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虹金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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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虹金钩-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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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场中一片死寂,只闻空山鸟语,流水潺潺,小侠转也心中茫然,不料天旋剑有如此威力,老化子只看得胆战心惊,哪曾见过如此阵仗?
  心想此来自己已变成多余的了。
  中年文士立在远处,这时飞身过来,向小侠拱手道:“睹阁下绝学,倍开眼界,敢问二位大名?永志平生,只是阁下方才有点太以过分,虽然他等平日行为,其罪可诛,但阁下可略予惩治或废除一身武功,不使再恃之为恶,予以回头向善之路,似阁下此等举动实有损阴骘!”
  小侠闻言扬声大笑道:“小弟岳文骧,这位就是名震宇内的“齐鲁怪乞”尚维三老前辈,兄台此言未免矫枉过正,其实方才岳某若然功力不济,怕不命丧他等之手?如兄台之言,他等昔日恶行擢发难数,为恶之际,何曾存有恐伤阴骘之意?再岳某前刻已有放手之意,奈他等凶顽不悟,这才激起岳某怒火,下手诛戮,观兄台人品出众,吐属不凡,怎么寄身在这罪恶渊薮之中?他日玉石俱焚,岂非可惜?望兄台善以自处。”
  中年文士面色绯红,沉吟不语,半晌方道:“我等各有立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况此事已成过去,不足讨论,在下欧阳喻秋,本是一介寒士,奈身负血海家仇,才寄身天台门下,自有难言之处,近年来家师过分倒行逆施,纵容门下为非,在下亦曾屡次谏阻,怎奈被宵小之辈趸惑蒙蔽,沉缅已深,一意孤行拒谏不听,在下虽有意抽身远引,无奈师恩深重不忍遽离,此次二位一离天台,三凶本意命沿途暗中格杀勿论,为在下婉言拦阻,率领他们一干人等在此弥陀庵前设下明卡等待,相机奉劝二位离去,免遭不测,在下倒未免有点祀人忧天了!二位此去,定可无虞,但三凶鬼蜮伎俩,防不胜防,尚望小心为是,三江镖局诸人及红镖下落,恕在下实在不知,无可奉告。”
  小侠见欧阳喻秋说得诚挚,知非虚语,也不多说,微笑道:“蒙兄台指教,岳某心感,三江诸人及红镖下落,只在三凶身上追问,何愁不水落石出?岳某还须奉劝阁下,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君子处身立足,合则留,不合则去,何必认贼作父有损令名!望兄台三思而行,我等尚须追踪三凶,暂且别过,容再相见。”
  说罢一拱手,即与老化子纵跃如飞而去。
  欧阳喻秋长叹一声,将地下屍首搬入弥陀庵内,即由秘道赶往国清寺。
  岳文骧、尚维三两人恃着一身绝世轻功,扑奔国清寺,一路兔起鹘落,分枝拂叶,不一会,又自赶到石梁天险。
  原来石梁系两岭峡谷唯一天然通道,宽仅盈尺,相距可四、五十丈,下临千寻深谷,由上俯视,惊心动魄,目眩神摇,两岭俱有飞瀑,破壁急湍,汇聚成潭,瀑水由石门泻下,水流迸石间,激起水雾,扑面清源,峡谷底,怪石林立,水势汹涌,喧成一片,四山苍翠,竹螺叠嶂,木石森森,山间琦花瑶草,姹紫嫣红,香闻数里,二人观石梁卧虹,飞瀑喷雾,几疑仙境,而不知身之所在。
  尚维三叹道:“此等洞天福地,人间仙境,何物“三目神君”竟敢恃有,藏垢纳污,为山川蒙羞。”
  岳文骧不禁失笑道:“老化子,你还会掉文,真意想不到?”
  尚维三佯怒道:“你不要看不起老化子,老化子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满腹珠玑,倚马千言,拾青缀紫,易於反掌,你晓得甚么?”
