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整个人被他打得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浮起了五个指印,像个烙铁烙
上去似的触目惊心!一丝血丝自她的唇角缓缓淌了下来。
祁寒也没想到自己会出手这么重,看到血他着实愣了一下,伸出手想扶她又
硬生生地收了回来:“不准你侮辱黛眉,你才是邪恶的女巫!”
宝贝颤抖着拭去唇角的血丝,仍是面无表情:“你瞎了眼才会看不出来她有
多邪恶,她根本没有诚心要嫁给你,她是在玩弄你、玩弄万君方,你们只看到
她纯洁的外表,她的心是黑的,她——”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他恶狠狠地捉住她的肩,眼里喷出火热的恨意: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为什么不说?为她浪费的生命还不够多吗?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
“我叫你住口!”他疯狂似的摇撼着她,力气大得足以捏碎她纤细的骨头:
“你这个怪物!凶手!永远不准再侮辱她!永远不准——”他暴吼着。
女性的尖叫声传来,一双男人的大手及时扣住他:“你疯了!你要弄死她了!”
“放开我!”
金奇死命扣住他,对着他大吼:“祁寒,你疯了!”
他猛烈地喘息着,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宝贝纤弱的身躯无力地倒了下来,欢
喜连忙上前扶住她。
“你发什么神经?”金奇吼道,上前检视宝贝泛青的脸色,怜惜地看到她脸
上红肿的伤痕:“宝贝只不过是个孩子,你居然这样打她!”
祁寒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失去控制,眼前的宝贝看起来虚弱得
一碰她,她就会在他的眼前裂成碎片。
“宝贝——”他伸出手。
金奇打掉他的手,将宝贝抱了起来:“别碰她,我送她进去,欢喜来帮我。”
欢喜厌恶地横了他一眼,跟着金奇将宝贝送进房里。
他挫折地重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双手,对自己感到极度的憎恶!
宝贝只不过是个孩子!
就算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他也不能这样对待她。
可是——她伤害了黛眉,他一生中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人,而且宝贝根本不是
人!
她是妖精!像所有鬼怪故事里的妖精一样,都是不好的!害人的!他为什么
要对她感到抱歉?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这么难过?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要不然我就会像你打她一样打烂你!”金奇咆哮着
冲了出来:“你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做这种事,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祁寒慌张地跳了起来,脸色猛然发青:“她怎么了?我真的——”
“金奇!金奇!快来!她——她——”欢喜狂乱地冲了出来:“她没有脉搏,
她死掉了!”
祁寒大惊失色,冲进房间里,金奇和欢喜跟了进来。
“她不见了!”欢喜惊叫。
床上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
他颓丧地坐在床畔,伸手摸摸冰冷的床,上面甚至连半点温度也没有留下来。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欢喜不可置信地惊呼。
金奇一把揪起祁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哀伤地拨开他的手,仿佛一下子老了五十岁似的无力:“没事,什么事都
没有了——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可是——”
“我接受你的工作,把毛片给我,我会立刻开始工作。”他茫然地走过他们
的身边,似乎所有的生命力都随着宝贝的消失而消失……
金奇和欢喜不解地望着他佝偻的身体走了出去,说不出话来,甚至连问都不
知该从何问起。
“宝贝怎么样了?”
习小羽闷闷不乐地坐在书桌旁:“还不知道,她一直没有醒过来。”
“看起来不太乐观,我们请医生来好吗?”史昂轩沉思地问道。
她摇摇头:“请医生来也没用,现在只能等她自己醒过来了。”
他叹口气,将她拉进怀里:“宝贝比我们不幸运太多了,祁寒不是个好对象,
他并不珍惜宝贝为他所做的一切!”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微微哽咽,伤心地偎在他的怀里:“宝贝的
方法是错误的,可是她不听我说,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她。”
“我知道。”他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安慰自己深爱的妻子:“但我们也无
能为力,宝贝不要我们帮她,她是个固执的小妖精。”
小羽抬起头望进丈夫深情的眼里:“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我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我知道是很不好的事,而我们无法阻止。”
史昂轩再度叹口气,小羽虽然不再是妖精,但某些能力还存在,而她每次的
预感都会成真。
“只要我能够,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宝贝的,我保证!”他坚决地说道。
她哀伤地点点头,在心里无法控制地害怕起来。
将要发生的事远远超过他们的能力范围。
除了宝贝自己,谁也无能为力!
