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佚道:“没有!”小声问:“那时,你踹我几脚?”
顾惜朝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他吃了药神智不清时还有意识,记得发生什么事?’咬牙道:“我不知道。”
赵佚道:“那就是你同伴踹的,是谁,在我后脑勺砸了一下。”
顾惜朝放下心来,他既然不清楚当时是谁踹的他,当然也不清楚当时还有谁在。
顾惜朝道:“那是我的一个心腹侍卫,他自知罪孽深重,已经死了,皇上现在派人去我王府还能找到这人尸体,让现场的宫人辨认一下即可。”
赵佚点头:“惜朝!你真的很聪明,你什么都想好了,我问也是白问,对吧。”
顾惜朝道:“皇上若不信我,何必还问!”
赵佚道:“不管是谁踹的我,这帐得找你算。”顾惜朝刚要说话,赵佚一脚将顾惜朝踹倒,一连几脚踹来。顾惜朝身体蜷成一团,护住要害,咬牙忍了。一时,赵佚住脚,顾惜朝挣扎着站起来,勉强站直:“皇上踢也踢过了,还有什么事?”
赵佚看他摇摇欲坠,眼中尽是痛苦,脸上却依旧倔强异常,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顿一顿,道:“惜朝!我下面问你话,你最好老老实实说,今天你到这里该明白不说实话会有什么后果。”
顾惜朝嗤鼻一笑:“皇上想要什么答案,不如直接告诉我,我依样给你写个供认状可好?”
赵佚看看他,顾惜朝脸上竟然还有挪余的笑意。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赵佚没有办法了,心中暗叹,下令:“把宁王押到大宗正院。”
大宗正院即后来的宗人府,专门为管辖皇族、后宫事宜所设,其中一项重要的作用就是惩罚犯错的皇族,后宫中人,其间的手段异常毒辣,不是罪不可恕一般不往那里送。赵佚这回是不准备再对顾惜朝有任何怜惜了。
顾惜朝听了对他的安排,并没有吃惊,恐慌,眯起眼,扭头漠然不知看着什么。赵佚顺着他的目光,远远皇宫外的天上一只哀鸿飞过,渐渐消失在视野中。两个人上前扭着顾惜朝把他押走。
由于没有赵佚的命令,大宗正院还没有对顾惜朝用刑。不过,被送到这里来,明显是已经失势了,也不用客气,送去的饭菜是猪狗也不会吃的东西。顾惜朝头发凌乱,慢慢用手抠着坚硬的馒头送到口中,他必须保持体力,不然怎么去拼死熬刑。
赵佚一袭黄袍出现在顾惜朝牢前,顾惜朝仰头一笑:“正晚饭时间,皇上怎么就跑来了?”
赵佚看看顾惜朝手中的吃食,皱下眉:“惜朝,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今天救你之人是谁?”
“没有!”很干脆的回答“救我的是个心腹侍卫。”
赵佚摇头:“惜朝,你就是太聪明了,你怎么就回答的这么快,这么一个问题你想也不想就答,可是早已经准备好了?你背叛我,所以早就提防着我问,对吧?”
顾惜朝笑道:“你也不见得多聪明,我之所以回答的这么快,是因为你今天药性发作时问过我这个问题,还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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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佚皱眉:“你究竟隐瞒我什么?今天救你之人到底是谁?”
干脆没有回答。
赵佚又问:“那你在宁王府藏火药干什么?你把宫廷侍卫训练的只听你的话干什么?你把府中人全部驱散干什么?你杀关东一刀,直山洞主干什么?