  岳文骧一听大笑道:“你就是立於庙堂之上,还不是猴儿习气。”
  两人停立在石梁中谈笑,蓦见一团小白点电疾星飘斜飞而来,小侠不由大惊!忙伸手接住,启掌一视,原来是白纸揉成一团,心知必有缘故,急展开一瞧,却见纸上用山上特有赭石潦草书写数行字迹,纸上写着:二位已入重伏,身在险境,速离石梁,急闯山边,葛。
  尚维三急叫:“不好,我们走。”
  话犹未了,只闻四山胡哨乱响,却见石梁前路闪出一列六人,二人见变出非常,忙回身欲退,后顾石梁隘口同样闪出多人来,小侠低声向尚维三道:“前后有敌,我们不如往前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凭此敌人,要想截阻我们真是梦想。”
  老化子默然无语,忽见前路隘口一瘦长高个子喝道:“你们真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我们巫山弟兄本想不为已甚,无奈你们上门欺人,竟敢将弥陀庵天台弟子杀戮殆尽,尚敢扬言要找我们巫山弟兄晦气,小辈,你们太不自量,如今自投罗网,人在虎口,还有何话说?”
  瘦长个子一现身,尚老化子即向??侠道:“来人正是“巫山三凶”
  中最手辣心黑的老二“活彊屍”史麟,两端隘口尽已堵死,插翅也难飞越,除了跳下,别无善法,只是下临千丈深渊,涧底石笋林立,跳下去准死无疑,恕我老化子无此功力,现在且看老弟你的了。”
  小侠不住摇首微笑道:“尚兄,你别往我身上推,我此去虽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你就想溜也溜不了。目前情景对我等虽是极为不利,但总不能在此等死,老化子你如气馁且紧随小弟身后,拚命前冲,遇敌可要迳下杀手不得姑息。”
  此刻“活殭屍”话声已落,小侠已将天罡真炁贯注双掌,也不答话,猛然长啸一声,平胸推掌腾身拔起,人似神龙攫珠般凌空扑往隘口,双掌推出凌厉无比的掌风,如雷霆万钧般向史麟击去。
  史麟见二人已入重伏,正洋洋得意,蓦见小侠腾身扑来,仍想:“你这在找死。”
  猛觉一股强劲袭来,力道大得出奇,自己数十年护身真气竟挡他不住,眼前发黑,心口一闷,身形飘起,拿桩不稳,忙道:“不好,快退。”
  人已倒纵出去,饶他身形再快,也被天罡掌力将身形撞歪,碰在岩石上“吭”的一声,踉跄闯入隘口逸去,显然受伤不轻。
  天罡掌势一出,好猛的威力,宛若排山倒海,狂风飓飙般撞去,只见树干断折拔起,山石横飞落在涧内“蓬蓬”连声,四山响应,声威甚是惊人,其余五匪均事出不意,走避不及,被掌风撞飞在石壁上,又弹起半空落向山涧内,屍首也无觅处了。
  小侠飞身进入隘口,老化子亦接踵而至,小侠道:“我们追,这番我要大开杀戒。”
  也未顾虑石梁后端隘口数匪,两人又自提身扑追三凶而去,一进隘口,只见两壁夹立,光滑滑地,高可数十丈,仅容一人通行,迂回曲折,羊肠九转,崎岖难行,两人奔了一程,尚未见出口,心下不由咕噜起来,话尚没出口,忽闻山壁上数声狼B》
  的长笑,两人大惊!
  仰首一望,却见史麟探首狞笑道:“小辈,你中计了。”
  一声号令,磨磐大的山石如雨地落下,眼看两人就要丧生在山谷中。
  第八回
  疏神几遭暗算  怒极小试天罡掌
  寻仇只为孙儿  小侠初逢小天星
  岳文骧、尚维三两人被困在山峰死谷,群匪在谷上不断推石,如雨般落下,岌岌可危,陡然间忽闻两声长啸,由远而近,继闻谷顶群匪惨呼,落石霎时停止,知有救星赶来救援,精神为之一振,原来两人一见群匪施出推石毒计,急忙中适找到附近石壁凹凸处,内中可俯伏容身,藏身之处正是死角,落石被挡,尽被凸壁弹出,只闻落石与岩壁相撞互击之声,隆隆不绝於耳,火星激发,灰砂迷眼却也毫发无损。