海文坐在万君方凌乱的房间里,心焦地等待着他回来,她很希望他不要伤害
祁寒,又知道那不可能,至少她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才能进行她的下一步。
他已经去了一个晚上了,就算是两败俱伤也该有消息了才对——门打开,万
君方一脸茫然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她紧张地捉着他问道:“你没对他怎么样吧?你——”
万君方的神情很奇怪,好像梦游症似的,两眼直直望着空气中看不见的某一
点,喃喃自语:“我要睡觉。”
“你要睡觉?!”海文大叫,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他到死敌的家里去了一趟,回来居然只想睡觉!
难不成他是和祁寒打架把脑袋给打坏了!
万君方视若无睹地往自己的床上走去,居然真的不发一语地倒头就睡。
海文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这是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睡得着?
可是他真的睡着了,理所当然似的打着鼾睡觉。
她恼怒地摇晃着他,说什么也要把他弄醒问个清楚:“起来!等把事情通通
告诉我之后你睡死了我都不管你,来!”
他翻个身,咕哝了几句听不懂的话之后又睡了过去。
“万君方!”海文气恼得冲进浴室,将一盆水狠狠地往他的身上泼了过去。
他果然惊跳起来:“干什么?”
“我在问你话!”
“海文?”他狼狈又吃惊地看着她:“你在我的房间里干什么?你干嘛泼我
水?”
“你到底清醒了没有?”
“废话!弄一大盆冰水泼我,想不醒也很难!”他不高兴地瞪着她抹去一头
一脸的水,没好气地吼道:“什么天大的事让你这样子的待我?”
“什么事?”海文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怀疑地打量着他:“我看你
一定还在做梦,居然问我什么事,我还想问你呢!你到祁寒那里到底发生了什
么事?怎么回来之后象个白痴一样?难不成你被祁寒打昏了?”
“祁寒?”万君方愣愣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没有到他那里去啊!”
她呼地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明明到
他那里去过了,你是不是真的杀了他了?要不然干嘛要否认?”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不解地站了起来,脱掉身上的湿衬衫:“我从昨天
下午就一直待在家里,什么时候去祁寒那里了?你根本没把地址给我,我去那
里——”
“那是什么?”她自他的衬衫口袋抽出一张纸条,上面正是她抄给他的地址。
万君方拿起纸条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有这张地址的?”
“到现在你还要否认!我明明看见你坐上计程车去他那里的。”海文怒道。
“可是我真的没出去啊!如果我到祁寒那里,一定会把他打个半死才甘心的,
你看我像打了架的样子吗?”
这倒是真的,他和出门时一样完整无缺,一点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海文蹙起眉,这件事很奇怪,她十分确定他曾去过祁寒的家里,但他又坚决
否认,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给过他地址的事。
万君方不是个畏首畏尾的人,他没理由骗她——“你真的不记得今天晚上的
事了?”
他奇怪的看着她:“当然记得,我一直都在睡觉!”
“那我是怎么进来的?地址又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上?”她谨慎地等着他的回
答。
他顿时愣住!
对啊!何嫂和欢喜都不在,谁给她开门呢?当然也有可能是门根本就没关,
但是字条的事又怎么说?
他茫然的表情更加重了海文的疑心,这件事很奇怪。
她要弄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开玩笑!”邱老板瞪大眼睛好象他的头上突然长出两只角似的:“你
和何秋虹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还不够?让欢喜当女主角我还不如把钱扔到
海里去,至少那还会有回音!”
金奇在椅子上悠闲地晃动,态度轻松自然得像正和他讨论天气:“欢喜是可
造之材,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当初你请我拍戏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一切都
由我作主,你现在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当然不是,可是——”
“不是就好了,我只是先跟你报备一声,以前拍的很多底片都要报废重拍了,
希望你不介意超出一点预算。”
邱老板为难地看着他:“金奇,我很相信你的本事,但是如果你为了个人的
因素而影响到拍片的话……”
“什么意思?”
他耸耸肩将一份报纸丢到他的面前:“报上说你和欢喜正在谈恋爱,我不反
对这种免费的广告,但是如果你让她当女主角那还会有更难听的话出来,到时
候就不见得会是一件好事了。”
金奇草草瞄了那份报纸一眼,不屑地嗤道:“这种小报原本就唯恐天下不乱
的,爱怎么写是他们的事,你只要管戏什么时候拍好上档就行了。”
“你还是要让欢喜当女主角?”
“没错。”
邱老板犹豫的盯着他固执的表情:“一部片子垮了,再想东山再起就很难了,
你要考虑清楚!”
他坚决的表情让他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的,邱老板只好无奈地叹口气:
“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就算现在想抽身也来不及了,随便你吧!”
