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弓从大,作夷者讹。耆从旨,作者下目者讹。漆、泰、黍、黎,下并从水。
相承省作冰,今从小,从小者讹。决、冲、况、凉、盗并从水,作冫者讹。
饑、饥二字,上谷不熟,下饿也,今多误用。至于果、刍、韭之加草,冈加
山,攜之作携,鉏作锄,恶作■,霸作霸,筍作笋,■作髭,须加影或从水,
祕从禾,簡作蕳,宝从尔,趋从多,衡合从角从大而从鱼,启从又及弋,肇
从文,彻从去,麤作鹿,蟲作虫,堕许规反,俗作隳,又以为情,幡作幡,
怪为恠,關为■,炙从夕,閒从日,功从刀,兹合从二玄而作兹,升作■,
辈从北,妒从后,姦为奸,纛从毒,吝作■,冤上加点,鄰作隣,牟从午,
互作乐,元从点,舌从千,蓋作盖,京作京,皎从日,次从冫,鼓从皮,潜、
谮、僣从替,出作二山,觉从与,游、放以方为才,皁为皂,易为昌,匹为
疋,收作■,敍作叙,卧从臣从人,而以人为卜,改从戊己之己而以为卫,
凡作几,允作■,馆作舘,樱ё饔E,祭合从月从又而作癸,瞻作瞻,緥从衣,
淫从■,偏作遍,激作侥,漾作漾,琴瑟之弦从系,轻作■,如是者皆非也。
主臣
汉文帝问陈平决狱、钱谷,平谢曰:“主臣!”《史记》、《汉书》皆
同,张晏曰:“若今人谢曰‘隍恐’也。”文颖曰:“惶恐之辞,犹今言死
罪也。”晋灼曰:“主,击也。臣,服也。言其击服,惶恐之辞。”马融《龙
虎赋》曰:“勇怯见之,莫不主臣。”正用此意。《文选》载梁任昉《奏弹
曹景宗》,先叙其罪,然后继之曰“景宗即主臣”,仍继之曰“谨案某官臣
景宗”,又《弹刘整》亦曰“整即主臣”。齐沈约《弹王源》文亦然。李善
舍《汉》、《史》所书,而引王隐《晋书》庾纯自劾以谓然,以主为句,则
臣当下读,殊为非是。不知所谓某人即主,有何义哉?
景华御苑
崔德符坐元符上书邪党,困于崇宁。后监洛南稻田务,尝送客于会节园,
是时冬暮,梅花已开。明年春,监修大内,阉官容佐取以为景华御苑,德符
不知也。至春晚,复骑瘦马与老兵游园内,坐梅下赋诗。其词曰:“去年白
玉花,结子深枝间。小憩藉清影,低颦啄微酸。故人不可见,春事今已阑。
绕树寻履迹,空余土花斑。”次日,佐入园,见地上马粪,知为德符。是时,
府官事佐如不及,而德符未尝谒之。佐即具奏,劾以擅入御苑作践。有旨勒
停。家素贫,传食于诸贤之舍,久乃归阳翟。德符没于靖康,官卑不应立传,
予详考本末为特书之,颇忆此段事,拟载于传中,以悼君子之不幸。且知马
永卿《懒真录》中有之,而求不可得,漫纪于此。
州升府而不为镇
州郡之名,莫重于府,虽节镇不及焉,固未有称府而不为节度者。比年
以来,升蜀州为崇庆府,剑州为隆庆府,恭州为重庆府,嘉州为嘉定府,秀
州为嘉兴府,英州为英德府。蜀、剑既有崇庆、普安军之额,而恭、嘉以下
独未然,故幕职官仍云某府军事判官、推官,大与府不相称,皆有司之失也。
信阳军一小垒耳,而司户参军衔内带兼节推,尤为可笑。顷在中都时,每为
天官主者言之,云亦不必白朝廷,只本案检举改正申知足矣。乃曰:“久例
如此。”竟相承到今。文安公尝为左选侍郎,是时,未知此也。
汉唐三君知子
英明之君,见其子有材者,必爱而称之。汉高祖谓赵王如意类己,欲以
易孝惠,以大臣谏而止。宣帝以淮阳王钦壮大,好经书、法律,聪达有材,
数嗟叹曰:“真我子也!”常有意欲立为嗣,而用太子起于微细,且早失母,
故弗忍。唐太宗以吴王格英果类我,欲以代雉奴。其后如意为吕母所戕,恪
为长孙无忌所害,钦陷张博之事,殆于不免。此三王行事无由表见。然孝惠
之仁弱,几遭吕氏之覆宗;孝元之优柔不断,权移于阍寺,汉业遂衰;高宗
之庸懦,受制凶后,为李氏祸尤惨。其不能继述固已的然。高租、宣帝、太
宗盖本三子之材而言之,非专指其容貌也,可谓知子矣。彼明崇严谓英王哲
即中宗也。貌类太宗,张说谓太宗画像雅类忠王,即肃宗也。此惟取其形似
也。若以材言之,中宗之视太宗,天壤相隔矣!汉成帝所幸妾曹宫产子,曰:
“我儿额上有壮发,类孝元皇帝。”使其真是孝元,亦何足道?而况于婴孺
之状邪!
