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一丝情绪的就是唐忆彬啊。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好痛,就像随时都会被撕裂的疼痛。久违的脸庞,仍然这样漠然,即使我就在他眼前。
“能不能在等一下。一会就可以了。”我开口,还是对他期待的微笑着。
“……”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终究一切还是归于平静。
“对不起,打扰你了。只是……不知不觉来到这里,所以才……”我低下头,快要说不下去。委屈无助的泪水正在眼圈里与自己的自尊较量。我讽刺的笑了笑,笑自己现在又开始向他乞讨,放下所有的让他可怜我。
“我没空陪你在这里磨蹭。我很累……”他开口了,他终于讲话了。可是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言语,不过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因为,这样的冷淡,我早已习惯。
“那个……忆彬啊,对不起打扰了。我现在就走。”很想很想很想骂他一顿,甚至打打他,可是还是选择了微笑,还是选择了对这样针刺的语言释怀。不因为什么,只是因为自尊告诉我这么做,越生气,不就代表越在乎么?
我缓缓抬起头,紧紧望了他最后一眼,仅此一眼或许就能陪我度过这一天,所以,足够了。然后不去回头,不去怀念,就这样一步步清醒的迈开步子,抬起头挺起胸离开,离开他,离开自己的心扉,不要再有残念……
“小爱,你还是来了吗?”刚走出几步,韩美美出现与我对望。
她为什么会出现,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崔小爱,不能停住脚步,不能被任何人嘲笑。佯装一切的事都与我无关,微笑着,然后轻轻点点头“美美啊,我刚好路过。那个……不打扰你们了。再见哦。”说完,准备继续前进。
“你站住!”身后一直沉默的声音传了出来,双腿就像被蛊惑住猝然停下。
“我们有必要把什么事都讲清楚对吧?其实我很佩服你。骂不走,打不走。你教教我啊,要用什么方法才可以把你赶出我的世界呢?”身后的声音开始嘲弄,开始讽刺。
紧紧捂住即将破碎的胸腔,眼泪配合心痛符合心碎刹那决堤……
骂不走?打不走?这就是分开之后,你唐忆彬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么?
原来……以为你也会像我想念你一样想念我。
原来……在你的世界我不但多余,还有厌恶。
“忆彬哥,你不能这么说啊。你不是……”一旁的美美含泪凝视着忆彬,替我开口。
“你没资格管我和她之间的事。”还是那样冷淡,还是那样不顾任何人的感受。
是啊,忆彬——
你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光明,没有羁绊,没有自己。
韩美美算什么?我……又算什么呢?
“我知道!!”我突然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转回身歇斯底里地嘶吼“我明白。你不用说清楚……唐忆彬。我从来就没有奢望过,你会挽留我,我从来都不渴望和你还能回到从前。你没有梦……所以、注定,我们之间没有未来。”
望着他,拒绝难过坚决地望着他,他似乎一早就料到我会说什么,闭上黑珍珠的眼眸,冷冷平静一笑“梦?哈……我的梦根本没有未来,它只存在于过去。仅此而已……”
“我的梦没有未来,它只存在于过去。”熟悉到自己经常挂在嘴角的话。熟悉到倒背如流的话。是佐助决绝说出的话。
如今,这些针刺言语却从忆彬的唇间溢出。呵、天知道,这是多么的讽刺……
“忆彬。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我会主动来找你。呵呵……黑社会吗?复仇吗?你选择了就好。我没有资格质问你的一切。所以……你不必和我说清楚、我们之间有什么是值得去谈的呢?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一句话,讽刺自己也讽刺他的话忽然给整个空间带来浓浓的静默。语塞——沉默——迷茫——
我明白,这份爱,我放不开。可是我更明白,从此我可以做到走出他的世界。就让所有的所有归于平静。春暖花开的日子,他出现,在我沉浸在佐助的世界里出现,于是不顾一切的爱上他;夏朗如风的时光,他再次出现,在我迷途在他的世界里出现,于是义无反顾跟了他。现在,秋悲叶落的光阴,他离开,在我陷入在他的气息里离开,于是最终我选择了放手……
(2)
忆彬依旧闭着双眼。对我说出的话没有任何回应。那优美修长的身躯静静的默默的散发着寒冰,这样尖锐的冷密密麻麻生硬地扎在我的心脏上。
风吹过来,带着黑暗的气息,疯狂地漫涌。一种巨大的破碎感包围着我,连同心一起陷入一个深邃黑暗的山谷,曾经所有的美好都在刹那间隐遁远去。
“小爱——”美美上前小心翼翼挽住我心疼地说:“谢谢你。不是因为你离开忆彬哥才这样说,而是因为,谢谢你能够体会他,理解他。”
我迷茫望着瘦小的她,为什么说谢谢?体会他?理解他?可是我没有做到啊。美美。你知道吗?我忽然觉得,你比我更了解他,不!!或许我从未了解过……
一丝冷笑,轻轻的扳开她的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衣角,咬咬牙一步一步背对着忆彬前进。真的……这、是最后一次!!!
