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消防车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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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消防车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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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危险,举的例子完全都是骗人的,听得他的父母又惊讶又骄傲。末了,他还修改了发生在贡瓦尔·拉尔森身上的真人实事当做结尾。
  回到阿巴罕斯堡的住处后,他马上换上衣服。虽然感觉很奇怪,但他照镜子时十分满意。他相信整个警察局里没有人想得出这一招。
  夹克长长的,细腰身,口袋开斜,脖子后面还竖起宽宽的领子。裤子非常紧,低腰,扣子扣在肚脐下。裤管像紧身裤一样,紧紧兜住他的臀部,却在膝下呈圆椎状向外敞开,走路时,那宽裤管就拍打着他的脚踝,令他很不舒服。外套是亮蓝色的愣条花布,搭配的是亮橘色的高领衬衫。
  本尼·斯卡基觉得这样的乔装万无一失。十点一过,他就走进那家夜总会。夜总会在地下室。被人推挤着走下楼梯之前,斯卡基先交了三十五克朗的门票钱。夜总会有两个大房间和一个小房间。空气里充满烟味儿和汗味儿。
  众人在其中一个大房间里随着狂热的热门音乐跳舞,有些人则坐着喝啤酒,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声交谈。小房间里还算安静,那儿似乎是保留给:喜欢坐在餐桌边吃点东西喝点酒、在烛光摇曳中浪漫地牵牵小手的人。斯卡基则觉得那些人之所以那么安静与蜡烛有很大的关系,因为蜡烛会把仅存的氧气耗光,这些人皆因缺氧而濒临死亡。
  他挤到吧台,等了一会儿才拿到一瓶啤酒。啤酒到手后,他就四处走,研究这些客人。有几个女孩儿看来根本还不到十四岁,至少有五个男人超过五十岁,但一般说来,平均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
  斯卡基决定在与人搭讪之前先听听别人都在说些什么。他小心地挨近四个站在角落、彼此靠得很近、年约三十的男人。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讨论的显然是很重要的话题。他们皱着眉,沉思地啜饮着啤酒,有人发言时专心地听,不时用不耐烦的手势打断对方。斯卡基直到站在他们身边时才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不觉得她有任何力比多,”其中一个说,“所以我建议找丽塔。”
  “她只肯来一对一的,”另一个说,“我提议找碧朋。”
  另两位喃喃地表示同意。
  “好,”头一个男人说,“我们就找碧朋吧,这样就有三个了。
  好,走吧,我们去找她。”
  四个男人消失在跳舞的人群中。斯卡基继续站在原地,想着这个“力比多”不知是什么玩意儿,回去得好好儿查字典。
  围着吧台的人群已不那么拥挤了,斯卡基挤了过去。酒保过来招呼他,他叫了啤酒,然后不经意地说:“有没有看到奥洛夫松? ”
  那人在条纹围裙上擦擦手,摇摇头。
  “没有,已经好几个星期没看到他了。”他说。
  “他的死党呢? 有没有人在这里? ”
  “不知道。对了,我刚刚才看到奥勒。”
  “他现在在哪儿? ”
  酒保在人群中搜寻,然后对着斯卡基背后斜对角的一个地方点点头。
  “就在那儿。”
  斯卡基转过头。那儿至少有十五个人。
  “他长什么样子? ”
  酒保惊讶地扬起眉毛。
