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斑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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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斑蝶-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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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打扁你,你已经为你的错误付出代价了,天晓得我很可能会一时失手打
死你的!”

 “可是你没有。”

 “那是因为金奇及时赶到!”想到他当时的粗暴,他羞惭得无以复加:“我
是个很差劲的男人!”

 宝贝愕然望着他,仿佛他的头上突然长出了二只角:“人类都是这么不记的
吗?你就这样原谅我了?”

 “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原谅。”

 “可是我——”

 他轻柔地覆着她的唇打断她:“不要再说谎了,我知道你什么也没做,你根
本不是海文的帮凶!小羽都告诉我了,你只是想激起我的反应——”他沉默几
秒:“而你该死的做得好极了,我差点打死你!”

 宝贝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懊恼地噘起嘴:“小羽那个多嘴婆!”

 “这是不是表示你愿意承认你什么也没做,完全只是为了我才撒谎的?”

 宝贝别开脸,半晌才幽幽地开口:“问题就在于我什么也没做,原本我可以
阻止的,但我眼睁睁地看着火势蔓延!”

 “你救了无辜的生命,其他的你也无能为力的,不是吗?”

 “不必为我找借口,我如果早一点——”

 “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祁寒坚决地抬起她的脸望进她的眼里:“更
何况那些都过去了,我们都为那件事付出了代价,我不允许你再为那件事自责!”

 “是吗?真的都过去了吗?”宝贝苦笑一声,望向窗外:“那么下面那些人
到底守在门口做什么?”

 “该死!我都忘了!”他狠狠地诅咒:“海文那个女人简直阴魂不散!”

 “祁寒,你到底还要欺骗自己多久?真正阴魂不散的不是海文。”

 他猛然转头,两人的目光相对,宝贝轻轻地摇摇头,眼底有着深沉的悲哀:
“真正阴魂不散的是周黛眉,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越是接近结束,她拍起戏来越是得心应手,融入剧中人的角色对她来说几乎
已成了天性中的一部分,她几乎希望可以一直拍下去而不要回到现实的生活。

 只可惜拍戏的时间似乎越来越短,再过不久‘舞影’就将杀青,而她也将完
全回到自己的角色了。

 经过那天在万君方那里的事件,她对人的体验又深了一层,连曾经那样疼爱
她的表哥都可以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那么她还能相信谁呢?

 她投资金奇买下后半部‘舞影’的消息传开后,片厂外总守着一群虎头蜂似
的记者,想尽办法想知道她和金奇已进展到什么样的程度了。说来好笑,他们
似乎只在乎花边新闻,至于拍戏的好不好倒是没有人在乎。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问过她对这部戏有什么看法,她对这点应该感到高
兴还是悲哀?

 而金奇,到现在她仍弄不清楚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是真的喜欢她呢?还是
只是影视圈人常有的逢场作戏?

 那天和宝贝一起回到祁寒的家里,金奇对她呵护备至,仿佛她不只是受惊,
当她是个孩子似的捧着她,对他们之间扑朔迷离的情况是半个字也没提。

 欢喜叹息口气,怎么她就老是学不来其他演员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呢?他们
说那是成熟,成年人应该有的态度,仿佛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能不为所动似的,
是她太孩子气了吗?

 “欢喜,你收拾好没有?我们走了。”金奇突然自外面探进头来问道。

 她微微一愣:“走?去哪里?”

 “当然是去祁寒那里,你总不会以为我还会让你回万君方那里吧?”

 “我可以回我自己的家——”

 金奇不耐烦地走进来,提起她的化妆箱:“我不放心,海文那个女人简直是
无所不用其极,我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又让你出什么事。”

 “可是——”

 “走吧!”

 欢喜犹豫地看着片厂外面,好象随时都会有一台照相机蹦出来似的:“外面
那些人——”

 金奇朝她微微一笑,拉着她走后门:“我要是到现在还会被那些豺狼虎豹逮
住,那我这些年真的是全都白混了!”

 “豺狼虎豹?”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的形容词会让他们恨你一辈子!”

 他耸耸肩,探出头去四下张望一下:“有些记者不只是‘豺狼虎豹’就可以
形容的,那些人会把你生吞活剥而不会有任何愧疚!”

 欢喜随着他快步走向他停在角落的黑色旅行车:“但愿我永远不必面对他们!”

 “是啊!每个公众人物的美梦和恶梦。”他轻笑着打开车门,将她的化妆箱
塞了进去:“等有一天他们再也不追逐你的时候,那表示你已没什么价值了!”

 “我宁愿没价值。”她咕哝着在位子上坐好,努力拉好自己的短裙。

 “这倒新鲜,不想成名的演员?”

 “成名多苦,我只想当个快乐的演员,其他的一概没兴趣。”

 “知足常乐?”

