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看着纳喇氏娴静的表情,心里一紧,面上却是不显“我能想什么呢,不是看着心有所想罢了。”
纳喇氏听着,便知董氏是想起了年初夭折的二公主,宫中那般的寂静的结束了二公主的生命,再看今日的热闹,也难怪董氏心里不多思想了。不过她也是过来人,也知道这种东西是不能单靠别人开解,还是要看自己。想此,纳喇氏看着今日的主人公,六阿哥道“你看六阿哥这般可爱,娴妹妹又恰巧是这样的日子,咱们不能在旁等看着,不若想想,即是不去看看,也要送些礼才好。端妹妹,你说呢?”
董氏扯着嘴角,僵硬的一笑。
“姐姐说的对,待会我倒要回去,准备些礼才是。”
景仁宫如今自不方便见客,董氏等人即是去了,也只得座上一会。等众嫔妃去了,却见皇太后正稳当当的座在上方,由娴贵嫔的额莫公爵福晋在旁抱着,都是满脸的笑意。
“见过皇太后,太后金安。”
“恩,都起吧。”太后看着乌拉那拉氏垂下眼眸,微侧开身子,再看这一堆脂粉味很浓,才从坤宁宫赶过来的嫔妃。不禁收起了脸上的笑,淡淡的让众人起喀。
“奴婢见过宣嫔娘娘,淑嫔娘娘,娘娘,贵人们金安。”乌拉那拉氏看着嫔妃们起身,连着低位份的贵人们也一同见过。
宣嫔和淑嫔受礼,纳喇氏等贵人都侧身,还了礼。
“婢妾听闻娴贵嫔顺利生产,都是宫里的姐妹,遂顺便来看看五公主。”钮钴禄氏作为嫔妃最高的一位,一进来就看到了乌拉那拉氏怀里的襁褓,眼神微眯,两步向前倚了一礼道。
“那倒是有劳淑嫔了,才从坤宁宫出来便和着六宫的人赶到这景仁宫来了。”皇太后看着钮钴禄氏出头,佟氏在下边忍不住透出心事的眼神,不禁蹙眉,想到宫中诸多流言,便是心中越发的不喜。但想到身旁的小孩才是今日的主子,不论如何今日都是大喜的日子,便也只是忍着不多言语,只想把这些人给打发了。
乌拉那拉氏只觉得宫中是非太多,看着是低头看着孩子,实际是趁着这次机会垂眸,小心的打量着这些几不能见的嫔妃们。
打头的淑嫔,钮钴禄氏姿色不错,却终究比不得旁边那娇弱怜爱的佟氏有气质,看着反是落了下层。心中暗自揣测着同时,再看与女儿交情尚好的博尔济吉特氏宣嫔,果真是真性子,纯真的双眸和嫔妃一样,却是毫不掩饰的一直往五公主身上看。眼见着脚步不稳,瞟着太后的眼神,乌拉那拉氏不禁发笑,向着太后道“五公主才眯眼,奴婢便带着下去歇息,先行告退。待晚些时候再找太后您絮叨一二。”
太后看着乌拉那拉氏手脚很轻的抱着襁褓里的五公主,不禁轻笑着点头道“孩子还小,也不能吹什么风,这时候身子是最金贵的了。你便下去吧,也好看看娴贵嫔,她身子也是极重的,也要让你多费心了。”
宣嫔眼珠跟着乌拉那拉氏转,待乌拉那拉氏走后,宣嫔才无奈的收回了眼神。恢复情绪,转为看向了皇太后,两眼发亮“太后,娴姐姐现在如何了?”