  落石一停,即闻谷上吆喝声起,料定来人必与群匪交手,岳、尚两人即拔身上纵,借足落石,几个起落,即已跃抵谷顶,却见数十具匪屍遍横山岭,来人却是两个玄色劲装、黑纱蒙面人,一个颔下银鬚飘拂,另一系纤细身材,似为少女模样,纵跃如飞,正与三凶等数人拚斗,三凶这面共有七人之多,联手围攻,两蒙面人手中剑招虽然玄妙奇诡,但应付匪众身形已渐呈迟缓,已然有点力不从心。
  岳文骧见状,陡地猛喝一声,人随声到,一晃近前,双掌平胸,倏地推出,三凶等人猝不及防,被掌力震出二丈开外,双眼怒瞪,骛疑不止。
  原来“活殭屍”史麟被小侠一击受伤逸去,急奔至谷顶与事先在此埋伏的大凶“黑无常”萨炎,三凶“恶判官”邵太素“三目神君”首徒“狮面天王”程奎,三徒“五毒尊者”冯宝华,及天台宾客“巢湖二杰”“出浪蛟”金童“虬首金龙”白梧栖六人,诉说所来少年功力非凡,自己差点吃了大亏,果然蜈蚣帮主齐云生所言不虚。
  邵太素道:“来人不进谷道便罢,一经踏入,便令他俩屍骨无存,功力再高也不济事。”邵太素言下似尚不信史麟之话,说真话,武林内功力高过三凶的,也真寥寥可数。
  七魔放轻脚步由谷顶窥探下望,见岳、尚二人已奔在谷中,心中狂喜他们中计,指挥原设暗桩匪徒们推石下落,心想:“岳、尚两人即是不死也带重伤。”正在得意称心之际,蓦闻两声龙吟,划破长空,由远而近,不禁大惊!循声而视,却见对面岭上现出二条黑影,星殒弹落,电疾风飘而来,瞬刻,即驰抵身前,只见来的是两个黑纱蒙面人,俱是玄色劲装,三凶正待喝问,忽见两蒙面人同一扬掌,千百条银丝电射飞出,一蓬细雨似地向推石群匪打去,惨呼声起,屍横满地。
  黑纱蒙面银鬚飘拂老者用手指着三凶喝道:“你们三凶,简直不要脸已极,前在塚林与蜈蚣帮丛尔小丑,沆瀣一气,向无名之辈下毒手,老夫就不直汝等所为,尚敢来在天台效那狐鼠之行,落石下阱,老夫早说过你们不成气候,趁早滚回巫山鼠穴里去,免得献世。”
  “活殭屍”史麟听了,一张怪脸在平常已是难看,现在更是阴森森地十分怕人,紫一阵、青一阵,双目绿光流转,狞笑一声道:“何物老鬼?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尚敢伸手多事,前在松林被你腿快逃去,算你侥倖,今日自动送上门来,叫你嚐嚐二太爷的厉害。”话声一落,衣袖一挥,双掌起处,带着两股无比威力透骨寒飙向蒙面老者扑到。
  蒙面老者见史麟猛地出掌,蓦觉强烈寒风迎面扑来,不闪不避,双掌当胸,迎着来势,平推而出,硬接一招,只闻得“轰”的一声,俱都身形浮动,拿桩不稳,各自退后六、七步才停住,蒙面老者暗暗心惊三凶果然名下不虚,史麟却更是一手抚胸喘息不止。
  其实史麟真力较蒙面老者为高,只因前在隘口受了小侠天罡掌力震伤内腑,虽服上本门灵药,却一时没法复元,真力只能用上八成,如今硬接之下,心胸震得隐隐作痛,只得闭目调息,面色如纸一样白,较前更为阴森可怕。
  两蒙面人不言而知,老者系前在松林内指点袁化文途径的葛天民,纤细身材系葛天民独生孙女葛瑶姑。葛天民心想:“面前七人,无一不是绿林魔头,不如与孙女联合出手使出本门剑法,除得一个算一个,至不济也可落於不败,牵绊他们一时,岳、尚二人若还未死,定会出困赶来相助。”心意一定,即向葛瑶姑笑道:“瑶儿,乘此良机,可试试你新学的“乾坤三招”是否得心应手?”
