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啸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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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啸云歌-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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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明摇摇头道,“本来就是惊蛇之计,只在作势,不在擒龙。”方才师生二人手谈,荀谨仁已和严清臣备叙前情,故而有此一问。

    严清臣听罢,捻须思索道,“兵法云,‘兵贵胜,不贵久!’故势不可用老。‘胜有五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事咱们窥一斑而生此计,不明军势,不知众寡,诱之以利,还需以变应之。”

    荀谨仁拱手道,“老师明鉴,此乃打草惊蛇之计,惊之诱之,后还需以力降之。一惊一诱乃为探其形,以力降服方为正道。然当下形势,按玄明兄所言,少司命以宗师之力,敌势甚大,十倍于我,故不可敌!然我坐府而待,事关十数性命,不敢避之!故需借力,还得仰仗老师!”说着,再拜行礼。

    严清臣肃穆道,“为师也是一郡之长,责无旁贷,你无需如此!”

    四人又正商谈之间,天色渐晚,有仆人点烛掌灯,正忙碌间,外院一阵喧哗,荀谨仁一皱眉,跟严清臣告罪一声,出来外边查看,却是差人急奔相告,大声呼喊,“县尊!又来了,又来了!南城东屏巷又发现一具尸体,与之前相差无几,捕头命小的赶紧回来知会县尊!”

    说话间,柳七二人听得喧哗,也出来查看,听得此言,忙道,“走!看看去!”说着玄明已如鬼影,脚下生风,倏然而去。柳七也一把揽过差人,纵身而奔。荀谨仁见他二人迅捷,刚要叫喊,只觉远处玄明白衣如魅,猛然传来一股吸力,身体止不住向前方跌去,这一下十分迅速,仿佛由天外落下,直朴玄明身前,荀谨仁只觉眼前一花,两边景色快速后退,须臾间被一只手钳住,两人似缓实急,跟随柳七二人望南城而去。

    四人不消片刻,已至巷口,有两个捕快守住,内里三五人朝外围着,只有捕头一人蹲身查验尸首,见着四人齐至,众人纷纷行礼,捕头也过来禀报,“见过县尊,两位都尉,这尸首上下别无伤口,只有右手小指不翼而飞,这巷中属下等已搜查过了,并未发现残肢……”说话间,柳七已越众查看尸首,玄明也站在一旁观瞧,荀谨仁听得汇报,与玄明对视一眼,沉声道,“看来白日里搜城已惊动贼人,这伙人狗急跳墙,愈发肆无忌惮了!张捕头你传讯众班,今夜加紧巡查!你们且去巡查,留两人与我收敛尸首!”张捕头领命带着一班人而去,荀谨仁命留下的两人守住巷口,与柳七、玄明围住尸首查验。

    “怎样?”荀谨仁看向二人,“有没有别的发现?”

    柳七低头不语,只把尸体的上衣剥开,现出胸口,只见胸口皮肤发青,心口处微微下凹,约一掌范围皮肤微微扭曲,如树皮一般。玄明看向右手小指缺失处,依旧是断口整齐,如同火燎一般,呈焦黑之色。又看向死者面容,只见死者面上毫无异状,玄明沉吟片刻,又伸手撩开死者眼皮,只见眼中血丝密布,底下收敛一抹青色。玄明这才直起身来,轻声道,“看来已略有成效,看似与之前一样,实则完全不同!”

    柳七也点头道,“前面都是心脉断绝而亡,这个有点不一样!”

    “哦?莫非是这胸口异状?”荀谨仁问道,

    “自己看!”柳七摇摇头,抽刀在尸体心口一划,只见血肉外翻,却不见鲜血涌动,一颗心脏微微发青,如同老树根系,扭曲盘结。

    “这?莫非是摧心掌之类的功夫?”荀谨仁惊诧道,

    “嘿,你这多心书生也有傻眼的时候!”柳七笑道,“要是摧心掌之类,这颗心脏可就不能看了!”

    “这是咒术!”玄明总结道。

    “咒术?莫非是巫蛊之类?”荀谨仁疑惑道,

    玄明瞥他一看,道,“你这么说也无不可,不过巫与蛊却不可同日而语。养蛊不过外道小术,这巫道却是上古遗留,巫道咒术,这可是古神教看家的本事!”

