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华低笑一声,将他拉入怀中紧紧抱住,柔软的唇覆了下来。
“罗总,美扬的贺总在……咦?”推门而入的程旭看到两个人正吻得难舍难分,后半句话换成一个单音节溜出喉咙,把文件挡在身前想当隐形人悄悄退出去,然而为时已晚,罗华冷冽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了过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程旭抬眼看过去,岳怀仁已经闪出老远,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被扯开的衣领,另一个眼看到嘴边的肥肉就这么飞了,当下不爽到了极点,眼神冷得快要掉下冰碴子。
“这个……”原本打算据实相报的程大秘书支唔起来,有些作难地看了岳怀仁一眼,拼命对上司使眼色,传递着“机密相关,摒退闲杂人等”的请求,然而那个一向举止优雅、作派稳重、却常常对他这个可怜的助理粗口相向的罗二少爷,好像突然变成绝缘体,对他源源不断传送的眼波分毫没有感应到,反而皱着眉头问:“你眼睛抽筋了?没事抛什么媚眼!”
眼角余光瞥到岳怀仁忍俊不禁的神情,程旭恨不得一头碰死,心想今天里子面子是一样也保不住了,干脆豁出去得罪一个算一个,他清了清嗓子,说:“罗总,有客人来访,岳先生……是否方便回避一下?”
岳怀仁敛了笑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气氛顿时尴尬极了,程旭不自在地往门口蹭了蹭,低声说:“楼顶的花园很漂亮,我带你去看看好吗?”
“不用。”罗华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贺总会过来,他不需要回避。”
“啊?”向来精明干练的程旭不禁小小地惊叹出声,后半句为保饭碗没敢说出来——老板,你被恋爱冲昏头了?
永远弄不清老板思维方式的程秘书怨叹着退下,不一会引来一位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又不放心地借上茶之名进来一趟,见上司决心已定,只好作罢。
那个人显然与罗华很熟,寒暄了几句之后转向一边冷眼旁观的岳怀仁,笑得慈眉善目:“这位是?”
“忘了介绍,贺总,美扬公司总经理。”罗华挂着温暖无害的笑容,“岳怀仁,龙千帆的表弟。”
听到“龙千帆”这三个字,不仅岳怀仁惊讶得屏住呼吸,贺总也出现类似抽筋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这……罗总……岳先生在没关系吗?”
罗华抽过一支笔在手中把玩,云淡风清地说:“好歹是他家人的事,听听又何妨?”
“是。”贺总年纪一把,对罗华却很恭敬,端起茶杯润润喉,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罗华,说,“这是草约,没问题的话下周就正式签约了。”
罗华翻动着纸页,草草地浏览了一遍,说:“仅从合同上看,你们不吃亏。”
贺总点点头,看了岳怀仁一眼,忧心忡忡地说:“我不知道龙千帆与我们合作的真正目的,罗总,我怕我低估了他。”
岳怀仁捧着茶杯,双眼微眯,竖起耳朵,像一只静待老鼠出洞的猫儿一样,紧张而戒备,听到罗华呵呵一笑,说:“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就行,单凭你们也未必能把他逼上绝路。”
贺总两眼发亮,压低了声音,问:“那,罗总您……”
“我不插手。”罗华飞快地打断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岳怀仁一眼,“我答应过别人,不再插手有关龙家的事。”
岳怀仁身体一震,脑子里一片混乱,理智不断提醒着不要相信他不能相信他,却阻隔不了胸口热流涌上,一点一点地,融化他心头残存的冷硬与坚持。
疑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美扬公司的总经理总算看出些端倪,放弃拉拢罗华的打算,简单地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告辞离去。
“你不问我?”罗华在茶几上坐下,一手挑起岳怀仁的下巴,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眼中一片清宁,平淡如水,与他对视了几秒,突然笑了:“我问你什么?贺总要和表哥合作,合作会对表哥不利,或者更大胆一点的猜测,表哥已经被蛇牙盯上了?”
