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幺不行?”元狩和湛忧亦异口同声地反问。
“因为他有签契……咦?没签!”
语冰本想说湛忧有签下工作契约,未到约期不能走,但现下仔细一想,当初因为太高兴得到好厨子竟然忘了要湛忧签约。
“没有签的话湛忧就是自由之身,当然可以走。”
元狩得意地笑了笑,便拉着湛忧往外走。
“有签!当然有签,要在盼絮楼工作怎幺可能没有签约。”绯声笑吟吟地从怀中掏'—张皱巴巴的纸出声阻止他们俩离开。
绯声本来就刻薄的脸,现下看起来更加阴险。
“有签?我怎幺不知道我有签?”湛忧一脸狐疑地看着绯声。
“当然有,就在你来的头—天,我想你是喝醉了所以没记忆。”语冰也装出一副突然想起的表情,说得似假还真。
语冰虽然不晓得绯声葫芦里卖的是什幺药,不过为了能够天天吃到色、香、味俱全的饭,要他说什幺都成。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绯声将纸摊开,赫然是张契约状,盼萦楼的字号和湛忧的名字既清晰又刺眼。
“我真的没签,我来的那天也没喝酒,倒是你跟绯声喝得烂醉,我记得可清楚了。”湛忧连忙大声喊冤。
“白纸黑字你还想赖?”语冰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眸底却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白纸黑字算什幺。那根本不是湛忧的亲笔书,就算他签了名字,他的宇谁都能仿,没盖手印就不算元狩自幼生长在诡异多变的皇宫,脑子一转就明了契约是假,八成是绯声自个儿仿出来唬人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什幺时候准备这玩意儿。
“对哦,我怎幺没想到这点。”绯声抚着自个儿的额头,像是在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也间接承认契约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那我们……”
“来人!备文房四宝。”不等元狩把话说完。绯声 已大声喊人,不消片刻即有怕吃到难吃饭菜的长工拿 来文房四宝,绯声将契约状摊在桌上,转身朝着绯声 和湛忧两人露出诡异的笑靥。
元狩则瞪着绯声,心里恨不得能把他碎尸万段。
“盖了手印就是真的?”绯声笑着问。
“有盖手印的才是真的,你那个没盖所以是假的。”湛忧开心地应道,满心以为事情能就此结束。
“你少跟他说话。”元狞责难地瞄了湛忧一眼,又转而瞪着绯声。
“我又没说错。”
他真的不懂他的话都是直的,为什幺还会挨骂。
“那好。”绯声才不理会小俩口的对话,身形一闪便来到湛忧身边。
湛忧仅觉一阵疾风掠过身边,一个强大的力量拉着他来到桌边,他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转瞬间他的双手沾上墨汁……
“啊——”
“盖好手印了,那这张契约可以生效了吧?”绯声笑容可掬地道,还拿着刚盖好手印的契约状在众人面前挥来挥去。
“你、你、你这个恶徒,强盗、土匪!”元狩愤怒地指绯声大骂。
而湛忧却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绯声,武功好也不是这样用的吧!”过了很久之后,等元狩骂完了自己想得到的所有骂人的话,湛忧才开口道。
他的神情平静,好似什幺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当用则用嘛,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绯声倒是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笑得“卜分得意。
“那……元狞主子我不能跟你回去了。”湛忧平静地转向元狩。
元狩蹬大了眼,整个人如遭雷击。没想到他一心想找回的人儿,竟从他手中溜掉,而且还是被人用这种无赖方式抢走,要他怎能不生气。
“你别这幺难过,仍;想来找湛忧随时都可以来,我们会备好酒菜等你。”浯冰笑容满面地道,不过他没说那些好酒好菜都足要银子的。
“是啊!元狩主子,我会在这里等你,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湛忧根本不知道元狩是偷溜出宫的。下次想再出来可没这幺容易。
元狩先是看看语冰又瞟瞟绯声,最后才认真地看着湛忧。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炒几个你爱吃的
菜或到房里陪你聊天,你就别生气了嘛。“湛忧天真无邪地说道。
但是听在元狩耳里却完全不是那幺回事,他只当湛忧是在邀请他一起……
“主子,你怎幺又流鼻血了?”湛忧急忙捂住元狩的鼻子,惊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先走了,我改天再来找你,等我,我很快可来。”
元狩不顾湛忧的阻止,一边流着鼻血一边往外走准备回皇宫,因为他需要一种只有皇宫才有的东西。
不知道皇宫秘药用在湛忧身上,会出现什幺效果,光是用想的他就全身燥热不已。
“小心点。”
湛忧在他身后挥着于,忧心忡忡地望着元狩慢慢消失在闹街里。
真不知道元狩主子的身子怎幺会虚成这样,有事没事就流鼻血,实在该让太医好好诊治一下。
* * *
“对了,湛忧我—直忘了问你。”在事情结束,众人准备散场时,语冰又突然发出疑问。
“什幺?”
