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庆一听之下心中大喜,他未料到自己随手擒回来的这个小子竟然也是段家的血脉,即使他的母亲不是正室,身份比不上段誉,但段家也应该不会不顾他的死活罢?这次的行动,似乎并没有失败呢!他却不知道段正淳根本不知道王语嫣的身份。
王语嫣心中大恨,段正淳这个便宜老爹一直以来不仅没有尽过做父亲的义务,而且自己这次大难竟多半是因他而起。段延庆等人既已认定了她的身份,当下竟没有给她辩驳的机会,知道她不同于段誉,却是会武功的,怕再次生变,连穴道也没有替她解开,就那样将她向谷后那原本准备关押段誉的石屋中一丢。
段延庆修书一封命叶二娘送到镇南王府,信上只说段正淳的儿子落在自己手中,并随之提了一系列的条件。那时候段正淳已携着段誉去了天龙寺,阿飞也已出门寻找万劫谷所在,刀白风独自一人在府中,看见信后只当他们胡言乱语,看过便算。
段延庆送了信去王府中后,得不到回应,只道王语嫣不受重视,更加鄙夷段正淳的为人,将心比心,竟对王语嫣生了几分怜意,却也并没有像原著中那样不择手段,让她吃到什么苦头。
王语嫣虽然一直在运劲冲穴,但这一阳指单以点穴而言,实在是世上一等一的功夫,虽然她小无相功已有小成,但想冲开与自己功力相若的段延庆点的穴道又谈何容易?现在既然根本没机会告诉段延庆这一事实,等于说刀白风这一杀手锏已然无用。只得盼望阿飞发现自己不见后能及时找到万劫谷的所在。
“想不到你今日竟会落到我的手中!”王语嫣听到这个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的人后,面色蓦地惨白无比。
云中鹤双手叉腰,得意地站在她面前,见她终于露出骇色,似乎甚是满意地伸手勾起了她的下颚,嘴角露出一抹淫笑。
云中鹤自从被王语嫣废去了全身内力后,一直暗恨不已,他可丝毫不感激王语嫣饶过了他的性命。但他根本不知道王语嫣的身份姓名,便是容貌也只见过女扮男装之后的,想要寻仇也根本无从寻起,只得自认倒霉了。那天听说段延庆去镇南王府抓回了段家的一名世子,好奇之下隔窗一望,却发现正是王语嫣。
他心知王语嫣现在是质子身份,若向段延庆坦言自己想要报仇定然是不可能的,索性根本不告诉段延庆,等到段延庆出谷办事,便偷偷寻到了这石屋中来。
绝处逢生
王语嫣无论前世今生,从未试过像现在这样恐惧和无助。云中鹤不比憨直的岳老三,狡诈阴险犹有过之。况且还和自己颇有过节。今日落在他手中,恐怕比落在段延庆的手中更加糟糕。想起云中鹤的淫行,虽然穴道被制,全身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云中鹤看她原本平静的玉容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一丝狠厉。王语嫣看在眼中,顿时只觉心丧如死,近乎绝望地闭上了眸子。只觉一抹犹如蛇一般的冰冷滑腻的触觉,先是贴上了自己的脸庞,接着逐渐下滑,直到探入了自己的衣襟之内。
王语嫣未经人事,虽然心中厌恶之极,但面颊还是不自禁地潮红起来,看得云中鹤淫念大起,腾出一只手去解开了她的衣带,正待有进一步的动作。忽地背心一痛,穴道已被人制住。
王语嫣本已绝望了,她并不是宋朝的那种愚昧不堪的贞节烈女,为捍卫贞节自杀这种蠢事却是做不出来的,况且她穴道被制,便连想要咬舌自尽也是无法做到的。只得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便当被狗咬了一口便是。接着情势急转,只是一瞬间,云中鹤已被阿飞制住,而自己也被阿飞迅速解开了穴道后搂在了怀中。心情仿佛从地狱扶摇直上了天堂,一直强忍者的眼泪不自禁地夺眶而出。
阿飞轻轻拍着王语嫣的后背,心中尽是满满的怜惜。想起方才的事情不禁后怕,虽然自己来得及时,王语嫣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若是自己等着段家派人查出王语嫣的行迹再行前来,恐怕事情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看王语嫣伏在自己怀中,星眸半闭,秀眉微蹙,泪水涟涟,显是心中极为害怕。他自从认识王语嫣以来,她便一直是坚强和快乐的,又如何见过她如斯脆弱的表情?当下怒发似狂,似乎心中的一根什么弦就那样断了。一脚踢在委顿在地的云中鹤身上,喝道:“你是不是用这只手碰了她?”含起十成真力的一脚用力踩下,云中鹤一声惨呼,左手手骨已是被生生跺碎了。