“不错。”罗华眼中添了一抹赞赏,语气转为低沉暧昧,“老师喜欢聪明的学生。”
岳怀仁甩开他的手,“嚯”地站起身来,冷冷地问:“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些?你不怕我找机会通风报信?”
罗华盯着他冷凝的面容,说:“我不会再参与蛇牙的事,但我要求你与龙家彻底断绝关系,留在我身边。”
岳怀仁咬牙,沉声说:“你可以改变你的立场,我不能改变我的。”
罗华站了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不想再做你的敌人,但我不能出卖以前的朋友,你明白吗?”
岳怀仁垂下眼帘,说:“那是你的事,而我,也许注定要与你为敌。”
“我不许!”罗华厉声喝道,一把搂过他的腰,岳怀仁没有挣扎,深吸了口气,压下胸中胀闷的疼痛,低声说:“不管你许不许,我已经是了,别忘了你……未婚妻。”
罗华像被那个词灼痛了似地,扶着他的后脑,胡乱亲吻了上来,哑声说:“不许再提她!怀仁,我不许你再想起她!”
像是要淹没一切真相的霸道与强悍,岳怀仁很快被点燃了热情,双手悄悄环上他的肩膀,眩晕中,听到男人在耳边的低语,宛如叹息:“你必须和我在一起,你非得留在我身边不可——”
“怀仁……”
十四、
在一起的人,未必是情人,伤害你的人,未必是出于恨意。
他们之间的战争,源自一意孤行的霸道与固执己见的决绝,四年来对峙不断,逼到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追猎与潜逃,扼杀了每一星每一点乍现的爱情的微光。
如果希望重新开始,是不是意味着以前的一切都能一笔勾销?
如果真的能重新开始,也只能是四年之后的现在,少年的尖锐棱角被时光磨平了些,极端的感情渐渐和缓,不再被偏见蒙蔽双眼,从容淡定,心平气和。
“我一直以为你恨我。”岳怀仁咽下一口鱼肉,不经意地提起曾经坚信不疑的事,“我们相识的原因,让人没办法不这么想。”
“哦?”罗华停下筷子,抬头看他,问,“你现在知道我从没恨过你,能不能重新定义我们的关系?”
岳怀仁埋头吃菜,过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你……做的很多事,我不能原谅。”
罗华握住他的手,轻声笑了:“不能原谅就不要原谅,我宁愿你一辈子耿耿于怀,总比什么都不在乎好一些。”
这个人的逻辑永远都与正常人不同,岳怀仁抽回手去,专心吃饭——这家菜馆的味道很像李末园的手艺,温和入微,齿颊留香。
罗华剥了虾仁放在他碟子里,看岳怀仁一颗一颗地搛起来吃掉,端正俊朗的面容不由得带了几分孩子气的微笑,问:“怀仁,你喜欢过我吗?”
岳怀仁闻言一愣,脸上有些不自在,他喝了口汤,扭过脸去看着窗外参差交错的梧桐枝叶,沉默了许久,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带着些许认命的无奈,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四年来,你算是我最亲近的人。”
孤单的时候,寂寞的时候,迷茫的时候,只有他,陪在身边,哪怕是软禁也好,掠夺也罢,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只是个被遗弃在福利院的孤儿,生命中有无数匆匆过客,即使被龙家收养,也早在四年前,断了干系。
只有罗华,以占有的姿态,强势地入侵到他的生命中,锲而不舍,许下一生的纠缠。
“万分荣幸。”罗华给他添了一碗汤,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咕哝道,“‘最亲近的人’还远远不够,我应该是小猫‘一生最爱的人’才行。”
臭屁到极点的样子让岳怀仁忍不住笑了出来,罗华见他展颜,趁热打铁,提议:“下午你在公司休息一下,开完会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虽然对这种标准的追求模式有些腹诽,但是这个提议让他心动不已,岳怀仁想也没想,点了点头:“好。”
十五、
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无论他们之间发生过多少不愉快的事,两个人很默契地将它们暂时抛开,尽情享受这得来不易的亲昵温存。
下班之后,草草地用过晚餐,到达电影院时,正好赶上开场前十分钟,罗华停好车,买了包厢票以及一大推零食饮料,拉着岳怀仁进了场。
已经开始放广告片了,厅内大灯全熄,光线低暗朦胧,岳怀仁一双猫眼派上了用场,很快找到了座位,捧着爆米花等正片开始。
除非双方都喜欢电影,否则影院约会绝对是恋爱的初级阶段,但是不可否认,这是通向卿卿我我的捷径——黑暗中、独立的相对隐密的包厢中,是情侣们耳鬃厮磨动手动脚的绝佳场所。
再加上那个居心不良的男人特意在一串经典回顾主题的放映厅里选了情Se片《九周半》,挑逗之意不言自明。
岳怀仁全部注意力放在屏幕上,那个美艳动人的女演员紧紧抓住了他的眼球,罗华心知他对熟女没有抵抗力,不禁有些醋味上泛,伸手搂住岳怀仁的腰,轻轻啃咬他的耳朵,低声问:“你第一次性幻想的对象是谁?比她漂亮吗?”
