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金奇一定很喜欢你,否则他不会带你去见祁寒的。”
“真的吗?”
海文暗自微笑:“当然是真的,他并没有带何秋虹去见祁寒啊!他只带你去
不就是很清楚地证明了吗?”
欢喜蹙着眉思考,海文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立刻又随口似的问了一句:
“你见到宝贝了吧?那孩子是不是十分迷人特殊?”
“嗯!可是也很奇怪。”
“奇怪?”海文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不会吧?祁寒那么疼爱她,连我都
觉得羡慕呢!”
“疼?!”欢喜嗤之以鼻的表示出她的不敢恭维:“把她打成那样还叫疼?
我以为那叫恨,要是在国外,我一定会去告他虐待儿童的。”
“祁寒打宝贝?”这次她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了。
欢喜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然后是一脸的诡异:“我量她的脉搏时都已经停止
跳动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她仍是不可置信地
蹙眉:“前后不到十秒钟,你说奇不奇怪?”
的确很奇怪——海文深思地喃喃回答,一会儿又装出不在意的脸孔:“反正
宝贝本来就是个流浪儿嘛!也许她只是动作快一点而已。”
“也许吧!不过我听金奇说她跟史先生夫妇是熟人呢!也许她并不是流浪儿,
只是个逃家的孩子。”
“史先生?”
欢喜点点头:“就是史昂轩先生啊,这部戏就是他——”
海文没有听到她下面的话,也没有理会她不解的表情便草草告辞,对她来说
欢喜怎么想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史昂轩夫妇。
稍后金奇进来时,欢喜仍想着海文对她说的话,对她突然离去的行为感到奇
怪。不过海文说的话更令她深思。
她在金奇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有一点点重量呢?
“她来做什么?”
欢喜茫然地望着他映在镜中的身影,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休息室,她顿时有
点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何反应!
“欢喜?”
糟糕!她的戏服和便服全丢得乱七八糟的!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个很不爱干净
的女人:“什——什么?”
金奇走到她的身后,关心地审视她的眼:“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没——没有。”她急急忙忙站起来收拾散了一堆的衣服:“我马上好,等
一下就出去。”
“欢喜!”他抓住她忙碌的手,定住她的目光:“你怎么了?”
“我——”她嗫嚅着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大傻瓜
一样:“真的没什么。”
“那为什么我问你话你不回答我?”
“你问我什么?”
金奇忍耐地叹口气:“我问你海文来做什么?”
她茫然地想了一想:“她说她是替表哥来看我。”
“就这样?”
“应该还有什么?我知道她不是记者。”
他狐疑地放开她的手,她立刻将所有的衣服一股脑全塞到自己的大行李箱里,
弄好之后才鼓起勇气望着他:“你认识海小姐?”
“谈不上认识,不过象她那样精明的女人没理由莫名其妙跑来看你,而没有
任何目的。”
“她是我表哥的朋友,她也是祁先生的经纪人和好朋友,她甚至很关心宝贝。”
宝贝?!
金奇蹙起二道浓眉:“海文讨厌宝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关心她?你有
没有告诉她什么?”
欢喜想了一想:“没什么,我只见过宝贝一次,我把那次的情形告诉她,另
外就是你说宝贝和史先生夫妇认识的事。”
“这还‘没什么’?!”他怪叫:“你把你知道的全告诉她了!”
欢喜一愣,她的确是将她所知道的全都说了,“我不该说吗?没人告诉我那
是不可以说的,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金奇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之所以喜欢她,正是因为她的坦率不造假,更
何况她并没有说出什么天大的秘密,她也不了解海文和祁寒之间的一切,这并
不能怪她。
“不,你没做错什么,海文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你本来就斗不过她的。”
“你好象很不喜欢海小姐?”
“恐怕是的,如果她再来找你不要再让她套出话来了!”他叮咛着。
“我不能相信她的话?”
他眯起眼睛谨慎地问:“她说了什么话?”
欢喜咕哝地背过身去:“没什么——”
“每次你说‘没什么’都令人神经紧张!她到底说了些什么?”金奇固执地
将她的身体转过来,他可不希望欢喜被海文那个女人灌输了什么不正常的鬼念
头!
“真的——”她一看到他霸气的眼神就说不下去了:“她说你可能有一点点
喜欢我,要不然不会带我去见祁寒的。”她的脸红得像个苹果,声音越说越低。
金奇在心里松了口气,至少海文这一点是说对了:“我当然喜欢你。”我更
爱你,可惜这句话还不到可以对她说的时候。
欢喜的脸更红了,她嗫嚅着垂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
“准备拍戏了,快把你的脸处理好,我的女主角很苍白,可不是一个熟透了
的苹果。”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她愣愣地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就这样?他居然就这样走了?
