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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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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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不在用脚尖踢踏地上的雪。他可能和这北风一样的累,便找到一个台阶坐下。看着眼前的行人愈来愈少,有骑车的人怕摔跤而下来推着行走。他看了一会,静了一会才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不再任凭雪花的摆布,清醒而安静起来。
  “周朴实。”一个女人清脆的嗓音。
  他怪怪地看着眼前,没有人,那些人们都在忙于行走,谁会理他,怪了,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喊这名字。
  “周朴实。”又是一个女人清脆的嗓音。
  他站起身,那嗓音像是从后面发出的,便回头看去,一个裹着白色头巾的女人站在雪中。
  他退后一步说:“你是谁?”
  裹头巾的女人说:“老同学不认识了。”
  他向前迈进一步辩别了一会说:“哦,高秀芬呀。唬我一跳。”但站在雪中的高秀芬却没有说话,他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高秀芬说:“我路过这里时看见你跌跌撞撞的样子,想必你是喝醉了,所以下来看了你一会。”
  他果然看见她身后停了一辆黑色桑塔纳汽车,便笑着说道:“承蒙你的关心,我没有醉,我是在这欣赏雪景呢。听说你在干部部工作,怎么出门还配备小车子,高升啦!”
  高秀芬说:“我现在调到工务段任党委书记了,晚上一个应酬回来路过这。”
  他这时觉得有些冷了,便把双手揣进袖筒里说:“果然高升了,这么年青,况且还是女流之辈。”
  “行啦,别挖苦我了,坐我的车子回家吧。”她由不得周朴实同意不同意便走到车前把后门打开。
  周朴实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顿时感到一股暖流袭来使的浑身舒畅。他说:“做领导的真会享受啊。”
  车子速度驶的很慢,高秀芬过了一会转身问道:“你现在还在预审科?”
  “是呀,干点具体的事,办办案件。”周朴实说。
  “你原来从警校回来分到了看守所。”高秀芬说。
  “是呀。这年头想干什么都得有后门呀。”周朴实说。
  “是张文革把你要到预审科的?”高秀芬说。
  “是呀。”周朴实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是我让张文革办的。”高秀芬说话的口气很大。
  周朴实惊愕地:“怎么会?”
  高秀芬用长辈般的口吻说:“怎么不会,张文革想竟争付处长这个位置,我们干部部的人叫他干啥他敢不干?”
  汽车驶到周朴实家楼下停住。高秀芬先从车上下来为周朴实打开车门,周朴实傻里傻气地从车上下来,高秀芬搀扶他进了门道后回头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
  走上一层楼后,周朴实才问:“你为什么帮我?”
  “同学一场,一个顺水人情,真后悔不告诉你,但我主要想告诉你的是不要和张文革靠的太紧了。一是这人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他其实也是一个很不地道的人。二是罗孝祖当上付处长后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罗孝祖这人有一定的背景。你看上去是张文革的人,这对你的前途不利。”
  周朴实踉跄了一下说:“我到是觉得罗孝祖这人不地道,按理说张文革是搞业务出身的,罗孝祖怎么能管理好刑侦?”
  “我也不是搞工务出生的吗?只要上面的人叫你搞,谁都能搞好,关键在于用不用你,上面有没有人为你说话。你没机会搞又怎么谈的上搞的好与不好。人无完人嘛。”高秀芬扶着他吃力的说。
  他们走到六楼。
  周朴实打开门后说;“请高书记进屋坐会。”
  风儿推车迎上来,看周朴实身后跟着一个女人有些惊讶。
  高秀芬喧宾夺主地问道:“这是谁?”