回到家里,没有任何情绪,也感觉不到任何心痛。只是好累,没有理由没有逻辑的累。
“你回来了,正好我有事情要问你。”爸爸丢下烟,凝重地望着我。
“嗯……”站近他身前。
“你和唐忆彬分手了吗?”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啊。
“现在马上去找他,继续留在他身边。”爸爸第一次对我露出了失望严厉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留在忆彬身边?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用知道留在他身边,把他的一切全部告诉我。听见没有!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回到他的身边去!!”他突然提高了声调,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我猝的一怔,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爸爸突然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不安地紧握双手,长长的指甲深陷在手心里,却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
张开嘴想要说着什么,想要问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安的悸动提醒着我,对于他的突变,不要去追根到底。
“对不起……我和他分手了,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爸爸如果喜欢他,就自己去找他啊。从此以后,唐忆彬与我无关,也请爸爸你,不要再要求我和他在一起。”我也渐渐加重语气说了这样不尊重他的话。
“你……你……”爸爸突然站起身,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状态下,重重的一巴掌狠狠落在我的脸庞。
“啪——”闷闷的沉响之后,世界霎时一片安静。
惊愕张大嘴猝然捂住自己早已滚烫的脸颊,指头很明显的触摸到一条条斑驳的痕迹。印象中,这是第一次被爸爸打,也是第一次突然觉得他离我好远好远。那晚让我所承受的梦魇还不够吗?
已经试着去相信,爸爸始终都是慈爱的人;已经试着去释怀,爸爸是被迫无奈才会开枪。可是为什么现在脑中却不断的在浮现那夜的惊心动魄?
为什么……为什么短短的光阴,我的世界变了,从天堂掉下地狱的改变。
泪水“啪嗒啪嗒啪嗒——”开始无止境一粒粒的下坠,控制不住,忍受不了。委屈、绝望、甚至有了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的想法。
“流泪就可以让我心软了吗?小爱!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回到那个家伙身边去,如果你没有做到,那……就永远不要回到这个家里来。”爸爸背对着我,像在宣布什么似的冷冷地溢出这些滑稽的言语。
“呵呵呵呵……”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我“咚——”地瘫坐在地上,带着眼泪痛彻心扉地冷笑了起来。小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称呼从他嘴里叫出来,我感觉到讽刺。
一巴掌,或许根本不至于我痛,一巴掌。也许完全不能让我绝望。父亲对女儿的打骂何其正常,可是无故的、没有理由的、甚至说出了这些我听不懂的决绝的刺耳的话,这些我要怎么去谅解?
“笑什么?你记住,时间只有一个星期而已。我已经没有耐心和充足的时间了,乖小爱回到了他身边,每天至少要打两通电话给我报告他的一切。你不会让爸爸失望的对吗?”他转回身,原本没有一丝情绪的脸庞呈现微笑。像变色龙一样变来变去,全身仿佛一下子聚集了各种看不透读不懂的色彩。
他、真的是我的爸爸吗——
是那个告诉我{每个人都是善良的,每个人的心都是肉做的。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坏人}的人吗?
是那个告诉我{我的心肝小宝贝,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给你取名小爱吗?那是因为爸爸相信,这个世界总会有一天没有黑暗,有的只是美好的爱啊。}的人吗?
是那个告诉我{黑社会的人不全是坏人的。有些人被这个残忍的社会淘汰,为了生存只能加入黑社会。}的人吗?
是那个告诉我{小爱,不要哭,做爸爸的女儿就要坚强,我开枪只是因为我不是你一个人的父亲,身为一名警察,必须让更多的人得到解救,这就是我啊,我是需要我保护的每个人的父亲。}的人吗?
是那个告诉我{乖女儿,你因为爱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对待每个人每件事,爱心是要放在第一位。}的人吗?
他是吗?是那个总对我微笑,是那个宠溺我,对我循循善诱的爸爸吗?为什么他曾经所有的好全部被他今天的所做所言而击碎?