当宫营缮
元丰元年,范纯粹自中书检正官滴知徐州膝县,一新公堂吏舍,凡百一
十有六间,而寝室未治,非嫌于奉己也,曰吾力有所未暇而已。是时,新法
正行,御士大夫如束湿,虽任二千石之重,而一钱粒粟,不敢辄用,否则必
著册书。东坡公叹其廉,适为徐守,故为作记。其略曰:“至于宫室,盖有
所从受,而传之无穷,非独以自养也。今日不治,后日之费必倍。而比年以
来,所在务为俭陋,尤讳土木营造之功,欹仄腐坏,转以相付,不敢擅易一
椽,此何义也!”是记之出,新进趋时之士,娼疾以恶之。恭览国史,开宝
二年二月诏曰:“一日必葺,昔贤之能事,如闻诸道藩镇、郡邑公字及仓库,
凡有隳坏,弗即缮修,因循岁时,以至颓毁,及儯Чこ湟郏虮对隼头选W
今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知州、通判等罢任,其治所懈舍,有
无隳坏及所增修,著以为籍,迭相符授。幕职州县官受代,则对书于考课之
历,损坏不全者,殿一选,修葺、建置而不烦民者,加一选。”太祖创业方
十年,而圣意下逮,克勤小物,一至于此!后之当官者不复留意。以兴仆植
僵为务,则暗于事体、不好称人之善者,往往翻指为妄作名色,盗隐官钱,
至于使之束手讳避,忽视倾陋,逮于不可奈何而后己。殊不思贪墨之吏,欲
为好者,无施不可,何必假于营造一节乎?
治历明时
《易·革》之《象》曰:“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
乎人。”魏、晋而降,凡及禅代者,必据以为说。案汉辕固与黄生争论汤、
武于景帝前,但评受命之是非,不引《易》为证。卦之象曰:“君子以治历
明时。”其义了不相涉。偃孙颇留意历学,云按唐一行《大衍历·日度议》
曰:“《颛帝历》上元甲寅正月甲寅晨初合朔立春,七曜皆直艮维之首,汤
作《殷历》,更以十一月合朔冬至为上元,周人因之。”此谓治历也。至于
三统之建,夏以寅为岁首,得人统;殷以丑,为得地统;周武王改从子,为
得天统。此谓明时也。其革命之说,刘欲作《三统历》及《谱》,引《革·彖》
“汤、武革命”,又曰“治历明时,所以和人道也”,如是而已。其前又引
《逸书》曰:“先其革命。”颜师古曰:“言王者统业,先立算数,以命百
事也。”推此而伸之,所云革命,盖谓是耳,非论其取天下也。况《大衍》
之用四十有九,一行以之起历,而《革》卦之序,在《周易》正当四十九,
然则专为历甚明。考其上句,尤极显白,然诸儒赞《易》,皆不及此,王弼
亦无一言。
仕宦捷疾
唐傅游艺以期年之中,历衣青、绿、朱、紫,时人谓之“四时仕宦”,
言其速也。国朝惟绿、绊、紫三等。而紫袍者,除武臣外,文官之制其别有
六:庶僚黑角带,佩金鱼;未至侍从,而特赐带者,为荔枝五子,不佩鱼;
中书舍人、谏议、待制、权侍郎,红鞓黑犀带,佩鱼;权尚书、御史中丞、
资政、端明殿阁学士、直学士、正侍郎、给事中,金御仙花带,不佩鱼,谓
之横金;翰林学士以上正尚书,御仙带,佩鱼,谓之重金;执政官宰相,方
团毯文带,俗谓之笏头者是也。其叙如此。若猛进躐得者则不然。绍兴中,
宋朴自侍御史迁中丞,施矩自中书检正、郑仲熊自右正言,并迁权侍郎,三
人皆受告日易服,以正谢日拜执政。朴、钜以绯,仲熊以绿,服紫之次日,
而赐毯文带。盖侍从以下,俟正谢乃易带,而执政命才下,即遣中使资赐,
遂眼之而赴都堂供职,可谓捷疾矣。若李纲则又异于是,宣和七年十二月二
