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了。【。。】
年近四十第一次做上这个县令,秦风可是比他以往的那些同年,更是珍惜这个机会,实际上,他也知道,外放到这边陲小县,其实和流放也没多大的区别,但是,这里只不过是他仕途的第一站,他相信自己半生所学,总是有发挥用场的地方,边陲小县有怎么了,只要做出成绩来,总会有人看得见,这里是自己的仕途第一站,绝对不会是自己仕途的终点。
当然,在京里做了几年官儿,虽然是无足轻重的那种,但是他也知道,所谓的做出成绩来,并不是说百姓多么爱戴,官声多么清廉,这些东西,面对着上司的青睐,都是虚的,只要自己落入了自己头上那些老大人的法眼,这才是最重要的,在他的心里,这黎民百姓固然是可以为自己增加点好的官声,但是这官场上的人脉走动,那是更不可少的。
但是,利阳真是一个穷的要死的地方,治下百姓不过数万,田地不过数十万亩,这赋税什么的,几乎没有哪一年能够完成州府里的任务,这知县几乎是一年一个节奏的上任离开,没办法啊,来这里的官儿们,下做不出成绩,上连攀附的大人们都难以找到,实在呆不下去啊!
秦风现在也是这样的问题。
平越州里说话最大声的,绝对不是知州大人,开什么玩笑,这里是军镇,要是知州大人说话最大声了,下面的那些桀骜不驯的武人可就没人治得住了。所以,就算他脑门子上长天线,那也只会去京中活动,在这里平越州了,帮得到的他的,实在是极少。顶头上司如此,那些同僚们就更不小说了,临近的几个县,有的知县甚至他都还没来得及认识,人家就已经调离或者升迁了,除了这样的倒霉蛋,谁愿意呆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
但是,他可是清楚的很,不管这些同僚是调离还是升迁,走的绝对不是州里的门路,更不是京里的门路,他们之所以能离开这里,走的只可能是镇守府孙参将的门路,在平越州,只要孙参将点头了,走或者留,就是一句话的时候,经营了平越州十几年的平越州孙家,就是这里的地头蛇,土皇帝,这个,任何一个在平越州呆上三个月以上的人,都不会怀疑这个说法。
令秦风苦恼的是,他还真没什么门路搭上这位孙参将的路子,到利阳来任职,他是直接拿着吏部的任命过来的,就算是在地方上拜码头,也是在知州府上去了一遭,这镇守府,他当时还真不知道自己一个文官上任还需要到当地镇守的武官那里去拜码头一说。所以,基本上秦风算是朝廷空降下来的,在这利阳,做一个孤魂野鬼似的县令
。好在,这利阳不仅仅是在朝廷眼里是一个穷乡僻壤,就连在平越州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来了这快半年了,也没人为难他。
确切的说,是没人搭理他,但是,这没人搭理在某中程度上,也就表明是镇守府和知州衙门的态度,于是,秦风的日子可就更加难熬了,所谓的政令不出县衙,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倒霉模样,在县衙里,好歹还有几个人知道这是本县的知县大人,这要是走了出去,谁管你是谁啊,这里的百姓,那是彪悍的随时都能拔刀子出来的。
好不容易熟悉了一下地方,知道孙家二少爷居然还有一个田庄在利阳境内,这秦风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尽管他也知道,这孙家二少爷未必会呆在这个庄子里,但是经常的走动是少不了了,这关系亲近起来,可不就是这么循序渐进的么,平日里多关心一下,没准关键时候,这点关心,就成了他天大无比的助力了,秦风能考出个同进士,绝对不是什么笨蛋。
这位林游击,要不要也去拜访一下?
从铜矿那边回来,秦风一直在琢磨着这个问题,这清风营的兵马,是从外地来的,这个他清楚,按照他的理解,朝廷调拨这支兵马在这里,镇守地方固然是有这么一说,但是更大的可能,还是因为孙家的缘故吧,他有些患得患失,若是因为去清风营这边走动,而恶了孙家的话,这些天他的这些水磨功夫,向孙家表达出来的善意,可就是打了水漂了。
要不,还是去庄子那边走一走吧!秦风下定了决心,至少,也要打听个来路出啦,那林夫人出现在那里,这庄子的总管,对她可是毕恭毕敬的,也许这其中还有什么说道。
俗话说,庙再穷也穷不了方丈,利阳再穷,秦风也不是一尘不染的人,准备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还并是很难,只是这走动关照的时候,和那刘星接触,他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是,此刻他倒是有点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的知县,朝廷命官,给一个下人送礼,未免有些委屈了自己。
算了,以后不在这里做官了,谁会知道这事情!找个理由麻痹了自己,他叫人把礼物送了过去,并请刘星过来坐一坐。
礼物开来,效果当然是很好,刘星也没摆什么架子,直接就随着来人过来了,两人随便聊了几句,秦风试探的问着对方,他想到城外清风营里去劳军,合适不合适?
