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校尉?”那个中年人很快就走到彰越面前,试探的叫了一声。
“我就是彭越。”彭越知道特勤组的规矩,也不问来人是谁,他们自己会表明身份的,他只是从怀中掏出能表明他身份的印绶,递到那人面前。果然,那人膘了一眼那印绶之后,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短的竹符在彭越眼前一亮。彰越点了点头,这确实是特勤组的竹符。
“赵伤之子赵始,带五千南越禁军,昨夭傍晚到达严关。”那人很简短的说完,就闭上了嘴巴。
“赵始?”彭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南越国太子。这还真是一个送上门的功劳。
他向那个人施了一礼:“多谢。”
“不敢。这是卑职的本份。”那人不卑不亢的应了一声,向彭越行了一礼,转导走了。
赵始,赵俏长子。二十岁,性格浮躁,好胜心强,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事,自视甚高,处处以太子自居,不能下人。彰越回忆着张良提供给他的相关资料,心中已经有了把握。
赵始带着五千禁军,乘船赶到严关,严关守将华英热情的将他迎进关。华英是赵亿的亲信,对赵始也十分熟悉,对赵诧把赵始安排到这里来的目的,他也心知胆明,责任是他的。功劳是赵始的,而且这是与西楚第一次武力冲突,胜败将会影响南越国的生死存亡,不能大意。因此一进关之后,他就祥细的向赵始解说了严关的形势,特别强调了最近收到的消息,据一些从验中逃来的人说。西楚军已经占领了黔中郡,他们的先锋是以善战著称的板橱蛮,不可小视。
赵始听说是板楷蛮,倒也吃了一惊,露出丝许担忧之色:“板楷蛮?那些蛮子在山里可不比我们南越人差啊。”
华英笑了笑:“太子英明,正是如此。板橱蛮向来就以善战著称。据说西楚又提供了一批强弓硬弩给他们使用,他们的战力又有所提升,确实不可小觑。不过太子也不用过于提心,他们虽然勇猛,可是轻军前来,不会带多少大型的攻城器。不敢轻易前来攻城的。”
赵始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板橱蛮的名声他听说过,确实不容掉以轻心。华英提出守城,也是万全之策。只要守住严关,西楚军就不能踏入南越一步,他到严关来的基本任务就完成了。华英安排下赵始之后,立刻派出八昱诈侯探杳附近的山林。一旦发现白赏军的踪迹,立刻报典公…
华英本来以为,白虎军是善于山林作战的先锋,他们一定会注意掩藏自己的踪迹,寻找可以偷袭的机会,因此他们一定会全力截杀他派出去的斥候。为了万全,他让斥候们十个一组,前后拉开距离,一旦前面受袭,后面的人就能发现以便提前警戒,尽量能把消息传回来。但是让他意外的是。斥候们很快就发现了白虎军的踪迹。白虎军似乎根本没有掩藏自己行踪的意思,大摇大摆的来到了严关之前。随即来了一个使者,一个科头跣足,穿得十分随便,神情也特别嚣张的使者。
“我叫罗季,奉彰校尉之命。来见你们的赵始。”罗季一边摸着大大的耳环,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有几句话要奉劝他。”
华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彭越消息这么灵通,赵始昨天刚到严关,彭越居然就知道了,看来赵诧担心的事情并非没有道理,西楚的细作只怕早就遍布南越了。好在他手下的人全都是熟人,倒不怕有西楚细作混在其中。
“我家太子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华英哼了一声,不异一顾。
“什么太子”。罗季扑哧一声的笑了:“你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太子太子的叫得蛮欢啊。去问问赵始,毛长齐没?”站在华英身后的赵始一听小白脸顿时胀得通红,不等华英说话。他就夺过一张弓,拉弓搭箭。瞄准城墙下的罗季,大声喝道:“蛮子。再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脑袋!”
罗季抬起眼皮膘了一眼城头上咬牙切齿的赵始,有些好奇的说道:“嘿,你是哪来的娃。嘴上还没毛呢,居然就敢学人说狠话,莫非是华英的妾童吗?”
