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令的空隙,前方却传来打斗声,韩烈听到动静之下,脸色微微一变,道:“靠上去,弓箭手做好准备。”
待楼船靠近最前头的典韦所在船只时,站在船头的韩烈,却见到波涛汹涌的江面上,一名身长八尺有余,体格健壮的汉子,正一手掐着典韦的脖子,一手按着他的头,一提一按之间灌着典韦喝水。
而二人身处的江波不远处,则飘荡着两条走舸,其中一条走舸的水域内,有一名自家军士正在划水,企图攀上水面的走舸上。
“发生什么事情了?”韩烈见典韦这个前船大将,竟然被人拖进了水中,惊异之下,一边让徐盛转变走舸营救的同时,一边大声喝问前船上的军司马道。
“回禀主公,典将军见有人拦截,随上前喝问,不料惹火对船的大汉,并约典将军一战,典将军随即命人摇橹,驾驶走舸下了楼船,不料战不数合,走舸侧翻,典将军落水,结果被那大汉拖入水中,不想那大汉水性极好,以至于典将军失去了还手之力……”面对韩烈严厉的表情,船上的军司马挺直着身躯大声的把情况讲了一遍。
听到军司马的汇报,韩烈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些人,应该没有恶意,不然这个擒获自己的大将,对方定然会当做俘虏或要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水中嬉闹。
心中一动的他,随即走到船头作揖喊道:“江中的壮士,还请高抬贵手,某乃大汉右中郎将韩烈,若有得罪之处,烈定然亲自给壮士赔礼道歉,你手中之人乃我麾下校尉,还望勿要伤了他的性命。”
“吾听闻韩子扬将军不但礼贤下士,唯才是举,而且勇武过人,乃不世出的猛将,若你真是韩子扬,可敢下水接回你的手下。”水中的壮汉露出头颅,微微闭目打量着船头的韩烈,扬声喊道。
“有何不敢,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韩子扬是也,敢问壮士高姓大名?”韩烈答话之际,随即解开了身上的衣袍,仅穿着一条裤衩,从一丈高的船头,纵身跃入江中之前,儿子传来水中大汉的喊声:“吾乃九江周泰。”
钻入水中的韩烈,耳中听到壮汉竟然是周泰之时,原本多年养成的稳定心志,这一刻却依旧猛然跳了一下,起因自是缘由周泰其人。
上一世的记忆中,韩烈对三国的猛将,有几个人物是属于特别喜欢的,从蜀国算起的话,依次是赵云、马超、黄忠、魏延四将,魏国的话依次是典韦、张辽、徐晃、许褚四将,而吴国的话,则依次是太史慈、周泰、甘宁、丁奉四将和被曹操杀死的高顺。
可以说若是让韩烈选择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这十三名战将,尽数拉入自己的帐下,为自己所用。
而眼下周泰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韩烈岂能不意动,从水中钻出来的刹那,水性极好的韩烈,立即急速游向了周泰,而就在这个时候,驾驭走舸而出的徐盛,这会却在侧面,与赶来的一名大汉给撞到了一起。
徐盛这些年跟随韩烈左右,武艺虽然出众,但鲜有出手的机会,这会眼见韩烈跃入水中,而典韦又被挟持,偏偏这个时候有来人阻挡自己的过路,焦急之下的他,怒喝之下,提起手中的摇橹,扬手便朝对方船只的大汉劈砍而去。
原本以为可以一招制敌的徐盛,摇橹当着斩马刀使用而出后,结果不但没有把对面走舸上的大汉扫下船,反而迎来了对方手中的竹竿一个连刺,由于没有防备,措手不及之下的韩烈,差点被这这尖尖的竹竿给刺中大腿。
“嗨,好家伙,原来还是个高手。”徐盛神情一震,一个矮身躲避,手中摇橹横扫而起,带起一股锋芒,拦腰斩向对面的大汉。
“小子,你也不赖。”走舸上的大汉,手中竹竿一挑,拦下了徐盛的手中摇橹同时,反手又是一个连刺,身处走舸上的徐盛,脚下重心一个不稳,走舸一个侧翻,直接把他颠进了波涛之中。
“救命,救命……”将错就错的徐盛,落入水中之时,却开始下沉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扑腾着喊了起来。