  周朴实说:“我的妹妹风儿。”
  “这么多年我咋不知道你有个妹妹呀,这腿是咋的啦?”高秀芬解开头上的围巾说。
  风儿打量着高秀芬说道:“你好。”
  “她是我婊妹,出了一场车祸。”周朴实回头把门带上继续介绍道:“这是我上中学时的同学高秀芬,现在工务段的党委书记。”
  风儿把车子后退了一下说:“高书记,你好。”
  “哪里,哪里,叫我高大姐好了。”高秀芬扶着周朴实坐在沙发上说。
  风儿用眼神示意着周朴实对高秀芬说:“他又喝醉了。”
  “这么说他经常喝醉?”高秀芬也坐下来说。
  “快扶他上床睡觉吧,他这人喝多了酒睡一觉起来就好了。”风儿说。
  “不会吐在床上吧?”高秀芬说。
  “不会,他不至于喝的那么大醉,你看他开始乏困了不是。”风儿再次用眼神示意着周朴实对高秀芬说。然后去拽周朴实“上床睡吧?”
  周朴实站起来说:“好,你好好招呼高书记,我就睡啦。”
  高秀芬看他说话的音调都拿不准了,便上前扶住他,把他拉到里屋的床上。
  周朴实躺上床后很快就不醒人事,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次日的早晨。
  周朴实起的晚了一点,风儿像往日一样早早地起床在他房里学习。他洗漱以后照例下楼为风儿买上来一碗热干面,然后再下去过早。
  大办公室的人们早就到齐了,正在议论着周朴实离婚的事情,见周朴实进了门,都收住嘴。
  周朴实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抽屉取出张长岗、肖志清、武进、郑重成案卷,回头对老刘说:“老刘,张长岗、肖志清、武进、郑重成特大盗窃团伙案快到期了,这案子在贡昌和宗源县的平山煤矿还有差事,我们不能不抓紧了。”
  “行呀,明天就可以去,我这手上的小案子往后放一放没问题。”老刘说。
  “好,哪就定在明天早上八点多钟的2567次去广州的列车怎么样?”周朴实说。
  “行,就这么定啦。”老刘说。
  这天晚上周朴实在菜市场买了许多菜回家,有五花肉、草鱼、芹菜、萝卜、油菜和白菜,大包小包的拎了好几塑料袋子。
  风儿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又要出远门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她撅着小嘴说:“去多长时间?”
  周朴实径直走进厨房说:“说不准,看事办的顺利不顺利,至少也要十日以上。你在家如果有急事就给我们科里的吴芳打个电话,她是个女同志,待人也很热心。”
  风儿坐在轮椅上沉默了一会走到厨房门口问“炒什么菜?”
  “看你的啦?”周朴实把洗静的米坐在电饭锅上说。
  “杀鱼吃吧,再来个白萝卜烧肉,你要出远门了,不喝两杯?”风儿说。
  “今天我可不想喝酒,昨天喝多了一点。”周朴实说着便把草鱼放到水池里去洗,接着杀了起来。
  风儿又说:“你还知道你昨天喝多了,可你就是不成认你醉了,好意思让你的女同学送回来。”
  “谁让她送回来呀,是她自己在路上碰见我,非要送我不可。”周朴实说。
  “我看她对你不一般,听说她也离婚了。”风儿狡黠的目光打量着周朴实说。
  “看不出来你足不出户,耳朵倒拉的挺长,在哪听说的?”周朴实杀鱼的动做很利索,说着。
  风儿神秘地笑了笑说:“你昨晚睡了以后她跟我说的。”
  “谁呀?”周朴实杀完鱼后把鱼剁成块,说着。
  “高书记呗,还能是谁?”风儿说。
  “你们昨天聊了?”周朴实说。
  “可不是嘛,你上床睡了以后她没走,和我聊了大半晚上,我看她是对你有意思。”风儿说。
  周朴实把肉洗静后放在案板上切着,没有搭理风儿,这让风儿显得很不高兴,她把轮椅向后退了退,顺手把电视打开,心不在焉地看着。
  周朴实在厨房忙碌了好一阵才把红烧草鱼块端出来放在饭桌上。又过了好一会,他端着大肉烧萝卜块出来说:“吃饭啦!”他把菜放在桌子上,成了两碗米饭说:“怎么,你还不饿吗?”