    “果然是古神教!”荀谨仁道,“看来提前知会老师倒是正着!少司命坐府,看来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以血为韵,以魂为弦,果然如此!”玄明思索片刻,沉吟道。

    “锁魂法?”柳七看向玄明,疑惑道。

    “对!就是锁魂法!”

    “只是我觉得这古神教也太过嚣张了,这锁魂咒法乃是古神教独门手法,可以坐实此事和古神教大有干系,咱们捅到墨家那边,怕是能借到不少助力。”柳七挠头道。

    “此事怕是别有蹊跷,太过顺利了!”玄明沉思道,“少司命,锁魂法,古神教几乎就是和咱们玩明的,在墨门的眼皮底下如此张胆,怕是有什么咱们不知晓的玄机。”

    “兵者,诡道也!虽常以奇胜,但贵在正道!墨门远在临海郡,这三五日之间,难得助力,此事有老师牵线,借裂风营之力,当保此计成功!”荀谨仁正色道。

    “也对!此事就在这三五日之间,墨门却是借之不及,不过既然知道是锁魂法,咱们那边的局倒可以做得完满些!”玄明点头道。

    三人叙说罢,将案情一一记录,才吩咐捕快收敛尸首,便打道回府。

【乌夜啼】4、故纵() 
南城杨宅,偏僻的院落中,树木青葱,又有花草点缀,一片盎然春意,少女静立树下,罗衫白裙,面罩青纱,纤纤玉手翘立,逗引三两只蝴蝶,围绕飞舞,又有气息在指间流转,牵引蝴蝶难以飞离,若笼中之鸟,任人逗弄。是时阳光轻洒,青木红花,彩蝶少女,曼妙如画,令人不忍打破这静谧美好的氛围。又有黑裙少女侍立一旁,见得少女美妙身姿,赞叹道,“少尊神盈气足,身融天地,比起那十大宗师,也是不遑多让!”

    少女恍若未闻,依旧背向女子,却有清灵的声音传来,“莫要妄言,虽然我神教隐而不发,十大之名,却不是虚言,五使之中,东君当入其列,云中君或可一争,至于我等,多有不如!”

    “少尊过谦了!”黑衣男子从前院进来,对少女拱手道,“那姚苌也曾入十大,我见也不过如此!”

    少女却不回答,只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幸不辱命!”男子肯定道,“属下已留下线索,想来那两个人小子应该不难发现!”

    “那就好!八派的人,可不会是草包!”少女喜道,

    “嘻嘻!有些能力更好,正好让他们给咱们集成这阴阳秘术,少尊以逸待劳,以成大计!”黑裙少女也是欢喜道。

    三人回得府衙面见严清臣,细说了锁魂法,调整计划以应。严清臣凝眉道,“虽说以死囚为饵,但按玄明贤侄的说法,这锁魂法涉及魂灵,狠毒非常,魂飞魄散,未免过于残忍!”

    “‘有舍方有得’,这不是严叔你说的吗?”柳七插口道,“再说了,这几个经年死囚,生不如死,这书生也去问过,都是亡命之徒,也不在乎这一刀!”

    “此法精要也在此处,血为韵,魂为弦,乃是截取血中之魂,以阴阳煞气,孕养血魂戾气,故而每次采集,不仅仅是阴阳煞气,同时也要采集血中精魂,所以咱们这饵,便是要抽取血中之魂,以煞气填充,届时血魂不足,煞气冲撞,想来以少司命宗师之力,也讨不得好!”玄明解释道。

    四人又叙说了些借力之事,荀谨仁连夜招来县丞、主簿等人更改计划,又嘱咐些肃清之事,确保天衣无缝。

    第二日,街市之上,谣言便起,先是三五闲人,咬咬耳根。

    “听说了吗?昨晚府牢里可出了大事了!”

    “什么大事?我咋没听说?”

    “嘿,这事儿可玄乎?听说昨晚府牢里火光冲天,却是一阵阵寒气往外冒,那几个经年的死囚,都暴毙了!”

    “这么邪乎?怕是这些人坏到骨里,老天爷也看不过眼,降的天罚哟!”

