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斑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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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斑蝶-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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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再回过头去看当年的一切,所有的迷雾和假象如洋葱般一层一层的剥开,
结果剩下的只有一句悲叹!

 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前无比熟稔地亮起,他揉揉疲惫的眼睛,提醒自己等一
下要告诉宝贝不要再以这么戏剧化的方式出现,他当然很习惯了,但大敌当前,
她再这样做实在是很不明智的!

 宝贝自金色的光芒中缓缓走向他,他很自然地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低哑
地说:“你再这样,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看到的,我不想到博物馆去找被制成
标本的你!”

 宝贝一反常态紧紧地回拥他,仿佛没有明天似地依附着他的怀抱。

 “怎么了?”

 “有人来找你,十分钟之后就会到了。”她低声说道,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使
他看不见她的脸。

 “最近一天到晚都有人找我,可是你没有一次是这种反应的。”他有种奇怪
的预感,那种感觉使他想这样抱着她永远不要放手!

 宝贝没有回答,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宝贝。”他担心地轻叹,抬起她的小脸,讶异地看见她满面泪痕:“到底
怎么了?

 是李福堂那群人吗?我不会让他们带你走的,你——“”不是他们。“她勉
强收起泪水,忍不住哽咽:”我只是突然想哭而已。“

 “这不象平常的你。”

 因为这也不是平常时期,她在心里凄凉地想着,没说出口,只是轻轻自他的
怀抱中脱离出来走向另一边:“有时候我也会想哭,以前我常常嘲笑小羽,因
为她动不动就掉眼泪,我觉得那是很懦弱的行为,现在才知道哭泣也有好处的,
至少比闷在心里来得好。”

 祁寒注视着她出奇苍白的脸色,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宝贝,你到底想说什
么?”

 快告诉他呀!要不然就没有机会了,她的心在嘶吼着,她强迫自己背过身去
不看他的眼。

 “宝贝!”他捉住她的肩将她转过来:“别吓人!”

 敲门声猛然响起,来人敲得虽轻,在死寂的录音间中显得十分刺耳骇人。

 他不解地低头注视着她。

 宝贝勉强朝他微笑:“来了!”

 “不要理他,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他固执地追问。

 宝贝摇摇头推他:“去开门吧!你会喜欢那个人的。”

 祁寒狐疑地走向门口,宝贝突然开口叫住他:“祁寒!”

 他回头,看到宝贝绝美的微笑:“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想我已经懂得
人类的信任了。”

 他想开口,敲门声再度响起,这一次坚决了些:“等一下我有话告诉你。”
他说着将门打开,然后愕然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人。

 “祁寒。”声音略带沙哑,是相当地动人。

 祁寒猛然回头,宝贝已消失了踪影,眼前的女人又哭又笑地扑倒在他的怀里
:“祁寒!”

 “黛眉——”他完全来不及反应。

 她是周黛眉。

 把你的悲伤交给我吧!

 其他的一切都再也不重要。

 城市沈浸在月色里是那么的美丽。

 而被悲伤笼罩的你却什么也看不见。

 把你的悲伤交给我吧!

 其他的一切都再也不重要。

 不能忍受的是被泪水浸湿的——你那绝美的容颜。

 我是那个收集悲伤的人。

 将你的泪水装在玻璃瓶里,摆在我心上最重要的角落。

 悲伤的你,沉睡的你。

 当你的悲伤全部交给我,生命中再也没有遗憾。

 被快乐幸福占满的你,比月光中的城市更加美丽!

 把你的悲伤交给我吧!

 其他的一切都再也不重要。

 我是那个收集悲伤的人。

 这一生注定只为了你的快乐而存在。

            

 寒寒键入第十章

            

 离奇失踪的周黛眉于昨夜十点重新回到台湾。

 离奇失踪的歌坛唱将周黛眉重见阳光!

 离奇失踪的周黛眉与未婚夫祁寒泪洒录音间感人重逢——‘本报讯’于一年
前演唱会大火中离奇失踪的歌手周黛眉再度神秘出现!根据周黛眉表示:她在
大火中受到严重的灼伤,几乎认不出面貌,她因惊吓过度而失去记忆,为一位
善心人士所救,辗转至美就医,于一个月前才恢复记忆,并成功地挽救了失去
的容貌,她在忆起自己的身份后立刻由她的恩人安排返国。据她表示,她现在
最想见的人是她的未婚夫祁寒,一年前他们原本打算在演唱会过后宣布结婚,
不料发生意外,周黛眉生死未卜,而祁寒颓废伤心痛不欲生,如今有情人终于
重逢。

 “这是什么?!”万君方怒不可遏地将报纸丢在海文面前的桌上:“你早就
知道了,对不对?”

 海文沉默地拿起那份报纸,完全没有表情地看了一眼,又将报纸丢回桌上:
“我对这件事和你一样震惊,事先我也不知道,昨天黛眉回来我才知道的。”

 “你说谎!你和黛眉那么亲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消息?”

