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虹金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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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虹金钩-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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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莲闻言,感激得杏目中登时淌出二颗晶莹泪珠,折身又对在座的长辈施礼,道:“各位师伯、师叔,小女告辞,明年上元再会!”说完,头也不回,迳自奔出门外,穿过街心转身向南而去!
  瑶梅一见姊姊含泪颓然离去,芳心大恸,正欲挺身追去,忽然被“鹰爪神”伸手一把拉住,道:“梅儿,让你姊姊去吧,你如追出去的话,更会增加她内心的痛苦!”
  陈元浩此语一出,葛天民、左湘不约而同的接道:“梅姑娘,你陈伯伯说得不错,瑶莲此去,你尽可放心,至少在明年上元以前,绝不致於发生甚么意外。”
  瑶梅见在坐长辈俱皆出言相阻,只得黯然一叹,又无精打采的回归原坐,暗向肚中吞泪!
  梅姑娘才一坐定,左湘即道:“此去赣州,须经延平府、明溪,顺流入江西瑞金至赣州,沿途虽是出洞宫山脉,再入武夷山,但是一行老小男女形形色色,总是未免显得有些惹眼,依在下之意最好是分三批走,不知几位老英雄以为然否?”
  葛天民、方士沖忙道:“左老二高见不错,如此就烦你先把人员配搭一下吧,免得中途遇上意外吃亏,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左湘眼珠,滴溜溜一转,望望少侠,又看看葛瑶姑,心中立时有了主意,当下吃吃一笑,侧脸冲着葛天民道:“还是葛兄分配,比较妥当!”
  尚维三咧嘴怪声怪气的一笑,道:“你这假牛鼻子少玩花样,你怕回赣州不能交账是不是?”
  葛天民听得一怔!不知化子语中含意何在?转脸却见左湘在那里微笑不语,正想问个究竟,忽听“冷面阎罗”方士沖骂道:“穷叫化,愈来愈不是东西,说一句话还吞吞吐吐的,真讨厌!”说完,瞪了化子一眼,又道:“来,我分配!”随说,环顾一眼,道:““小飞虎”瑶梅,随假牛鼻子及葛大侠先头开路,充当先锋;老朽同陈大侠、六奇老弟居中;穷叫化,瑶姑娘和少侠殿后,由此四天赶到地头,今天算是第一天,用“赤鬼必亡”四字,分别替代每一天的暗字,沿途留字,引导后批跟进,倘如遇有意外,在遇事地点,除用暗字之外,另加一个“火”字示警,以便后批赶往援救!”
  “冷面阎罗”方士沖此语一出,立刻给在座众人的心湖中,掀起了不同的反应……
  左湘虽然知道师姪岳文骧在赣州已经有了南宫翠娥,但他却以为,这英俊飒爽的姪儿,再多娶上几房媳妇也不为过,反正恩师对这种事情也不太反对,是以内心倒非常愿意骧儿多和葛瑶姑亲近亲近。
  葛天民早已看出瑶姑对少侠有意,方士沖这样分配,也乐得孙女能配此佳婿,终生落个美满归宿,是以心中委实乐不可支,而葛瑶姑更是求之不得,这样分配,正中下怀,芳心不禁暗自高兴不已。
  方士沖这样搭配人员,却也是别具一番用心,因为他目睹少侠及瑶姑二人的人品,正是恰好一双,老年人又有几个不愿意替年轻人撮合好事的?成人之美,谁说不是一件善举呢?
  惟有尚化子则不然,因为他不但对岳少侠摸得极清,就连这几个女娃儿,亦都瞭如指掌,他知道赣州的南宫翠娥,已是令人极其难惹的母老虎,再加上“无双玉女”徐曼霞、谢婉莹、陈凤斐,亦都暗恋少侠,更且俱皆以心相许,陈、谢、徐三个姑娘的大事,尚且悬而未决,这时又来一个葛瑶姑涉足其间,岂不是益发困难不堪吗?
  方士沖更像是有意在捉弄他,单把化子夹在其间,倘若稍有不是处,化子纵使跳进黄河,也洗濯不清!
  “冷面阎罗”分配完毕,众人都是会心而又满意地颔首一笑,惟独化子气得小眼一瞪,转脸怒冲冲的望望“冷面阎罗”暗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老鬼,怎地恁般阴损,你想将他们一双年轻后生撮合,自己却龟缩一边,不敢出面还倒罢了,把我搅在他们中间淌这趟混水,你这不是存心跟我为难吗?”
