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维三道:“老弟你要去,我老化子岂能拦阻?但是你先吃饱了再走不迟,事不关心则已,一关心则乱到如此地步!”
岳文骧不禁哑然失笑,想起离了普陀来此,一路之上,点食未进,现在一说到此,不由腹中铮缋酌嬗肿拢换岽掖医彻购螅雌舫掏撬站撤沙邸
鹰游岛在苏北连云湾海中心处,距台州少说也有一千六百里路程,岳文骧心急玉人遭掳,更恨三凶、何人彦等无耻,施展“凌虚蹑步”上乘身法,一路飞驰,宛如御风而行,他仍恨不能效那费长房缩地之术,瞬眼就抵鹰游岛。
赤日炎夏,酉正时分才见日落,在红霞漫天下踏入江阴县境,眺望黄山,云海如带,回绕峰腰,他这半日间,已自奔越了八百多里,差不多一半路程,他在道旁一家小饭店随便饮用了一点食物,复又匆匆上道。
从江阴越长江天险抵靖仁县境,时在月初,四外黑沉沉地,藉着星光照耀下,一路跳山涉涧,岳文骧自习了“太清秘笈”后,眼目有异常人,即是没有星光,黑夜之中,十丈以内纤细无所遁形。
天色泛出一丝鱼肚白,已自赶到连云海口,只见黄浪滔天海风扑面,北望鹰游山,即似天边一条青螺在波涛起伏中隐现。
岳文骧驻足海滨不禁踌躇,鹰游山虽然在望,但无舟楫可渡,难以飞越,正在沉吟时,突闻身了一阵谈笑声,语音虽低沉,却一闻而知来人内功武学均甚精湛,岳文骧不由回身静观来人是何路道?
只见来者是两人,迈步而行,走近了才看清是一老一少,老者身着一件黄葛长衫,六旬上下年岁,一张由字脸,上狭下宽,凹眼狮鼻,颔下一部花白长鬚,那少年貌相颇为俊美,但流露出一种淫邪之气,着一袭玄黑色武生装束,三十上下年岁。
两人迈步急走,猛然瞥见岳文骧立在海滨道旁,睁着晶莹双目盯着自己两人,於是两人缓下步来,老者开口笑道:“年轻人,立在海滨则甚?莫非是觅船过海么?”
岳文骧颔首笑道:“在下正有意过海,去鹰游山一行。”
一言甫出,老者与那少年面色大变,猛然老者暴喝一声:“你莫非就是“巫山三英”所说的那姓岳小子?”
岳文骧闻言剑眉陡扬,冷笑一声道:“尊驾既敢出言无状,想来也是鹰游岛上一丘之貉,在下此来既非与“巴氏双魔”有过节,来此寻人,要你们狐假虎威做甚么?”
那老者哈哈狂笑道:“论你也配与我家岛主论过节?不错“无双玉女”徐曼霞已由何人彦掳过来了,连追来的甚么“凌霄剑客”徐复雄“摔碑手”董元义,及陈、谢两个丫头也被擒在岛内,我们这位少岛主……”用手指着身旁少年道:“人称“黄海一龙”巴剑英,看上了陈、谢两个丫头,准备后日即要成亲,你来未免多此一举,要知鹰游岛内龙蟠虎踞,能手如云,你就进得岛内,还不白白送上小命?听老夫之善言,不如早早归去免得后悔莫及。”
话未说完,岳文骧已气得玉面绯红,清叱一声道:“谁耐烦你那些唠叨,鹰游山少爷去定了。”
老者又是一阵狂笑,笑住才喝道:“瞧你蛮有自信,你自问能胜得老夫“连云七煞”“天魁星”陆鸿双掌么?”
岳文骧夷然不屑道:“少爷能人也不知见过多少,耳根也没听过你这号人物。”
“天魁星”陆鸿嘿然变色道:“你自送死,休怨我老夫手辣。”说着,一招“推山落海”当胸推出。
岳文骧见他手法如此快捷,也为之心内一惊!
不过他这时功力已达神佛地步,微微一笑,便自退后两丈,心想:“要索回徐姑娘等人,就在他两人身上,不如擒住巴剑英作为人质“巴氏双魔”爱犊情急,必然应允将人送出。”
“天魁星”陆鸿一掌扑去,只见面前一花,岳文骧已呈身在两丈远处,不禁大为惊异!