她还期待着他会解释这几天他怪异的冷漠态度呢,结果他只象安抚一个孩子
一样说句话安抚她!
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她气得煞白了脸!他好大的胆子!
居然这样嘲笑她!
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依稀记得他和金奇两人一起喝了好多酒,
到底有多少他记不得了,连他自己是怎么到床上的都完全没有了记忆!
但对他是被什么声音唤醒的,他是十分清楚。
歌声!周黛眉的歌声!
祁寒自床上一跃而起,剧烈的震动使他的头痛得无法忍受,他重重地呻吟,
仍努力往门口走,他听到黛眉的歌声,不是录音带——一个女子的身影坐在钢
琴前,略带一点沙哑的嗓音,性感又甜美,仔细地倾听,有太多、太沉重的哀
伤。
“黛眉——”
女子停下来,背脊僵硬得象块石板!
他揉揉眼睛,欣喜若狂地向前踏了几步:“黛——”他猛然顿住:“宝贝!”
子夜般的星眸冷冷地瞅着他:“很抱歉我不是周黛眉。”
他僵直地站着,对她的话不知如何反应,只知道她看起来那么美!几天不见,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印象错误之时竟然发现,她比他记忆里美得更令人心碎!
她没事!
那天他的粗暴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伤痕,除了脸上淡淡的瘀青之外,她看
起来是完整的!
不知道心中释然的是她的平安无事或是他的罪恶感,总之,他只贪婪地看着
她,仿佛要弥补什么似地看着她。
又爱又恨地看着她!
“我来告诉你,我很平安,你没有犯下任何罪行。”宝贝漠然地开口,眼睛
直直盯着他的T恤领子,背台词似地:“你可以放心。”
“我当然很放心,反正你本来就不是人。”
她瑟缩一下,祁寒立刻憎恶起自己的冷血:“宝贝——”
“那我走了。”
“宝贝!”
她背对着他,等待他下一波的攻击。
“我很抱歉!”
宝贝强忍住转身的冲动,微微一耸肩:“我自找的,你不必对我感到抱歉,
就如你所说的,我根本不是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对话?
如果现在有人正在倾听他们说的话大概只会认为他们疯了!
而这也正是他最怀疑的一点。
究竟疯狂的是他还是这个世界?
“你为什么回来?”
她只是一迳耸肩。
祁寒朝她走了几步,轻易地走到她的面前俯视她:“告诉我,宝贝,我知道
你不只是回来让我知道你很平安,一定还有其他的理由!”
“没有。”
“你撒谎!”
宝贝猛然抬头,目光炯炯,灵气迫人:“你要知道什么?你希望我说什么?
我应该让你为当年的事而践踏我的自尊?!妖精也有自尊的你懂不懂?我说实
话,你说我撒谎,叫我滚,我说假话你会比较开心,那告诉我说什么可以让你
开心点?”
“告诉我,你为什么回来?一年前你为什么冷血地成为海文的帮凶?”
“因为周黛眉不值得你爱,因为她该死!”
祁寒面色如冰地瞪视着她:“你最好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今生今世
都不会原谅你!”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她突然丧气似地垂下眼,对他的不愿面对事实感到
厌倦。
“宝贝。”他的声音虽然轻柔,语气里有无庸置疑的警告意味。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她打算在演唱会过后立刻飞到国外,把你丢在礼堂里
成为笑柄!她打算偷走你的心血结晶到国外另起炉灶,因为她在国内已经负债
累累了。”宝贝不带丝毫感情地念着周黛眉的罪行,听在他的耳里犹如五雷轰
顶!
“不可能!”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她冷冷一笑。
“拿出证据——”
“何不去问海文?她知道的比我更多,她知道周黛眉如何把你和万君方玩弄
在股掌之中,她更清楚周黛眉恶毒的一切。”
“但你没资格判她的刑!”他大吼!
宝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望着他:“对!我应该让你去死,我应该让你毁在她
的手上,我应该让你身败名裂!你有没有想过她很可能是自作自受?你有没有
想过为什么找不出火灾的原因?!你有没有想过谁才是那个真正的棋手!”
“你——”
“你可以再说我撒谎,你可以把所有的罪过全栽在我的身上,但是先问问你
自己的心和眼睛,你可以再继续瞎下去!干我屁事!”
祁寒浑身有如泡入冰水之中不住颤抖,所有的矛盾和问题全数涌上心头,他
坚决地告诉自己不能动摇!
不能动摇!
但他的心中为什么会涌起那一阵又一阵的悲哀!
“你到底在说什么?”万君方迷惑地望着她,试图真正理解她话中的意义:
“什么叫宝贝不是人?又是什么叫她是个怪物?你说的话十分难以理解。”
海文自己也很难接受,但她所调查出来的结果确是如此。即使那是十分令人
难以置信!
“麻烦你用白话文讲好不好?我被你弄糊涂了!”