  瑶姑娘一听,即知祖父心意,忙笑答一声:“好。”霍地从背上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来,笑吟吟地指向面前七人叱道:“你们哪一位过来送死吧。”
  “狮面天王”程奎性最火爆,一闻此言,怒吼如雷,由胁下取出一柄乌黑如墨的外门兵刃点穴銊来,那点穴銊通体用乌金打造,长可五尺,首端为一枪钻,锋利无比,可当枪用也可打穴,约五寸长,五寸下为一圆形月牙斧,两面乌光闪闪,这一柄点穴銊是程奎成名兵刃;
  且说“狮面天王”程奎一扑上前,右手銊一拨,銊尖向瑶姑娘“肩井穴”疾闪划去,左手继出,五只钢指箕张电飞也似向姑娘右胁抓到,这一招两式,端的奇快。
  瑶姑娘见“狮面天王”程奎一招两式攻来,冷冷一笑,挫腰错步,滴溜溜闪在程奎身后,长剑霍地出手,寒光如电,一招“玉带围腰”迳向程奎腰后卷到,凌厉无比。
  程奎在姑娘闪腰之际,即知姑娘心意,好在招式尚未用老,倏地收招,随着姑娘身形,右足悬起,一个旋步,点穴銊又如旋风似地拦腰截去,两人都是迅速出手“噹”的一声,銊剑相撞,火花直冒,震得两人虎口发麻,登时各自退后三步,检视兵刃,幸好俱无伤痕。
  程奎一声虎吼,又自扑去,单掌翻飞,峻厉威猛,右銊左掌,互相配合,手法奇诡,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出招如电,攻势如风,令对方无从兼顾,只要对手稍露破绽,即乘隙而进,不死便伤,极为厉害。
  葛姑娘也非弱者,手中剑使出“乾天十四式”枪、拿、卸、闪,无一招不是精妙无比,只见寒光万道,剑影掠空,两人斗在一起,已是数十分合,功力相当,互无轩轾,葛天民捋鬚微笑,心喜孙女功力较前精进大为不同。
  瑶姑娘斗得性起,双肩一摇,手中剑势疾变,乾坤三招旋风似地递出“天动地摇”“日腾月坠”“海啸浪奔”“嗖嗖嗖”三招连环快攻,霎时银焰耀天,寒芒砭肌,惊天盖地的向程奎卷去。
  程奎被乾坤三招攻得手忙脚乱,急将双足一踹,右銊护身欲从剑光中寻隙穿出,岂知“乾坤三招”经葛天民十年参研,几经修改,招式玄奥无比,一经使出,剑尖似梨花万点,从四面八方而来,看来空隙颇多,其实是天衣无缝,滴水不透,程奎哪知其中利害,想由隙中穿越,这一来苦头可吃得够大了“叭”的一声,程奎被剑力筑成光墙震回圈内,头上乱发,被剑光削去一绺,渗出一丝丝鲜血,刺疼作烧。
  “五毒尊者”冯宝华一见师兄危急,忙将手中三截钢枪向姑娘身后袭攻,瑶姑娘自救要紧,顾不得伤程奎性命,手中剑顺势撤回,返身迎向三截点钢枪削去,冯宝华被剑势一击震出三尺有奇,亏得冯宝华出手相救,那程奎始留得命在,程奎纵出圈外,稍止喘息,又自厉啸一声,扑向前与冯宝华向瑶姑娘联手合攻。
  葛天民见状,心中暗骂匪徒无耻,腾身一纵,长剑挥出,漫天匝地向二贼攻到。
  立在一旁的“巢湖双杰”“出浪蛟”金童“虬首金龙”白梧栖,一见葛天民出手,也自双双跃到,两人兵刃一格剑势,金童猛喝一声道:“老儿,你既闲得难过,我兄弟俩就此讨教,请赐招吧。”
  葛天民身形稳住,笑道:“你俩既不怕死,我老人家还不成全你们。”
  说着,双眼顾向三凶面上又道:“你们三人何妨加入,免待我老人家又多费一道手脚。
  ”
  三凶本见自己这面以二对一,已不合江湖规矩,以自己在武林中名望、地位,未便再予伸手,免落人话柄,此刻经葛天民一嚷,将他三人比做牛羊鸡畜,待死之兽一般,哪还不恼羞成怒?“黑无常”萨炎哈哈一声怒笑道:“老儿,你不知死期已至,尚敢吐出这般狂妄之语,你既嫌活得不耐烦,我三英岂能不照顾照顾你。”说着,三凶身形未见稍动,双肩轻晃,同时飘在葛天民面前,三掌疾吐,带起劲风似狂飙般筑成一道钢墙,向葛天民祖孙两人身前推到,其中四人兵刃也同时出招。
  这时葛天民祖孙二人,背靠背紧倚在一起,口中虽说得轻松透顶,心中却紧张万分,三凶端的不凡,掌势如风,同时出招,收发如意,身法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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