 “你没有看报纸上——”

 万君方冷冷地打断:“倘若我仍还象你一样相信报纸所报导的一切,这些年
来我是白活了!”

 海文抿紧唇:“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可是你最好不要再用那种口气对我说话,
我不是欢喜,我不会被你吓倒!”

 “你早就知道周黛眉没死,可是你隐瞒着不说,你利用我,为的不是报复祁
寒,是赶走宝贝对吗?”万君方又冷冽地望着她,看见她雪白的脸色便知道自
己的推论完全正确:“你一直在替黛眉守着祁寒,怕他会变心,所以宝贝一出
现你就受不了,处心积虑要赶走她,但是你又怕引人怀疑,所以急着拉拢我,
用我当烟幕弹,你真以为我是白痴?”

 海文不动声色地听他把话说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竟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你说的全都对吗?那你实在太低估女人的能耐了!”

 “什么意思?”

 她站了起来,顺手将那一份报纸扔进垃圾桶,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我的确是为了赶走宝贝才和你联手,但理由不是为了周黛眉,而是为了我
自己,我受不了另一个周黛眉的出现。利用你并不是想拿你当烟幕,我知道你
有多痛恨祁寒,有了你很多事都会方便得多,比如说接近欢喜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的确早就知道周黛眉还活着,甚至安排她到国外就医的也是我,可惜关于这
一点你也猜错了,我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而那么做的,事实上我和她早就
不是朋友了,你不会猜到我有多恨她!”

 万君方顿时哑口无言,当年海文是他和周黛眉的经纪人兼宣传,她和黛眉感
情之好是人尽皆知的事,她们甚至比手足更亲密。

 谁会想到当时的一切全是假象?

 “你想不到对不对?”她冷笑一声:“我痛恨她玩弄男人的手法,我尤其痛
恨她将你和祁寒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冷酷无情!我安排她到国外去,因为我根本
不想要她再回来,我有多恨她是你连想到想不到的!”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海文,你是个恐怖的女人!连冷血动物都没你强!”

 “对!我冷血,那是因为周黛眉比我更冷血、更没人性,我再毒再狠也比不
上她的万分之一!”

 宝贝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问过史昂轩夫妇,也打过电话给金奇,但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经见到过
她,好象她从录音间消失后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祁寒不安地放下话筒,现在是他最需要的时候,而她不声不响地离开,他发
觉这令他十分难受,等他一见到她,他一定要严重的警告她再也不准玩这套失
踪的把戏了!

 “祁寒!”周黛眉来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抱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的背上,这
是她昔日最爱做的动作:“还在担心那个孩子?放心吧!小孩子都是很贪玩的,
等天一黑,肚子饿了她就会回来的。”

 如果事情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重新见到她,虽然只有短短的时间,但他发现,他衡量角度和过去不同了。

 是她改变了?还是他改变了?

 爱不是历久弥新的吗?为什么他的爱会这么经不起考验?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开心,不高兴见到我?”

 “没有,没什——”他猛然住口,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宝贝的口
头禅,而她总是用这句话来掩饰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很担心宝贝,现在外面
有很多人等着捉她。”

 周黛眉安抚地轻捏他的肩膀:“你太容易操心了。”

 他蹙起眉,她应该知道宝贝的处境十分危险才对!

 “你没收到我的信吗?”

 她的反应是纯然的讶异:“信?什么信?你知道我没死?”

 祁寒一愣,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一年来我写了不下一百封信给你,
地址是海文告诉我的,她说你伤得很重谁也不想见,所以我一直不敢去看你,
怕刺激到你,可是信你应该收到了才对!”

 “我没有收到你任何一封信,要不然我一定会给你回信的,海文为什么要骗
你?这一年来我根本没和任何人连络!”

 他注视着她的眼,那双乌黑的明眸里蕴含的是单纯的迷惑和不解。

 谁是那个撒谎者?

 他应该相信她?海文?还是宝贝?

 她们的说词各据一方,似乎谁也没有撒谎,但为什么组合起来会有那么大的
差别?

 “那场演唱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黛眉打了个冷颤,仿佛身历了当时的恐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到处都
是火,都是烟!我试着找你,可是四周都没有路了——我尖叫,拼命尖叫——”

 “黛眉!”他猛摇她,将她从那无边的恐惧中摇撼出来。

 她微弱地喘息,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看起来是令人心痛的可怜:“对不起,
我每次想起当时的情景都会这样——”

 他努力保持冷静不将她拥进怀里安慰她:“然后呢?”