“女人生孩子子要休息一会,也不必当心。待过两日,你再进去拜访吧,若是无事,便都退了吧。这一早上都闹得,哀家也累了。〃太后看着下面的宣嫔,只觉得年轻真是好,只想着打发了,好好歇下。
嫔妃们心知是不可能看到娴贵嫔的面了,如今太后坐镇,话都说到这了,嫔妃们自也不能厚着脸皮在景仁宫久待着。只见太后留下了身旁的柳嬷嬷,略略的吩咐一二后便离开了。
宣嫔眼见无事,就跟在太后身后。
淑嫔眼见着太后走了,心知在这不讨喜,只闷闷的在心头生着闷气,哼了一声便转身看着纳喇氏,董氏等人“既然娴贵嫔不方便,我看你们还是退下吧。今日可是娴贵嫔的大日子,待着这儿也不过自讨没趣罢了。”
钮钴禄氏瞪了一眼,看着一旁的安布拉“你家主子如今不便,我也不多打扰了。今日拜访,送些薄礼。待日后再来。”
瞟过佟氏戏谑的眼神,钮钴禄氏心不平,红通了脸的甩袖离开了景仁宫。
佟氏很有气质一笑,竟带着一些妩媚转身离开了景仁宫。待走远了,才淡下了脸上的笑容。脸色一沉,想到了历史,想到了如今的处境,只觉得脑仁涨涨的发疼。扭头看身侧的双鎏不禁白了一眼,这个蠢货,从一开始对她就像是见鬼了一样,做事拖拉不说,想到小说里的女主,身边都有忠实的奴才,可她呢?就这么一个蠢笨的,她做主子的,不论说什么,都有好一番的念叨,主子奴才好似是反过来了般。不过也还好,她的身份不低,虽与历史有些差距,但还好身边有一个单敊,最重要的是,她是佟氏,是佟贵人,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是历史上的贵妃娘娘,以后的孝懿仁皇后,雍正的养母了……
想此,佟氏脸上轻轻一笑。却不见后边的双鎏自一开始,对她那不自在的反应,微一蹙眉,又恢复往常的样子。
突地,佟氏听到了远处的声音,想到她那极好的五官,不禁收敛住脸上的惊喜,笑着要转个方向,言称要转转再回宫去。双鎏单敊一同应着,默默地跟在后头。
却不料才一会,双鎏就听到了前面有声音,不禁轻蹙眉头。侧头看向单敊一脸的平静,那微挑起的眼角,还未等双鎏反应便听佟氏道“今日可是热闹的日子,双鎏上去看看,倒是什么人?竟在宫中喧哗?”
双鎏身子一颤,压住心里头的万般可能,低身应着前去打探。
只一会,双鎏回来,垂着眼睑道“回禀主子,前边是端亲王之女新月格格,正拉着大将军夫人不愿离开。”
佟氏只一听,眼神发亮。一下子有精神的看着双鎏“就没别的人在?竟在宫里喧哗,可是不要命了?”
“这,除了两个宫里的小苏拉,奴婢却是不见别的人在。”双鎏为难的看着佟氏一眼,可惜佟氏本就对她多有不耐,对于双鎏的模样,佟氏自不会多关心一分。佟氏勾起嘴角,微微冷笑,便上前去了。
双鎏还跪着在那,见佟氏就这么的走了,猛地抬头,正巧瞧见单敊一身大宫女的服装,头上戴着佟氏之前对单敊很是夸赞时赏赐的头饰。手腕上那不时抚摸,看着越发碧透的镯子,双鎏不其然的看到单敊那双透亮的双眸满是讥讽,不禁心伤……以前是有主子护着,她大可万般的保持着自己的干净还有纯真,任性,但如今呢?且不论这些,就如今宫中的光景,还有单敊,只觉心中悲凉……
既主子也说了,宫中喧哗非好事,却又为何要让她上前去打听?这种若有万一的事,谁会把重用的奴才拎出来去的?那般主动,只想飞过去看清一二的主子,岂是一个主子该有的?
单敊不过是她当初瞧着可怜才向主子那请说,若不然,单敊这样的宫中半路出现的小宫女又如何能得到主子的赏识?这一切都只怪她傻……
她一个大宫女跌落到如今的光景,高低起伏时的悲喜,也只能望肚子里咽了……她能让单敊起来全在与她当时是主子恩宠的奴才,但一旦失去了主子的喜爱和信任,便是自身都难保了,还谈何在那争斗极多的储秀宫中拔尖呢?