敏感的耳廓被舔咬吸吮,湿热中有酥痒的感觉传过来,他向旁边躲了躲,推挡着对方,轻声斥道:“别闹了!”
“说!”罗华不依不饶,一手探入衣服,在腰腹部游走滑动,半压迫着他的上身,气息火热灼人,被骚扰得很头疼的那位无奈地叹了一声,胡编了个答案:“是……莎朗斯通……唔。”
尾音被覆上来的唇舌所吞没,灵活的手指滑下小腹,直朝重点部位袭去,眩晕感阵阵涌上,岳怀仁按住他不安分的手,仰起头回应对方强势的索需,舌尖缠绵舞动,吮吸厮咬,直到挤净了肺中剩余的空气,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不用看也知道嘴唇肿得像香肠一样,电影正演到那个邪佞派男主角一边喂女主角吃东西一边调情弄爱,堪称影史上经典情Se场面,罗华舔了舔嘴唇,笑得暧昧,问他:“好吃吗?”
在激吻中飘忽的神志已经归位,岳怀仁的脸热得简直可以煎蛋,偏偏隔壁包厢里传来声声暧昧不明的呻吟喘息,显然有人按捺不住打起了野战,更让他坐立不安,罗华那厮看他尴尬,又蹭过来火上浇油,声音低沉沙哑得让人不经意地轻颤不已:“那个老女人,哪里比得上我?小猫,你的口味真让人不敢恭维。”
经验单一得可怜的某人有些不服气,反问:“你第一次……性幻想的对象是谁?”干脆比比谁的口味差好了。
“我?”罗华一勾唇角,“我可不是只用‘想’的。”
话音未落,整个人压了上来,把他死死地固定在座位是,岳怀仁低咒一声,心想是谁设计的包厢?座位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好能挤下两个人四肢交缠,姿势暧昧到了极点。
“以前不算,我现在的口味你最清楚了,宝贝。”罗华低低地笑,伸手对下面那个乱摸一气,越摸越放肆,完全无视对方警告的眼神——当然黑灯瞎火的,就算亮出黄牌他也看不见。
在电影院天雷勾动地火并不是他的本意,可是这只宠物太可爱了,羞涩气恼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剥光了饱餐一顿,绝对美味可口。
岳怀仁放松了身体不再反抗,双手环上他的颈项,上面那个正在窃喜某人终于开窍了时,一股冰冷的液体当头淋下,带着黏腻的苹果香味,顺着头发流进衣服里,罗华跳了起来,一把捉住岳怀仁的手,半瓶果汁掉了下来,爆米花洒了一地。
“给你清醒一下大脑,罗大情圣。”带着偷袭得逞的笑容,岳怀仁坐起身整了整衣服,罗华摸摸湿答答的头发,哭笑不得,对面前这个现行犯是又恨又爱,他脱下外套擦拭着头发,咬牙切齿地说:“小心情圣变成禽兽,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岳怀仁轻哼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胸口却止不住地燥热,莫名的期待,像潮水般漫了上来。
两个人谁也没心思看电影,半路退了出来,罗华将车驶出停车场,转头问他:“我们去开房间怎么样?”