  风儿到厨房拿了筷子出来,撅着小嘴凑到桌前说:“我要喝酒。”
  周朴实惊诧地:“你要喝酒?没错吧。”
  “为你送行,喝一点图个吉利,没错。”风儿说完后又把小嘴撅起来。
  周朴实为难地:“今天可没有色酒的。”
  “就喝辣酒。”风儿说。
  “这是你说的呐,可别后悔。”周朴实拿来一瓶枝江牌白酒说道。
  风儿把两个酒杯摆在一起说:“倒酒吧。”
  周朴实把两个酒杯倒满后坐下。风儿举杯说:“干杯。”脖子一挺全部喝了进去,接着两颊泛起红晕。
  “这白酒可比不了红酒,要慢慢地喝。”周朴实说。
  风儿把另一杯酒端到周朴实面前说:“该你了。”待周朴实喝完后,她又把两个酒杯斟满。
  周朴实夹了一块鱼给风儿。说:“我今天是不是哪得罪了你?”
  风儿娇柔地说:“谁让你不回答我话的。”
  “我没回答你什么话?”周朴实不解地问。
  “我刚才说那个高书记对你有那么一点意思,你不理我。”风儿撅起小嘴撒娇。
  周朴实恍然大悟,沉默了一会说:“这事一言难尽,上中学的时候我在班里担任文体委员,不知她怎么稀里糊涂地喜欢上了我。我那会一点也不懂事,后来下了乡,她给我写过信,我还没有明白过来。再后来我去当了兵,她又给我写了一封信,把话挑明了说她在学校的时候就深深地爱上了我,可我没找着感觉,又觉得这事十分可笑,回信的时候可能伤害了她,从此再也没有接到她的回信。”
  “你现在可以说非常地成熟了,她刚好也离了婚,不可以再考虑考虑?”风儿说。
  周朴实慢条斯理地吃着菜,喝酒。然后说:“怎么会呢,拿现在的话说,我对她没有电,只能做个朋友,同学就是同学,我想她现在也会这样认为,过去年少都很幼稚。不过她现在可不一般了,说起话来像个长者,我几乎都接受不了了。”
  “说说看,她都说了些什么?”风儿说。
  “她说要我和张文革保持一点距离,过去张文革和罗孝祖竟争付处长这个位置,罗孝祖现在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要我和他靠近一些,我一个民警咋和人家处长靠近,无非就是拍马屁呗,况且我原来就对罗孝祖这人就没啥好的印象,无论怎样我都做不出拍马屁的样子来。”周朴实说。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有个性。你那个同学昨天和我讲,什么好人与坏人,正直不正直的,谁得势谁就是人。要我劝劝你,说你能进预审科是她叫张文革办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是张文革的人。而罗孝祖和张文革势不两立,怕你夹在里面吃亏。我看她是真心为你好。”风儿说。
  “她说的也不是不在理,我也知道她是为我好,说了一些不能跟别人说的大实话。可是我的为人不能像她那样去做事,凡事想多了活得很累,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前程看的淡一点活得轻松,我可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物。”周朴实说。
  风儿举起手中的酒杯说:“干一杯!”