 “然后等我再次睁开眼,他们说我已经昏迷不醒三个多月,他们都快放弃我
了,我全身都严重灼伤,喉咙也被浓烟呛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也无法开口说
话,等到我能说话,半年都已经过去了。”她黯然地垂下眼:“我动过很多次
手术,都是那个华侨出的钱,可是他也无法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直到一个月
前我才恢复记忆。”

 这番说词和她告诉报社的一模一样,但为什么他无法完全相信?

 她的脸上的确有几道淡淡的痕迹,她的声音也比过去低沉、沙哑一些,但这
一切,为什么会让他觉得不足采信?

 周黛眉幽幽地叹口气:“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连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不可置
信的事又怎么能期望别人相信我?更何况一年都过去了,也许——”她哽咽得
说不下去。

 祁寒无言地将她颤抖的身体抱进怀里——试图不让矛盾犹豫的情绪出现在声
音里:“别这么说,你吃太多苦了,我不该再怀疑你,我道歉,你可以原谅我
吗?”

 “我好想你,睁开眼恢复记忆的一刹那,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她啜泣
着偎在他的怀里。

 祁寒拥抱着她,心里感受不到半丝暖意。

 浓浓的罪恶感淹没了他,也许她说的全是实话,他有什么资格责问她什么?
毕竟当时站在舞台上被大火包围的不是他!

 “黛眉,你知道起火的原因吗?”

 她茫然地抬起头:“我后来看了报导,说很可能是电线走火引起的,纪念馆
付之一炬,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是海文放的火。”

 她猛然僵直:“海文?!不可能!她怎么会放火?她和我是最要好的朋友,
她——”

 她开始哭泣,猛然地摇着头,头发全披散到泪水纵横的脸上来:“她不会的!
海文不会陷害我——”

 “黛眉,面对现实!”

 她哭着扑倒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因为我和你相爱,海文爱你很多年了,但是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这是事实,海文自己也承认了,是她放的火没错。”祁寒挫败地叹口
气:“我猜我写给你的那些信也全都落在她的手上了,海文是个不择手段的女
人,她连宝贝都——”

 “她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她惊呼,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力气之大几乎都
要咬出血来了。

 祁寒连忙轻碰她的唇瓣强笑着说:“不过没有得逞,宝贝是很能照顾自己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累了吧?今晚就先住宝贝的房间好吗?我去替你准备
一下。”

 他起身往房间走。

 “祁寒!”

 “嗯!我马上就好。”

 周黛眉不发一语地奔进他僵硬的怀里:“我爱你!你从来没忘过这一点?”

 他无言以对。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实在是个胆小鬼!”

 “有,你说了不下一百次了。”她闷闷地回答,躺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习小羽叹口气:“宝贝,你的时间快到了,我真弄不懂你到底还在我这里做
什么?

 你为什么不回祁寒那里去呢?他刚刚又打电话来了,我真痛恨必须让昂轩对
他说谎。“”他必须用自己的眼睛找真相,我帮不了他的。“

 “所以你躺在这里任时间在你的眼前溜走?”

 宝贝斜睨小羽一眼:“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扮演的角色很讨人厌,老是在说教!
以前可爱的习小羽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回嘴:“被你气跑了,对付你我只能这个样子,你这个小
冷漠鬼,说什么都感动不了你!”

 “那你还罗嗦些什么?”

 “宝贝!”

 宝贝自沙发上一跃而起,干脆直视小羽忧心的目光:“不要再替我操心了好
不好?

 我现在回去又有什么用?难道去听周黛眉和他互诉情衷吗?那里现在没有我
的位子,如果你也不欢迎我,那我走好了!“小羽一把拉住她:”你明知道我
不是那个意思!“

 宝贝顿时气馁:“我知道,对不起,我拿你当出气筒!”

 “别养成习惯就好。”小羽不在意地拍拍她的手:“那你打算拿外面那些人
怎么办?

 他们不逮到你是不会死心的。“”那就让他们来好了。“她兴趣缺缺地回答,
又躺了下去。

 “宝贝,我是跟你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如果他们真的对我那么有兴趣,那么就让他们来好了,我
不在意。”

 “你还是这么任性。”史昂轩摇摇头走了进来,在小羽的身边坐下,顺手搂
住妻子圆润的肩:“万一你被逮到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你看你,大家都为你操心,只有你自己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小羽倚在丈
夫的怀里轻斥。

 宝贝翻翻白眼,充分地表现了她的无可奈何。

 “还有,你能不能对祁寒想想办法?他每十分钟打一通电话已经快把我烦死
了,我再说一次谎就会下断舌地狱了!”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面对他们两人的目光,宝贝厌恶地发出咕哝声:“好,好,好!我走!我现
在马上回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当金色的光芒闪起,小羽温柔地偎在丈夫的怀里问道:“宝贝,你是真的懂
得了爱和信任了吗?”

 金芒柔和地闪动一下,宝贝的声音自遥远的地方清晰地传了过来:“不,但
我已开始学习了。”

 她轻轻微笑,看着金色的光芒终于只剩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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