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商人无奈地叹着气“佣兵们没有坐地起价吗?”
“有啊。”
“他们没有羞辱你吗?”
“有啊。”
“攻城失败了吗?”
“是啊。”
“敌人投降了吗?”
“是啊。”
“那你计较个啥劲,这不都是真的吗?”
“不对,佣兵们是被你。。。”
“拜托,现在需要声望的人是你,不是我!再说了,史官都能搞搞春秋笔法,我这就一吟游诗人的故事而已,演绎一下不行吗?”
“可是,就算如此,城内驻守的是骑士德雷而不是。。。”
“格鲁恩沃德是吧,那么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负责驻守乌克斯豪尔?”
“是啊,但是。。。”
“那就成了嘛,你指望连温科德堡和瑞泊莱特堡都分不清楚的乡巴佬能明白将军和指挥官的区别?况且,我这是要用来赚钱的故事,骑士公主打败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骑士,这种故事谁爱听啊。”
“可是,这是错的!”
“小孩子在分对错,大人只看利弊,公主殿下。”沐烦躁地锤了锤额头,“再说了,就算这是谎言,谁会去揭破,乔尔乔,约克还是斯拉莱特?放心,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地位,他们都不会说破的。”
“还有格。。。”
“那有什么关系,那个老东西就算真的说破了,别人也只当他是为了挽回面子。”
艾索娜哑然,不过还是坚定地回答道“但是,如果以后有人和我说起这事儿,我会如实告诉他们真相。”
“请便,不过,我的故事传播的越广,您的声望也就越高,希望您能好好斟酌一下。”
“哼哼,这种虚假的声望不要也罢。”艾索娜凛然道
沐无所谓,自己这位上司的死脑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商人一开始还打算说服一下,而现在,他已经放弃治疗了。不过,等她有机会将真相说出去的时候,沐的故事早就传遍了五湖四海,而他的目的也基本达到了。
当然,在罗多克国立大学学过一段时间历史的沐自然不会小觑吟游诗人们的力量。每当王国更迭之时,后来的继任者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销毁失败者的历史,以去除他们在人民心中的影响,当年的卡拉德人也是这么干的。而他和他的导师在研究斯瓦迪亚帝国的历史时,很大程度上都是参考着当年吟游诗人流传下来的诗篇。所以,搞不好千百年以后,他诌出来的这些东西说不定就成为了正史呢,呵呵,这也算是他一点小小的恶趣味。
“嘛,我看您是不要也不行了。”趁着还有点热,沐将面包塞进嘴里,唔,味道已经变了。
“什么?”
“您没看清楚我送出去的册子的名称吗?”
“不是公主复仇记十。。。十四!”艾索娜突然反应过来,“梅兰朵在上,你前面的十三册到底写了些什么!”
“不知道,”沐耸耸肩“第十四册因为有特殊需要,所以我才亲自动笔,前十三册都是交给吟游诗人们弄得,不过,从他们的反映来看,好像挺受欢迎的样子,或许今天你去酒馆转转就能听到。”
商人呵呵一笑。
汉莫斯和老兵已经在林子里穿行了几天了,不得不说,老兵真的很有一套,一口纯正的南方口音罗多克语完全打消了丛林里埋伏罗多克士兵的怀疑,在说出他们在追剿斯瓦迪亚逃兵以后,憨厚的罗多克士兵们不仅没有过多的盘问,还非常大方地给了他们不少补给,有的给袋粮食,有的给囊清水,运气好,要是碰到的罗多克巡逻队正巧打了猎,他们还能分到一条野猪腿之类的野味,最好的是当他们跋涉的途中,刚好碰到一支罗多克的巡逻队,见他们被大雨淋得很惨,就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送给两人御寒。
罗多克斗篷是山里人的一种独特创意,这种斗篷结构非常简单,一根绳穿过的一块硕大的墨绿色山羊毛毛毯即可。这种布料很厚实,保暖,还有一定的防水性,平时穿的时候就将斗篷披上,然后将绳子拉紧,系在脖子的地方,就能形成一顶宽敞的兜帽,防风避雨;晚上扎营的时候,调整一下系带的位置,又可以做成一个简陋的睡袋;将四周用石头压实,中间用树枝支起来,就是一顶简易帐篷。
看着一块布料和一根绳子在老兵的手底下纷飞变换,汉莫斯心里就是一个大写的服字。不愧是战场上浸淫多年的老兵,在生存之道上,没有人能比他更强大了吧。