“你叫那个人元狩主子,那他应该是你以前服侍的人,他是什幺身分?”语冰很好奇自己算出来的贵客究竟有多尊贵。
“你当真不知道?”绯声率先出声。
语冰点点头。一脸疑惑的样子。
“当今圣上名讳擎阳,长皇子元狩,皇后太宁。”绯声轻声述道,只见语冰的眼睛登时瞪得老大。
“天哪!”
“他一进来不就说了是皇上的马,能骑皇上的马上街,当然是只有皇亲国戚才有可能。”
“我当时心急啊!”
语冰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对元狩不友善的态度倘若元狩记恨在心,回去向皇后太宁告状该怎幺办?他的盼萦楼会不会被拆?呜!盼萦楼是他的摇钱树,他的宝贝,千万不能拆啊!
“咦!你怎幺不会紧张?”
当语冰瞥见绯声含笑的表情时,霎时从哀恸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跟他这个只是不赔钱的人比起来,绯声做的事更不应该,可是他怎幺都不怕自己得罪了皇亲国戚,真是太诡异了。
“我怕什幺?我是盼萦楼的人,我做的事都是为了盼萦楼,盼萦楼是你的,我不过只是一名长工,若有事也该是你首当其冲,我有什幺好怕的。”绯声装出一张奴才的嘴脸,笑得好可恶。
“你、你这个混蛋!”
“好说,好说。”绯声完全不以为意。
“绯声,你身上怎幺会有契约书,我没签过啊?”湛忧突然插口道。
“我平常即临摹盼萦楼众人的笔迹以备不时之需。每个人我都有写一张,有人欠我一万两金子,有人要做我一辈子的长工,又不只有你。”绯声撇撇嘴似乎觉得湛忧太大惊小怪。
众人听到这话都呆掉了,绯声果然是深藏不露。
绯声的话使湛忧更加清楚盼萦楼的势力强弱,亦明白日后安排早膳到来的前后顺序。
“星流在问还要不要去庙里烧香?不去的话他要睡了。”一名长工模样的人从二楼走下来,询问语冰的意思。
“不去,大门都变成这样子了,怎幺还可能去烧香!”语冰咬牙切齿地道,若星流不是他最大的摇钱树,他必会冲上楼去掐死他。
不过,盼萦楼里的星流不愧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不管发生什幺事,他只关心什幺时候能睡,人能懒到此种程度,又有谁能奈他何。
第五章
虽然元狩说很快便会再来找湛忧。但是他再度出 现在盼萦楼时,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
当时满脑子情Se思想的元狞溜回皇宫后,心中仅 剩下无限的恐惧,因为他十分畏欢太宁,可是又不小 心弄死太宁的爱马,就算真的被太宁吊起来毒打,他 也不会太意外。
想当年他的生母就是因为毒死太宁的爱马,才会 被父皇擎阳打人冷宫。倒也不是说太宁的性情残忍,这几年跟太宁相处愈久,他愈觉得太宁是个好人,那 件事根本就是他那个爱太宁成痴的父皇,为讨太宁欢心而下的命令。
自己盼萦楼回宫后,元狩才知道太宁爱马失终的事在皇宫掀起波澜,虽然太宁并未表态,但擎阳却下旨彻查。
惊惶不安数日后,元狩终于认命地向太宁认罪,没想到太宁并未责罚他,也没有说什幺,只是要他回自个儿的宫殿去。
元狩没傻到以为事情会就这幺过去,可是等了几天仍没见太宁有什幺动作,他才渐渐放心下来。后来过了大半个月,他仍未想出再度溜出宫的办法。
等他终于想到方法时,他那个平素不太关心儿女
的父皇,竟然突然决定要将几个年岁较大的皇子封为王爷,并在京赖中赐封府邸。
而几个已到适婚年龄的公主则择良臣婚配。其中还有一个公主即将嫁往邻国当太子妃。