果然“巫山三凶”说得不错,身法之奇,从未一见,不过三凶还没说出他们败在岳文骧手上,那陆鸿在鹰游岛上除“巴氏二魔”外,就数他能为最高,与“巫山三凶”一比犹有过之,只为鹰游岛固步自守,不问外事,故江湖少有听见鹰游岛上人物。
但“天魁星”陆鸿极为自负,自信除“巴氏双魔”外,当今江湖中罕有人与之抗衡,他见岳文骧年岁甚轻,武功再好也欠缺火候,终觉“巫山三凶”渲染过甚,及至岳文骧轻轻让过自己一掌,不由五分相信,即要施展他那鹰游岛上成名绝技“鹰翻鵰扑廿五式”掌法。
忽听“黄海一龙”巴剑英道:“陆叔,跟这小子动手,有小姪就够了。”跟着抢身晃出,陆鸿心知这位少岛主武学尽得两位岛主神髓,当下笑道:“少岛主,这少年极为扎手,可要小心。”
那巴剑英一脸奸笑,背后长剑撤出手中,但见一抹青霞,迎着朝曦发出夺目光采,岳文骧忖道:“这倒是一柄好剑咧!”
巴剑英沉声道:“姓岳的,还不亮出剑来?只要胜得本少岛主一招半式,鹰游岛即以宾客之礼迎之入山。”
岳文骧不禁发出清脆地笑声道:“少岛主,岳某不想背上长剑出鞘,只怕一出,少岛主项上人头不出一招就要飞掉,如蒙不弃,愿以两只肉掌与少岛主长剑玩玩吧。”
巴剑英立时气得两颊红生,一言不发,手中长剑疾翻,快得如电光石火,舞起一团瑞雪,剑尖透劲,直刺岳文骧周身重穴,岳文骧在平时尚与对方游斗一些时候,但今天已心急不耐,哪还有此种闲情,见剑近身,疾伸三指,用“分光捉影”手法,捏住巴剑英剑尖,一捉一抖,呛啷一声脆响,巴剑英手中长剑震断两截,飞起半空。
巴剑英大惊失色,正待转身窜后,哪知岳文骧三指已触及肩胛,大叫一声,登时仆翻於地,原来岳文骧三指抖断长剑后,并未收回,突一翻腕又出,在那巴剑英肩胛骨处,用上分筋错骨手法,这种手法与普通有异,非自己解不了。
岳文骧制住巴剑英后,又望着惊得面色大变的陆鸿笑道:“陆鸿,现在又待何说?”
“天魁星”陆鸿沉吟一会,说道:“小小年岁,竟有此功力甚为难得,不过……”
那陆鸿在说话时,趁岳文骧不防时,身形猛扑,两只钢掌箕张着,带起一阵急风,竟望他身上抓去,这一抓上,怕不是两个透明窟窿。
哪知岳文骧早就瞧出他不怀好意,一双鬼眼乱转,心中暗笑:“你不使狡诈犹可,一使出就令你丧生无地。”心随念动“无相神功”已密护全身,果如所料,陆鸿有如恶鵰扑来。
陆鸿十只钢爪一触至岳文骧身外五寸处,突觉撞上铁板一般,十指欲折,痛得彻骨,未及收掌又觉铁板化成幕,一软一震,只觉一股强劲无比的潜力,把自己反弹飞出去五、六丈外,急急立起,直惊得面无人色。
但见岳文骧笑道:“陆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念你初犯在少爷手上,暂饶活命,现在你们少岛主被我制住,少爷不想妄动干戈,暂充作人质,交换后即返,现在你领路吧。”
陆鹤见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幽幽长叹一声,在怀中取出信号,往地面一丢,立时涌起五色火箭,直冲天际。
岳文骧不由惊疑,鹰游山距此少说也须一个时辰以上的海程,怎地如此费事?一来一往还要岛内派出船只迎送,忽然瞥见离海滨百多丈处转出一条小舟,穿浪而来,心中更加惊疑不止,那小舟从何处掩藏?