 欢喜不太自在地耸耸肩:“至少你没说我自命清高,我只是希望做自己喜欢
做的事而已,成不成名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金奇短促地看了她一眼,迅速将车子驶离片厂:“很特别的想法,不过我很
喜欢。”

 喜欢?她的脸蓦地一红,她不禁暗骂自己的多心和敏感:“我以为大部份人
的想法都是这样。”

 “因为他们不是演员,但不想攀上巅峰的人很少,谁都想往上爬,方法各有
不同。”

 欢喜顿时沉默下来,相较之下,她显得多么没有野心而且小家子气。

 “对我来说,没有野心的女人我会比较欣赏。”他突然轻笑着开口:“过于
汲汲于名利的女人很可怕,总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

 “你是大男人主义者!”她不服气地反驳:“女人也可以追求自己的理想的!”

 金奇耸耸肩:“我不否认我是有点大男人主义,但我对逆来顺受的小女人也
没胃口,我喜欢尽力而不强求的女人,象海文那样的女人只会让我觉得恐怖!”

 “她只是方法不对,其实她也很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叹口气,必须承认海文的确不讨人喜欢。

 “拍完‘舞影’之后你打算做些什么?继续接戏吗?”他似乎只是随口不经
意地问起。

 欢喜摇摇头:“不了,以后除非有好剧本,要不然我不打算再拍戏,这一年
来除了‘舞影’我一直在当花瓶,花瓶当久了也会烦的!”

 “哦?那你想当什么?”

 “不知道。”她坦白地回答:“爹地妈咪想要我回美国去继续念书,以前我
回到台湾是因为我一直不能适应美国人的热情和开放,但现在想想那似乎也没
什么不好,至少他们坦白多了,在台湾,所有的人都很含蓄内敛,我在这中间
实在找不到中立点!”她轻呼出一口长气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我不知道是
不是还应该留在台湾?”

 金奇突然将车子停了下来,转头专注地凝视着她,使得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对台湾就这么失望?”

 “我——也不是,只是——只是没什么理由留下来而已。”她有些无措地回
答。

 “如果我留你下来呢?”

 欢喜愣愣地看着他,他的神情和拍戏时那种严肃不同,似乎还多了一点什么
她说不上来的东西:“我——为——为什么?”忍不住又结巴起来。

 金奇温柔地替她拔开落在额上的一撮头发:“这么说吧!我想多给彼此一点
时间,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我很希望现在可以向你求婚,但你还年轻,你
可以等到你愿意的时候再想想我们是否有未来。”

 她愕然得说不出半句话来,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突然说出这些话。

 金奇也有些意外自己的冲动,但话一出口,回过头来想想反而心安理得起来。

 他不是临时起意才说这些话的!

 知道自己爱上欢喜也不是一、二天的事,人要懂得及时掌握幸福。

 以前他也曾谈过恋爱,但从没想过要和任何一个女人结婚共度一生,他不十
分清楚爱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欢喜对他的感觉,可是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这就够了,其他的一些什么深奥的大道理,他不想懂,也不想让它困扰到他。

 “我在等你的回答。”他轻轻用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我——哦——我不知道。”欢喜蓦然红了脸,明白自己刚才的样子有多好
笑之后,她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立刻钻进去:“这太——太突然——我是说你
平常都很——很——”

 “不苟言笑?”

 她点点头:“你从来——从来没说过你喜——喜——”

 “喜欢你?”

 她再度点点头:“所以我不知道——不确定你心里——心里到——到——”

 “到底怎么想?”

 她又点点头,正想再说下去,看见他捉弄的眼光,她羞红了脸嚷了起来:
“你——你取笑我!”

 金奇一脸无辜地摊摊手:“我没有啊!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说得那么辛苦而已,
我怎么会取笑你?”

 “你——你——”欢喜又羞又气,硬是说不出半句话来,她伸手试图打开车
门,金奇一把拖住她不让她动。

 “好,好,好,别生气,我只是逗你的。”

 她挣扎着吸气,泪水仍止不住地掉了下来:“我会口吃——他们——以前的
朋友——都会——笑——笑我——”

 “我不会。”他伸手拭去她的泪水,吻吻她的额头,深情地注视着她:“人
都有缺点,可是我觉得你的缺点十分可爱。你也许不相信,可是我真的很爱你
的这个小缺点。”

 欢喜哽咽地抬头望进他的眼里:“真——真的?”

 “真的。”他微笑地再度吻吻她的鼻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不安地在他的怀里移动,试图抽身,但他力气显然比她大上许多,她努力
了一会儿,见他无意放开,只好再度望进他的眼眸中:“我想——我想我可以
留下来。”

 “然后?”

 “然后什么?”

 金奇揉揉她的头发:“我不确定我会喜欢你这个健忘的小缺点。”

 欢喜皱皱她的小鼻子:“我也不确定我会喜欢我有一个这么霸道的——丈夫。”

 他轻笑着低下头,唇离她只有半寸远:“我们只好想办法来确定了——”

 “那是个很漫长的确定过程——”

 “我的妻子百分之百是个正常人,如果各位还有疑问何不向户籍机关查询?”
史昂轩不带半点感情地扫视在场的几个人:“我必须提醒各位,如果再出现类
似侮辱的言语,恐怕我们得在法庭上见面了!”