赵始见他越发说得不堪,气得大叫一声,撒手放箭,羽箭“嗖。的一声向罗季飞去,只是因为气急。手有些抖,箭射愕有些偏。罗季嘴上说得轻佻,可是早就着意提防了。箭一离弦,他就松了一口气,这箭根本射不着他。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着那枝箭射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摇了摇头:“我猜得不错。果然是妾童,这么近居然都射不着。连女人都不如。”
赵始暴跳如雷,拉弓又要射。却被华英一把拦住了。他对城下的罗季冷笑一声:“来使,请你放尊重些,如果再胡言乱语,且莫怪我不客气了他一挥手,十几张弓弩对准了罗季,罗季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脖颈直冒凉气。不过罗季心里虽然紧张,脸上却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挥了挥手,将一片竹简扔在地上,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我家大人本来有意与赵始一会,看看你们南越国的伪太子究竟是什么样的英雄,可是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这封挑战书,我就放在这里。你们爱看不看吧。不过我看你们还是不要看了,看了也没胆量出城。不如不看。”
罗季走了,赵始在城墙上气得面红耳赤,让人出城去取那封挑战书。华英不想让他看,可是怒火攻心的赵始根本不听他的。在众人面前。华英不敢抹了赵始的面子,只得让人取了,同时把赵始拉回了府衙。回到府衙之后,挑战书也取来了。赵始打开一看,嘿嘿冷笑着,将挑战书扔在了华英的面前。华英拿起来扫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太子,这种激将之法,不用理睬他
彭越在信中说得很简单,听说你们的太子赵始到了严关。我知道他是来试探我西楚的实力的,我彰越不才,愿与太子一会,让他看看西楚强悍的战斗力。你们城里有七千人,我白虎军有三千人,可是因为赵始还是个孩子,我愿意做一些让步,以一千人对付他五千人,就在关前当着众人的面公平一战。如果赵始实在胆不敢来的话,派其他人来也一样。反正我们的目的只是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勇士,让你们清醒一下,不要以为能够抵挡我西楚的大军,作无谓的牺牲。
话说得很简单,语气也极其嚣张,根本就是以一个居高临下的态度对赵始说话。华英经历的事情多了。他对这样的事可以当他没有发生过,可是赵始不一样了,对方直接点了他的名,要在众人面前以一敌五的击败他,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气?他是南越国的太子,怎么能被区区一个西楚的校尉吓住,更何况对方的使者还在众人面前说他是妾童,连女人都不如。
“不理他?”赵始并没有生气,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华英:“我就这么被他污辱了,以后还怎么继承父王的大位?”
华英叹了一口气,这个激将法很简单,但是针对赵始来说,却十分奏效,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赵始把这件事提到了如此重要的地步。他也不好强行阻拦,要不然赵始就要怀疑他的忠诚了。他想了想。换了一个方式说:“太子要战。我也不拦着,这样吧,我们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请太子给我一点时间。我让人把周围好好的探查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说的实话,有没有掩藏实力,诱我们出城
赵始觉得华英说得有理,这才缓了口气:“那就请大人立即
华英也松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在他来说。这个事情太好办了。斥候是他派的,他只要让斥候说外面还有西楚大军。这根本就是彭越一个诱敌之计,赵始再轻浮,也不至于去跳这个圈套。时间长了。赵始气消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华英的意料,彰越当晚就在严关前扎营,大营离严关只有一里,在城头上都能听到白虎军说笑的声音。白虎军在关前生起了篝火,烧起了热水,煮起了干粮,烤起了野味,吃吃喝喝挺开心,玩得开心,那些蛮子居然在关前跳起了舞,十几个人围成一圈。举着盾牌和短刀、短斧,大声吼叫着,气势威猛,吼叫声轻晰的传到城墙上,传到严关内。
赵始闻讯,赶到城墙上观看,见敌人这么嚣张,居然在关前一点防备也没有的吃饭、跳舞,肺差点都气炸了。要不是华英苦苦相劝,他差点立刻带兵出城,和这些蛮子血战一场。割下那个彭校尉的鸟头,以解胸中的闷气。就这样的水平还带兵?一点常识都不懂嘛。
众人见赵始脸色极其难看,一个个也不敢吭声。相对于白虎军大营的热闹,城墙上寂静得有些怕人。赵始看了一阵,网准备下城,回自己的住处去,却忽然听得隐隐约约的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他诧异的向城外看去,发现那些声音正是从白虎军中传来的。他细细一听,立匆气得满脸通红。
白虎军在在争论他明天敢不敢出城一战,而大多数人都在说他是妾童。根本不会出城,一定会找出各种借口来推辞,接着,有些话就不堪了。
赵始气得连连跺脚,拔出腰间的长剑,一剑砍在城墙上,尘土飞扬。他越是不想听,可是越听得清楚。白虎军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直听得他暴跳如雷,呼喊着立刻召集人马出城一战。华英苦苦相劝,却根本劝不住快要被气疯了的赵始。
彭越站在军营中,举着千里眼,注视着城头发狂的赵始,嘴角咧着得意的笑容,吩咐道:“声音再大点,再齐一点,再恶毒一点。”
“大人,行不行啊?我们的嗓子都快吼哑了。”朴猛的嗓子真的哑了,要从这么远的距离把声音传到城墙上去,虽然是十几个人齐声说。可是还是要大声吼才行,吼了这么久。嗓子疼得难受。
“快了,快了,那个妾童发狂了。再喊几声应该就行了。”彰越忍着笑。勉强保持着镇静。
朴猛等人闻言,只得让人再喊。嗓门越扯越大,话越说越下流,几乎大部分都集中了赵始身上,还有一些牵连到赵坨。彭越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他集中注意力看着城里的动静。见城上的赵始象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乱蹦乱跳了一阵,然后象一头发疯的牛一样冲下了城,时间不长。城门大开,南越军蜂拥而出。成三列纵队,挥舞着武器,直向白虎军扑来。
“他们出来了,快撤!”彭越大喜。收起千里眼,大喝一声。正在齐声大骂的朴猛等人一听,连忙闭上了嘴,跟着彰越拔腿就跑。
赵始挥舞着长剑,在亲卫的护卫下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他大声怒吼着:“杀,抓住彰越,重重有赏!”