跟老兵混了这么久,汉莫斯的心态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从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后来的心安理得,最后像现在这样,习惯成自然。在生命威胁之下,他现在已经能基本听懂罗多克人谈论的话题了,有的时候还能跟着老兵一起,在坐在他们的火堆之前谈笑风生时应和两句,而不像之前刚进林子的时候,跟一根木头似得。
“听着小子,呼呼”老兵走在前面,他毕竟年纪不小了,走了这么久,已经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以前你说不了话所以不要紧,现在你多多少少能说一些了,我就得跟你讲讲一些要注意的问题,免得露陷。”
“好的,老头子。”汉莫斯连忙赶上几步,把老兵背上的重弩抗在自己的身上。
“算你小子有良心,”老兵赞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你身上的链甲,锅盔和矛刃是一名罗多克精锐长矛手的标准装备,而我这身,加上你背后那扇大门板则是一名罗多克精锐弩手的标配,所以,我们的身份就是罗多克王国南方军精锐班中的长矛手和弩手,这个别搞错了。”
“好咧。”汉莫斯点点头。
“另外,你是长矛手,但不是罗多克军士,说明我们所在的这个班在所有的罗多克精锐班中属于中游或偏下。而我,作为精锐弩手,地位在罗多克狙击手之下,但在罗多克资深弩手之上,在这个中下游的精锐班中,肯定是班长的地位,所以以后在人前叫我头儿或者老头子都可以,但一定得用下对上的前缀词,懂吗。”
“懂了。”汉莫斯抬起头,突然惊喜地叫了出来,“嗨,嗨老头子,你看那边,那边!”
“那边?”老头子顺着汉莫斯的手指望去,隐隐绰绰的枝叶中,貌似是一个天然的溶洞。他又向西边看了看,太阳已有渐渐落山的趋势,是该找个过夜的地方了,所以,连一秒钟都没犹豫,他就做出了决定“行,我们今晚就在洞里过夜。”
“耶!”汉莫斯欢呼一声,加快脚步朝山洞冲去,一边艰难地趟过荆棘枝蔓,一边抱怨“终于不用打该死的地铺了,浑身都要长霉了都!”
罗多克群山不仅能够挡住由北向南的干冷气流,同样也能挡住从海洋上而来的暖湿气流。这就导致了已经被杰尔博格山脉阻挡了大半的冷气团达到不了罗多克,自海上而来的西南暖风又被群山截住了大半,导致罗多克不说全国四季入春,但哪怕是北方终年都不是太冷。同时,从海面上而来的大量湿气也被群山截流,所以,罗多克常年都很湿润,尤其是前两天还下了一场雨,直到现在,地面上依旧充斥着一股潮气,这让习惯了斯瓦迪亚中部干爽气候的汉莫斯很不适应。
第144章()
“慢点,混球!”老兵扶着树干,不久之后也到达了洞口,他看了看,洞口处依然有些潮湿,但往里走走还是挺干爽的,除了气温低了点,其他没什么好抱怨的。当然,有罗多克斗篷在,寒冷也算不得什么。此时的汉莫斯,早已精挑细选了一片干爽的地方,麻利地把自己的斗篷叠成了睡袋,将身上的负重扔到一边,然后兴高采烈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去去,一边去,也不知道孝敬一下你的老大。”老兵笑骂着把小伙子踹起来,然后自己占据了汉莫斯的位置,大大咧咧地吩咐道,“赶紧的,趁着天还没黑,去弄点柴火来。”
看着汉莫斯一阵犹犹豫豫的样子,又连踢带踹地把他赶出山洞,顺便把汉莫斯的长矛与盾牌也扔了出去,然后从岩壁上抓下来一些干枯的苔藓和蕨类植物,用打火石点着,然后从包裹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干叶子和干木柴,迅速地点起一堆篝火。他的包裹里总少不了干燥的燃烧物,而这种先见之明也让他在无数个凄风苦雨的夜里幸存下来。
很快,背着长矛和盾牌的汉莫斯就捧着一大堆树枝麻利地冲了回来,然后随手就把它们扔进了火堆。
老兵大惊失色,“等等,喂!”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毕竟汉莫斯跟着老兵混了这么久,挑的树枝大小适中,适合燃烧,所以这一丢,树枝充分地接触火焰,腾起了剧烈的浓烟,瞬间充斥了整个洞穴,呛人的烟气不住地往他俩的鼻子,嘴巴里钻,眼睛也被熏得通红,两人一边咳嗽,一边往外冲,好不容易感到清风拂面,他们才停了下来,大口喘气。
老兵气急败坏地在汉莫斯屁股上踹两记,“你个混球没看见篝火点在洞里啊,还捡这种湿柴,你特么有没有脑子啊!”