“嘿,原来是个旱鸭子啊。”走舸上的大汉大笑一声,眼见徐盛要沉入水中之时,遂伸出了手中竹竿喊道:“这位大人,先告个罪,吾乃九江蒋钦,今日是特来投效韩子扬将军的,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此刻假装在水中扑腾的徐盛,却并没有听清楚到蒋钦的喊话,待看到对方伸出竹竿之时,他这才顺杆而上,装着一副害怕的样子,待靠近蒋钦之时,趁蒋钦失去防备之际,他却猛地一拉,一下子把蒋钦拖入了水中,趁对方来不及反应之时,他早已经双腿夹住对方的腰身,双手按住蒋钦的头颅猛按进了水中。
“咕噜咕噜……”可怜蒋钦这个水中高手,一招大意,却中了徐盛的诡计,反被徐盛按如水中,不管他如何挣扎,却始终没能挣脱开来,一直到徐盛发现蒋钦已经脸色发白,身体已经不再动弹之时,他才把把陷入半昏迷的蒋钦拖上了水面。
而这边厢,韩烈却与周泰对上了话,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韩烈亲和谦恭的态度,却是让周泰大为欣赏,性情阔达,耿直的周泰,这次率众而来的目的,本身就是来投奔韩烈。
这会见到韩烈不但如传说中的胆略过人,却性情温和,丝毫没有那些豪门高官的架子,自是让周泰倍生好感,与此同时,他也把喝了满肚子水的典韦扶上了走舸,抱拳作揖道:“典将军,今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躺在走舸上的典韦,连吐了几口江水之后,恢复了一些气力的他,瞪着周泰吼道:“好个直娘贼的,你把老子淹了个半死,两句话就想了解恩怨,老子告诉你,没门……”
就在周泰皱眉作色之时,典韦却是话语一转,嘿嘿笑道:“我承认水性吾不如你,但大丈夫有仇不能不报,改日咱们上岸再较量,如果我赢了,让我揍一顿出气,并请我喝顿酒,若我输了,今后我老典再不提今日之事如何?”
“哈哈,好,典将军果然是个直爽人,有句话你没说对,不管谁输谁赢,咱们都该好好喝一顿,来个不醉不归如何?”周泰本来就是阔达的性情中人,这会听了典韦的后半段话时,确是大喜的笑了起来。
“二位这叫不打不相识,这顿酒确是该喝,我看啊,待到吴郡,由我来做东,保管让你们喝个不醉不归如何?”韩烈这会也登了走舸,伸手拉起江中的周泰,开怀笑道。
“如此最好不过。”典韦和周泰对视一眼,不由携手而笑道。
就在韩烈、典韦、周泰握手言和之际,使用手段把蒋钦给擒获了徐盛,率领着一队军士,驾驶着走舸也赶了过来。
不等徐盛汇报,走舸上的周泰看到躺在走舸上一动不动的蒋钦时,神色一变的他,忙作揖躬身向韩烈请罪道:“将军,这位小将军擒获之人,乃是吾至交好友同郡蒋钦,蒋公奕,若他有得罪将军之处,还望将军海涵,若将军要怪罪,泰愿意与之一道受领。”
“幼平这是作甚,既是自家兄弟,那就是一家人,哪有怪罪之理。”韩烈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目光扫过穿着裤衩躺在走舸内昏迷的蒋钦,肚皮鼓鼓的,明显灌了不少水,当下遂上前施救的同时,一边向徐盛问道:”你和蒋公奕发生战斗了?“
”我……“想起自己刚才不光彩的手段,徐盛嫩脸一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言语,而这会在韩烈的施救下,连连吐了几口水的蒋钦,却醒转了过来,睁开双目的他,看到围观的众人时,到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待看到一旁的徐盛之时,却猛地坐了起来,冷色道:”好你个狼性小子,老子看你不会水,好心救你起来,你竟然使诈诓我,卑鄙……“
”文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韩烈见蒋钦火气这么大,不由把目光看向了徐盛。
面对韩烈询问,徐盛也不敢隐瞒,随即尴尬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这会他也看出来了,眼前的大汉是友非敌了,对待敌人使诈无可厚非,但对待自己人却属于不厚道,为此徐盛也是颇觉得不好意思。