  “我还以为你认识他呢,”他说,“他就站在那儿,穿黑色套头衫,留络腮胡子的那位。”
  斯卡基拿起啤酒,付过账后转身走过去。他马上看到了那个叫奥勒的人,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站着跟一个娇小,但发型和胸部都十分庞大的金发女子说话。斯卡基走过去,在那人肩上轻拍一下。
  “嗨,奥勒! ”他说。
  “嗨。”那人回答得有点儿犹豫。
  斯卡基跟金发女子点个头,那女子回他一个亲切的眼光。
  “最近怎么样? ”留短络腮胡子的人问道。
  “很好,”斯卡基回答,“听着,我在找贝拉,贝蒂尔·奥洛夫松。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他? ”
  奥勒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用食指戳斯卡基的胸部。
  “没有,我到处都找不到那家伙,他也不在家。不知他死到哪儿去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斯卡基问道。
  “妈的,好久了。等等,我想应该是二月初,他说他必须去巴黎一两个星期。然后我就再没看到他了。你找他干吗? ”
  那个金发女子已走开,跟几英尺外的别人在一起,但眼睛仍不时往斯卡基这个方向看。
  “哦,只是想找他谈点儿事。”斯卡基含糊其辞地回答。
  奥勒抓住他的胳膊,俯过身子。
  “要女人的话,你可以找我谈,”他说,“其实,我从他那里接收了一些过来。”
  “是啊,他不在时总得有人照顾生意吧。”斯卡基说。
  奥勒咧嘴一笑。
  “怎么样? ”他问道。
  斯卡基摇摇头。
  “不,”他说,“不是女人,是其他的事。”
  “啊哈,我懂了。不过,那个我恐怕就帮不上忙了,我手头的事已经够烦了。”
  那金发女子过来扯扯奥勒的胳膊。
  “就来了,宝贝。”奥勒说。
  斯卡基不是很会跳舞,但他还是去邀请一个看来很可能是奥洛夫松或奥勒麾下的女子。她没有兴趣地看看他,跟他到舞池,然后机械地摆动身体。她很不容易沟通,但他还是发现她并不认识奥洛夫松。
  在辛苦地与四个不同的女人跳舞并废话连篇之后,他终于有点儿收获。
  第五个女子几乎跟他一般高,有凸出的淡蓝色眼珠、大屁股,小乳房尖尖的。
  “贝拉? ”她说,“我当然认得贝拉。”
  她的脚像被钉子钉在地上一样,只是转动着臀部,挺着胸部,手指打着榧子。斯卡基其实不用跳,只要站在她前面就好了。
  “不过我已经不在他手下工作了,”她补充道,“我现在自己跑单帮。”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斯卡基问。
  “他在波兰,我几天前才听人说的。”她的臀部绕了一圈又一圈。斯卡基也打了几个榧子,以免看来太懒散。
  “你确定吗? 在波兰? ”
  “是啊,有人这么说的,但是我不记得是谁了。”
  “什么时候去的? ”
  她耸耸肩。
  “不知道。他离开有好一阵子了,不过,无疑,他还会出现的。你要什么? 马( 海洛因) 吗? ”
  音乐声实在太大了,他们吼着说话。
  “是的话,也许我帮得上忙! ”她叫道,“但你得等到明天! ”
  斯卡基又找到三个认识奥洛夫松的女人,但她们也都不知道他的下落。近几个星期完全没人见过他。
  凌晨三点,灯光开始一明一暗地闪烁,催着客人该散场回家了。斯卡基走了好一段路才拦到出租车。他的头因为啤酒和恶劣的空气而昏昏沉沉,他渴望快点儿回家,好上床休息。
  他口袋里有几个女人的电话,其中两个说要给他当模特儿,两个对他有好感,还有一个想卖毒品给他。除此之外,当晚的收获实在不多。明天他得跟马丁·贝克报告说,他唯一的发现是贝蒂尔·奥洛夫松失踪了。
  不过还是有两件事值得一提。
  他约略晓得了贝蒂尔·奥洛夫松失踪的时间。
  还有,他去了波兰。
  不是有点儿收获.斯卡基想。
                第十八章
