”暧昧一笑,“皇上乃一国之君,怎会穿这 服装?这会被敌人拿去作宣传的啊 ”
皇上闻言,真想大笑,脸庞已憋红,他不得不佩服小邪的 智。沾了血,穿了洞的龙袍,再也不是龙袍,何况龙头已不见了?而那句“会被敌人拿去作宣传”尤其惹人 皇上穿此,不就等於乞丐头?
“此袍虽损,但完好时,一定是龙袍 ”皇上仍不死心,又刁难。
小邪道:“奴才只穿破袍,不穿新抱;皇上虽弃旧袍,但奴才觉得可惜,总想留着,奴才只是小太监,并不富有。”
捡旧袍穿的大监并非没有,皇上一时也找不出其他理由,只好放弃再为难小邪,轻笑道:“你如此节俭,将来必定会富有;不过,千万别赌博,那不好 ”
他暗中开小邪玩笑,能得一两句妙语也好。
小邪回答得很恰当,“皇上不赌,奴才哪敢赌?”
皇上一时耍起性子:“朕就只跟你赌 朕也想蠃你银两 ”
小邪正想说,“先找好赌本再来”,王振已然开口,谏言:“皇上乃一国之君,行为将是人民表率,自不能染上恶习,否则国将沉沦万劫之中。”
皇上淡然道:“朕只是说说而已。”
“君无戏言。”
皇上不敢再轻言,严肃道:“先生所言 是 凉鞋一事就由你负责查清,务必做到勿枉勿纵。”
“遵旨 ”王振拱手回答。
皇上转向小邪,道:“朕希望你是无辜的 这几天你就委屈些,有何需要朕帮忙吗?”
小邪道:“能不能换间牢房?这里 好臭 ”
皇上此时亦闻到一股酸腐味,眉头一皱,道:“传旨下去,派人洗刷牢房,不准再有怪味,同时替凉鞋换干净牢房,寝食不得马虎 ”
侍卫马上应“是”,一名已奔出牢外,大嚷 旨。
皇上转向祁钰,道:“二弟,你还有事?”
祈钰拱手道:“皇兄,小弟亦为凉鞋而来,如今误会已解,也无他事了。”
“那,我们一起回宫如何?”
“恭送皇上大驾 ”祁钰和王振已施大礼。
皇上再次瞥向小邪,已含笑 去。
祁钰道:“凉鞋 本王的船,下次不会再飘了 你敢不敢再坐?”
小邪有 无力道:“你自己坐吧 飘不动,说不定就沉了 奴才还要命呐”
祁钰轻轻一笑,道:“本王哪会要你的命?”
“你不会,你妹妹 小公主她会。”小邪无奈道,“前生结了仇,今世还都还不了 ”
祁钰轻笑,不敢让皇上等久,道声“好自为之”也已 去。
剩下王振,口 就托大了,他冷笑:“杨小邪,我能救你,就能杀你,你说的话,最好是真的 否则一样难逃一死 ”
小邪笑道:“我有自知之明,只要你叁天内准备好药物,我就亲自做给你看?”
“当真在沸水中浸?”
“当真 ”小邪暧昧笑道,“治疗非常之伤,当然要非常之法。”
王振冷笑道:“若你敢耍诈,我会煮熟你 ”
“试试就知道了 ”小邪道,“快去准备药材吧 听着 ”他念道:“千年蟒蛇血,南海状元香一尾,千叶白灵芝,龙涎红果,玉线熊猫,千腿黑蜈蚣”
他连续念了数十 药材,正是他用来洗涤伤口的秘方,王振听得眉头直皱,有些药味,他听都没听过。
小邪只是想骗骗他,根本不想以此疗伤,遂道:“能找多少就找多少,愈多效果愈好 你看着办吧 ”
王振冷通:“我会尽量想办法,这几天你好好呆在此,若再乱搞,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小邪道:“你以为我想出去?公主不剥了我的皮才怪 快走吧 迟了就来不及了 ”
王振不再噜嗦,匆忙 去。
狱卒前後脚之差,已走入牢内,见了小邪,有如见鬼般,立时替他换牢房。
不久,什麽山珍海味都送上来,皇上旨意,他们岂敢不遵?