她颤巍巍一笑:“你不必了解,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要不要报复祁寒,这
就够了!”
他的眼里燃起熊熊火焰:“当然要,迫不及待地要,但我怎么知道我可以信
任你?
你最近的反应令人怀疑,倒戈未免太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受够
了,这就是理由,信不信由你,不过如果你想报复,我会是你强而有力的盟友,
你可以试试看?“
万君方打量她美艳的脸一会儿,邪邪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别人会如何形容
我们吗?”
“狼狈为奸。”
“你不在乎?”
海文大笑,清厉得有如女巫的笑声:“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我付出的是你
连想都想不到的东西,结果就是这样,我到底还在乎什么?我们不过是彼此利
用罢了。”
“说得很无情。”
“要感情你就找错人了!”
万君方耸耸肩,他知道他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但他也不在乎,反正已经没
有什么好在乎了:“合作?”
“那要看你愿不愿意听我的。”
“那也要看你的恨有没有我深。”
海文冷冽的眼给了他最满意的答案!
万君方伸出他的手:“成交?我是你的人了!”
黛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再写一万个为什么也无法让你知
道我心里的感觉。
我动摇了,而我不知道该恳求你的原谅或是诅咒你到如今仍能影响、左右我
的灵魂!
请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当了一整年的大白痴、大傻瓜?原以为那么肯定的
事,现在我什么都不能相信了!
或许你会认为我对我们的爱没有信心,或许你会认为我变得软弱,但不管如
何,我只需要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骗局,你真的是爱我的,不是吗?
没有办法不去看宝贝那张写着诚实与伤痛的脸,一个渴望爱的妖精和一个摧
毁爱的恶魔,我不知道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我爱上她了吗?或许!
当面对考验时,我的动摇显得可耻,我无法告诉你,我所听到的一切对我没
有丝毫的影响,但我又怎能眼睁睁任我的世界颠覆?这一年来我所相信、我所
肯定的一切全都在我的眼前跳耀着嘲笑我、怜悯我,这对我这样一个男人来说
是何等不能忍受的事!
比起这些,宝贝的身份显得没什么重要性了,管她到底是个人或者是个妖精,
对我来说,她只是宝贝——一个改变我世界的小女人。
我真的不想追究什么,但至少我有资格要求真相的,不是吗?
我的心碎了又碎,我要知道它是因爱而碎还是被践踏而碎!
告诉我吧!如果你能,你必不忍心看我受到问题的折磨不是吗?
写不下去了,一切都那么不真实、那么的虚假,我的面目和你的容颜,刹时,
都变得模糊起来……
祁寒
寒寒键入第八章
“舞影”是叙述一个年华不再的过气女舞星东山再起的戏剧。剧中的女星自
少女时期便对舞台狂热憧憬到巅峰时的狂傲恣意,至岁月流逝。丈夫离开她,
儿女疏远她,昔日情人不能谅解她,所有的掌声都沉寂不再为她而响起!她沮
丧、颓废,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就在她绝望之际,曾经受过她扶持的导演给
了一线生机,她紧紧地捉住,仿佛是唯一的救赎之途,再一次让她爬上巅峰,
她积极地演出,在人生的舞台上全力扮演自己的角色,对丈夫子女的爱流泻在
舞台上,有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无处不至……
所有的人都屏息凝气。舞台上的灯光渐渐弱了下来,欢喜的身影静止在舞台
的中间,终至什么也看不见。
蓦然,如雷的掌声响起!
不只是观众,而是连现场所有参与的工作人员,即使对欢喜再不满的人也无
法否认她的表现的确动人至极!
没有好与不好的电影,没有好与不好的演员,只有感人的电影和感人的演员。
这场落幕的戏以前也曾拍过一次,主角是何秋虹,当时也有掌声,但没有泪
水,没有人在现场被感动得落泪!光是这一点,欢喜就能证明她的价值已被大
家所肯定!
“收工!”金奇等到大伙的情绪平缓下来之后,含笑威严地下令。
“太正点了!”陈仔忍不住赞赏:“这下真的是挖到宝了!”
他忍不住欣慰地微笑,欢喜并没有使他失望,她甚至比他要求的更好:“拍
得不错,欢喜的表现良好。”
“岂止好而已!”陈仔怪叫起来:“都可以拿到金马奖了!”
“那也得能上映才行。”邱老板板着一张脸来到他们的身边:“何秋虹今天
公开宣布要考虑和公司打官司。”
陈仔呻吟一声望向金奇,他的表情冷得可以使地狱结冰!
“什么意思?”
“她考虑告我们违约。”
“不是给了她全额的片酬了吗?”
邱老板的表情有些为难:“只付了三分之一。”
金奇压抑着捏死他的冲动,冷冷地瞪着他:“那是你的问题!”
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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