十九日,自太常少卿除兵部侍郎,未谢间,靖康元年正月四日,胡骑将至京
城,纲以边事求见。宰执奏事未退,纲语知閤门事朱孝庄曰:“有急切公事,
欲与宰执廷辩。”孝庄曰:“旧例,未有宰执未退而从官求对者。”纲曰:
“此何时,而用例邪!”孝庄即具奏。诏引纲立于执政之末。时宰执议欲奉
銮舆出狩襄、邓,纲请固守,上曰:“谁可将者?”纲曰:“愿以死报;第
人微官卑,恐不足以镇服士卒。”白时中乞以为礼部尚书,纲曰:“亦只是
侍从。”即命除尚书右丞。纲曰:“臣未正谢,犹衣绿,非所以示中外。”
即面赐袍带并笏,纲服之以谢,且言:“方时艰难,臣不敢辞。”此为不经
绯紫而极其服章,未之有也。
词臣益轻
治平以前,谓翰林学士及知制诰为两制,自翰林罢补外者,得端明殿学
士,谓之换职。熙宁之后,乃始为龙图,绍兴以来愈不及矣。修起居注者序
迁知制诰,其次及辞不为者,乃为待制,赵康靖、冯文简、曾鲁公、司马公、
吕正献公是也。学士阙,则次补,或为宰相所不乐者,犹得侍读学士,刘原
甫是也。在职未久而外除者,为枢密直学士,韩魏公是也;亦为龙图直学士,
欧阳公是也。后来褒擢者,仅得待制,王时亨是也。余以善去者,集英修撰
而止耳。
夏英公好处
夏英公既失时誉,且以《庆历圣德颂》之故,不正之名愈彰,然固自有
好处。夏羌之叛,英公为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韩魏公副之。贼犯山外,韩
公令大将任福自怀远城趋得胜寨,出贼后,如未可战,即据险置伏,要其归,
戒之至再。又移檄申约,苟违节度,虽有功亦斩。福竟为贼诱,没于好水川,
朝论归咎于韩。英公使人收散兵,得韩檄于福衣带间,言罪不在韩,故但夺
一官。英公此事贤矣,而后来士大夫未必知也,予是以表出之。
祖宗用人
祖宗用人,进退迟速,不执一端,苟其材可任,则超资越级,曾不少靳,
非拘拘于爱惜名器也。宋琪自员外郎以正月擢拜谏议大夫,三月参知政事。
太宗将用李昉,时防官工部尚书,七月特迁琪刑书,遂并命为相。而琪居防
上,自外郎岁中至此。石熙载以太平兴国四年正月,自右补阙今朝奉郎。为
兵部员外郎、今朝请郎。枢密直学士,才七日,签书院事,四月拜给事中,
今通议大夫。为副枢,十月迁刑部侍郎,今正议。六年迁户部尚书,今银青
光禄。为使,八年罢为右仆射,今特进。从初至此五岁,用今时阶秩言之,
乃是朝奉郎而为特进也。当日职名,唯有密直多从庶僚得之,旋即大用。张
齐贤、王沔皆自补阙、直史馆,迁郎中,充学士,越半岁并迁谏议、签枢。
温仲舒、寇准皆自正言、今承议郎。直馆,迁郎中,充职二年,并为枢密副
使。向敏中自工部郎中以本官充职,越三月同知密院。钱若水自同州推官入
直史馆,逾年擢知制诰,二年除翰林学士,遂以谏议同知密院,首尾五年。
至道九老
李文正公防罢相后,只居京师,以司空致仕。至道元年,年七十一矣,
思白乐天洛中九老之会。适交游中有此数,曰太子中允张好问,年八十五;
太常少卿李运,年八十;故相吏部尚书宋琪、庐州节度副使武允成,皆七十
九;吴僧赞宁,年七十八;郑州刺史魏丕,年七十六;左谏议大夫杨徽之,
年七十五;水部郎中朱昂与昉,皆七十一。欲继其事为宴集,会蜀寇起而罢。
其中两宰相乃著一僧,唐世及元丰耆英所无也。次年,李公即世,此事竟不
成。耋老康宁,相与燕嬉于升平之世,而雅怀弗遂,造物岂亦吝此耶!