  当贡瓦尔·拉尔森洗过澡、神清气爽地走进国王岛警察局凶杀组的办公室时,完全不知道马尔姆的案件进展到什么程度。那天是星期一,三月二十五日,是他休完病假后上班的第一天。
  上星期:二跟马克斯·卡尔松冲突过后,他就不接电话了,报纸在登出马德莱娜·奥尔森去世的消息后,对火灾的事也不再有只言片语的报道。虽然迟早他会得到奖章,但他的英勇事迹以及这件不幸的事都已是逝去的昨日新闻,贡瓦尔‘拉尔森的名字已消失在大众记忆中极其隐秘的一角。世界是邪恶而且充满了各种头版新闻的。自杀在瑞典报界并不是被大家认可的新闻,一方面是基于宗教的理由,一方面是因为这样的事件委实太多了,即使是火灾夺走了三条人命,也不是什么可以持续报道的宝贵新闻。此外,警方也不值得大肆褒扬,除非他们能断绝毒品走私,或完善处理那些数不清的示威事件,再不然就是确保民众能在街上自由安全地行动等等。
  因此,当贡瓦尔看到刚与哈马尔开完会,鱼贯而出的那一大堆人时,真是目瞪口呆,满脸藏不住的惊讶。梅兰德、埃克、勒恩、斯特伦格伦都在,更别提马丁·贝克和科里贝尔了,后面这两个人除非必要,他绝对不想跟他们说话。连斯卡基都在走廊上匆忙地来去,装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想向他跟随着的大人学样。
  “他妈的出了什么事? ”贡瓦尔问道。
  “呃,哈马尔正要决定行动总部是设在这里还是瓦斯贝加。”
  勒恩沮丧地回答。
  “我们在找谁? ”
  “一个叫做奥洛夫松的人,贝蒂尔·奥洛夫松。”
  “奥洛夫松? ”
  “你最好看看这个。”梅兰德用烟斗敲了敲一沓打好字的文件。
  贡瓦尔拿过来,越看两道浓眉皱得越厉害,脸上的表情则更加困惑。最后他放下文件,不能置信地说:
  “这什么意思? 开玩笑吗? ”
  “很不幸,不是在开玩笑。”梅兰德回道。
  “纵火是一回事,但是在床垫里放定时炸弹……你是说,有人真的把它当真? ”
  勒恩阴郁地点点头。
  “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
  “呃,耶尔默说有的,说刚开始是在阿尔及利亚发现的。”
  “阿尔及利亚? ”
  “在南美洲一些地方也很流行。”梅兰德说。
  “那个叫奥洛夫松的又怎么了? 他在哪儿? ”
  “失踪了。”勒恩简单扼要地回答。
  “失踪? ”
  “他说要出国,但没人知道他身在何处,国际警察也找不到他。”
  贡瓦尔拿裁纸刀在两颗大门牙之间抠着,陷入沉思。梅兰德清清喉咙,走了出去。马丁… 贝克和科里贝尔则走进来。
  “奥洛夫松,”贡瓦尔自言自语,“就是他给马克斯·卡尔松提供毒品,将走私的酒运给罗特,同时也是马尔姆偷车的幕后主使。”
  “马尔姆在索德拉来被拦截下来时,他车上的牌照登记的就是奥洛夫松的名字,”马丁·贝克说,“就是因为要把他缉拿归案,窃盗组的人才会急着监视马尔姆。他们在等奥洛夫松现身,而且认为马尔姆为了自保,会愿意出来作证。”
  “所以在这整个事件里,奥洛夫松就是关键人物了。他的名字一再出现。”
  “你以为我们没发现这一点吗? ”科里贝尔说,语气透着极端厌恶。
  “所以,只要出去把这人抓到就好啦,”贡瓦尔得意地说,“一定是他放火烧的房子。”
  “那家伙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科里贝尔说,“你还没搞懂吗? ”
  “干吗不在报纸登寻人启事? ”
  “好把他吓走? ”马丁·贝克问道。
  “已经失踪的人,如何把他吓走? ”
  科里贝尔很受不了地横了他一眼,耸耸肩。
  “笨也要有个限度! ”他说道。
  “只要奥洛夫松认为我们以为马尔姆是自杀的、煤气爆炸纯属意外,他就会自以为安全。”马丁·贝克耐着性子解释。
  “那他干吗还躲着不露面? ”
  “这问题问得好。”勒恩说。
  “说到问题,我倒有一个要问你,”科里贝尔两眼望着天花板说,“上星期五我找缉毒组的雅克森谈过,他说星期二马克斯.卡尔松被带过来的时候,看起来好像被人放到绞肉机里绞过一样。‘那个人’不知道指的是谁? ”