“合适,当然合适!”刘星大概来之前喝了不少酒:“秦大人,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有眼色的人,这军队驻扎地方,这要不去劳军,到时候祸害了你的百姓,你说是算你的,还是算咱们参将大人的!”
“这么说,那位游击将军,也是参将大人的麾下了?”秦风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我可不知道!”刘星一推二五八:“大人们的事情,我一个做下人的,哪里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他看着秦风:“不过念在平日里,也得了秦大人不少的关照,我倒是可以给秦大人透个底细,既然咱们少爷的庄子在这里,这片地方,就算出了什么事情,镇守府做什么决定,都得顾着咱们少爷的面子,秦大人别说是劳军,哪怕是在这利阳,把天捅了一个窟窿,咱们少爷说没事,也就没事!”
“孙二少爷也觉得秦某这么做没错?”秦风一喜,好像这话里有话啊!
“咱们少爷,自然希望这地方上和睦一片,军民一家嘛!”刘星嘿嘿笑了起来:“真要是弄得乱七八糟,可不耽误了咱们少爷的赚钱大计了么?”
第340章 劳军()
十头猪、五只羊,两车面饼,在加上五十坛子酒,这就是这次秦风去劳军带去的全部东西了,东西不算多,但是,在利阳这穷地方,能够拿出这么多东西来劳军,还是费了一点力气的。(。。首发)
秦风领头,一群壮丁赶着挑着劳军的东西,走近了军营,有人早就通报了进去,在军营门口,没有等多长时间,一行人就匆匆从军营里头迎了出来。
领头的是个百户,口舌十分的便利,他一边将秦风领进了军营,一边说着一些热情的客套话,倒是一点礼数都没有失,送进来的劳军的东西,早就被军营里的士兵接了进来,秦知县和他的随从,可以进军营,但是,那些跟着挑东西来的壮丁,可就没这个资格了。
一边随口和这百户聊着,秦风的眼睛可没闲着,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虽然没有到军营来呆过,但是,军营里是个什么样子,他还是多少都听到了一些的,可是这越进入这军营内部,他心里的惊讶就越大,要不是知道自己任职的地方,是这穷乡僻壤的利阳,而这军营,又是这穷乡僻壤的利阳外面扎下的营盘,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进了京里禁军的军营了。
十月的天气,在京里或许有些寒气了,但是,在这里的话,还真算不得多冷,但是,军营里的士兵们,一个个衣甲鲜明,几乎人人身上都有甲。
现在可不是穿棉甲的时候,秦风心里暗暗吃惊,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的目光甚至定定的在这队士兵身上看了一小会。再三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看花之后,秦风心里的那份惊讶,几乎都快压制不住了皮甲,全部是皮甲,那种里衬铁片制作精良的皮甲!
判别一支军队,是不是一支强军,秦风有着自己的判断标准,武器什么的,都做不的数,一根长矛,是一把武器,一支火铳,也是一把武器,神机营的装备的火器,但是你就能说装备着火器的神机营,就一定打得过装备着长矛的五军营过?还是说,五千人的神机营,一定就打得过十万二十万的普通士卒过?
但是,甲胄就不一样了,不管神机营还是五军营,你再厉害的士兵,也不可能一个人穿两幅甲胄,同样,五千副甲胄可以神机营每人一副,但是,十万二十万的普通士卒,你给他们同样的甲胄,一样一副看看?
但是,举目所见,这清风营的士兵,人手一副甲胄,似乎这样的皮甲,在这里就是普通的装备而已,秦风脑子有些混乱了,据他所知,就算这平越州那位镇守孙参将,只怕也只有身边的亲兵才有这样的装备吧
这还不算,他还发现,这里所有的士兵,脚上都穿着一种奇特的鞋子,这种鞋子他没见过,但是和这士兵身上的皮甲一样,无一例外,没人脚上都是这样的鞋子,他心里估计,身上都是皮甲,大概这鞋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吧!
被引入大帐,秦风抬头,意外的发现,他想象当中威风凛凛将领在主位上并不存在,大账中接见他的,居然是一个眉目宛然的女将,他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就被堵了回去了。
女将眉宇间似乎有些郁结,不过,见到秦风进来,还是站了起来,很是客气的和他见礼,寒暄了几句之后,秦风才明白,敢情这一位也不是传说中的林游击啊,那位游击将军居然出去巡视去了,他这一趟来,还真不凑巧。
“不过是本县的一点心意,有大军驻扎在我利阳,是我利阳百姓的福气,不论宵小也好,还是山那边蠢蠢欲动的大越人也好,必定慑服大军虎威,不敢妄动!”