李文正两罢相
宰相拜罢,恩典重轻,词臣受旨者,得以高下其手。李文正公昉,太平
兴国八年,以工部尚书为集贤、史馆相。端拱元年,为布衣翟马周所讼。太
宗召学士贾黄中草制,罢为右仆射,令诏书切责。黄中言:“仆射百素师长,
今自工书拜,乃为殊迁,非黜责之义。若以均劳逸为辞,斯为得体。”上然
之,其词略云:“端揆崇资,非贤不授。防素高闻望,久展漠猷,谦和秉君
子之风,纯懿擅吉人之美。辍从三事,总彼六卿,用资镇俗之清规,式表尊
贤之茂典。”其美如此。淳化二年,复归旧厅。四年又罢,优加左仆射,学
士张洎言:“近者霖霔百余日,昉职在燮和阴阳,不能决意引退。仆射之重,
右减于左,位望不侔,因而授之,何以示劝?”上批洎奏尾,止令罢守本官。
泊遂草制峻诋,脑词云:“燮和阴阳,辅相天地,此宰相之任也。苟或依违
在位,启沃无闻,虽居廊庙之崇,莫著弥纶之效。宜敷朝旨,用罢鼎司。昉
自处机衡,曾无规画。拥化源而滋久,孤物望以何深!俾长中台,尚为优渥。
可依前尚书右仆射,罢知政事。”历考前后制麻,只言可某官,其云罢知政
事者,洎创增之也。国史防传云:昉厚善洎,及昉罢,洎草制乃如此。绍兴
二十九年,沈该罢制,学士周麟之于结句后,添入可罢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
盖用此云。
容斋四笔
卷第十三(二十四则)
科举之弊不可革
法禁益烦,奸伪滋炽,唯科场最然,其尤者莫如铨试。代笔有禁也,禁
之愈急,则代之者获赂谢愈多。其不幸而败者百无一二,正使得之,元未尝
致法。吏部长贰帘试之制,非不善也,而文具儿戏,抑又甚焉。议论奉公之
臣,朝夕建明,然此风如决流惬草,未尝少革。或以谓失于任法而不任人之
故,殊不思所任之人,渠肯一意向方,见恶辄取,于事无益,而祸谤先集于
厥身矣!开宝中,太子宾客边光范掌选,太庙斋郎李宗讷赴吏部铨,光范见
其年少,意未能属辞,语之曰:“苟援笔成六韵,虽不试书判,可入等矣。”
宗讷曰:“非唯学诗,亦尝留心词赋。”即试诗赋二首,数刻而就。甚嘉赏
之,翌日拟授秘书省正字。今之世,宁复有是哉!
宰执子弟廷试
太宗朝,吕文穆公蒙正之弟蒙亨举进士,礼部高等荐名。既廷试,与李
文正公昉之子宗谔,并以父兄在中书罢之,国史《许仲宣传》云,仲宣子待
问,雍熙二年举进士,与李宗谔、吕蒙亨、王扶并预廷试。宗谔即宰相昉之
子,蒙亨参知政事蒙正之弟,扶盐铁使明之子。上曰:“斯并势家,与孤寒
竞进,纵以艺升,人亦谓朕有私也。”皆下第,正此事也。仲宣时为度支使。
仁宗朝,韩忠宪公亿为参知政事,子维以进士奏名礼部,不肯试大廷,受荫
入官。唐质肃公介参政,子义问锁厅试礼部,用举者召试秘阁,介引嫌罢之。
旧制,严于宰执子弟如此,与夫秦益公柄国,而子熺、孙埙皆于省殿试辄冠
多士者异矣!
国初救弊
国朝削并僭伪,救民水火之中,然亦有因仍旧弊,未暇更张者,故须赖
于贤士大夫昌言之。江左初平,太宗选张齐贤为江甫西路转运使,谕以民间
不便事,令一条奏。先是诸州罪人多锢送阙下,缘路非理而死者,常十五六。
齐贤至蕲州,见南剑州吏送罪人者,索得州帖视之。二人皆逢贩私盐者,为
荷盐笼得盐二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