  “卡尔松承认是奥洛夫松供货给他、罗特以及马尔姆的。”
  贡瓦尔回道。
  “他现在不这么说了。”
  “是吗? 他当时可是这么跟我说的。”
  “什么时候? 当你询问他的时候? ”
  “没错。”贡瓦尔回道,毫不退让。
  马丁·贝克抽出一根佛罗里达牌香烟,捏捏过滤嘴,说: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现在再重复一次:贡瓦尔,你这样早晚会出事的。”
  电话响起,勒恩接起来。
  贡瓦尔不以为然地打个呵欠。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吗? ”
  “不只是这样想,”马丁·贝克严肃地说,“是确信如此。”
  “不可能,”勒恩对着话筒说,“不见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东西能凭空消失。呃,我当然知道他很伤心……什么……跟他说我爱他,告诉他东西丢了哭是没有用的。譬如说,我们这里就有人消失啦,如果我只是坐下来哭呢? 如果有东西或是有人不见了,应该要……什么? ”
  每个人都带着问号看着他。
  “是的,就是这样,去找,一直到找着为止。”勒恩说完,用力挂上话筒。
  “什么不见了? ”科里贝尔问他。
  “呃,我老婆——”
  “什么? ”贡瓦尔叫道,“温达不见了? ”
  “不是,”勒恩说,“前天我儿子过生日,我送他一辆消防车,花了我三十二克朗五十欧尔。现在却搞丢了,就在我们自己家里。现在他哭着要再买一辆。不见了? 哼! 真是见鬼。就在家里啊,这么大的一个东西。”
  他伸出两根手指。
  “是吗? 那很大呢。”科里贝尔说。
  勒恩仍坐在那里,两只手指向上伸着。
  “很大,你说得完全对。一整辆消防车就这样不见了,这么大一辆呢。花了三十二克朗五十欧尔。”
  房里一片沉寂。
  贡瓦尔皱着眉,直勾勾地看着勒恩,最后自言自语地说:
  “失踪的消防车……”
  勒恩不解地望着他。
  “有人跟萨克里松谈过吗? ”贡瓦尔突然问道,“那个玛丽亚分局的笨蛋。”
  “有的,”马丁·贝克回道,“他一无所知。他说马尔姆独自在鹿角街的一家啤酒屋坐到八点关门,然后回家。萨克里松跟踪他回家,在外头冻了三个小时。这段时间他看到三个人进入那栋楼,其中一人现在已经死了,另一个被逮捕。然后你就出现了。”
  “我想的不是这个。”贡瓦尔说。
  说完他就站起来,走出去。
  “他怎么了? ”勒恩问道。
  “大概没什么吧。”科里贝尔心不在焉地回答。
  他一直在想,贡瓦尔怎么会叫勒恩老婆的名字叫得那么顺口。他压根儿不知道勒恩已经有了老婆。这是因为他太缺乏观察力吗?
  贡瓦尔想的则是,如果连一个警察都这么难找,怎么可能抓到失踪的凶手?
  傍晚五点了,他已经找萨克里松找了六个小时。他在城里来来回回地跑,像无头苍蝇似的。玛丽亚分局的人说萨克里松已经下班了。电话一直没人接,最后有人告诉他萨克里松可能游泳去了。去哪儿游? 也许在卧客舒澡堂,澡堂在城西,往去法灵比的路上。但是萨克里松不在那儿,反倒有另外几个警察在。
  他们热心地告诉他,从没见过一个叫萨克里松的同事,也许他去的是爱力士达澡堂,那边也排有警察的游泳训练时段。所以贡瓦尔又一次穿过这个灰蒙蒙、寒冷、刮风、到处有人在发抖的都市。爱力士达澡堂男子部门的管理员非常不友善,坚持说不换衣服就不能到游泳池去。从蒸汽房出来的几个裸男说他们是警察,也认得萨克里松,但是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事情就是这样子,一直白费工夫。
  现在他站在索尔街一栋很旧但保养良好的公寓一楼,生气地盯着一扇黑褐色的门。门上的信箱上贴着一张白色的硬纸卡,上面很小心地用圆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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