只她不甘心,好好的主子,好好地佟氏,还有满心期望的夫人,她一个宫女夹在中间如何能好呢?她一个宫女都能看清的现实,只如今,一个小小的伤风,她那极好地主子就成了那般模样……那般的愚蠢无知……
佟氏与手下的宫女离心,这样的事,也不少是知道的。却也是按兵不动,毕竟佟氏虽身份不一般,但论宫中身份恩宠而言,佟氏这样的一个小贵人,能有人注意也不过是因为她行事唯恐人不知,处处与淑嫔作对,在旁人眼里不过是跳蚤一般的蠢女人…自当不会有人注意到,今日后佟氏又将成为宫中极有名气的嫔妃…
景宸因是坐月子,乌拉那拉氏多有不放心,又看在景宸那般,一直都很安份。思量乌拉那拉氏的一片慈心,对于乌拉那拉氏请求留在宫中照顾景宸一事,太皇太后也是答应了。因此乌拉那拉氏很是高兴,几是每日都在景仁宫的寝殿和小厨房里,向着景宸和五公主转悠。
景宸听闻五公主给予了汉名毓琳,而后乃至太皇太后也不再发话。便笑了笑,起身抱着五公主,看了看乌拉那拉氏“这孩子生的这般的好,这可是我的亲女儿,就凭着这辈子,公主便是我心中的宝贝,永远的掌上宝。俄尔敦,就叫俄尔敦,如何?”
回应景宸的是俄尔敦无齿的一笑。
越发的让景宸心里一软,突地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都是恩赐,是上天的恩赐。不然她哪有那样的机会,还能有幸怀有子嗣,能光大证明的抱着香香软软的软包子……
乌拉那拉氏只觉得景宸竟这般的疼爱五公主,但想到景宸一直以来的性子,还是公爵府里向来女儿稀少,再加之满族的女儿本就精贵,景宸也是娇养大的,疼爱公主也是正常的。再想想皇上如今的态度,再想想阖宫的子嗣,乌拉那拉氏是越想心里越定。对着景宸的行为也很是乐意,看着娇嫩的五公主,也是心里一软。
五公主尚小,看不出长得模样,但看鼻梁,小眼还有小嘴,却也看得出很是出众,几是景宸的翻版。景宸模样精致,但难免还是有些清冷,让人难以靠近。但五公主就不一样了,她人小,谁抱着都是呵呵的轻笑,很是可爱的模样。每每皇上有了时间到景仁宫,都要好好与俄尔敦见见,逗弄两番才舒服。且俄尔敦也不哭闹,那般的乖巧,只让皇上越发的疼爱,恨不得时时看着,疼着,宠着。
18Chapter16 皇后打算佟氏乱
康熙挥了挥手,把奴才们都遣退后。
转身看着总算睡着了的保成,嘴角轻勾,终是心里一软,坐在旁边的软榻上,就这么看着。
正殿里的赫舍里氏听了消息,只淡笑着。孩子,终究是不能没有阿玛的,只可惜了她这一身皆是坏了,若不然,多好啊……
苏氏瞧着主子恍惚,神游的模样,不禁心急。刚想说什么时,只见赫舍里氏唇角一笑,极有讽刺之感便听有人有事要来禀告。
苏氏只觉心里一沉,尚未反应便见赫舍里氏挑起眉角,嘴角固执的带着以往的温和端庄笑意示意那奴才进来通报。
“皇上瞧着六阿哥睡了,只吩咐奴才仔细着,方出了暖房。”那奴才回着话,心里却很是不安的说着,却不料上边久久不语,不由的心里一沉。
苏氏看这奴才跪在那,身子死命的缩着,很是不喜,瞧那模样也小家子气的,自知是小丫头片子不耐问,便忙忙让那奴才滚了,苏氏瞧着那奴才竟是暗暗舒了口气,微眯着眼,只暗自在心里记着这生面孔。
赫舍里氏斜眼看了苏氏一眼,也不语。她还没死呢,身边的奴才竟没多少的熟面孔,全是没见识的新进的宫女,她这样的皇后,又该如何保住保成呢?
赫舍里氏皱着眉头,脑仁一阵阵的发疼。微眯着眼,难受得紧。
苏氏看着便知何事,急忙上前替赫舍里氏揉着太阳穴,一会后,见赫舍里氏脸色好了些方说道“主子何苦这般着急,一切都会好的。”
赫舍里氏心知苏氏好意,也不若之前的模样,嘴角带着暖意“瞧嬷嬷说的,我若不急,只今日这般,待我百年之后,”
“哎呦,主子可不能这般混说的。这人啊,谁没个三灾五病的?若真这般想着反拖垮了身子,岂不让那起子的小人得意了去?主子只管养好身子,才是真真的为小主子好啊!”苏氏急忙打断了赫舍里氏的丧气话,也不顾身份,连连劝导。
赫舍里氏知道苏氏说的极是,只是“这个理我自当知道,只是这身子是我的,嬷嬷日夜在旁,又如何不知道的?这也不是什么小风寒的,阖宫里谁人不知如今的我与其说是将养身子,倒不如说是凭着如今的后位富贵在那吊命罢了……”
苏氏蹙眉,老脸皱着很是难看,却让赫舍里氏最是心暖“嬷嬷不用劝说了,既皇上有心,我就应该好好的筹划一二。阖宫谁不防我的?便是如今,连景仁宫的那位也是留了手的,这都不怕。可我能活多久?我走了,但保成一定要好好的。这些个好姐妹我更是费些心思劝导着伺候好皇上,为皇室开枝散叶!”
