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界游戏城- 第18部分

　　　　“你可别乱说。”涯若无其事地收起了拖把，这柄拖把有奇怪的净化功能，短短一会儿地上已经干净如初。

　　　　“我可没杀他们，是酆都城杀了他们。”涯推了推眼镜道。

　　　　“酆都城？”

　　　　“准确的说，是酆都城的法律。”涯回到吧台，翻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酆都城不曾明确说明它的法律，但是经过大数据收集，就能清晰整理出酆都城法律。”

　　　　说着，涯“啪”地敲了下键盘，一本纸质的大字典突然浮现在半空中，竟是某种瞬间打印功能。

　　　　“酆都法典，送你本。”

　　　　“谢谢。”王业接了过来。

　　　　“第一部分是死刑条目，刚才他们五个就犯了最常见的一条，所以才会被酆都城执行死刑。”涯说道，帮王业翻到了其中一页。

　　　　上面写着：生命威胁罪当一个人在酆都城下一秒的动作将对其他人造成生命威胁时，酆都城会在该生命威胁发生前0。1秒对其执行死刑。

　　　　“你是说……你让他们踹的那一脚威胁到了替身机器人的生命？”王业奇怪道。

　　　　“当然不是，替身机器人的生命是不被认可的。”涯道：“他们会死，是因为他们威胁到了彼此的生命。”

　　　　“彼此的生命？”

　　　　“我在替身胸口装了触碰式大型炸药，只要他们踹下去，炸药就会把整个酒吧夷为平地，不仅他们五个，你我都会被炸死，难道这还不算生命威胁么。”涯淡淡地道：“所以酆都城执法了。”

　　　　王业听得一头冷汗，想来自己刚才差点无辜死于炸弹下。

　　　　“真见鬼。”王业咋舌道：“法律最大的意义应该是防止犯罪，而不是制裁犯罪，酆都城根本就本末倒置了。”

　　　　“也不见得。”涯道：“酆都城介绍的细则页，包括一条，就是不许违法。只不过没有说明什么叫违法。事实上，酆都城的大部分法律跟人类社会是一样的。我想酆都城这么做就是为了永远掌握法律解释权。”

　　　　细则页王业注意到过，里面包括酆都城的平面地图还有一些粗略的条文。

　　　　“你要的资料和问题已经回答完了。”涯道：“说吧，还想要什么资料？你大老远的跑到我的酒吧，该不会就是来问我怎么杀人的吧？”

　　　　“当然不是。”王业笑道。

　　　　“那么请继续你的问题，不过很遗憾，下面你必须回答对我的问题，我才会给你你要的资料。”涯推了推眼镜道。

　　　　“没问题，你问吧。”王业道。

　　　　“请详细讲述你所经历的印象最深刻的一场试炼，时间不许短于十分钟，包括你如何度过试炼的细节。”涯开门见山道：“别想瞎编故事骗我，我这眼镜上安了测谎装置。”

　　　　说着，他推了推眼镜，一道扫描般的蓝光在镜片上略过。

　　　　这问题倒是毫无难度，王业一共就经历过一次试炼，也谈不上什么印象深不深刻。凭借王业的记忆力，他能够原模原样地把经过讲出来，包括每个人的每一个细节。

　　　　完成讲述，足足过去了二十分钟，是涯要求时间的两倍。

　　　　可对于王业所讲的内容……

　　　　“你不是骗我呢吧？拿到全额奖励外加一个隐藏奖励和大量团队溢出？”涯不敢相信地看着王业。

　　　　“你的眼镜上安了测谎装置。”王业笑道。

　　　　涯尴尬地扬了扬眉。

　　　　他再次扶着眼镜扫视了王业一遍。

　　　　“好吧，你的确拥有‘初拥’，很稀有的技能。”涯打开电脑，快速地敲击着键盘，似乎在记录什么。

　　　　“你能看到我的技能栏？”王业奇怪道，他知道只有达到兵长级，才能够看到新兵级的属性，然而也仅仅是属性而已，并不能看到技能栏的内容。

　　　　“有时候还有唤魔栏。”涯一边低头敲电脑一边道：“你有一只永恒唤魔。”