  尚化子心中,虽在气恼,可是嘴上却无法立刻道破,权衡当前之势,在场各人心情,他哪有看不出来的?倘若一言有失,哪方面都不讨好,老化子心念闪电般一转,气得撇开正题,转个弯冲着方士沖,提着破锣似地嗓音,高声骂道:“你这该死的老鬼,肚子里灌饱了黄汤,尽会打些如意算盘,你想的倒好,知道返赣途中,将要遇到劲敌,却安排些好手开路,猛将殿后,自己反而躲在当中,又仗着陈老儿和吕老弟壮你狗胆,难道不怕别人耻笑,骂你脓包吗?”
  “冷面阎罗”生成一副毛躁脾气,素来受不了别人责骂,这次好像一反往日常态,似是心中已有计较,任凭尚化子滔滔不绝的叱骂,他却坐在一边,微笑不语,气得化子小眼一瞪,正欲开口再骂,忽然,葛天民手撚颔下花白长鬚,呵呵笑道:“尚老弟,方兄这样分配,非常适当,现在天已不早了,大家既已酒足饭包,我看就此上路吧!”说罢,手挽左湘,挺身立起,转脸望望身后的“小飞虎”及瑶梅姑娘,道:“姑娘,咱们先走一步!”说完,道声:“赣州会!”折身便自离去。
  尚化子一听葛天民,就着方士沖的话坡,向下急溜,不禁心里更气,正自暗骂不已,一见“翻云手”拉起左湘,转身就走,这下真把个游戏人间的老化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瞪着一双小眼,望着葛天民与左湘的后影发怔!忽然,左湘向前走了几步,转头玻ё叛郏衩匾恍Γ鸦蛹さ门赋ぃ痪醢蛋德畹溃骸鞍豕恚菀靡猓勖腔氐礁又荩偎阏獗食抡鞘焙蚧古履咐匣⒉徽夷闳銎寐穑 
  老化子玻ё乓欢孕⊙郏灰眩姑怀鐾辏绞繘_“鹰爪神”吕六奇,继又站起,道声:“再会!”又急急的跟着左湘等人踪迹而去。
  这时蓬牖之中,仅剩下岳少侠、葛瑶姑、老化子等三人留在室内,面对狼藉满桌的盘盏,坐在那里。
  岳文骧一见众人纷纷离去,心情彷彿立时松弛了不少,不似先前那等束手束脚,令人沉闷难耐,只觉精神陡然一振,侧脸望望沉吟不语的老化子,嘻嘻一笑,道:“怔个甚么劲?还不叫过店家,会罢饭账,我们也该跟着上路了!”
  尚维三“嘿嘿”一笑,道:“我的少爷,他们一群,除了两个后生之外,无一不是辈尊位长,难道他们这群老鬼,还会揩我们的油账吗?
  吕六奇早就会过了,咱们只管上路追吧!”
  少侠闻言,嗤然一笑,骂道:“老叫化一句话总要绕上三千里,唠叨不休,真讨厌!”折身望望面罩红晕的瑶姑,又道:“姑娘走吧,我们也须急赶一程了,免得耽搁四天的限期。”
  瑶姑闻言,脸上好像突觉一阵火辣如烧,不知怎的?连周身上下,亦有一种从未经过的感觉,就连自己双腿也似不愿顺从指使一般。少侠说完,瑶姑娘那嫣红桃腮,虽曾笑靥绽现,瓠犀半露,但是苗条的身形,却未见她行动,仍然螓首低垂,只顾拨弄披在胸前的剑穗!
  岳文骧目睹瑶姑这副神态,心中不免一动,正当欲言未言之顷,忽见尚化子气冲冲的小眼一瞪,怪声怪气的嚷道:“姑奶奶,还不起身赶路,尽管在这里耗着不动则甚?莫非还想等着花轿到此迎娶不成?”
  尚维三此语一出,岳文骧转脸一声清喝:“老化子,又在胡嚼甚么舌根?”
  哪知少侠话音未落,忽觉身边风声飒然,电光闪烁间,只见一条纤秀的身形,如飞一般,破空疾向化子面门扑去。
  少侠知是化子已把瑶姑激怒,不禁暗自笑道:“老化子,惹吧,看你今天怎么下台?”