金奇难得的朝他微笑:“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但愿如此。”
金奇和欢喜正打得火热,他甚至不惜为了她而撤掉何秋虹的消息不迳而走,
片厂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一些向来对欢喜不具好感的人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她,而一些运用关系而爬起
的人以一种同谋的暧昧态度对待她,另外一些居于中立派的人也因不愿扯上关
系而疏远她,总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才一、两天的时间,欢喜在片厂中的地位变得奇怪而且饱受孤立,接近她的
全是一些想利用她在金奇面前多说两句好话的小人,其他人对她全是一迳的冷
漠,天性乐观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孤单无助起来。
当一个向来和何秋虹交情不错的女演员真拒绝和她私下对词,并以不屑的眼
光看她之后,她的信心彻底瓦解!
坐在私人的更衣室里,对着大镜子,欢喜伤心得几乎想放声哭泣。
副导演陈仔推开门进来,看见她泫然欲泣的表情不禁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
“不要理她们,她们只是嫉妒你,过一阵子就好了。”
“我没有和导演怎么样,她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她伤心地哽咽:“都是报
纸上捕风捉影的乱说!”
陈仔无奈地摊摊手,跟了金奇这些年,他的为人他最清楚,他知道金奇不可
能和她发生关系的!
喔——至少在这戏拍完之前不可能,如果欢喜真的色诱金奇,那现在也不可
能坐在女主角的位子上,他知道金奇向来最痛恨出卖身体的女人。
只可惜演艺界就是这样的,当一个演员必须牺牲很多,尤其是当红的更没有
隐私可言。
观众需要娱乐,不只是萤幕上的,对萤幕下的娱乐更是趋之若鹜,而报纸便
是靠此维生,天晓得有多少缺乏职业道德的记者还会写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你出道也已经快一年了,对这种事应该不陌生了才对,伤心也没有用,装
成没事一样,用心把戏演好让他们无话可说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更难听的话
还在后面等着呢!”
他老练地劝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千万不要再给他们制造话题了,他
们可等不及看你出糗呢!”
欢喜当然知道他的好意,但说得容易,做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现在所有的人都用那种特异的眼光看着她,金奇又每天都不苟言笑,严格得
像个纳粹军官,她简直快演不下去了。
她知道金奇不能在片厂对她例外,甚至必须特别严格,才不会引起更多话题,
但他怎么能假装他们之间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呢?
他们共享的那个吻对她来说意义重大,而对他似乎没有半点影响——想到他
无情的表现,她又想哭了。
“我差点忘了,金奇在等你排戏呢!快点出来,要不然他又要发脾气了!”
陈仔催促着。
“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她哽咽着问道。
“欢喜……”
“我真的不想演了!”
“你这样会让她们有更多的笑话可以说了。”陈仔苦口婆心地劝着,将她拉
了起来:“把眼泪擦掉,这种事再苦也要撑下去,要不然不只是你,连导演都
会毁了的,快点!”
欢喜无奈地点点头,咬着牙将泪水拭去,强扮出无谓的表情走出更衣室。
人生的战场原本就十分现实无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定理自古以来不曾
改变过。
她可以承认失败,但金奇不能。
金奇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她不能拖累了他。
想到这里,欢喜勉强的表情放松了一些,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当她这样想时,
命运的巨轮便已开始转动,她的一生自此改变!
当她隐约听到琴声时,她并不十分在意,以为是录音带的音乐,但当她打开
门,发现他正坐在钢琴前,忘我地弹奏时,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祁寒真的在弹琴,而且弹的是新曲子,他过去的曲子每一首她都耳熟能详,
即使是听过无数首名曲的她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次的作品是颠峰之作。
那暴风雨似的琴声中有太多太多被压抑的感情和不能诉说的苦痛。
在狂暴的琴声中,她似乎可以看见他内心里赤裸裸的伤痛。
“你来干什么?!”
海文一愣,这才发现祁寒已停了下来,冷冷地瞅着她看。
她摇摇头,从琴声的震憾中清醒过来,惊喜地轻呼:“这曲子太棒了!甚至
比你以前的作品更成熟更吸引人,只要一推出,一定会造成轰动的——”她被
他冷冽的眼神看得说不下去了,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跨了一步:“怎么啦?你看
起来好象很不高兴我来?”
祁寒冷酷一笑:“因为我的确不欢迎你。”
海文的脸色刷地惨白。
她所担心的事终于成真,宝贝毕竟是成为第二个周黛眉了,而他甚至只是个
十几岁的街头流浪儿!
“因为宝贝不欢迎我?你就只因为他而抛弃我们多年的交情?!”她深受伤
害地说道。
他转过身来,眼睛冰冷地注视着她,试图从她身上发现一些些的罪恶感或者
一点点的内疚,但是他什么也没找到,他只看到一个冷血的女人。
“你为什么忍心在演唱会上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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