汉莫斯委屈地摸了摸屁股,不服气道“以前不都这么点的吗,怎么没问题?”
“废话,”老兵又在汉莫斯脑门上抽了一记“你特么把篝火点帐篷里面啊!”
前些天虽然也是将就地使用湿柴,但好歹点在户外,再加上习习的晚风吹拂,再浓厚的烟气也被吹散了。
汉莫斯还想再说话,但突然被老兵捂住了嘴,紧接着,就听到轰隆轰隆连续不断的声响,以及一声震天彻地的咆哮。
“该死!”老兵扯着汉莫斯跑了两步,然后一把将他推进了一片灌木丛。
“怎。。。怎么回事?”汉莫斯半坐起身,一脸懵逼地问。
“嘘,闭嘴。”老兵一把将汉莫斯的脑袋摁了下去,自己则悄悄探出了点脑袋,死死地盯着洞口方向。
“咋。。咋啦?”汉莫斯勉强地把脑袋抬起来一点,刚好看到一个庞然大物裹挟这浓烟从洞口窜了出来,然后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看样子,它在洞里也被呛地不清。
“天呐,熊!”汉莫斯惊呼出声,不过立马被捂住了嘴。
“md,你特么找死啊,闭嘴!”
汉莫斯拼命地将老兵的手从嘴巴上拽下来,压低了声音,慌急道,“老头子,我们麻烦大了,现在是冬天,这是一头冬眠熊,据说冬眠的熊被弄醒以后相当暴躁,不弄死找麻烦的人誓不罢休。。。”
啪,汉莫斯脑袋又被抽了一下,只听老兵恼怒地说“叽叽歪歪个啥呢,罗多克的熊不冬眠!给我藏好!”那头熊冲出洞穴以后总算是缓过了劲儿,狠狠咳了两声算是回了魂。它抬起头,望了望四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像不打算走了。
“我的斗篷在里面。。。”
“知道,粮食也在里面,md。”老兵咒骂着。
那头熊好像也无聊了,摇着肥硕的脑袋四处张望,然后底底吼了一声,开始四处踱步。
“啧啧,真壮实,体长都快三米了吧。”
“这毛皮,贵族老爷们肯定喜欢。”
“哎哎,老头子,你看它脑袋上,有一撮白毛哎。”
“咦?它是不是向我们这边来了?”
“妈的,快跑!”老兵一下子逃了起来,抓着汉莫斯就向后狂奔,而那熊,也不再伪装,咆哮一声就径直冲了过来。
“老。。。老爷子。。。”汉莫斯没还调整过来,一边跑,一边喘气道“不。。。不是说,遇。。。遇到熊。。。应。。。应该装。。。装死吗?”