　　　　永恒唤魔，指的应该就是小嘤。

　　　　“看来你至少是兵长级，或者更高，应该已经男爵了吧？”王业估测到。

　　　　涯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新兵。”

　　　　“新兵？”

　　　　“没错，你的判断是根据念戒的功能自然解锁而做出的，但事实上，我一共只参加过一次试炼，所以我仍然是个新兵。”涯一边敲着电脑一边道：“知道你为什么会判断错误么？因为对数据的了解太少了，没有数据支持的判断不足以称之为判断，只能叫臆测。”

　　　　“只参加过一次试炼，不敢相信你在短短七天内就收集了这么多资料。”王业不解道。

　　　　“瞧，你又臆测了。”涯笑了笑道：“我只说我参加了一次试炼，可没说过我只在这儿呆了七天，这是两回事。”

　　　　“哦？”王业愣了一下，按照酆都城的规矩，每一周必须参加一次试炼，如果他只参加过一次试炼的话，按理说在这儿带的时间不会超过七天。除非……

　　　　“你跳过了试炼？”王业惊讶道。

　　　　“这个问题是要收费的，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涯抬起头道：“初拥的触发几率是多少？你的故事里只说了‘较小’两个字。”

　　　　“3％。”王业答道。

　　　　“爽快，那么我回答你的问题。”涯继续低下头敲着电脑：“在酆都商品的‘生活享受’类商品中，有一种叫做‘休息日’的商品。它的售价很奇怪，你第一次购买只要1000碎片，第二次2000，第三次4000，第四次8000，没买一次都是前一次的两倍价格。”

　　　　在酆都商城的时候，王业只粗略瞄过一眼‘生活享受’类商品，‘休息日’这件商品列在很明显的位置。商品描述是：购买时，则立刻拥有一个休息日。仅此而已。按照一般人的理解，应该就是多一天休息时间而已，然并卵。但是说到它奇怪的价格标注，的确让人起疑。

　　　　“事实上，这件商品的正确用法，就是在你应该去试炼的那一天购买。当天就不会强迫你前去试炼，而当这一天过去后，你就可以再等七天才会有下一次试炼。”涯道。

　　　　“也就是跳过试炼。”王业笑道：“你跳过了几次？”

　　　　“四次。”涯道：“在尽可能多的了解这个地方之前，我可不想像那些傻帽一样直接去送死，没有充足准备而去参加试炼，与送死无疑。”

　　　　“你还挺富裕。”四次要15000碎片，对于一个只经历了一场试炼的人来说，这着实是个高数字。

　　　　“一大半是卖消息的钱。”涯笑笑道：“这是门赚钱的生意，比如你刚才买的这几份资料，除了回答问题外，还需要支付1200碎片，请支付。”

　　　　说着，他把单手一摊，一副要债先生的样子。

　　　　“还真是个赚钱的生意。”王业笑道：“可惜我今天不是来买资料的。”

　　　　“想赖账么？”涯脸色一板：“劝你最好放弃这个念头。”

　　　　“你看我像赖账的人么？”王业笑笑，说着直接划了1500碎片到涯的念戒上：“这是刚刚的费用，除此之外，我还要买你这儿最值钱的一件商品。”

　　　　经过商的人都会选择客人，像王业这种出手阔绰的顾客往往是店家最喜欢的。

　　　　“说吧，只要我有。”涯点点头道。

　　　　“你肯定有。”王业会然一笑，伸出一根食指指着涯道：“我要买你这个人。”

第三十七章　科学与神学

　　　　“根据酆都法律第三章第七十七条，人口贩卖行为将被执以……”

　　　　“我没说人口贩卖……”