穷目之下,方始了然,原来那处有一片黑色礁石,星罗棋布,风平浪静时,只伸出海平面不及三尺,风浪滔天时,浪头就有丈余,层叠起伏,是以看不清。
转眼小舟就到岸边,是一个三十上下精悍汉子操舟,岳文骧扶起巴剑英,同陆鸿一齐上舟,那汉子看见少岛主这般情状,面色微变,陆鸿一声大喝道:“还不发舟?快点。
”
那汉子“喏喏”连声,操舵疾行,岳文骧立定舟首,留着陆鸿、巴剑英在中舱,只见数丈高低的浪头,此起彼落,自己小舟也随颠簸伏扬不定,存身在波涛扬天,浩瀚大海之中,人就似沧海一粟,显得更渺小非常。
那陆鸿乘着岳文骧不注意时,伸手解救巴剑英穴道,但用尽手法,不但解他不了,反使巴剑英更形痛苦,豆大汗珠,往外直淌,岳文骧转面笑了笑,又复长立舟首,海风吹飘衣袂,望之有如飞仙。
一个时辰过去,鹰游岛已是在望,与普陀同为海中小岛,形势各异,只觉鹰游岛层崖笔立,宛若斧砍刀削,危崖撑霄,天然屏障,岛周急流洄湍,波涛涌起千层瑞雪银花,好一个鹰游人迹不到之处!
蓦见小舟向礁石丛中穿进,迂回绕行,向一条狭小水汊子前进,两岸峭壁倒悬,仰面只见一线天光,直似在山腹中穿行。
约行了半盏茶时分,面前豁然开朗,呈现出树木葱拥,楼台、亭阁隐约可见,沿途暗桩有“天魁星”陆鸿在舟答覆口令,略无半点留难,舟一落岸,即见有三个黑鬚黑袍岛众出现。
陆鸿见着就招呼道:“烦请速禀岛主,就说有嘉客来访,少岛主现受伤在此,请即出迎。”
三人听了不由色变,转身疾走入内。
移时,即有两位穿着天青色衣衫,鬚眉皆白老者出来,身后随定鹰游岛众,岳文骧忖料这两老人必是“巴氏双魔”只听其中一魔边走来一面望着岳文骧说道:“陆贤弟,嘉客是谁?剑儿伤得怎样?”
岳文骧看清两魔,长相文秀神清,双目精光外露,其中一魔右颊长着一颗豆大红痣外,其余的一模一样。
“天魁星”陆鸿垂手道:“这位是巫山兄弟所说的岳少侠,为着“凌霄剑客”徐复雄这档子事,来拜望两位岛主,少庄主在连云湾与岳少侠证招,不幸失手。”
面有红痣老者哈哈大笑见识道:“老朽尚以为是谁?原来是乳臭未乾小辈,有此胆量来我鹰游岛上,老朽倒想见识咧。”
岳文骧微微生怒,傲然笑道:“来人莫非是“巴氏双魔”么?”
那面有红痣老者双眉一瞪,精光暴射,喝道:“岳文骧,老朽巴雷敬你远来是客,你胆敢称呼老朽兄弟俩当年匪号。”
岳文骧微笑道:“你称得少爷乳臭未乾,少爷也称得你双魔并不过甚。”
大魔巴雷白眉竖起,双掌一扬,打出一片劲风,往岳文骧胸前扑去,岳文骧双肩微摇侧闪出五尺,说了声:“你们双魔不想巴剑英活命,只管下手好了。”
此言一出巴雷猛撤双掌,望着“天魁星”陆鸿厉声问道:“陆贤弟,剑儿呢?”
陆鸿躬身答道:“少岛主人还在船中。”回身扶出。
巴雷见巴剑英落得这般情状,不由面现狞容,与先前文秀清癯之貌,迥然不同。
身旁二魔巴云仍是佯笑道:“大哥就是这等火暴性情,人家远来是客,谁叫你口角不饶人,来来,岳少侠,咱们请到里面坐。”
岳文骧尚未答话,大魔巴雷又接口沉声道:“二弟,你看剑儿伤得这样,还能对他讲甚么理数。”
巴云笑道:“剑儿伤得再沉动,只要不死,我兄弟俩还怕不能治?无论怎样,我们总得先礼后兵。”
巴雷这才默默无言,岳文骧偕巴云进入桂香轩内落坐,其实巴云早就不同意接纳“巫山三凶”及“玉面狻猊”何人彦来此。
他知“巫山三凶”恶名在外,恐为他鹰游岛引来强仇大敌,上好基业为他人之事落个玉焚崑岗,太以不值,多方劝阻其兄,哪知道大魔急说:“人既来了,总不好拒人千里之外,我鹰游岛之武学,经我兄弟多年参悟,足与中原各门各派相抗衡,人生百年,不过弹指光阴,大丈夫应该轰轰烈烈在世,为何困在小岛无名无阒?”