有好的享受,小邪已乐不恩蜀,甘心呆在牢里保平安,想起王振的行径,也会笑得闪了腰。
看王振如此紧张,不用说,这方法必定相当有效。
王振已坐於锦衣卫统领府的森严大厅,最里边墙上悬有几乎将墙壁罩满题着“功不可没”皇上御赐金匾,其下方红桧雕龙神案般长桌,置摆不少令旗,令牌和红布包裹之金印,简直可操天下生杀大权者,就是从此处发出。
王山磔招待大伯坐於右墙专为迎宾用之豪华桌椅前,两人平坐,啜饮前方长条桌上之香茗,瓷杯碰撞声传起回音,宛若一条条重铅,压得心头沉甸甸。
王山磔道:“大伯,我不赞成,杨小邪本就是钦犯,而且还侮辱了峰儿,说什麽也要将他杀了,您怎麽又突然要放他一条生路。”
王振似有难言之隐,张张口, 又啜香茗,不久道:“我自有主张,日後你就会明白,我来告诉你,是希望你有个心埋准备 ”
王山磔道:“大怕,杨小邪定非易 之辈,他不但受尽剑伤,而且还挨了任师父一掌,照理来说,他该重伤不治,而他现在却能谈笑风生,好像任何事都没发生过,显然武功比寻常。”
王振道:“这个我了解 他武?
'5c乃忽高忽低 ”
王山磔抢口道:“不可能 以前他胆敢众目睽睽劫走人犯,可见他所恃甚高,而且又将禁宫视若无睹,这 人,天下可找不出几个 ”
王振轻轻一笑,道:“山磔你不必大过於担心,我早问明此事 ”拿出小邪给他之丹丸,狡黠一笑,道,“他之所以会如此,全靠此丹。”
王山磔迷惑接过丹药,仔细审瞧,除了药色较红,清香扑鼻外,并无其他独特之处,道:“那小子服下它,功力就能大进?”
“不错 ”王振黠笑道,“此药得自一位神人,服下之後,功力将无敌天下,但药性一退,就恢 常人,所以杨小邪武功才安忽高忽低。”
“大伯试过了?”
“没有 但我相信它绝对有效 ”
王山磔残黠而笑:“我认为试试较好 省得上了当还不自知。”
王振并没多大反应:“那你就试吧 最好是叫峰儿,免得那人趁 对你我不利 ”
王山磔稍加考虑,点头道:“好 ”转向厅门,“传令下去,传副统领上堂”
厅外有人应“是”。不到几分钟,王峰一身白衣已奔入厅堂,昨日狼狈样已一扫而空,拱手道:“峰儿拜见伯公,父亲大人。”
王振笑道:“免礼、免礼,峰儿你过来 ”
王峰走前,不解道:“不知伯公招见峰儿,有何重要事情?”
王振笑道:“你爹会告诉你 ”
王山磔含笑道:“峰儿,爹得到了一夥神丹妙药,功可起死回生,你可要服用 ”
王峰迷惑往他爹手中看去,问道:“这药 爹您得自何处?”
“就是杨小邪之手 ”
“杨小邪? ”王峰不懂。
王山磔笑道:“杨小邪也就是凉鞋,你没见过他功夫忽高忽低?全是此药之作用,若你愿意尝试,不妨将它服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也不愿逼迫儿子,终究此药药性还未知,要是有个意外,後果就不堪设想。但是见王振如此有把握,不试它一试,心又有不甘,只好冒险,若有意外,杨小邪还在牢里,威胁迫害之下,还怕他不从?
王峰乍闻此事,已冷笑不已:“原来那小子的武功是这麽回事,他终於明白其中原因,对自己两次吃亏,大呼冤枉。好奇心驱使下,他也想服此药 爹总不会害儿子吧?