　　　　“根据酆都法律第八章第二十六条，同性之间的爱慕行为数心理畸形一种，需购买酆都城药品sp1205……”

　　　　“你丫才同性恋呢！”

　　　　“那么……”涯一脸怀疑地看着王业：“买我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战队这码事。”王业沉声道。

　　　　“你有战队吗？”涯奇怪道。

　　　　“如果想的话，立刻就可以有。”王业道。

　　　　“我刚才应该说过，对于没有充分准备的试炼，我没有兴致参加，我会选择跳过。”涯低下头接着敲起电脑。

　　　　“我并没怀疑这一点。”王业笑笑道：“但是我同样确信，你手里的碎片数已经不足以跳过下一次试炼了。”

　　　　涯神色动了一下。

　　　　“我是从朋友那里听说你的。很遗憾，即使是我的朋友，也并不想让我来找你。似乎大部分人认为你是个怪人，已经几乎很少有人怀着正确的心态来求资料了。想想看其实很正常，因为你古怪的售卖方式，难免会得罪一些人，而这些人散播的谣言已经几乎无法让你做生意。没猜错的话，最近来的人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没拿到资料灰溜溜地回去，另一种就像刚才那五个大汉一样。”王业歪嘴一笑道：“简单说，你这家资料铺子快黄了，而对于一家快黄了的铺子老板，很难想象他仍然有财力花16000碎片跳过下一次试炼。”

　　　　酆都城虽是死界之都，但也是人类聚集的地方，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无法违法人类社会的规律。对于商家来说，品牌和名声永远是售卖最重要的渠道，即使对于卖信息的人也不例外。谣言这种东西虽然无可考证，但却足以毁灭一个商家的前程。很明显，涯的售卖方式犯了生意人的大忌。

　　　　涯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那又怎么样，我是否参加下一次试炼与你何干？”

　　　　“这就是一笔交易的问题了。”王业道：“很简单，你进入我的队伍，我保证你活过下次试炼。”

　　　　“保证？”涯不屑地一笑道：“口气真是不小，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没有选择。”王业紧盯着涯的双眼道：“知道人类的信仰是如何而来么？当一个人陷入无可选择的困境时，他的愿望在现实中无论如何也不能得到寄托，这个时候就会产生信仰。信仰是无条件的相信，是自愿的相信，而究其原因，是因为即使他不相信，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与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相信一次呢？”

　　　　“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这份合作对我有利无害，更让我容易接受些。”涯苦笑道：“比起你说的那些神学，我更相信科学。”

　　　　“我也相信科学。”王业面色一沉道：“但要知道，科学的极致，就是神学。比如死界，你认为是什么创造了死界呢？”

　　　　涯一时哑口无言，经过了一个月的研究，他最无法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酆都城的诞生原理。任凭其用尽一切知识，也无法解释这件事。而且距离解开谜题的路，似乎还有很长很长。至少凭借他现在所能获得的信息渠道，是远远不够的。如今的他就好像神枪手理论中的蚂蚁，紧凭借神枪手随意射的几个弹孔，完全无法推断出这个世界的定律。

　　　　“这个时候，有一个答案就能回答。”王业放低了声音，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看着涯，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

　　　　“神，神创造了死界，创造了酆都城，创造了所有的分世界，仅此而已。从推理的角度，酆都城的等级制度中，最高的等级只有王，并没有神，这就说明，神自持站在高于所有试炼者的层面看着所有人，它不会承认其他人能达到和他一样的等级，所有没有神这一级。就好比人类俯瞰着所有动物，即使是很聪明的猴子，也只会被叫做猴子，而永远不会叫它人一样。”

　　　　王业笑嘻嘻地陈述着他的理论，一个从任何角度看都有点像歪理邪说的理论，可有趣的是，没人能说明这种猜测的对的，但也没人能说明这种猜测是错的，涯也不能。

　　　　“对了，对于科学家而言，‘神’往往有一个别名，叫外星人。”王业笑笑道：“当科学家无法解释一件事时，外星人就是他们最好的避风港。”