巴云觉其兄长办理此事,大异常情,只得无语,便暗中从容化解,故“凌霄剑客”一到海口,被大魔所擒,他就说暂囚禁石牢,候姓岳的少年来了再说,其后巴剑英看中陈、谢二女,力请其父大魔巴雷将二女嫁他为妻,巴雷竟然听从,准备后日完婚,巴云为之大急。
岳文骧与巴云等人落坐后,巴雷才匆匆而入满脸怒容,向着岳文骧狞笑道:“岳文骧,小儿若有分毫损伤,我这鹰游岛上就是你葬身之地。”
岳文骧心知巴雷未能解开巴剑英穴道,故出此言,便笑道:“岳某不过点了少岛主穴道,岛主何必大惊小怪?不过我那点穴手法有异常人,任是大罗神仙恐也解他不开。
”
巴云一听,就知巴剑英被点上穴道,大魔未曾解开,不由悚然一惊!
只道巴家点穴手法独成一家,尚有比巴家更神奇的么?紧紧打量了岳文骧数眼,笑道:“请问岳少侠这事要用何法解决?”
岳文骧冷然说道:“二岛主明知故问,我岳文骧与鹰游岛并无何过节,只请放出“凌霄剑客”等人,及“巫山三凶”何人彦等交我们带走,满天风云,岂不是尽情消除。”
巴云沉吟半晌,慨然道:“人即刻放出,只是“巫山三凶”等人也是本岛宾客,他们若愿意跟你们走,本岛绝不阻拦。
”
岳文骧微笑道:““巫山三凶”人在何处?岳某自有办法请他们走。”
巴云命人去放“凌霄剑客”等出来,又命人去请“巫山三凶”等人。
大魔默默不语,只为心忌巴剑英性命悬在岳文骧手上,他兄弟两人偌大年纪,只有此一后苗,不然哪有如此好说话。
鹰游岛上伴座群雄,都不满“巫山三凶”等,更不满少岛主这副好色贪花的德性,是以并不仇视岳文骧,反而与他有说有笑。
片刻“凌霄剑客”等人俱已释出,满面悻悻之色“无双玉女”徐曼霞、陈凤斐、谢婉莹三位姑娘见着岳文骧,喜极欲泪,岳文骧见她们玉容憔悴,发鬓不整,不禁慰言劝说,稍时必可生擒何人彦等。
不过一盏茶时分,何人彦及“巫山三凶”俱已到来,他们一见徐曼霞等人俱已释出,不禁色变。
巴云立起笑道:“萨炎兄,你所要的岳少侠人已来了,双方之事,你们可自行解决,巴某忝为地主,自不能插手其间。
”
三凶暗骂巴云太为阴险,徐曼霞一见何人彦,气得玉体颤抖,咬牙切齿,何人彦面露阴笑不已。
岳文骧缓缓立起向着何人彦冷笑道:“岳某日前在振威镖局,一见你就知你是个无耻之徒,只恨“冷面阎罗”那一杖打得轻了些,不然,今日哪有你神气活现的分儿。”
何人彦双眉一剔也冷笑道:“何某一时轻敌,为那方老狗所算,你在何某面前狂个甚么?有胆的,去外面伸量伸量。”
岳文骧一声长笑,竖起拇指道:“有种。 ”随步出轩外,何人彦亮剑出鞘跟着,群雄亦步出厅外。
这里面“巫山三凶”最是焦急,他们本打着如意算盘,仗有“巴氏双魔”出面,必料理了岳文骧,这主意打得不错,岂料“巴氏双魔”伸手,又更不料岳文骧在这短短数日内,竟得“太清秘笈”之学,连“巴氏双魔”也不是对手,有心想逃,一则恐有失颜面,其次身处海中,若无“巴氏双魔”口令放行,任是谁也无法飞渡,不道暗暗着急不已。
何人彦长剑一引,冷笑道:“请阁下亮剑赐教吧!”
岳文骧闻言面容一冷,说道:“凭你这点玩意儿,尚不配岳某亮剑。”
此言一出,俱皆大惊!只有“天魁星”陆鸿心里有数,方才与少岛主过招,未及一合,便为所伤,但没与巴雷说出,怕扫了巴氏颜面,他心知何人彦凶多吉少。
何人彦激得玉面泛紫,长剑一晃“嗖嗖嗖”一连三剑,施出用来对敌“冷面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