“阿飞,杀了他便是,别在折磨他了。”王语嫣缓缓收敛了泪水,声音中还带着闷闷的嘶哑,虽然感激阿飞及时救了自己,但也对阿飞折磨云中鹤的行为有些不能认可,况且自己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阿飞听了她的话,强压怒意,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刺下,云中鹤登时了账。
王语嫣心情激荡之下让阿飞杀掉云中鹤,却没想到阿飞极有可能是没杀过人的,想阻止时阿飞却已动了手,心中不由颇为歉然。但见他轻描淡写下便杀了一人,殊无半点不适之意,而且自己是被一阳指点住了穴道,却被阿飞轻易地解开了,显见他在点穴术上也有不小的造诣,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对阿飞的身份有些怀疑。
阿飞也怔住了,他自然而然地折磨了云中鹤又杀了他,竟无半点不适应的感觉,仿佛是早已习惯了做这些事情一般。看着王语嫣略带惊疑的表情,心中泛起淡淡的羞愧,垂下了头去,仿佛是孩子做了什么坏事正好被父母抓包一般。
“对不起……若是我当时出来找你,你也不至于受此苦楚。”阿飞心情沉重,总是挂在嘴角的那一抹戏谑的微笑也早不见了踪影。王语嫣淡然一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从怀中拿出一方丝帕,替他擦干了被自己泪水浸湿的衣襟,低声道:“是我交代你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段誉的,若你不顾他死活出来帮我,我才真的会生气呢。我现在没事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还有,谢谢你来救我。”
阿飞不由得红了下脸,他那时得知王语嫣被擒,心急如焚,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地沿着四大恶人退走的路径寻找她的下落,路上还经历了好几场恶战,一直到方才才找到了万劫谷的所在。但是,这番心意自然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亲人相见
“段誉后来怎么样了?没出事罢?”王语嫣平定了情绪,想了想顺口便问了一句,阿飞本来便对段家置她不顾的行为颇有怨怼,她一问之下心中怒火复又升起,立时发作了起来:“你对你那个徒弟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人家可不把你当一回事!”大概向她讲述了段誉走火入魔,段正淳送他去天龙寺施救,反而对王语嫣不管不顾的情景,王语嫣听后轻轻一叹,他本就没对这名义上的父亲有什么期待,但此时被他这样对待,却还是觉得心中酸楚,面上也不知不觉地露出了几分凄然的神色来。
阿飞见她落寞的神色,心中不禁惊慌,笨拙地拍了拍她的香肩,放柔了声音道:“没关系的,有我陪着你。”
王语嫣见他一本正经安慰自己的样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习惯了和你斗嘴胡闹,看见你这个样子总觉得都一点都不像你,所以,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跟我说话,一本正经的样子并不适合你。”
阿飞大是郁闷,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来抓了抓头,王语嫣见他为难的样子,轻轻一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不顾他别扭的挣扎,就那样牵着他大摇大摆地向万劫谷外走去。
“大理段二前来拜谷!请问谷主,王姑娘可在此么?”刚转出后院,便听见一把清朗男声从前面传来,王语嫣微微一怔,随即轻嗤一声,道:“事到如今,他还来做什么?”语声中满是讽刺的意味。
阿飞听出她言语下对段正淳竟是颇为熟悉一般,开始他以为王语嫣只是不满段正淳不顾江湖义气,但现在看来似乎却是别有内情,想起王语嫣自从到了镇南王府后便一直没有解下面纱,此时看来应该是在回避什么,心中不禁大奇,问道:“你和段正淳原来便认识么?”