“爹 孩儿愿意试试 ”
“很好 ”王山磔起身,交予他丹药,道,“服下後,若有不正常反应,快告诉爹,以防万一。”
王振笑道:“峰儿放心,杨小邪并不是英雄烈士,他还想活命,决不敢使诈”
“峰儿明白 ”
王峰甚潇洒地服下此丹药,只觉一阵清香润喉,舒服已 ,入腹後,升起淡淡热 ,一切和正常养神助功药物反应相同。
王山磔急问:“感觉如何?”
王峰催功运化药性,含笑道:“还好 ”
王振道:“用劲是否已较充沛?”
王峰笑道:“有一点,但感觉不大 ”他开始带动药性运行全身。
王振及王山磔虽对药物稍具信心,但总难免提心吊胆,毕竟作实验者,是自己亲人。
药性运流至丹田,忽然转为强烈,有若火药般炸开,王峰闷“呃”脸色已显急促,突然间药力再扩大,已非王峰内力所能控制,霎时如山崩地裂,千刀万剐般冲向其五脏六腑。王峰“啊 ”惨叫哀嚎,整个人抽搐摔於地面,癫疯狗般挣扎抽搐。
“峰儿 峰儿 来人啊 快来人啊 任师父 你快点来啊 ”
王山磔亦如疯子般欺身向前,想急救王峰,父见子伤,泪也夺眶而出。
王振脸色急变灰黑,肃立而起,咬牙切齿,厉道:“杨小邪,本官饶不了你”
王峰依然滚地挣扎,中了毒的小狗,就如他此般模样。
王山磔哀恸心碎,方罩过去,想戳王峰穴通,岂知指劲方出,已被一股力量振得食指大痛,人也往後倒退,整个人煞身不及已倒坐於地,心中那股骇然,搅碎心肝,他都不信。
突地一道劲风掠至,任豹庞大身躯已罩向王峰,双掌就想封住他。然而掌劲过处,王峰身躯不可抗拒的将他反震,任豹措手不及,也已倒撞,右墙那排兵刃架,哔啦啦,架倒刃折,摔得他馀悸犹存。
王峰却在接他两掌之後,情况较为好转,唾沫已不再呕吐,人立而起,一掌就已攻向任豹,出招之快,实非任豹所能相信。
眼见王峰掌势已临,任豹不得不运功抵抗,双掌猛抖,已泛出淡红掌影,避无可避的封向王峰,希望能一击奏效。
“任豹不可 ”王山磔见任豹使出独门功夫,心中大骇,急忙喝止,人已冲前,想拦下两人接 。
然而王峰此时身形实非常人所及,王山磔根本拦阻不了。就在一喝之际,他双掌已结实劈向任豹,“轰”地巨响,出人意料,平时 过王峰甚多的任豹,此时却如摔蛤蟆般撞退右墙,砸碎腕粗窗棂,倒摔厅外。
王峰疯狂般吼叫,“啊 ”人已冲上,双掌再吐,硬生生将窗口再开大一半,震碎尺厚石块,哔然巨响,碎石纷飞,人也窜出。霎时之间,唉叫连天,至少有十数名锦衣卫遭了殃。
王山磔老泪纵横,以为儿子发疯了,急追而出,“峰儿 ”声音都变为沙哑了。
若小邪在场一定笑不绝口 “峰”不就是“疯”?必大呼王山磔叫的并没错。
王振此时已露出得意笑容,先前怒 一扫而尽,他担心的只是小邪有无骗他,而对於孙侄之结果,他并无多大心情想知道。
“凉鞋果然没骗我,那药果真能增加功力 ”
心头泛起那阵笑意,连被震得乱七八糟之窗口,看起来都十分完美而漂亮。
几声唉叫过後,王峰疯狂叫声也已停顿,传出的已改为欢呼声:“我成功了我的功力竟会如此之高?”他不信地看着双手 将任豹击得无以还手的双手。抽搐的喜悦,让他爹又为之紧张。
王山磔急道:“峰儿你现在觉得如何?”