　　　　外星人，听起来似乎比“神”显得更科学些，但是却在科学领域坐着神的位子。

　　　　涯沉默了许久，一副细长的眼镜在灯光下反着光，看不见眼神，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王业也不知道。对于不同的人，听到关于理念的分歧时，会有不同的反应。有的人会反驳，有的人会不屑，有的人会兼听，也有的人，会陷入沉思……

　　　　或许是沉思这个理念，或许，是其他的什么。

　　　　对于酆都城来说，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往事。他们是存者，却不是生者，无论出于任何理由，他们都已经离开人间，离开了伴随自己长大的人们。

　　　　过了许久，涯终于推了推眼镜，镜面反射的白光散去，露出一双忧郁深邃的眼睛。

　　　　“知道嘛……”他低声道：“如果我的父亲愿意早点相信神学，或许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什么？

　　　　王业一愣，他没想到涯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看到王业一头雾水的样子，涯突然笑着伸出一只手：“我姓吴，吴涯，代号y2997096。”

　　　　却是同意了王业的提议。

　　　　“王业，y3001314。”王业笑着和涯握了握手，这一握，才发现吴涯的手掌比一般人热得多。

　　　　“这么说你同意和我组队了？”王业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吴涯推了推眼睛道：“我有三个理由可以让你放弃现在立刻建立战队的想法。理由一，战队一旦建立，入队者如果想脱离战队，就必须支付5000碎片的违约金，相反，如果队长想驱逐队员的话，也需要支付5000碎片，对于还没正式建立信任的你我而言，这个数额太大了。理由二，战队的花费在前期实数一笔大额花费，把这笔钱用在购买技能和道具上更有意义。理由三，如果只是临时组队的话，有一个道具可以暂时替代战队的功能，叫做‘临时盟约’，每张‘临时盟约’售价只要100碎片，可以让两位存者下次试炼必然同时进入同一个试炼，但是这是一次性消耗品，而且限制很多，比如两人必须位于同一等级，且两人的试炼次数差距不能大于三次等等。好在，我们符合它的要求。还有理由四，如果试炼中有战队存在的话，试炼难度会有所增大，这是很多数据综合体现的一个特征，也许是因为酆都城认为，合作本身会大幅提升战斗力，所以才需要加大难度。我们现在建立战队，完全就是自找苦吃。”

　　　　说到这儿，吴涯抬头看了王业一眼：“刚才你说，这个世界的最高等级只有王，没有神，说明神很有可能真的存在。你的这种胡乱推理只暴露了你对酆都城的无知。”

　　　　“怎么讲？”王业奇怪道。

　　　　“存者等级最高的的确只有‘王’，但是……”吴涯推了推眼镜沉声道：“在试炼的难度等级里，最高的却是‘神’。”

第三十八章　一夜回到解放前

　　　　“神，仙，圣，鬼，帝，尊，臣，民，奴。”吴涯一字一顿道：“这是酆都城试炼的九个难度等级。上一次你所经历的试炼，不过是最低的‘奴’级而已。”

　　　　最低的‘奴’级……

　　　　王业默默擦了擦汗，就上次试炼的情况而言，如果他没有碰巧发现试炼的真相的话，他们十五个试炼者怕是早就死在伊莉丝的手里了。如果说，这才只是‘奴’的话……

　　　　王业没敢再想下去，过分地高看对手只会影响自己解决问题的信心。

　　　　“好了，作为我的保镖，这是我为你量身制作的购买单，按照这个单子去买，应该能最大程度利用你的两万碎片。”吴涯敲了一下回车，一张表单突然在半空中打印出来。

　　　　这正是王业当下需要的，可是……

　　　　“保镖这种职位不适合我。”王业一把拽过那张表单：“我可没有舍己为人的精神。”

　　　　细细读下来，王业对这份表单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