    “谁说不是呢,那些死囚,一个个烧得焦黑,血肉却又冻住,面目全非,可吓人了!”

    “嘿,说的有头有尾的,咋的,你亲眼所见啊?”

    “咋不是?我没见着,咱隔壁李牢头可是亲眼所见呐!”

    “说的玄乎,还不知道怎样呢!”

    “嘿,不信可以去看呐,今早县尊大人便把人都遣散了,现在那地儿被那些差老爷围着,动静大着呢!”

    ……

    这小城之中,承平无事,这消息传起来最为迅速,不多时便是全城皆知。

    杨宅院落当中,杨金安听得仆人禀报,赶紧跑到后院向少女叙说。

    “浑身焦黑,血肉冻住?嘿嘿,这小县令倒是好决断,阴阳煞气冲体,倒是下得去狠手。”黑衣男子嘿然道,

    “看来人家是下饵了,就等着咱们这鱼儿咬钩。”少女轻声道,语气中藏不住笑意。

    “少尊不急,”黑裙女子出声劝阻,“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咱们此去,虽是顺势而为,也有火中取栗之嫌,咱们晾他一晾,一则避其锋芒,二则等待姚苌归来,携两大宗师之威,毕其功于一役!”

    男子刚要说话,少女却点点头道,“真儿此言有理,而且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姚苌那边,还有些牵连,殿下想要收服姚苌,还得以此事点缀。”

    男子沉吟半晌道,“事关重大,这锁魂咒法却容不得差错,今夜且容属下前去探查一番!”

    黑裙少女叹道,“这十二道阴阳血魂煞气采集不易,的确不容差错,不怕他动手脚,就怕他毁去机要,一拍两散倒是不好,罗你去探查一番也好,只是不要妄动,失了机巧!”

    少女也看向男子点点头,男子拱手而退,霎时间周身涌起黑雾,黑雾一涌而散,男子也随之不见身影。

    这黑石府牢并不在府衙之中,而是在城西之地,小城承平日久,府牢也空荡无人,平日里有个鸡鸣狗盗之徒,三五日,个把月,也就放出去了,只有几个经年死囚,常住于此,往日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亡命徒,经年日久,也没了生气。府牢黑墙黑瓦,墙高三丈,厚有三尺余,精钢铁门,断龙条石,一应俱全,皆是为这江湖之士准备的,虽是小城府牢,寻常的江湖三流之士,便有百十人,一时间也难破开。

    荀谨仁带着三班捕快,里三层外三层将这小小府牢围得水泄不通,又带着几个捕快,假意入内查看。府内树木萧瑟,草色枯黄,残枝败叶,一片凌乱。荀谨仁暗自点头,这造假也颇得模样,看来这几位县丞、主簿也是用了功夫的。院内黑牢如同土堡,倾斜向下,所有的牢房均半掩在地下,四面均用米浆浇筑,又有天工城特产的灰浆包裹,坚逾精钢,牢固异常。府内精钢铁门大开,荀谨仁带人鱼贯而入,正见着柳七、玄明二人守在三具焦尸旁。

    柳七见得荀谨仁进来,咳嗽一声,对他眨眼道,“这尸体外表焦黑,内里却被一道寒气冻住,实在蹊跷啊!”

    荀谨仁见状,大声道,“端的如此怪异,不知是否人为?”

    玄明也无奈地对着荀谨仁点头道,“这牢房内无有人为痕迹,只是地气变动,引动煞气,冲撞了这些死囚,想来这几人穷凶极恶,合该应劫!”

    三人你唱我和,说了些玄理,便盖棺定论,以煞气冲撞结案。出得门来,荀谨仁吩咐左右,“这几日有贼人在城,加之此事,以防他们借机行凶,尔等要好生巡逻守卫,不可放任贼人行凶!另外,此处不可妄动,除了这煞气冲撞的死囚,左右也无他人,尔等锁闭牢门便可。”众人连忙应诺,拱手称是!