王峰欣喜若狂,道:“爹 孩儿简直不敢相信 ”见着一片桂花园凌乱不堪,躺了不少伤兵,尤其是任豹已嘴角挂血,脸色苍白的立於花园末端那排漆红雕栏边。这些都是他的杰作,更形得意道:“孩儿曾幻想数年,没想到花几分钟之内就应验了 ”
王山磔见他虽衣襟沾了不少唾沫,但终究恢 正常,一颗悬在口中心肝也放宽不少:“没事就好 方才实在把爹给吓坏了 ”
王峰又劈出一道掌风,震碎在前方腿粗桂花,心喜道:“爹 这丹药十分有效,若能多些,那孩儿再也不怕别人了 ”
他指的是小邪,却不想此药就是小邪所有,服他的药,还能制住他?
王山磔含笑道:“一切你伯公会替你设法,我们进去吧 ”
任豹此时也走前, 愕道:“统领,这是怎麽回事?副统领他 ”
王山磔笑道:“他服了药,没想到却有如此?
'5c效。”
任豹道:“不仅如此,副统领竟连属下掌毒都不怕 ”
王峰得意道:“任师父,此丹可以解百毒,你的独门掌法已奈何不了我了”
任豹苦笑一声,道:“难怪那人(小邪)中了我的掌劲,仍能不死?”
说话之间,他们已从厅门走回大厅。
“如何?山磔你该相信了吧?”
王山磔拱手道:“大伯,虽然药物证实有此功效,但如此一来,更证明杨小邪非易 之辈,小弟认为仍留他不得 ”
任豹愕然道:“统领所说 那小太监名叫杨小邪? ”
王山磔点头:“任师父你知道他的来历?”
任豹点头道:“颇知一二,其人在江湖中甚为有名,曾经闹过江湖翻了天,武功更是高强 ”
王山磔满意道:“大伯您可听到了?”
王振道:“我不以为然,一来,他还不是将宫廷闹得乱七八糟,那只是他童心过重,胡来罢了。再则他武功之高强,现在已证明他是服用药物所致,若不让他服药,就如清b在,他又能耍出何花招?和普通小孩差不多 并不足虑。”
“大伯 ”王山磔仍然反对。
王振道:“不必多说,暂时留下他,我认为有些必要。”
王峰道:“伯公说的甚有道理,侄孙以为不妨先将他所拥有的丹药或秘方弄到手,再处置他不迟 ”
他仍想谋得丹药,以能脾睨大下。
王振道:“他已将秘方告诉伯公,峰儿不必担心 至於处置他,伯公另有打算。”
王峰霎时又变了样:“B公,既然秘方已到手,就留他不得了 ”
王山磔道:“大伯,养虎为患 ”
王振森森冷笑:“可惜他是虎,我就是武松,你们不必再说,有些事,比放不放他更重要,只是不便对你们说而已。山磔你去计算一下,找个替死鬼,准备替他开罪。”
对於王振的一反常态,王山磔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在於他一味坚持之下,自己也无法改变其心意,只有暂时顺从,日後再另想办法。
他道:“以兵部侍郎于谦代罪如何?这眼中钉不拨,对我们十分不利。”
王振摇头:“不行,于谦常 我们作对,如今若拿他下监,莫说将引起骚动,可能杨小邪也不肯接受。”他提醒道,“别忘了他曾经劫走张克正。”
王山磔道:“为何要对他如此顾虑?”
王振心头所担心者,也是如此而已,要是小邪一个不高兴,自己愿望可能就落空,然他却有难言之处。道:“既是要替他脱罪,就该做得漂亮些,省得後患无穷。”
王山无奈道:“悉听大伯您的发落。”
王振冷笑半晌,道:“只要不是对立者即可,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最好能在叁天之内完成。”
王山磔拱手应“是”,内心已有了盘算。
王峰道:“伯公 对於那秘方 ”
“不急 ”王振笑道,“伯公正想要你去搜集,也是在叁天内最好能找着,愈多愈好 ”
王峰一阵欣喜,当真想要制 此丹,以後永远可以独霸天下。
一阵详言後,他们已各自 去,而王山磔对此事,仍然耿耿於 ,总觉得就这样放了小邪,实在太便宜他了,然而王振心意如此坚定,总想从中找出原委,以能了解真像,也只有暂时便宜小邪了。
不必叁天,王振已拉了一位老太监垫底,奏明皇上,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