“我问你听见没有?你呆在那里干什么?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没耐心也没有时间了。”爸爸又突然对我吼了起来。
我抬起头望着他,努力极力的想要在他脸庞找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心疼,可是那张以往慈爱的面孔,如今除了冷淡却满是愤怒。眼泪无止无休,渐渐模糊了眼前的一切,渐渐让眼睛和流过的痕迹开始锥心的刺痛。
“虽然……”我慢慢平静下来站起身嘲笑着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回到忆彬的身边,可是爸、爸!我真的已经开始确定并不是什么好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知道,不过、你说的这些我真的做不到,不回来是吗?好啊,一个星期的时间都不要给我,现在、我、就、走!”讲完这些话,就连仅此看他一眼的心思也没有,跑出了家门。
整个小巷子里,撒着眼泪的我磕磕碰碰的漫无目地跑着,忆彬离开了,家人也离开了。我还剩下谁?还有谁对我不离不弃呢?这个世界只有她吧,微,想着她的微笑心里忽然舒适了很多。
“小爱啊,你很久没有来看佐助的海报了哦。我给你留了一大堆呢。”文具店的大婶冲我慈爱的笑着招手。
猝然停下脚步,是啊,很久没有来了。轻轻抹去脸庞的泪珠,挤出一丝笑容走了过去。大婶把一张张的海报兴奋地塞进我的怀里“那那那,这些全是给你的。很多人抢着要我都没有给哦,因为知道小爱喜欢,所以限量版的我全部给你留着呢。”
“谢谢大婶,大婶你真好。那我先走了,再见哦!”拿着海报重重叹出在胸腔里乱窜的气体。微笑着,坚持着……
(3)
离开了文具店浑浑噩噩来到公园,坐在草坪里,望着天空,偶尔一两丝微寒的冷风拂过。注视着周围美美的景色,美美的人,突然之间,发觉自己再也没有容身之处。
唐忆彬,第一个丢弃了我的人,为什么现在我想到的人却是你,为什么想起了你的怀抱,想起了你偶尔的微笑、为什么……想到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再这么的疼痛?
打开手中的海报,黄昏下,穿着蓝白相加和服的少年默默背对着倒在地上的千百人,他一只手稳稳放在腰间的草雉剑上。一双深邃黑瞳无任何波动,静静的,冷冷的却也是悲伤的。这样的眼神,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嘿嘿,佐助啊,我似乎又要哭了呢。对不起啊,真的……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对着海报梦呓般的诉说,然后一滴一滴一粒一粒的透明水滴渐渐从眼眸里溢出眼眶,“啪啪啪……”地掉落在手中的海报里。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就连佐助的脸庞都开始隐隐绰绰。飘零的黄叶一片接一片掉落,给大地披上一层金光外衣。我的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本拥有的忽然失去,得到的也消逝不见。
“忆彬……”紧握海报,幽幽地念着这个名字。眼泪继续不停歇……
“为什么每一次,我都能看见你的痛?”突然一个声音心疼吐了出来。
我安静了一刹那,沉重抬起头,是佑哲学长,他站在我身前一脸怜惜,可是他却用尽了力气对我挤出了安慰的微笑。
我有些不知错所,有些难为情的呆滞。他为什么在这里,他为什么看见了我的脆弱?
“遇见了唐忆彬那个家伙,对你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呢。呵,小爱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傻,义无反顾的爱他,不顾一切的爱他,这样你得到了什么?除了伤心难过就是独自一人。”他开口,然后伸出手为我擦掉不断涌现的泪水,“为什么要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为什么要为了不值得的人难过?小爱,你的身边不只是只有唐忆彬的。你还有我来保护着你,相信着你,守护着你啊。”
“呵呵呵,学长拜托你别说下去了。”平静推开他的手“忆彬什么的,学长你保护我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讽刺。凭什么保护我?凭什么守护我?连自己亲人都开始嫌弃的人,为什么值得你这样。求求你别管我,也求求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傻瓜。”他说着,忽然一下子把我拉进了他的怀抱,握在手里的海报瞬间滑落,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我失去了所有声音,呆呆的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很想挣扎,可是似乎没有了力气。“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嫌弃你,我都会陪在小爱身边。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你承担了多少。可是想要保护你的心态我一直都不会改变。”
是吗?是这样吗?爸爸曾经总是摸摸我的脑袋告诉我他有多么的爱我,忆彬曾经也告诉我不会分开,会永远在我身边。但是结果……他们两都丢弃了我。
可是眼前这个男孩的怀抱让我突然觉得好温暖,有一种渐渐温暖我的温度。“学长,就一会儿,再抱我一会可以吗?嘿嘿,我的身边好像再也没有谁和你一样的在乎我了。忆彬离开了,爸爸也变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办就什么都不要去想,有我帮你,有我陪伴你,而且,我不会像他们那样遗弃你。小爱……做我的女朋友吧。你的幸福从此以后都由我来支配。”
做他的女朋友,做他韩佑哲的女朋友吗?如果答应了他,是不是就不会再是一个人了。如果答应了他,会不会我的所有他都能帮我承担?好啊……做韩佑哲的女朋友吧小爱。
正要缓缓开口时一个身影在脑袋里隐现,他微微的笑着对我说{我会一直在崔小爱身边,守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然后回忆再也没有阻碍的排山倒海……
{那就以后会尽责做崔小爱的男朋友,永远都不分开。}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生活在黑暗中?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受到煎熬。情愿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都不愿意你这样。虽然在一起了,可是你只要做好那个可爱的小爱就行了。其它的事不要去多想。你有我就够了。}
{崔小爱!不要给我说对不起。你没对不起我什么,反而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害你这么伤心,害你要无时无刻配合我的时间。对不起……}
{可是……我怕了。我怕如果再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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