  周朴实端起杯子说:“我干,你慢慢地喝。”
  风儿没有听周朴实的话,一仰脖子都喝了进去。
  周朴实给自己斟上酒后把酒瓶收起来说:“你不能再喝了。”
  风儿把嘴撅着。
  周朴实去厨房成了米饭过来,说:“撅嘴也没用,小小年纪,一个姑娘家学会喝酒可不是件什么好现象。”
  “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做事,不该管的事就别管,亚莉姐姐走了,你再有个啥事我可就没指望的啦。”风儿一边吃饭一边说着。
  “那能呢?不会的。”周朴实说。
  “在外面做事可要想着我,别啥事都要去呈英雄。”风儿不放心地补上一句。
  “你今天咋跟老太太式的。”周朴实说。
  “上次和你一起的老刘不就被别人打吗!”风儿说。
  “好了好了,听你的,小心做事好吧。”周朴实显得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风儿满意地眨眨眼,再没说话了。
  第五章 下贡昌调查取证
  贡昌市地处汉水市南端两百多公里。
  这里可不像汉水市那样冰天雪地的,大地在夜晚的时候悄悄打上一层冰霜,早晨太阳升到房顶的时候就烂漫地化开,把个地上弄的干一片稀一块的,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
  贡昌火车站隶属汉水市铁路分局管辖,也就是说;贡昌火车站派出所系汉水铁路公安处派出机关。张长岗、肖志清、武进、郑重成特大盗窃团伙长期在这个派出所管辖铁路线上的货物列车上盗窃作案,所长王文进在各方面的压力下,带着一班民警历经两个多月的努力终于将该团伙一举拿下,才使得这一带的货物运输恢复安全。
  周朴和老刘乘坐开往广州方向去2567次旅客列车在贡昌市火车站下车,直接到火车站派出所找王文进报到,并向王文进做了这次工作任务的汇报。周朴实说:“王所长,你对张长岗、肖志清、武进、郑重成这一特大盗窃团伙案件的侦破工作搞的非常出色,没有让一个犯罪嫌疑人漏网,这使我们预审工作的进展比较顺利,上面的领导也很赞赏你们。”
  王文进笑了笑打断周朴实的话说:“行、行,你别说啦。罗处长在工作总结上是这样说的:你们的案子破的比较漂亮,但你们的治安防范工作存在着严重的漏洞。你们这个团伙盗窃作案三十多起,如果在他们作案一两起时就打掉他,怎么会给铁路运输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呢?”
  老刘在一旁笑了,抿了抿嘴说:“领导说的也在理,严格要求嘛。”
  王文进心理有些不服,呷了一口茶说:“领导嘴大,左说左有理,右说右有理。我这就那么十来号人,管七.八个车站,我防住了东头西头起火,抚住了西头东头发案,咋防嘛。万不得以打了这么一个歼灭战,到头来还是我的不是。”
  周朴实把话切入正题,说道:“王所长,我们这次来有几个问题要解决,一个是沿江路派出所收缴的赃物问题……”
  王文进没等周朴实把话说完便插言道:“谁有本事谁去要,这是老问题了,谁敢得罪地方派出所,以后工作怎么开展呀!”
  “至少应该把赃物照片、提赃笔录、赃物的具体数量和相关证据材料提供给我们吧。”周朴实说。
  “这个我可以派人联系办一下。”王文进说。
  “再就是张长岗、肖志清、武进、郑重成在贡昌市民主路销赃床单的事。”周朴实说。
  “这个问题你们先去落实,如果需要人手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派。”王文进说。
  “还有,我们准备去一趟宗源县平山煤矿,张长岗、肖地清、武进、郑重成他们在那里销赃了四台长虹牌电视机。”周朴实说。
  “这情况我们还没有掌握。”王文进说。
  “问题是我们要用你的汽车。”周朴实说。
  王文进惊诧地站起来喊道:“宗源县的平山煤矿好远吧,一百多里,全是山路。你们这是在要我破车的命,油费谁出呀!”
  老刘也站起来,笑着说:“这活还得王所长支持呀,否则就干不成,都是公安工作嘛,谁算谁的啊。”
  王文进踱着步,在值班床上坐下,说:“我在这个案子上花费了两万多元的经费,公安处每年拨给我的办案经费不足一万元,这么大的漏洞我咋补?”
  老刘挨着他坐下说:“去罚呗。”
  “你说的跟唱歌似的,你以为这钱那么好罚的。这样吧,你先干其它的活,到平山煤矿的事以后再说。”王文进说。
  正说话间,内勤杨静进来站在屋中间规规矩矩地向王文进请示道:“王所长,我的小舅子结婚,今天中午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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