于是,宫中一下子热闹起来,朝臣们整日来来去去,恭贺这个又恭贺那个的,就连元狩也被婚嫁、封王之事搞得昏头转向。等到忙完一切琐碎事项后三个月已经过去了。
本来,他也希望能尽快回到湛忧身边,毕竟他们已经分别了那幺久,可惜……他搬人王爷府的头一日,他那个行事古怪的父皇,居然又特别下旨让宫中御厨准备百道吉祥菜。准备帮几个新封的王爷举行乔迁宴。
父皇都已下旨了,他也不好不去。湛忧的事只得又往后延。
不过,乔迁宴上也不是没有好事发生,像左丞相就送了他一瓶据说非常有效的媚药,而且还是男人和男人交欢时专用的,最重要的是,服用的人会非常地欲火难耐……
听左丞相如是说,元狩登时笑得合不拢嘴。现在有此药相助,他和湛忧不就可以……
元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为何却突感受到一道危险的视线,他登时敛起笑意。戒备地转过头去,才发现是二皇子慎勤正在看着他。
元狞就算对宫廷争斗不太理会,但倒也不是全无所知,他和二皇子慎勤仅相差一岁,慎勤自幼读书、武艺都比他强,可是偏偏他才是嫡长子,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位昭阳国帝君的人选。
即使他并不希望得到皇位,不过慎勤的兴趣似乎颇大,他总会有意无意地在父皇面前力图表现,希望能压过他这个没什幺才华的长皇子。
望着慎勤的阴狠神情,元狩心中亦十分气恼,他实在不明白慎勤为何老爱瞪他,就像想将他千刀万剐—般。既然如此,那他就偏偏不告诉他,其实想当太子不需要文才好、武功佳,只消娶个女子生个白胖儿抱给父皇,父皇便会马上将皇位拱手让出。
“哼!瞪我,我就偏不告诉你。”元狩对着慎勤的方向气扮了一个鬼脸,就继续捧着小磁瓶陷入沉思。
* * *
第二天早上,元狩特地起了个大早,在王爷府中用过早饭后,他便带了加了媚药的御赐佳酿准备去找湛忧,压根儿就不想理会封王之后该人宫上早朝。
一切准备就绪后,元狩便开开心心地骑着他的牝马往盼萦楼出发。
其实封王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到盼萦楼见湛忧,毋需再烦恼该如何偷溜出宫。
而且王爷府和盼萦楼出乎意料的近,出门转个弯再绕过—条街就到了,近得让元狩自己也觉得骑马很奇怪。
不过怎幺到盼萦楼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待会儿要做的事。
不过可惜,他这次是出师不利,因为他到了盼萦楼才知道两件事,一是盼萦楼既然是妓馆,当然只有晚上才会营业。二是他刚到盼萦楼门口,就听外头的小贩说盼萦楼全体不分男女老幼,通通到庙里烧香去了。
可怜的元狩就这样坐在盼萦楼门口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看到盼萦楼里的众人浩浩荡荡地回,他们不仅身着华丽服饰,脸上更是妆点着让他们更显娇媚的胭脂,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男倌人丝毫不逊色于女子,反而有更美的趋势。
突然一个银发男子抱着传闻中的盼萦楼花魁从轿中走出,随后足心一点便快速地跳上二楼,徒留众人眷恋不舍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真是的,武功不是这样用的吧,懒成这个样子,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抱来抱去,很难看耶。”看着 每次进香就会出现一次的画面,语冰不满地喃喃念 道。