  岳文骧窃笑心念,才将一转,忽听瑶姑,悬身空中,对着尚维三喝道:“鬼化子,你如再敢口齿尖损,今天非把你的门牙砸掉不可!”出手便向化子面门抓去。
  尚维三岂是好相与,尤其是在潮音岩经普陀散人的指点,已把“乾元离火掌”修习得已到火候,这时的化子,早非往昔可比,瑶姑飞身扑到,虽然身形手法奇快无比,但是要想得逞,却也千难万难。
  瑶姑纤掌递到,正当间不容发之顷,只见化子挫腰一晃,人已脱出瑶姑掌外,跟着转头,冲着姑娘,挤眉弄眼,神秘一笑,折身便往外闯。
  瑶姑毕竟是稚气未脱,抓出一掌,一见落空,又见尚化子鬼鬼祟祟的折身逃逸,小姑娘心里哪肯甘服?不觉一声尖叫:“死化子,哪里走!”声出身动,肩头微微一晃,提身啣定尚维三的后影,便向门外追去。
  少侠情知化子是在弄鬼,有意激怒瑶姑,随后急追,不觉暗暗一笑,抖袖亦随二人身后追出。
  小侠走出店外,转身向南一看,只见化子与瑶姑,一前一后,挤在人群之中,不住的分人夺路,向南急闯,三人前后接踵,出了南街口,忽见尚化子在飞也似地疾驰中,转身望望瑶姑,嘻嘻一笑,道:“傻丫头,追我则甚?还不凑着机会,跟心上人谈谈,告诉你,过了村,可没有店啦,将来后悔,你可休怪我化子不成全你!”
  瑶姑听化子这样一说,并非话不投机,芳心不由一动,只是姑娘好强心胜,有意要在心上人面前,显露几手家传轻功,是以化子话音一落,佯嗔道:“死化子,还在尖损,看我不撕烂你的腮帮子才怪!”说着,身法现得更快,几个起落,便是四、五十丈!
  小侠随在瑶姑身后,见姑娘这份美妙轻盈的身法,不禁亦在暗佩不已,忖道:“瑶姑娘年纪虽比她们都小,可是天资禀赋,却比她们要高,只要好好修习,将来恐怕亦是武林中,极难得见的高手!”
  小侠心中在想,眨眼之间,就是十几里路,只见尚维三沿着山路,向南急奔中,折身倏又转向西南而去,岳文骧紧随二人身后,顺着一座高插云天的大山,步步沿山向上攀爬,盏茶工夫,三人便已登至山顶。
  这时,尚维三仍在瑶姑、小侠二人之前,向西偏南飞奔。小侠落在最后,正当向前疾走,忽见尚维三回手一招,折身便向山顶北端一座丛林扑去,而且身法,比前更快,心知有异,连忙赶了上去。
  瑶姑一怔间,还未回过味来,忽觉柔荑已经被人握住,惊惧之下,转脸一瞥,见是小侠,脸上红云才将浮动飞升,只听岳文骧俯在耳边,说道:“姑娘有警,快走!”
  瑶姑还未答话,只觉一股奇异力道,发自小侠掌心,跟着,再一提身,忽觉身轻如燕,随着小侠,两个起落,便已纵入林中。
  小侠、瑶姑,仍然不明化子有何发现?只见化子这时,躲在一颗大树背后,正自凝神向山麓的大路上注视。
  小侠睹状,心中会意,急忙亦把瑶姑拉过,选定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背后,隐定身形,顺着尚化子的目光,向下一看,只见岭旁大路快到峰巅的一段路上,来了八条精壮大汉,押解着一名困囚已久的汉子。
  因为隔得较远,九个人面貌,无法一目了然,但是八条大汉,个个手中捧刀持剑,而被人囚禁押解的汉子,远看上体赤裸,一丝不挂,下身只穿一条单裤,好像已被撕碎一般,裤管吊着好几片碎片,蓬头赤足,一跛一跛的向岭顶攀爬。
  小侠看得正在暗惊不已,九条人影,已渐自走近,再一细看那被囚的汉子,大约在五旬以下,白净子脸庞,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胸前两只销子骨内,却穿着两条食指粗细的牛筋
  ,牵在身后一条大汉手中,其余的几个大汉,亦都横眉立目,捧刀仗剑,如身临大敌一般,尾随身后,慢慢的跟进。
  被囚的汉子,彷彿已经无力支持,脸上亦被苦容所罩,一跛一跛的走了几步,低头看看鲜血淋淋的脚跟,头还未曾抬起,忽然身后大汉甩起手中牛筋“啪”的一声,鞭了被囚汉子背脊一下,喝道:“小子,这不是你当总镖头的时候啦,今天落在太爷们手下,乖乖的走,少费话,要是你把太爷惹恼,这里正是给你嚐嚐“剥皮烤”的好去处!”