    众人收拾停当,锁闭府牢而去,柳七中途告罪,又悄然潜回府牢外埋伏,玄明和荀谨仁回得府衙,盘桓了大半日,等到天色稍晚,也潜至府牢,与柳七汇合。

    玄明拉着荀谨仁纵身过墙,进了府牢院落,却不见柳七身影,惊异之间,见得院落一隅有一团阴影扭曲,晃动几下,现出一个人来,夜色昏暗,看不清形貌,玄明已拉着荀谨仁上前,正是柳七。荀谨仁不由惊叹,“你小子倒是好本领,这角落竟能藏着这么大一个人!”

    “书呆子真个没见识,不过寻常缩骨功夫罢了。小爷的真本事你还没见着呢!”柳七得意道。

    “废话少说,进去再聊!”玄明低声喝道,拉着荀谨仁望牢门而去,柳七也紧跟上。

    此时牢门已锁,精钢铁门上贯钢条,又有儿臂粗细的铁链缠绕,结着一个昂藏大锁,荀谨仁哎哟一声,沉脸道,“竟忘了跟捕头们把钥匙索要过来!”

    玄明却不理他,对着柳七摆头道,“看你的了!”

    “这有何难!”黑暗中柳七应了一声,但见得柳七双眼处精芒闪动,只一瞬,便听得铁链滑落,略有轻鸣,借着昏暗天色,只见儿臂粗的铁链从中间齐整整断开,断面光滑如镜。荀谨仁不禁骇然,这挥刀断铁,竟然无声无息,这江湖好手,厉害如斯吗?!

    三人推门而入,也不还原遮掩,点起烛火,牢内原本阴暗潮湿,湿冷森然,此时却有一股燥热之气环绕,中间又夹杂阴冷,冲撞地四面墙壁微微开裂,显出团团淡黄土色,内里与方前离去一模一样,尸首横放,并无动过的迹象。

    “刚才就想说了,”柳七见状,也不复紧张,跑到牢头桌前,自顾自倒一杯茶吃,“一下午都无有动静,害得小爷白等了一天。”

    “莫非他们还没有收到消息?”玄明疑惑道,

    “不然!”荀谨仁皱眉道,“此本就是阳谋之饵,他们有所怀疑也属正常,这消息遍布全城,他们不可能不知。假痴不癫,伪作妄为,如此都不入彀,是他们识破我等之计,还是视我等如蝼蚁,不愿理会?”

    “此事宜大不宜小,我们以锁魂法入手,又借严老之势引裂风营入局,若是被古神教脱身而去,两边都不好交代啊!”玄明沉吟道,

    “此事关键在于古神教为何行事!”荀谨仁道,“敌暗我明,众寡不知,局势不清,古神教又是过江猛龙,咱们这边局势可不好啊!兵贵正,不贵奇,咱们屡用奇计,已然失了正道,一招踏错,便是累卵之局啊!”

    “师兄,莫不是你这手脚被古神教识破,才隐而不发?”柳七见得二人低沉,插口道,

    “不可能,煞气冲撞之下,魂不可见,若不是我事先渡其魂灵,也无法判断是否有残魂被煞气锁闭其中,这阴遁丁壬天禽局,下起地气,上应天星,有移风易气,改换水火之能。虽是我动手脚,这煞气却不作假,与那极阴极阳之地别无二致,我只抽取魂灵,煞气遮掩之下,只有起了阴阳秘法,方能发作显像。”玄明解释道,

    “这,难道我们判断错了,并非阴阳锁魂?”柳七疑惑更多了。

    “这……”玄明沉吟半晌,事到如今,他也有所怀疑,莫不是古神教又有新的邪法!思索间,突然猛地抬头,眼中运起精光,仿佛穿过这黑牢看向外部,一声厉喝,“谁!”

    说话间,玄明已脚下生风,扑到门外,又纵身飞腾,望南追了出去。柳七也不落下,只呼了一声,“少司命厉害,我去看看!”便将身扑去,脚下点动,迅如雷影般跟了上去。

    他二人动作迅捷,荀谨仁尚不及反应,已然没了踪影,眼下别无他法,只得讷讷坐下,等待二人归来,不由叹道,“这个莽夫,留我一人在此,也不怕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嘻嘻!说的不错,正是调虎离山之计!”不知何处,有清脆的嬉笑声传来,

    荀谨仁不由一惊,喝道,“谁?!”转念间已镇定下来,高声道,“可是古神教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我只是来取东西,和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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