 杨云山沉思地看着他,再看着他身边的习小羽,她的身分的确没问题,但不
知怎的,他总觉得小羽和一般人不同。

 她和照片上的宝贝十分相似——一种不属于人世间的感觉!

 “我们是急躁了一点,若在言语上有所冒犯还请史先生原谅,但据我们所知,
贤伉俪和宝贝是挚交不是吗?我们想知道关于这孩子的身分来历。”他有礼的
询问。

 昂轩的手紧紧地握了小羽一下,尽可能维持语气上的平静:“我们的确和宝
贝是好朋友,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可以随便泄漏她的隐私,很抱歉我和内人都
无法回答你们的问题。”

 “至少你们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吧?”李福堂将几张相片放在他们的面
前,脸色很是阴沉:“她是个什么怪物?树精?幽魂?还是魔——”

 “够了!”史昂轩愤怒地打断:“李先生逾矩了吧?这种口说无凭的侮辱请
你收回自用!”

 “证据摆在眼前,她根本不是人!你何不看看照片?”李福堂毫不放弃地追
问。

 “李先生!”

 杨云山和王河清不约而同拦住李福堂,不想重复在祁寒那里的错误。

 史昂轩在社会上是有头有脸的人,拥有广大的读者群,他的大哥是著名的外
科医生,他们的父亲则是赫赫有名的法官,他们得罪不起。

 “我们只是想知道宝贝来自何处和她到底——”王河清思索着适当的用词:
“到底有何种能力。”

 “我们不必回答你们这种荒谬的问题,更何况这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
们何不带着你们这些窥伺的照片滚回去,让我们安静地过日子!”史昂轩按捺
不住地吼了起来!

 他们已‘拷问’他们将近一个钟头,他确定他的耐心早已用光了。

 “是吗?那她放火烧演唱会又怎么说?”李福堂咬牙切齿怒道:“她不仅是
个怪物!

 还是个可怕的怪物!你有义务告诉我们真相!“”住口!“一直安静听着的
小羽突然声严色厉地开口,漠然的表情和她娇柔的外表竟给人一种圣洁不可侵
犯的感觉:”李先生说的实在太过分了!宝贝没有放火烧死任何人,真正的罪
犯是提供这些资料给你的人!宝贝是有点特别,但她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杨云山一愣,他怀疑地打量小羽:“史太太怎么知道提供我们资料的是谁?
又怎么知道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犯罪者?还有你说宝贝有点特别是什么意思?”

 史昂轩一震,李福堂得意地望着他,那神情仿佛是说:“看吧!狐狸尾巴露
出来了吧!”

 想不到向来温柔的习小羽竟冷冷一笑:“回答你第一个问题: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天衣无缝的事向来不存在,因为那天我碰巧
也在场。回答你第三个问题:宝贝之所以特别是由于她有一颗真正‘人’的心,
而有些‘人’则没有。

 这样的回答你是否满意?“

 史昂轩几乎想大声为他的妻子喝采!

 他向来知道,一旦母狮被激怒时,往往比雄狮更加凶猛可畏!但这个理论一
直不曾在小羽的身上得到印证。

 直到今天,她丝毫不带火气的一番话竟说得三个大男人哑口无言。

 “史太太好口才!”李福堂虚假地称赞,眼光闪着冷冽的肃杀之气:“可惜
我不那样认为。”他自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叠信件:“这些全是祁寒的亲笔证明,
他在信中虽然没有明白地指出你的身份,但相信只要我逮到宝贝,她会给我想
知道的一切。”

 史昂轩和习小羽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冷气。

 李福堂得意地笑了起来:“到时候史太太再辩才无碍,只怕也是英雄无用武
之地了!”

 祁寒独自在录音间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孤单地坐在大机
器的面前,双眼茫然地瞪着空无一物的冷空气看。

 今天的工作十分顺利,他替‘舞影’的配乐工作几乎全都完成了,只剩下和
影片搭配时的修剪工作,而这甚至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他知道‘舞影’的配乐会是他这些年来最杰出的音乐作品,可惜知道这一点
并不能使他的心情愉快一些。

 是什么使他心情郁闷?

 答案很简单,是宝贝和他说的话。

 她悲哀地、苦笑着说出来的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无法消散,就象他
一直扪心自问的:“我真的是个心盲吗?”

 是悲伤蒙蔽了他的眼睛?还是他一直不肯正视存在的事实,企图用他一贯浪
漫的想法改变已存在的真相?

 他是真的深爱过周黛眉。一年前的他早已脱离了十七八岁盲目迷恋的时代,
但他爱上的到底是真正的周黛眉?还是他在心里为她塑立的形象?

 现在再回过头去看当年的一切,所有的迷雾和假象如洋葱般一层一层的剥开,
结果剩下的只有一句悲叹!

 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前无比熟稔地亮起,他揉揉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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