”公奕兄对不住了,文向他还是个孩子,确实莽撞了,我替他向你表示歉意。“说罢,韩烈主动躬身作揖一拜,诚恳的替徐盛道歉道。
徐盛见韩烈代自己认错,情急之下,也忙作揖认错道:”公奕兄,是我错了。“
”公奕,这位徐小将军,并不知道我们的来意,失手之处也可以原谅,你就莫要计较了。“得知事情经过,又见韩烈都主动认错道歉,自家要是再揪着不放,那就真是不知进退了,所以周泰这会也出言劝说了起来。
蒋钦素来敬佩周泰,二人秉性相投,皆是阔达恢弘之人,见韩烈和徐盛都向自己表达了歉意和认错,周泰又在旁说合,原本就阔达的他,自是气消了一大半,朝韩烈拱手作揖道:”将军言重了,不知者不罪,这事过去了。“
”哈哈,二位果然是慷慨之人,走,咱们上楼船,痛快的共谋一醉如何?“韩烈见事情解决,也是心情大好的邀请二人上了楼船。
跟在人群后面的徐盛,见韩烈对周泰和蒋钦如此器重,想起刚才下作手段,不由暗恼道:”这下完了,这次是把人给得罪惨了,看来这嫌忌是结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拜访张子布()
船行甚速,不日已经抵达吴郡码头。
从水路一路下来,在船上这几日韩烈与周泰、蒋钦朝夕相处,随着彼此之间交流的深入,相互之间的了解的加深,韩烈对二人的能力在肯定的同时,也赢得二人的敬服。
二人对于韩烈的武艺,胆略,眼界,胸怀,都深深为之折服,当船只抵达吴郡码头靠岸之前,经过商议的周泰蒋钦二人,心悦臣服的向韩烈表达了效忠之意。
对于二人当初为何会拦江阻拦,这会韩烈也已然知晓,周泰蒋钦二人皆出身寒门,因任侠好义犯事,而流落在长江和濡须口一带当水匪,当韩烈在丹阳发布的招贤令传到他们耳中时,早就有心建功立业的二人,一合计遂决定前来投奔韩烈,不料抵达春谷县时,却得知韩烈去了秣陵,结果二人率领本部三百心腹部曲赶到秣陵时,却又接到韩烈去了江宁码头的消息,焦急之下,二人率领船只自是沿江追了下来,结果不想去跑到了前头。
二人之所以拦截韩烈的船只,一来也是投奔心切,二来也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勇武无敌的韩子扬,究竟是否如传言的那般厉害。
结果这一场碰面,直接导致典韦喝了一肚子的水,而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蒋钦,也同样阴沟里翻船,被徐盛灌了一肚子水,可谓是双方打了平手。
论起功夫,眼下年少的徐盛,自然不是蒋钦的对手,但却偏偏栽了跟头,而同样论起勇猛,周泰显然比典韦要稍逊一筹,但比起玩命的斗志,周泰倒是不输典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在水里典韦却同样被周泰狠狠收拾了一顿。
为此,上船之后,两个拼命三郎,狠狠的大战了一场,最后以周泰落败告终,但在斗酒之时,两人却又斗了个你死我活,谁也不服输,结果自然是两人都醉倒当场。
也就是这一番比斗下来,性情相投的典韦和周泰,却成了莫逆之交。
而徐盛蒋钦二人,也同样握手言和,虽然没有成为典韦周泰这样的生死之交,但由于蒋钦的大度忘私之举,却深深的折服了徐盛,以至于徐盛言出必呼蒋钦为兄,敬重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在上了楼船之后,蒋钦发现徐盛见到自己时,时常会露出尴尬敬畏之色,于是主动找到徐盛进行了一次暗中比试,并且与之进行了一番彻夜长谈,结果则是第二日,蒋钦见到韩烈之时,便一直盛赞徐盛乃是少年英才,不但忠心勤劳,而且勇武有力,胆略出众,自叹自己在他那个年纪时,与之相比,相差甚远。
面对蒋钦这番赞赏之词,徐盛起初也不过认为这是蒋钦的溢美之词,虽然心中释然在江中使诈一事,却也并没有真的有多重视蒋钦。
然而就在吴郡码头宿营的夜里,早已看出徐盛心头那点傲气的韩烈,特意留下徐盛在船舱外值哨,而把蒋钦招到船舱中聊天,当说到上次徐盛江中之事,韩烈问道:“先前徐盛使诈诓你,与你结下嫌忌,吾看徐盛那小子虽然低头表示了歉意,但却并没有认为自己有多大过错,而公奕你开始也对那小子颇为不满,之后却又处处对其赞赏有嘉,这究竟是何故呢?”
