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To猛地转过身,紧紧地抱住我:“真的?你肯原谅我了?”
“原谅什么?你并没有真的伤到我什么。所以你现在也不要折磨自己了,”我摸摸他的脸,“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要你这么憔悴,不要人伤害你,即使那个人是你自己,也不行。”(最后这句算是学来的吧,《呼啸山庄》里希刺克利夫对凯瑟琳说:害了我的人,我爱她,可是害了你的人呢?)
“你……你说你喜欢我?”Go To紧张地看着我,期待着什么。
我明白他的期待,可是却不能回报什么:“你听我说,Go,我……我从前很喜欢你,现在,现在也喜欢你,你一直就象是我最亲近的人,可是……可是我有Max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能明白吗?” 看来还是会伤害他。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其实我早就感觉到Go To对我的感情,可是我喜欢他的温柔,自欺地希望他只是象兄弟一样地在关心我。
Go To的眼中闪过痛苦,他紧紧地搂着我,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闷声说:“我明白,我不怪你,是我自己错过了机会。而且我对你做了这种事,你肯原谅我,重新跟我做回朋友,我就已经很开心,别无他求了。”
他趴了一会儿,我反手抱着他,感觉到他的“开心”流到我的肩膀上,烫得我心里好痛。
两人不知抱了多久,Go To好笑地摇醒我,(惭愧,我居然睡着了,太没心没肺了……)“云,吃饭了吗?”
我揉着眼睛摇摇头:“几点了?”外面天都黑了。
“八点多了。走吧,出去吃点东西,我这儿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我懒得动,四处翻着,终于给我掏出了一包饼干。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电影镜头,有人用饼干蘸着酒吃,于是跟Go To两个喝口饼干吃口酒……好象也没那么辣。
酒真是好东西,很快我就又开心起来。Go To也开始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记得。你抱着那么厚的一本说明书自己看,呵呵,总有三四千页吧。”
“哪……有那么厚啊,一共是2786页,我还,记,得呢。”
“我就问你,要帮忙吗?你头都不抬地说,我自己可以。我当时就想,好个倔强的小东西。谁知道后来你抬头看了我一眼,马上扑过来,非要我从头到尾讲清楚,连开机关机都要示范给你看……”
“呵呵……帅哥当然要多粘一会儿,是不是?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一起欺负杜肇斌,哈哈乐死我了,现在想起来还那么逗……”
两人一边聊一边喝,Go To真小气,拼命跟我抢酒喝,所以很快他就先挂了,躺在地上枕着我的腿,不跟我抢了,剩下我自己喝…… “喂,好象有人敲门。”我动动腿,把Go To的脑袋颠得上下跟着动,他咿呀呜啊了几声不肯起来。
门开了,Max走了进来:“我一猜你就在这儿!”他皱起眉头闻了闻,又看了看我手中的酒瓶,很严厉地问,“Heaven,你在喝什么?”
喝……对了,Max是极奉公守法的好青年,不能告诉他我在喝酒,“喝……茶!”我大着舌头回答。
Max先是没收了我的酒,又把Go To抱到床上,还很体贴地盖好被子,然后把我象米袋子一样扔到自个儿肩上,扛回了家。我被直接扔进浴室,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狠狠地洗了一番,就差拿到磋衣板上磋磋了。可恶的Max,乘人之危,不是好汉的行径!喂你轻点儿……
终于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神清气爽心满意足地爬起来去上班。经过八楼的时候跑去看Go To,只见他正抱着脑袋拼命在灌苦咖啡。我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上班,他说让我先走,他上午要去他大哥那里办点事。
“你大哥住什么地方?”
“他在湖边有套房子,就是上次我们被带去的地方。你问这干吗?”
“总之你小心些,你的大哥啊,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他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扁他。”
“知道了!”Go To象以前一样揉了揉我的头发,“放心吧,没事。我下午就会去实验室。”
他没有。实际上他不但一整天都没露面,晚上也没回家。
我担心了一晚上,不知道他大哥把他怎么样了。第二天一早,我跑去敲他家的门,依旧没人在家。也许他直接去上班吧。这样想着到了班上,Go To还没来!我坐下Check E…mail。有一条居然是署名爱因斯坦发来的。该死的原田螃蟹,搞什么鬼?我点击了那条Message,全屏变黑了!难道死螃蟹给我放病毒?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圣人门口卖百家姓!如果你敢给我发病毒,死螃蟹,我非炸了你的原田集团网站不可!
不是!原来是一段录象,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背景太黑了,渐渐地终于看出来是从上向下拍摄的。很阴暗的象是地道,有个人摸索着在找出路,天啊!是Go To!
整个录象只有不到两分钟,屏幕上接着出现了一个小白点,渐渐由远及近越变越大,是正牌爱因斯坦的卡通画。最后整个银屏上只剩下一个鼻子,然后,爆炸了。我想再看一遍,那条E…mail却没有了,我几乎以为刚才发生的是一场梦。
25
我呆坐了有十分钟,终于回过劲来。原!田!螃!蟹!算你有种,敢用Go To威胁我!他可是你弟弟啊!你也要对他不利吗?不就是那副药吗?我他妈的给你,就看你小子有没有命来拿!