“呼呼,不知道哪个白痴告诉你的,呼呼,反正我见过的,赶在,呼呼,熊面前装死的,都死的挺挺地了,呼呼。”老兵回过头,扯着嗓子喊道“md,它到底是怎么发现我。。。”
老兵看着汉莫斯突然不说话了,这把汉莫斯弄得有些恓惶,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子,怎么了?”他不知道,自己背后背着的矛刃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老兵百忙之中又抽了汉莫斯一巴掌,用不亚于熊罴的气势咆哮道“你特娘的害死老子了!”
汉莫斯白白挨了一巴掌,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现在已经没工夫担心这个了,背后的熊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老头子,怎么办,要被追上了!”汉莫斯带着哭腔喊道。
老兵下意识地去摸背后的重弩,这才突然想起来他的重弩被落在了山洞里。
“见鬼。”老兵咒骂了一句,然后喊道“小子,把盾牌给老子扔过来!”
汉莫斯一边飞快地跑着,一片抖抖索索地解下背后的盾牌,瞄了半天,才扔了出去,果然,丢歪了。
“你妹啊!”老兵立马刹车,一只手抓着树干转了一圈,调头跑了两步,这才接住了盾牌,不过,就这一耽搁,熊已经快冲到他面前了。
“小子,”老兵没退,干脆地架起盾牌,然后冲汉莫斯吼道“我来挡着,你找机会用长矛捅它!”
“噢,好!”汉莫斯也停下脚步,手忙脚乱地拿起长矛。
狂怒的熊看到自己的猎物不仅逃跑,还转过身来想要对付自己,怒气立马飚到了极限,咆哮一声以后一记飞扑,想把面前这只大胆的猴子压成肉饼。
老兵深吸一口气,就在熊扑过来的一瞬间,一个侧翻将熊让了过去,而熊,则哀嚎了一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就是现在,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汉莫斯大喊这冲了上来,挺起矛刃在熊的身上刺个不停,痛地穴熊一阵哀嚎
“啊啊啊啊啊,杀杀杀杀杀!”
“白痴,刺眼睛啊,刺眼睛!”老兵焦急道。
晚了,穴熊大吼一声,爬了起来,冲着刺他的汉莫斯就甩过去一巴掌。
“啊!”汉莫斯惨叫一声,绝望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熊掌。只听嘭地一声,老兵顶着盾牌迎向了熊掌,然后连连后退。而熊明显对于突然出现搅局的猴子感到愤怒万分,又是一个飞扑,将还没站稳的老兵扑倒在地,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冲着他的脑袋啃去。老兵大吼一声,拼尽全身的力气将脑门上的头盔塞进了熊嘴。
呜呜熊的怒吼突然被塞住,蒙了一下,然后开始慌乱地挣扎。锅盔不大不小,刚好将熊嘴塞满,导致它张嘴也不行,咬吧也咬不动。老兵趁势从腰间拔出军用锄,狠狠地砸向熊的脑袋。
噗嗤,一股腥臭的血液从熊眼睛里溅起,洒在了老兵身上。熊吃痛,但哀嚎不出声,只能更加奋力地挣扎,两只熊掌一阵乱拍,不过都拍在了地上或者盾牌上。
老兵奋力喊道“小子!咳咳,快刺!刺它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汉莫斯鼓起勇气,冲了过去,矛刃一下子就扎进了穴熊的眼睛。
砰砰砰砰,发不出声音的熊更加奋力地挣扎,两熊掌拍的更狠,激起了一阵阵泥土。
“咳咳,”老兵的手上没停,还费力地下着指令“搅,快搅!”
“啊啊啊啊啊啊!”汉莫斯费力地拿着枪胡乱晃了晃,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拔,带出一大片红的白的。
“嗷呜”熊痛苦地哀鸣,它的嘴都快撕裂了,已经变了形的锅盔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噗通,穴熊最终失去了最后一点力量,不甘地扑倒在地,再也动不了了。
看着自己手上的熊血和脑浆,汉莫斯愣了一下,然后慌忙扔下了武器跑到了老兵身边,急吼吼的问道“老头子,你没事吧。”
“咳咳,死不了。”老兵一阵龇牙咧嘴,然后突然咧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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