“下臣昔日远在濡须便听到主公招贤纳士,唯才是举的消息,而今在主公左右,已然明白主公举荐贤能的用心,徐盛虽然与我有嫌忌,但经过吾几日的观察,与之比试长谈发现,他确实一个贤能之士,如今主公大业未成,正是需要向徐盛这样忠勇贤能襄助的时候,臣怎么可以因为一点私人恩怨,而去诋毁怀恨贤能之士?致使主公左右为难,这又岂是人臣所为呢?”
正是蒋钦这番肺腑之言,不但让韩烈对其大加赞赏,也使他赢得了徐盛真正的敬重,从而结下一段佳话。
蒋钦也因为这一番言语,真正让韩烈看到此人的任敢于事承担能力,随后便在吴郡码头正式任命蒋钦为横江都尉,负责筹建水军一事,并下达了文书印绶,允许他在广陵港建设水军营寨,并可自行招募三千人马,任命军司马以下基层军官。
得知蒋钦被任命水军都尉的消息,徐盛也自告奋勇找到韩烈,道:“主公,听说您任命了公奕兄为水军都尉一职,盛追随在您身边也不少时间,希望能够出去历练一下,还请主公允许。”
“嗯,出去历练也是迟早的事情,本来我是打算再留你在身边待一年的,既然你想出去,那么我也不留你,说说看,你想去哪里,能担当什么职务?”徐盛一开口,韩烈已然知道徐盛所想,不过这个时候,他却并没有明言,主要还是想听听他真实的想法。
说实在的韩烈原本真实的想法,确实准备再留徐盛在身边磨砺上两年的,因为韩烈发现这小子性子有些倨傲,很有些桀骜不驯,过早放出去任事,对缺乏管教的他来说,并非什么好事。
“我想去水军,盛仔细想过,主公要经略江东,将来必须建造一支强大的水军,才能抵御来自北方的威胁,所以想早点掌握水军指挥的能力,希望将来能够为主公出一份力。”徐盛说到这里时,原本还有些忐忑的他,却不由升起一股豪气,似乎找回了一些信心的他,接着道:“吾在主公帐下一直担任的是亲卫卫队的队率,但我认为我的才能,足以担任军司马一职,不过我毕竟没有寸功,又尚年少,所以恳请主公允许,让我去水军担任军候一职,吾保证凭借自己的本事,为主公建功立业。”
韩烈记得第一次见徐盛之时,这小子还是个瘦弱的小小少年,身高不过五尺,可如今他却已经是七尺出头的健壮少年,眉宇之间也多了几分老成之色。
这不由让韩烈生出一番感慨,道:“吾家少年郎终于长大了,好,这事我允了,你持我军令跟随公奕一道去广陵港报道。”
“喏。”徐盛欣喜的应道。
天亮时分,担任吴郡太守的顾雍,匆匆来到码头,拜见韩烈一行。
“元叹,看来近来定时忙坏了,吾看你眼圈发黑,人也消瘦了几分,这样下去可不行,政务要紧,但休息也同样重要,切记劳逸结合才行啊。”在码头上的驿馆内坐定后,韩烈见顾雍与之上个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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