  小侠听得不禁一怔!心道:“总镖头?这又是哪一家的总镖头?”
  小侠心念,才将一转,忽听另一大汉一阵狞笑,道:“老二别急呀,怕他到了洞宫山,乜总坛主,还会不拿这份上礼厚待佳宾?”
  小侠闻言,大吃一惊!虽然不知道被囚的汉子究竟是谁?但是一听“乜总坛主”不是赤面老鬼有谁?正欲纵身拦截,忽然又听被囚汉子,一声彻霄苦笑,厉声道:“姓茅的,别神气,我刘元曜有死而已,若想要我就此答应你们要求,势必登天还难!”
  岳文骧这下真已无法再忍,心道:“我当是谁,原来这一被囚汉子,就是赣州三江镖局的总镖头刘元曜,今天真是天缘凑合,倘若错过,一经把刘镖头解到天魔宫,日后就更加不好办了!”心念闪电般一转,正欲飞身而出,刘元曜身后大汉,又把牛筋抡起,急如骤雨一般,向刘元曜脊背上猛抽。
  小侠目睹这幕惨象,哪里还敢怠慢?真气一提上身未动,尚未纵起,蓦然电光一闪,两条人影,已先他而出,还未落地,就听得一声震耳清喝:“狗贼,找死!”
  第廿一回
  恶游煞  智未得酬
  蛇蠍毒    苦果先嚐
  两条人影,飘风闪电般,扑出山林,岳小侠看得不由一怔!
  匆遽间,扭头啣影一瞥,见是化子、瑶姑,一先一后快若流星赶月似地,接踵疾扑被缚困的总镖头刘元曜射去,小侠明明知道,尚化子一身武功,绝非泛泛之辈可以望其项背,同时也知道,瑶姑一身艺业,更是由“翻云手”葛天民一手调教而成,并且在天台国清寺前,亦曾亲见瑶姑展出精湛家学,端有几分火候。
  但他内心仍自不免忡忡不安,耽忧贼徒们心怀诡诈,心想:“刘镖头递送途中,被我们无意中撞见,乃是侠义道中,不幸之大幸,倘若万一一着失慎,被他们趁隙带着刘镖头改道远颺,真的落入赤面老鬼手中,事情可就越发棘手了,所以这时千万不可大意!况且,群贼之中,是否还有更难惹的魔头,混迹其间,也是极为可虑的事情。”
  心念闪电般一转,葛瑶姑和尚化子,方始联袂擦身飞过。
  小侠急忙晃肩一弹,冲霄射起四、五丈高,一溜清烟,紧接着化子后影,亦奔瑶姑飞跃而去的方向追去。
  他身悬空中,向前飞射疾翔间,低头一瞥,只见遭受缚困的刘元曜,忽然又挨身后大汉一顿鞭笞“啪啪”鞭声入耳,胸中一股无名怒火,登时全都涌上了心头。
  霎时,一股愤怒烈焰,似闪电一般窜遍周身,直气得刚牙暗暗一剉,虎目中射出炯炯两道惊人神光,隐隐泛着腾腾杀机。
  跟着,抽腹提气,双袖一抖,正欲越过化子,扑奔地面急去营救,蓦然,只见瑶姑娇躯一挺,身法轻如玉燕似地,星飞丸射之间,一声怒叱:“无耻狗贼,找死!”
  怒叱声中,手中长剑随势一挥,展出精湛家学“乾坤三绝招”一式“日腾月坠”银光陡地一闪,剑影掠过刘镖头的头顶,直奔手持牛筋大汉胸前的“璇玑穴”狠狠刺去。
  左手剑诀,变掌为切,就着身形向下疾坠之势,运劲挥掌,猛削穿在刘元曜锁子骨上的两条牛筋。
  尚化子紧接瑶姑身后,眼瞅着小姑娘抢先出招,那份迅快狠稳的招式,和不顾自身安危的劲儿,内心虽暗泛惊佩之念,但是身法,却未因此稍缓。
  瑶姑剑掌齐挥之同时,化子人在空中,猛然一抖双袖,展出“紫燕掠波”轻功身法,快如飘风迅电一般,超过瑶姑,迳自迎向另外七个大汉扑去。
  人未落地,一声断喝:“魔崽子,欺侮失去反抗能力之人,算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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