他带来的人都是禁军,是赵儒的亲信人马,平时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物,对赵儒又特别的忠心。今天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听赵住父子被这些蛮子随意污辱,他们本来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对一直阻挡赵始出战的华英十分不满。在他们看来,他们五千人不用说对付一千白虎军,就是对付三千白虎军,那也没有什么问题。因此赵始一说要开门击敌,他们不等华英说话,就打开城门冲了出来,撒开两条腿狂奔,恨不得一步就跨到白虎军面前,撕破他们那张鸟嘴,砍下他们的鸟头。华英大急,赵始不听他的劝解。杀出了城,他也不敢再在城里呆着了。真要赵始有个意外,他就算守住了城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死,字。干脆,一起出来打吧。这样取胜的机会还大一些。
因此,他留在五百人守城,自己带着一千五百人也跟着赵始出了城。
南越军一出城,白虎军就慌了,扔下营帐,一哄而散,很快就散入了山林。赵始怒不可遏。立刻命人拿起白虎军烤肉的干柴充当火把,跟着追入了山林。华英在后面见了,急得美点晕过去,他一面加快步伐紧追,一面高声大喊:“太子,太子,逢林莫入啊”
赵始根本没听到这句话,他带着人冲进了山林,借着火光,跟着前面隐隐约约的白虎军背影狂追,等他忽然发现白虎军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放眼看去,只有他和他的手下时,他充血的脑子这才清醒了一些,感到了事情的诡异。
正在这时,一顿号角声,一阵密集的箭雨从树木深处疾射而来。
“举盾。”气喘吁吁的赶到的华英及时的举起了盾牌,护住了目瞪口呆的赵始,同时大声疾呼:“护卫太子,圆阵防守,且战且退。”
第四卷东成西就/第二章 四海归一 第四节 里应外合
赵始身边的禁军也是精锐,绝大多数都是当年跟着赵佗他们征战的,这几年南越零零星星的叛乱,大部分也是他们出手平定的,和南越土著打了这几年的仗,对丛林战也并不陌生。他们激于义愤,跟着赵始冲进了树林,一看到白虎军豕突狼奔,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刻发现了问题。华英一喊,他们立刻行动起来,从两侧冲过赵始身边,迅速把越始裹在中间,一层又一层的围得紧紧的,紧靠在赵始身边的亲卫们更是围成一圈,高高的举起盾牌,保护着赵始。
听着飞驰的箭枝射在盾牌上发出的如炒豆一般的爆响,赵始汗如雨下,心跳如鼓,刚才丛林里利箭突然射出的那一刹的凶险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他看得出来,那一瞬间,至少有五支箭是冲着他来的,要不是亲卫及时的用身体挡住,那么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冲动是一个恶魔,会把你带到无尽的深渊,永世不得翻身。赵伦经常说的那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赵始感激的看了一眼举着盾牌大声指挥着将士们且战且退的华英,要不是他,自己今天肯定栽在这里了。赵始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再也没有丝毫火气,华英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老老实实的举起了盾牌,紧握着长剑,在将士们的簇拥下缓缓向后退去。
密林深处,箭如飞蝗,白虎军的箭又准又急,外围的将士不断的有惨呼倒地。但是白虎军一直没有现身,他们只是躲在树后面,精确的射杀撤退的南越军。南越军虽然损失不少,但是他们人多势众,又在华英的指挥下紧紧的抱成团,根本不给白虎军突袭的机会。
朴猛、罗季等人暴跳如雷,他们恨不得立匆冲出来与南越军厮杀,生擒了赵始,立一个大功,可是彰越一直没有命令出击,他们虽然着急,也只能忍着,隐在树后面,向南越军射击,西楚提供的三石弩弓力强劲,比起他们原先用的木弩射程远得多,而且特制的箭矢箭头锋利,南越军的皮甲根本挡不住,只要被射中。重则当场身亡,轻则丧失战斗能力。
南越军的弓箭手也在不停的还击,他们不少人也用弩,都是当年秦军用的弩,虽然比不是白虎军手丰的弩,但是也差不了太多,他们排成三列,如波浪一般的此起彼伏,轮流射击,以人数的优势弥补了射速上的劣势,勉强保住了阵势。
彭越隐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后面,用千里眼仔细观察着正在撤退的南越军,暗自叹惜。这些南越军的禁军果然强悍,在遭遇突袭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么迅速的反应,不让他有更多的机会,不愧为当年征战南越的精锐,好在南越这样的禁军只有一万人,否则的话,西楚拿下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罗季匆匆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人,立刻出击吧,要不然他们可就全跑了。”
“冲出去就能打赢?”彰越指了指阵势严谨的南越军:“你准备把白虎军的一大半全折在这里吗?”
罗季看了一眼,挠了挠头,没有说话。彭越说得不错,他们如果冲出去的话,也许凭着他们的勇猛善战,能够重创南越军,甚至能够击杀赵始,但是白虎军也会元气大伤,很可能一蹶不振。
“能打则打,不能打则走,机会在于人的把握,没有必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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