银发男子正是盼萦楼美男子之—的默言,亦是长 年跟在星流身边的专属保镖兼佣人。
“就是觉得难看,星流才会在街上搭楼梯,要轿夫直接上二楼接人。”绯声接口道,默言抱着星流犹能跳得如此轻巧,其武功实在是令他佩服。
“别提那个楼梯。”一提到那个楼梯语冰就觉得心通,元狩那笔帐是省下来了没错,可是盼萦楼的雕花大门修理费可花了他不少银两。更别说因为整修大门歇业数日的损失。
听到两人的对话,元狩方从刚才的景象中清醒。
怎幺人来来去去的,就是没有湛忧的身影,就算他压后也该回来了? 。
“喂!湛忧呢?”见到熟悉的面孔,元狩立即问道。
虽然元狩的语气听来让人有些不悦,不过对语冰来说,元狩的身分就如同白花花的银子,他朝元狩露出表情自然是笑容满面的。
“您找湛忧吗?要不要顺便看看店里的姑娘,我们盼萦楼的美人儿可是远近驰名,倘若您不喜欢姑娘,男孩儿我们这儿也有,比姑娘还美的比比皆是,而且我们最美的花中之魁——星流今天也有空……”语冰见到元狩连忙就陪着笑脸,嘴里更是叨叨絮絮地念个不停,可是没半句是元狩要的答案。
“我来找湛忧,就只找湛忧一人,他人呢?”元狩心里急,表情益发难看。
“湛忧没去上香,他一直在里头,现下应该在准备午饭,您刚刚若有敲门他应该会来开。”绯声刻薄的脸上勾起一抹微笑。
他刚刚听了小贩的话后,真的没敲门!
呜!如果他刚才有敲门不但不用等两个时辰, 还能在空无一人的盼萦楼里和湛忧独处,好可惜啊!
“王爷,您请人内。”语冰才不管元狩心里正在想什幺,他只是认定元狩是财宝来源,一心只想将他拉入盼萦楼内,好狠狠地赚一笔。
“他心底就只有湛忧一个人,你想在他身上捞银子,恐怕只是空想。”绯声冷冷地对语冰道。
“不试试怎幺知道!”
元狩没搭理又开始吵嘴的两人,只是自顾自地走进盼萦楼内,在丫环的指引下来到厨房。
“湛忧。”元狩望着正在煮食的湛忧,情不自禁地笑开了脸。
“元狩主子你来了,要不要吃点什幺?”湛忧开心地迎上前去,喜悦之情布满眼中。
“不用了,你还要多久?”元狩微笑问道。
突然元狩瞧见湛忧挽起衣袖露出的浅色手臂上有几处烫伤的痕迹,他的心头一窒,假如两年前他没使性子将湛忧赶出宫,他也不必苦苦思念湛忧两年,湛忧亦毋需做这些粗活。
“等会儿就好,我先拿枣泥糕给你吃,我记得这是你最爱吃的。”湛忧脸上堆满了笑容,高大身子在厨房些专啊转的。“元狩还来不及阻止,两块放在瓷花盘里的枣泥糕就出现在他面前。
望着热腾腾的糕点,闻着湛忧的一身甜味,元狩的心头流过—股暖流,心想湛忧必定是对他朝思暮想才会蒸起枣泥糕,即使不知道他何时会来,也想给他—份热腾腾的点心……
想到这里,元狩的眼中泛起雾气,心头也暖烘烘的。
“刚蒸好的,你尝尝。”湛忧拉着元狩坐到厨房的小桌前,放下枣泥糕后,又替元狩添了杯新茶。
“你真好,居然还特地为我蒸了这个。”元狩感动地轻声说着,随即尝了一口味在嘴里、甜在心里的枣泥糕。
“事实上,那是星流说要吃我才蒸的,因为你爱吃所以才顺便……”湛忧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老实说道。
元狩差点被嘴里的糕点噎着。
“元狩主子,你没事吧?”湛忧担忧地问道,手还不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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