漂亮话谁都会说,秦风是文官,一个闷葫芦的文官,肯定是官儿做不长久的,双方彼此翻着花样说着漂亮话,场面话,倒是一时之间,有些其乐融融的样子。只是那女将除了开始寒暄的几句以外,大部分的时候都不怎么开口,这些场面话倒是一大半都是秦知县和女将身边的一位文士模样的人说的。起先秦风还以为这文士是这清风营的书记什么之类的文职,不料一介绍,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文士,居然是这清风营的镇抚,这也让他惊讶了一番。
镇抚在军中,大抵主要管的就是军法,这样的位置,一般都是一些一脸凶恶心狠手辣的将领做的,面善一点,还真吓不到人。
总之,不管是在外面看到那些士卒,还是到这大帐里看到清风营的这些个将领,都给秦风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整个清风营,和他认知中的大明军队,似乎有很大的区别。
既然来劳军,这些将领还是很客气的留了饭,那坐在主位的女将,意思了一下,也就退席了,所有的将领看起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秦风虽然觉得对方微微有些怠慢,但这心思,也不好表露出来,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那女将的身份,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有人实在是顶不住秦风这好奇宝宝一样的发问,一起发力,将秦风给灌倒了。
怎么回到县衙的,秦风自己都不清楚,他记得的最后一幕,就是那些清风营的将领们,喝起酒来简直好像和酒有仇一样,他那点酒量,也就抵挡了一两个回合,后面的事情,他就一丁点儿也不记得了。
第二天醒来,他琢磨了一下,感觉自己有点亏了,花了这么大的本钱,连个正主儿都没见到,反而被人灌醉得一塌糊涂的送了回来,真是亏大了。那林游击不在,似乎能够做主的就是那女将和那个镇抚了,也不知道两人会不会把这事情放在心上,等到那林游击回转过后转过他一声。不过,这越琢磨他越感觉不大对,在铜矿遇见的那位林夫人,不是林游击的夫人么,这女人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就算这个道理在平越州不管用,她出现在了这里,但是,她也应该是在清风营的军营里吧,怎么昨天自己过去,那些将领们,提都没提一句?
第341章 苦逼县令()
这种事情,秦风纠结了一阵,也就过去了,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县父母,就算被人架在半空********他依然还是一县父母,有些事情一忙起来,他就也顾不得纠结这点事情了!
和所有和邻国挨着的边陲小县一样,利阳和大越国挨着,总是两国的边民之间,会有一些龃龉出现,这种摩擦,每年都有,但大多也就是你偷我点牲畜,我打伤你一些人,反正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往大了闹,谁都没那个胆子,大越国虽然桀骜,但是,也还没胆子肥到去主动在边境挑事的地步,往往都是下面的百姓自发的行为。【。。】
平越州孙家镇守多年,和大越国之间,也有了一点点默契,基本上,大家都是闷声发财的意思,你不来惹我,我便不去惹你,所以,双方对百姓都约束得比较严一点,关乎两国关系的大计,谁要是找死就直说,不用这么搞小动作的。
实际上,不论是平越州也好,还的毗邻平越州的大越国也好,这种小摩擦一般都是下面的百姓自行处理了,根本就麻烦不到县一级的衙门来,边民都是彪悍的,有数百人的寨子基本上不是遭遇战事,足以自保了,至于县衙,那是吃亏了找不回来场子才去的地方。
令秦风现在头疼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一个寨子,说起来是他治下的一个寨子,鬼知道那个寨子在什么地方,反正他是没兴趣的那个要翻好些山才到达得了的寨子看一看的,一大清早,这寨子里就来是几个人,哭哭啼啼的要县太爷为他们主持公道,说是对面的大越国的人偷了他们的寨子的牛,他们找上门去讨要,结果还吃了大亏,寨子里死了好几个人。
秦风一听就毛了!这种事情他想过,但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任上会遇见过
一边积极上报,一边令县衙的捕头打着衙役前去查看,他则是直着脖子在县衙里等着消息。捕头带着衙役们,一走就是两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到了第三天,终于有人悄悄的给了透露了消息,敢情,那位捕头根本就没有带人去那出事的寨子,而是就在县城附近,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呆着,没准还打着主意随便编造个消息,将他这位县太爷糊弄过去呢!
秦风勃然大怒,这尼玛你是拿老子头上的官帽子开玩笑啊,老子的前程来得容易不,可不是让你这么玩的!直接派人,将这捕头拎了过来,一顿臭骂,但是骂归骂,骂得急了,这捕头直接撂挑子不干,也不愿意听从他的命令去那寨子查看,还**的丢下一句话:“秦大人对咱们李阳的事情不大懂,这也大越国的百姓之间的冲突,咱们官面上的人不插手还好,不管谁吃亏,这事情总会消停下来,要是咱们一插手,这小事就变成大事情了!到时候,大人恐怕也不愿意看到这情形吧!”
这事情顿时就在利阳流传开了,令得秦风脸上大为无光。不过,少了张屠户,也不会吃带毛猪,这捕头不干了,秦风二话不说,直接提了一个平日里对他还算殷勤的衙役上来当捕头,只是这位新捕头倒是也有趣,据说,上任的时候,还和秦风讨价还价另一番,大抵就是这捕头我当是可以,听他秦大人的话,也没问题,但是像这种事情,他是断断不会去插手的,若是秦大人执意如此,那这捕头不当也罢。
这话是从县衙里传出来的,有几分真实性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