湖边,Go To说那个表子养的狗杂种有间别墅在湖边。我叫了辆记程车沿着湖边找,这里是标准的富人区,住户不是很多。我回想着那天被绑架到这里的情景,不是,不是……记程车沿着湖畔开了三个来回,我终于肯定了,就是这家,没错!我还记得它的大门有个奇怪的兽头门环。
我打发走了出租车,跑过去抬腿猛踢那扇门:“原田螃蟹!你给我出来!快出来!你个王八蛋!”
门很快打开了,两个男人站在门里,穿的只是一般的休闲装,不过我还是认出来他们就是上次抓了我跟Go To的几个黑衣走狗之二!那两陀屎很不屑地看着我说:“小孩,你吵什么?”好象从来没见过我一样。
我推开两人,就要往里冲,一边大喊:“原田螃蟹!你出来!”
“喂!往哪儿跑?”那两个人拎住我。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我挣扎着,那两个白痴不肯放手,“原田螃蟹!原田螃蟹!”我只好在门口跳着脚大叫。
“放他进来吧。”屋子里传出死螃蟹的声音。
我冲进去,看到原田正从楼梯上下来,看到我,皱着眉头说:“你又来干嘛?我已经答应Go To不找你麻烦了,你怎么还来?”
“你不找我麻烦了?我呸!Go To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我冲到楼梯下,不行,他高高在上的,我得仰着脸跟他说话,气势上先输了。
“Go To没跟你在一起?”螃蟹降落到地上,瞪大那双桃花眼,装出了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你别装了,Go To都告诉我了,你就是爱因斯坦,你还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你到底把他弄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双手叉在腰上,对着他大喊。
“你说什么?”原田吉平扑过来又一次拎着衣领提起我,“Go To不见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全身象落进冰水里一样:“别……别跟我说你不是爱因斯坦……你怎么可能不是呢?怎么……可能?……Go To说兔子灰灰是你找人弄死的,Max的手机也是你送给我的……”
“我当然不是什么见了鬼的爱因斯坦!”原田大吼着打断我,“Go To告诉我有个变态署名爱因斯坦送骷髅头吓你,问是不是我干的,我当时虽然没否认可是也没承认啊!可他就认定是我了,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可以利用一下,逼着你离开Max也就算了,我又不是真变态,怎么会跟你玩儿这种游戏?好了,你快说Go To怎么了?”
不是他?那……那Go To呢?我还没从这条消息里回过神来,Max的手机突然响了(自从那天之后就被我没收了),我吓了一跳,“H……Hello?”
“亲爱的小天才,你还有四天两小时又36分钟的时间找到他,否则,你就又输了。记住,这是你和我之间的较量,如果你惊动了警察,坏了游戏规则,就没有那么长时间了。”
爱因斯坦!四天!再过四天正好是9月17……正午12点! “You bastard SOB!说是你跟我之间的较量,你抓Go To干什么?这事跟他没关系,你马上把他放了!”
“怎么没关系?他利用了我,不是吗?我最恨被人利用!记住,四天!”
“喂,喂!”爱因斯坦挂断了电话。
“是他?”
“是……”冷汗顺着我的脊梁骨流了下来。
“他想怎么样?”
“他说,Go To利用了他……他还说不能报警……他给了我四天时间去找人。四天哪儿够啊?我这么久都没找到他!都是你不好,如果不是你,爱因斯坦怎么会抓Go To?那个王八蛋!明明是你利用了他,他怎么不把你抓起来?呜——”我忍不住哭了出来,虽然当着原田螃蟹的面很丢人,可是我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好了,别哭了。”螃蟹拎起我放到椅子上,粗暴地在我的脸上擦了两把,“你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跟我说一遍。”
我跟他现在也算是战友了,而且除了他,我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帮我。不能报警,爱因斯坦说不能报警。我有种感觉,他应该是我身边的某个人,不然怎么会对我的情况这么了解?只怕我前脚进了警察局,爱因斯坦那个变态后脚就害了Go To了。
也不能告诉Max,告诉他跟告诉警察是没有任何分别的。所以现在也只有靠眼前这只螃蟹了。就不知道他的壳儿够不够硬!我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一直讲到Todd Roy。对,Todd,自从我认定了爱因斯坦是螃蟹男以后,就没再查下去。我赶紧给Todd打了个电话。
越忙越有事,他居然不在!我没办法只好留言给他,让他尽快回电话。原田螃蟹问清楚了Todd的身份,对身边的两个休闲跟班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两个人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Here it is!
26
我象困兽一样在大厅里来回走着,Todd,Todd,快点给我电话!螃蟹叹口气,“你别这么上窜下跳的,行不行?看着闹得慌。耐心点,怎么也得一个半小时才能有信儿。嘿,别走了!我说你能不能先坐下?”