王语嫣轻轻嗯了一声,心知现下之事已无可回避,也不在回避段正淳,就那样子走出了谷口,淡淡道:“段王爷有心了,语嫣安然无恙。”
段正淳甫一见她面容便呆住了,此时的王语嫣虽然仍是身着男装,但鬓散发垂,已露了女儿面貌,段正淳一见她那与王夫人有着六成相似的面容,当下便猜出来了她的身份,颤声道:“你是八月里的生日,对不对?阿萝她……最近可好么?”
王语嫣淡然道:“母亲一切安好,多谢段王爷挂心。”向他施了一礼。段正淳见她神色之间颇为狼狈,衣衫也略显脏乱,显是受了不少苦楚,心中大怜,“语嫣,我是你爹爹啊……你娘和你说过么?是爹爹对不起你们娘俩……你怪爹爹么?”
王语嫣容色一片平静,低声道:“你对不起的人是娘,而不是我。”转身欲走,端正淳大急,生怕她就这样不顾而去,忙纵身扑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王语嫣皱眉望向他抓住自己的手,道:“段王爷难道要用武力留下我这弱女子么?”段正淳急声道:“语嫣,爹爹只是想补偿你……你如何才能原谅爹爹?”
王语嫣面色忽阴忽晴,忽地展颜一笑,如春花初绽一般,看得段正淳有几分迷乱,低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怎样才会原谅你吗?那么,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原谅你!”
他二人说话声音甚小,段正淳身边的几名随从都没有听见二人的对答,此时见到王语嫣语声忽大,且一脸怨怼之色,担心她会对段正淳不利,忙抢上将他护住。
段正淳看了看王语嫣和阿飞交叠的双手,顿时犹如恍然大悟一般,急急向阿飞道:“你帮我劝劝语嫣和我一起回镇南王府罢,从今之后语嫣便是大理的郡主了,以后由我作主,为你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阿飞本一向巧言善辩,虽然知道是段正淳误会了,但内心之中,却隐隐不想辩驳,只觉得他竟然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盼望但却不敢说出口的事实,口中讷讷难语,面上竟不由得带了几分难掩的喜色,脑中乱哄哄地,转来转去地竟是王语嫣平日里的一颦一笑。
王语嫣看着阿飞神思不属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听着段正淳那自以为是的安排, 当下冷哼一声,怒道:“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了?”想起若不是阿飞来救自己,恐怕自己早被云中鹤那个贼子玷污了清白,等到段正淳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想起母亲十数年的苦恋对象竟是眼前的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心中更是隐隐为母亲不平。
当下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再过多纠缠,问道:“段王爷,听说段誉走火入魔了,他还好么?”
段正淳看她忽然转口用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跟自己说起话来,不禁暗暗苦笑,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说她不动,摇头苦笑道:“誉儿……被吐蕃国师鸠摩智抓走了。”
段誉还是被鸠摩智抓去了啊……自己的出现,除了改变了木婉清对段誉的一场苦恋之外,似乎一切都是按照原有的轨道发展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事情会出乎自己的预料之外。
想起段正淳毕竟是母亲痴恋的对象,虽然自己对他没有丝毫感情,却也不想和他闹得太僵,心中一软,叹了一口气,放软了声音,低声道:“钟灵和木婉清都是你的女儿,好好对她们罢,希望你今后不要再来介入我们母女的生活。段誉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请段王爷不必挂怀了。”接着又施了一礼,拉着阿飞便走。段正淳听了她的话,微一怔然,随即在背后连连呼叫,但他轻功不如二人,追之不上,只得扼腕叹息。
王语嫣见阿飞只是闷声赶路,不发一言,奇怪地推了推他:“你怎么了?”