顾惜朝一脸不耐烦:“皇上,你的问题很奇怪呀,有哪家建大宅院时会用不到火药,我院中水池可是要靠火药把地下石头炸碎的;我训练宫廷侍卫,他们当然要听我的话,这是训兵之道,皇上岂会不知;我无端得罪了皇上,当然要驱散府中散人,难道要他们一起受过吗;至于那两只狼狗,我是早想杀了的,这杀心动了不止一两日,我怕今日不杀,以后便没了机会,这才下手。”
赵佚点头冷笑:“你倒解释的清清楚楚。”
顾惜朝知道他没有证据,只是怀疑,嗤鼻笑道:“我心中无鬼,自然解释的清,就怕皇上疑心生暗鬼,我再说也无用。”
赵佚一挥手,离去。两个人上来打落顾惜朝手中吃食,把他拖出来,推进刑室,赵佚已在那里坐着,两人径剥去顾惜朝上衣,双手分开,吊在刑架两端,又把双脚缚在刑架下,整个人成大字形被锁紧。卷曲的长发顺着他光洁性感的肌肤垂下,身体由于被缚的太紧,凸显出一块块紧绷的肌肉轮廓。
赵佚有些窒息,眼前半裸的躯体有着过于完美的曲线,灯烛照耀的肌肤显出釉质的光泽,他的体型综合了武人的刚劲骠悍与文士的清俊纤美。从精致的锁骨到饱满的胸肌,从纤细的腰腹到修长匀称的双腿,尤其半露的腰肢,其紧致、结实、柔韧,简直诱人至极,让人不敢直视。
赵佚深吸一口气,吩咐:“用刑!”
行刑官手持一根牛皮绞成的鞭子,在装了盐水的铜盆中仔细浸泡。用盐水浸泡牛皮鞭,既可增加受刑者的痛楚,又可辟风止疮、不伤性命。
顾惜朝扭头闭了眼,他不想在赵佚面前表现软弱。风声呼啸中,一鞭重重地抽在前胸。
顾惜朝浑身一震,他|穴道被封,已与常人无异。这一鞭下来,如遇雷殛,忍不住痛呼出声,随即狠狠咬住下唇,仿佛要把唇咬穿了一般。明明是背上剧痛,却如从脚底直冲四肢百骸一般,头皮几乎都要炸开来了。
不待顾惜朝缓过劲,第二鞭、第三鞭……一鞭接一鞭如骤风暴雨般劈下。行刑官的经验极老道,鞭与鞭之间,算准了间隔,令人充分承受到每一鞭的痛楚,又不给半点喘息的机会。
顾惜朝不再呼痛,咽喉间却有遏止不住的痛苦呻吟。对付这个来历不明,又失势的王爷,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手下留情的,更何况有皇上亲自监刑,行刑官打的格外卖力。一鞭鞭就这样生生撕裂肌肉、扯断筋脉,血沫飞溅。
不知打了多少鞭,顾惜朝呻吟声渐弱,宛若游丝,终不可闻,因为剧痛用力仰起的脖颈无力的垂下。
赵佚漠然看着,他知道顾惜朝,这样的刑罚对他根本不管用。
行刑官一盆盐水泼上去,“啊!”顾惜朝惨叫着,身子一阵抽搐,醒转。血水、盐水、汗水顺着颤抖的身体淌下,很快在脚下汇成一个血洼。
赵佚走上前,托住顾惜朝下巴:“疼吗?惜朝。”
顾惜朝清俊的脸由于剧痛,有些变形,眼匝的肌肉不停跳动。赵佚慢慢抚摸他的身体,手指在伤口上轻轻划过,顾惜朝咽喉间发出孤雁般的哀鸣,手指过处起了一层战栗。扭开脸,不说话。
赵佚道:“你不要怪我,这都是你自己找的,我本来对你那么好,你却一点不知道珍惜,我是皇上,你还要我怎样?”
顾惜朝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皇上想折磨我,只管来,我……受着就是,何必找这些理由!”
赵佚问:“惜朝!你到底隐瞒了什么,是谁舍命来救你,大家都是聪明人,你瞒不过我。”
顾惜朝哼笑:“是吗?那皇上是已经知道了,又何必问我!”