挑逗到快要失火,谁有那个耐心开一个小时车回家再续?
“别那么拘束,又不是偷情。”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罗华,看见自己将要拆解下腹的那位几乎保持着他进去之前的姿势,神情严肃地坐在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他丢掉毛巾,在床边坐下,手臂自然而然地揽上岳怀仁的腰,“想什么呢?告诉我。”
岳怀仁才回过神来,脸颊泛红,低咳了一声,欲盖弥彰,罗华察言观色,不厚道地调戏起来:“满脑袋Se情的小鬼,是不是在想与床有关的事?”
岳怀仁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闷声低语:“我去洗澡了。”
男人在身后不满地抱怨:“刚才为什么不一起洗?浪费时间。”
拜托,有必要急成这个样子吗?
岳怀仁回过头,不出所料,那双深邃的眸子正盛满可恶的笑意,明白这个浑账正以戏弄自己为乐,他沉吟了片刻,微微一笑,说:“我刚才在想莎朗斯通的大腿。”
说罢,飞快地闪进浴室,不理会那人醋意弥漫的表情。
扳回一城,心情松快地冲洗完身体,岳怀仁披上浴袍,开门之前,默默地告诉自己:无论明天如何,只要享受这一夜就好。
卧房里只剩一盏脚灯亮在门边,罗华闭着眼睛,丝被滑在腰际,像是先睡着了,岳怀仁愣了一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不能说不失望,他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地接近大床,对着男人酣睡的面容叹了口气,紧挨着床边躺下。
以前每一次同床,无论做与不做,都是罗华拥着自己入眠,现在这样僵直地躺在一边,真是说不出的古怪与别扭,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习惯太久了,就会变成上了瘾的依赖,岳怀仁盯着天花板从一数到十,睡意全无,忍不住转头看身旁这位,不期然对上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怔了几秒,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你没睡?”岳怀仁撑起上身,罗华掀开被子,将他一并裹了进去,丝被下温热结实的躯体不着寸缕,密密实实地贴着他,胯下硬热的欲望,更是嚣张地抵在他的小腹上。
见鬼!岳怀仁低喘着,感觉到对方火热的气息正逡巡在他的耳鼻处,柔软的唇流连在他的侧脸,不紧不慢,欲擒故纵,他扭动了几下身体,双腿轻轻蜷起,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这样若有若无的诱惑挑起情欲,罗华注意到他的反应,合身压了上来,大手扯开他的浴袍,沿着侧肋一路抚下去,在大腿后侧揉捏抚弄,离最需要抚慰的地方忽远忽近,就是不肯触及。
一双清朗澄澈的猫瞳情欲氤氲,柔媚得惊人,岳怀仁摆着头躲避唇舌的追逐,全身的感知都集中在那双手的动作上,试图保持几分清醒,然而当灵活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臀缝时,理智灰飞烟灭,他妥协地低喃一声,环抱住罗华的颈项,身体弓起,轻轻磨蹭着对方的身体,牙齿陷入坚实的肌肉,喉咙逸出细细的低鸣,火焰烧遍了周身,男人的动作粗鲁起来,爱抚中添了急不可耐的迫切,却仍不失温柔。
“你总是喜欢咬人……”罗华咕哝了一声,一手抬高他的腰,一手沾了些清凉的东西探入体内,岳怀仁在昏昏沉沉中突然想到什么,扯住他的头发,哑声问:“你……怎么会带着这些东西?”
变态的行为方式真是……啊!他低叫了出来,柔软的内部清楚地感觉到所包含的手指每一个动作,将滑腻的膏体涂抹在已经热得快要烧起来的地方,罗华俯下身轻咬他的下巴,低声说:“是叫客房送上来的,我可舍不得我的小宠物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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