阿飞被她一推,仿若触电一般浑身一震,这才反应了过来,神色复杂地瞥了她一眼。看她神色表情一如往时,竟无半点羞涩或是希冀,暗叹一声,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嘴角微勾,调谑道:“你看来对那个段誉真是另眼相看啊,但他不是你哥哥么?难道说你想跟他……”
“呸!”王语嫣不客气地狠锤了他一记,令他连连痛呼不已。看着她终于露出了如同平常一般的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宠溺一笑。轻轻伸出了手去,拨开了她的额发。
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了,自己实在不应该奢求太多。
身份,姓名,未来,这一切,他统统都没有,这样的他,根本就配不上她。
既然他现在的一切,几乎都是她赐予的,那么,就让他用自己的一生,陪在她身边吧。
又见江南
二人一路向东,行了约莫一月,便进了苏州境内。阿飞从未来过姑苏,只觉这一路走来,景色宜人,杏花夹径,绿柳垂湖,暖洋洋的春风吹在身上,醺然欲醉,耳中听的是吴侬软语,一时间心怀大畅。向王语嫣笑道:“这地方可好得很啊!”
王语嫣白他一眼,道:“那是自然,比起那又潮又湿的大理可是好太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会喜欢住在那种地方。”
隐隐从湖中传来了歌声,阿飞凝神听去,却唱的是:“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滩,笑脱红裙裹鸭儿。”歌声娇柔无邪,甚是动听,且正符了当前的意境,当下不禁微微颔首。
王语嫣一听之下便已认出了那声音,扬声叫道:“阿碧!将船划过来!”
“姑娘!你介么回来了哉?”一名青衣少女摇着船过来,看见王语嫣,脸上登时露出了喜色。看了她身边的阿飞一眼,秀目微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地低头咯咯一笑。
“小妮子,又在傻笑什么?”王语嫣拉着阿飞一跃上船,坐下后问道:“阿碧,最近又没有一个和尚,带着一个年轻公子来询问参合庄的所在?”
“没有啊。”阿碧摇了摇头,“这月余以来,姑娘这次是我第一次载人。”她看见阿飞在旁,也不再用吴语说话了。
“哦……”王语嫣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心忖自己应该是走在了鸠摩智的前面,当下道:“阿碧你也不必送我回曼陀山庄了,我去琴韵小筑住上几天,等那两人来了后,你直接将他们送到琴韵小筑便是,那和尚是个大恶人,武功很高,不过他还不至于为难你这个小丫头,你自己小心些罢。”
阿碧应了一声,终忍不住好奇,问道:“姑娘,这位公子是什么人?是你的……么。”那两个字,她女儿家面嫩却是含糊了过去,但谁都猜得出她想说什么。
王语嫣与阿碧,阿朱名为主仆,实则情如姊妹,当下又好气又好笑,喝道:“胡说。”阿碧知道这位小姐平易近人,根本就不怕她,反而撒娇道:“好姑娘,你便告诉我罢。”
王语嫣暧昧地看了阿飞一眼,笑道:“小妮子春心动了?需要我帮你作媒么?”阿碧面上微红,不依地羞叫一声,伸出手去挠她的痒,一时之间两人闹成一团。
阿飞见这两位姑娘旁若无人地玩闹,竟似自己不在一边一般,当下不由得苦笑。
说说笑笑之间,阿碧已将船划到了琴韵小筑的码头之上,阿朱得知她来做客,亲手做了一桌地道的江南菜,吃的王语嫣是大快朵颐。阿飞看着她的馋样,不禁想起了刚见面时她做给自己喝的那青蛙汤,想到她那烂到极点的厨艺,不由得心中好笑。
第二日阿碧便在湖边遇到了鸠摩智一行人,便遵照王语嫣的吩咐将他们带到了琴韵小筑,王语嫣让阿朱将自己和阿飞易容成慕容家的两名家丁,大模大样地随着变装成老仆的阿朱一起到了前厅。
琴韵小筑(1)
那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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