赫舍里氏心里有说不出的苦与恨,她只恨自己无能,恨她傻傻的用了情,苦皇上对她情的浅薄,苦她的保成……
便是死,她也不会让那些人都得意。
苏氏想到暖房里的六阿哥,如今那可就是主子的全部了“那,小主子……”
赫舍里氏转头眼神冰冷的看着苏氏,一双手凉凉的,猛的大力的拽着苏氏双手“保成等我百年之后,便有劳嬷嬷和刘嬷嬷了。”
赫舍里氏从里到外的冷,双手的狠劲,苏氏觉得这便是托孤了!
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可想到前两日刘嬷嬷越发冷色,行事细心的模样,再看赫舍里氏尚还年轻,却满脸疲惫,想到这坤宁宫几是成了药房,皇上除了看六阿哥外便不多来的光景,苏氏反手将赫舍里氏的手裹着,猛的跪在了赫舍里氏身前道“奴才至今还想得起主子小的时候,主子待奴才不薄,奴才无能护好主子,奴才罪该万死!今日还能有主子的信任,便凭今日,若有人想让小主子有不好的,除非踩着奴才的尸体过去!奴才今日所言,若有半分假话,天打雷劈,永死不得超生!”
赫舍里氏看着苏氏急着,直直的发了毒誓出来。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她欣慰还有两个衷心的嬷嬷,虽对她两不公平,可主子奴才关系再好,却终究没不过自己的亲身孩子。保成年幼,又是她肚子里怕出来的,这是她这最后的希望,她不敢一点放松。且能受此重任,是多少奴才所不能受的。只多的,在临走前,留心替她们做好打算,出宫有个好的晚年,便不枉主仆一场了,也算对得起她们了。
主仆二人忍着伤感,收拾了脸面。
赫舍里氏方回过头来道“五公主调皮爱动,想来身子是真真极好的,再说娴贵嫔向来是懒得。都是做母亲的,也知道一些。嬷嬷便送些鲜色的玩意去罢。”
吃食是很容易下手的东西,但俄尔敦小,能吃的什么?赫舍里氏送些鲜色的小玩意儿给俄尔敦,那都是一样极易下手的,不过是要看景宸的反应罢了。
因此,当景宸收到赫舍里氏的东西时,也不惊慌,恍似不见的,反留着苏氏问起了赫舍里氏的身子。
如今坤宁宫犹如药房,这也得多亏了太皇太后不断的关心还有皇上的御医都要在那扎根住下的模样,又有哪个后妃对此不高兴的?
景宸至今还想起皇太后念起赫舍里氏时的复杂,里面的纠葛太多,景宸便知道不宜太多的了解和好奇,只是看苏氏双眼里头的红丝,再论她也学过医的,便知苏氏是真心的哭过,不禁一惊,莫不然赫舍里氏这么快就要不行了?
景宸暗自思想着,面上却不显露的关心了两句,便放了苏氏走。
安布拉蹙眉看着那些精致的玩意儿,唐氏却是轻笑的看着景宸,只见景宸微微一叹“这是皇后娘娘待俄尔敦的一番心意,等俄尔敦醒了,留着看吧。”
唐氏点头端走,安布拉闷闷的道“主子,谁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心思啊,小主子还小,身子娇嫩得很,还是小心为好!”
景宸弯了弯嘴角,很是优雅的低头摸着豆蔻“你是我的大宫女,怎的这会却糊涂了?可是瞧着佛拉娜一个人甚是无趣,想去陪陪?”
安布拉惊慌的忙要说道什么,景宸却不耐的挥了挥手“头疼着呢,出去吧。看着外面,待想通了再进来。”
安布拉看主子疲惫,扭头不搭理的模样便无奈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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