赵佚无法,回身慢慢在手上套了一个粗糙的布满荆刺的手套,一旁行刑官端上来一坛椒盐,赵佚挖了一把,硬生生塞到顾惜朝胸前伤口上,用力揉捏。
“啊~”顾惜朝剧烈的挣扎起来,赵佚只觉手下的躯体扑腾的象条活生生放进火锅的鳝鱼,偏偏手脚被缚又挣扎不动。一阵剧烈的抽搐后,顾惜朝眼神痛苦到空洞,直直盯着赵佚,双目慢慢上插,昏死过去。赵佚看的一阵心惊,慌忙给他灌下一杯参汤,一盆水将顾惜朝泼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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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缓缓劲,顾惜朝慢慢抬起头,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痉挛,脸色惨淡惊人,看着赵佚,半晌居然笑起来:“你还问吗?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赵佚恨他倔强,瞪他半晌,咬牙不管不顾又挖了两把椒盐,只往顾惜朝身上伤口搓。
这一回,顾惜朝却没有晕过去,狠狠咬住唇,硬挺,赵佚停手:“你说出来,我也不会把你怎样,最多是圈禁起来,你何苦熬着受这罪。”顾惜朝不答,赵佚无法,手上加力,继续。
顾惜朝再也受不了,喃喃道:“不要,不要……不要搓了。”
赵佚停手:“你要说了吗?”顾惜朝无力的点点头。赵佚点头:“你肯说就好。”挥挥手,令余人退去。
赵佚放他下来,先喂他一碗水,冲去他伤口的盐,把外衣给他披上。
顾惜朝喘口气,道:“我在外面认识不少人,皇上……皇上都喜欢的人,自然……有人爱,不止那个侍卫,”一笑:“皇上若放我出去,不出三日,我还能找……找几个肯为我送命的人。”这话纯粹是气赵佚,却也不无道理,顾惜朝的魅力,赵佚清楚的很。
“贱人!”赵佚果然大怒,一脚狠狠踢在顾惜朝身上。顾惜朝身子一震‘哇“吐出一口血。冷笑仰头:“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赵佚一把揪起顾惜朝,脸上扭曲,怒喝:“你没有自由!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血斑斑点点溅在顾惜朝惨白的脸上,那容颜比平日有一种凄绝的美,奋力仰起头,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是吗?我就在这,你想要什么,过来拿!”
赵佚咬牙,狠狠蹂躏他身前伤口,血早漫过手套,濡湿了赵佚的手。顾惜朝呻吟着,痛苦的瘫软下去,晕倒在赵佚怀里。赵佚怔忡,看看怀里的人,此刻的所爱是如此柔弱,无力,痛苦。
这里没有别人,空气中满是宁静,飘摇的思绪忽远忽近,二人间的对峙慢慢起了微妙的变化。
看了顾惜朝良久,赵佚恍惚有了些触动,轻轻叫:“惜朝!惜朝!”
顾惜朝气若游丝,身上满是血水,冷汗,触手冰凉,全不似活人肌肤。赵佚怔一怔,低下头,亲吻顾惜朝身上累累的伤痕,越来越用力,血从伤口重新涌出,和着残余的盐水入口苦涩难言。
顾惜朝依旧没有反应,赵佚急起来,把真力缓缓输入,半晌,顾惜朝呻吟一声悠悠转醒,挣扎不起,倒在赵佚怀中只是发抖。
赵佚软下来,用力抱住他,柔声道:“惜朝,你还好吗?”没有回答。
赵佚道:“我给了你那么多,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我也不想这样的,你明不明白?”
依旧没有回答。
赵佚继续道:“我只要你的心。”
顾惜朝索性闭上眼。
赵佚看着顾惜朝美丽到令人心悸的容颜,慢慢褪去手套,伸手温柔地摩挲他的脸。他的手已全被顾惜朝的鲜血染红,摸到脸上立刻出现一个血手印。赵佚一怔,看着自己的手,一阵锥心的痛。
顾惜朝静静的躺在他怀里,遍体鳞伤,气息奄奄。赵佚看着他有些发呆,终于决定作出巨大让步:“好吧!惜朝!我问你这么多问题,只要你回答一个,我便原谅你。以后,我还会好好待你。”顾惜朝无语。
赵佚问:“你是答到底隐瞒了什么?还是救你的人是谁?还是……”
顾惜朝打断他:“我都回答过了!”