我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如果不是他,Go To怎么会被抓?螃蟹终于受不了我了,他很没品地用武力把我压到椅子上坐好:“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好,小毛猴一个,Go To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我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站不起身,索性妥协了,坐在椅子上喘气。
“喂,我说你这么担心我弟弟,是不是也爱上他了?”螃蟹放开我。
“你管着吗?还有你说一个半小时有信是怎么回事?”
“我让他们去“请”那个Todd了,从这里到多伦多来回大概总要那么长时间吧。”
“请?”说得好听,“绑架可是重罪啊,你想明白了。” 黑社会就是黑社会,这么嚣张!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我们没时间浪费了。”
看不出这只螃蟹对Go To还挺不错的,我决定对他好点儿。
终于在我走破了三块地板,踢烂了六把椅子,死螃蟹威胁了九次要把我扔进安大略湖之后,两个慢吞吞幸不辱命带回了吓得面色发白的Todd(我曾在多大的网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很是意气风发的一个中年才俊,现在可怜见的,被螃蟹大哥的手下吓得脸都绿了)。我连忙跟他道歉,再自我介绍了一下,最后跟他说实在是人命关天十万火急,还请他多多包含,带我去找当年Juliet的情人住的房子。
Todd先是色厉内荏地表示了一下不满,被原田螃蟹笑咪咪地道了个歉,就很识相地乖乖闭嘴了。螃蟹,Todd和我一起开车去了市中心,在Juliet老房子的那条街上转了两圈,Todd指着其中一幢说:“就是那个。”
Todd被“关照”了几句又送了回去,螃蟹调动手下人去查那所房子的历史跟现住户。我接着在他家里踩地板。一直踩到下午五点,(该死的加拿大!政府部门一过四点半就没人办公了。)终于两个慢吞吞拿回来一张清单,上面列着那幢房子的各任主人,居然有19位之多。平均五年就要易手一次。我心里这个骂:你说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是怎么着,没事干了?一所破房子买了卖卖了买的,多添乱啊!
我们俩捧着这张纸,还有不到四天时间,都查肯定是查不完的,只有从第一任跟最后一任(现任)主人查起。因为爱因斯坦提到过“百年”转世,而且当时我跟Johnson 还有Steve讨论的时候他们查过近百年的失踪人口记录,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子。按照我的推想,应该是百年前的杀人狂留下了杀人日记之类的变态东东,里面大概详细记载了杀人埋骨的经过,因为藏得好,一直都没人发现,直到最近才落入了爱因斯坦的手里,不然他不可能有那些头骨。而一向跟我唱反调的螃蟹居然也觉得我的分析有道理。
那幢房子建于1871年,第一任屋主是Charles Hunter,他住得最久,直到1904年才卖给第二任。现在的屋主名叫Joe Margamary,是不到两年前接手的。我跟螃蟹讨论了一下,认为应该分头去查这两个人。譬如Charles Hunter有几个儿子,后代在什么地方;现任屋主把房子都租过什么人,尤其是最近有没有人刚搬出去过,有没有人被女朋友甩过,而女朋友的名字恰巧叫Heather。最好能查到……查到什么呢?我心里有个很渺茫的愿望,最好能查出个熟人来。
快七点了,螃蟹打发我回家:“先回去吧,不然你那个情人又要发威了。你小心点儿,别让他怀疑到什么。”
虽然不情愿,可我还是回了家,临走又再三嘱咐螃蟹要拼命找线索。螃蟹不住口地答应着,送瘟神一样把我“送”了出去。唉,家里还有个Max呢,他也快修炼成了,精的什么似的,不知道这次瞒不瞒得过他。
我尽可能不表现得太过异常,可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躺在他怀里,却怎么都睡不着。过了很久,Max突然说话了:“Heaven,还没睡着?”
我赶紧往他怀里挤了挤,“就……就要睡了,你别说话吧。”
Max只是搂紧了我,还真的没再追究下去。好奇怪……
第二天一早Max把我放到实验室后离开了。我连门都没进直接叫了辆车杀到螃蟹窝。一个晚上,螃蟹的手下已经查到了现任房主不到两年时间的所有租户的名字。Joe的房子一共有四层:地下室,两层楼,还有一个阁楼。现在Joe和他太太住二楼,一楼三间,还有一个阁楼都租出去了,地下室的两间还空着。其中一楼的两位是老住户,M大学的学生,都住了两年了;阁楼住的是M大附属医院的护士,住了一年多;一楼的另一间住的是另一间语言学校的学生,俄罗斯人,半年前才来的加拿大。
我觉得这几个人的嫌疑都不大,护士姐姐跟老俄就不用说了,另外两位既然还住着,如果是他们其中之一的话(之所以是之一,主要是我觉得变态团伙作案的可能性不大)这位要么神经比Shawshank Redemption 里的Andy还要粗,要么就是100%如假包换的白痴。(插句题外话,当年是先看的电影,冲着Stephen King的名字去的,看完之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