赵佚皱眉,恼起来:“你到底要怎样?!你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原谅你。”
顾惜朝慢慢伸出一只手,凌空虚指:“你看,这室中有没有一点发红。还……还有血腥气”说完,呻吟一声,又开始喘息。
赵佚抬头,果然,这室中空气是淡淡的绯红色,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顾惜朝道:“这,这都是我身上的血肉所致,我没有隐瞒你什么。你,却这样待我,你……不用,不用原谅我,反正,……我也没准备原谅你。”一段话费力说完,顾惜朝又闭上眼。
赵佚有些发怔,一时反应不过来。‘惜朝,惜朝是说……不会原谅我?’心中有种不良的预感,手上不知觉间加力,抱住顾惜朝。‘我都愿意原谅他,他,他是说……’
陡然间明白什么,赵佚全身一阵阵发寒,如陷入无底冰窟,再无一丝热气。
在漫长的皇帝岁月里,赵佚早把自己看成一切的主宰,他怜悯地施舍着爱心,把恩泽撒向大地,撒向他的万千子民,心安理得的接受万民百官朝拜。所有人的命运都把握在他手中,他是天子,高高在上的天子。任何人只在他脚下,包括顾惜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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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 回复:斩愁后传 你不会有事
赵佚自认对顾惜朝恩宠有加,他就算不感激涕零,也该引为得意。赵佚确实是一直这么高估自己,顾惜朝的地位、荣耀、权势皆来自自己,而自己也可以让他惨痛、伤绝、悲苦。对于这么一个可以把握自己命运的人,顾惜朝该是有意无意希望讨得自己欢心吧。
作为皇帝,赵佚这种想法并没有错,世上大多数人确实如他想的一模一样。
但,作为爱人,赵佚就大错特错了。他从头到尾把自己摆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却不知在真正的爱情面前,什么地位、权势、金钱……全不管用,唯一起作用的因素只有谁爱谁多一些。赵佚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却一直自以为是地依仗武力权势无情的压榨顾惜朝,终于败到一塌糊涂,不可收拾。
赵佚终于反过神来:‘惜朝是说不会原谅我!’慌起来,忙去看怀中的人,顾惜朝不知何时又昏死过去。
赵佚急起来,连声叫:“惜朝!惜朝!”把一丸药塞到顾惜朝口中,输入功力。半晌,顾惜朝悠悠转醒,睁开眼。
赵佚看着他,心中紧的难受,想让顾惜朝收回方才的话,大不了大家都收回方才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口中冒出一句:“你总要回答我些什么。”
顾惜朝又闭上眼,不理他。
赵佚楞了半晌,有些失神,神色黯然,叹道:“惜朝!你不说,我没办法了,我不能再打你了,你的身体也不好。”吁口气:“我让李妃来,她会让你开口的。”
顾惜朝猛地睁大眼,挣扎起,扯住赵佚衣袖:“不要!……求你”
赵佚看看他,顾惜朝终于开始求自己了。赵佚温柔的笑,安慰他:“别怕,我不会让别人碰你,我素来都舍不得碰你,何况别人。”
顾惜朝咬牙:“赵佚,你杀了我好了!”
赵佚摸摸他的鬓发,满眼柔情,顾惜朝扯住他衣衫还指望他能有所怜惜。赵佚道:“等你回答完了,我会让人把你抬到我的寝宫,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背叛我,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
顾惜朝脸色瞬间惨淡如金,怔怔看着赵佚,慢慢哆嗦着收回手,脸上神情让人不忍卒睹。
赵佚心中有愧,道:“惜朝,这是你逼我的,你不要怪我。”转身离去。
顾惜朝全身失力,慢慢倒在血水泥浆之中。默默等着自己悲惨的命运。
城东,一处私家小院,戚少商被堵了嘴,一条铁链牢牢缩在室内一角,冷血一脸漠然,慢慢擦拭自己的剑,道:“你不用挣扎了,这里是刑部提刑扬大人的家,我们四大名捕当年曾救过他,与他有救命之恩,他才肯救我们,离了这,整个杭州城没一处安全的。”戚少商说不出话,口中呜呜连声。眼中几乎喷火,铁链缚紧处已挣扎的鲜血淋淋。
冷血道:“你省些气力,不然,到晚上如何去皇宫救人。”
戚少商心中大骂:‘到晚上!惜朝能撑到晚上吗!?’肚子里不知把冷血骂了几百遍。盈盈惶惶张张跑回来,冷血霍然起身:“怎么样?”戚少商也停下挣扎,望着盈盈。
盈盈脸色苍白:“王爷,王爷被下了大宗正院。”冷血皱起眉,喃喃道:“这么快。”
戚少商更大声的呜呜起来,用尽全身气力,力气突然间大了许多,竟然挣扎起身,向冷血一头撞来。冷血闪身退开:“绑成这样还不老实。”伸手点了他的睡|穴。
李妃拿着赵佚的手谕进来,念给行刑官听,顾惜朝半昏半醒,也没听清她说什么,李妃上来踢醒他,笑吟吟道:“呦!宁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