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中毒而死?”
在场的所有人惧是一惊,在如此严密的看守之下,黄黑虎竟然被人给毒死了。
李克清也是惊讶问道:“那黄黑虎是如何中毒的,可曾查到。”
老陈头见状从一旁端来一盒饭菜,饭菜明显是曾被人食用过,却没有吃完,留有一小部分。
“黄黑虎就是吃了这个中毒而死。”
“齐林,你马上派人封锁村内所有出口,没有我的命令严禁任何人进出本村!”
“刘信,你马上派人去厨房,查一查黄黑虎吃的最后一顿饭是何人所做,还有什么人经手或进过厨房。”
“文启荣,你立刻去村里清查最近有无可疑人等出现过。”
当众人还对黄黑虎的中毒死亡而感到惊疑,私下小声议论的时候,李克清却忽然冷不丁以严厉的口气对手下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叶文泰见状,旋即明悟,一拍手立即问道:“难道你怀疑是有内鬼所为?”
“不错,这个地方看守严密,日夜都有人巡查,肯定是有内鬼在茶水或是食物中下毒才能得手,外人可进不来。”
不到半个时辰,刘信就气喘吁吁跑进来,激动道:“董事,有结果了,刚刚文启荣去张修武营中盘查新附的马匪,发现少了一个名叫蒋二的马匪,听人说今天一大早,蒋二声称肚子疼,没有跟大伙儿一块去训练,除了早晨那会儿有人在厨房附近见过他,到现在满村子找遍了都没见着人。”
叶文泰猛地一跺脚,叫道:“这就对了,肯定是这蒋二下的手,早上这蒋二谎称肚子疼缺席了训练,然后偷偷混进厨房在黄黑虎的饭菜里下毒,然后在事发之前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对于李克清私自收编一些马匪,叶文泰丝毫并没有在意,只字不提。这倒出乎李克清的意料之外,不过想想这些日子给叶文泰带来的好处,倒也释然。
仔细分析叶文泰的推测,李克清点头赞同道:“叶大人所言却有道理,都怪属下大意了,导致人犯黄黑虎死在了牢中,还请大人责罚。”
叶文泰笑了笑,挥挥手道:“无妨,无妨,黄黑虎死便死了,只是这背后预谋毒死黄黑虎的人,可不简单呐!”
“会不会是李保正信中提到了买凶杀人的吴有德所指使?”
师爷唐延敬收起手中的折扇,面带疑虑的猜测道。
叶文泰气呼呼的道:“哼!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这吴有德真是胆大包天,上回他手下的贾安犯事,看在他不知情的份上,本官暂且饶了他的性命,可这厮竟然又买通山匪妄想谋害李保正的性命不说,还想得到蜂窝煤的配方,真是不知好歹,等此事了解定要将其法办。”
接着,叶文泰话锋一转,道:“虽然表面看起来将黄黑虎杀人灭口的最大嫌疑人是吴有德,不过我这里已经有了黄黑虎和郭六的口供,还有郭六这个人证,吴有德就算将黄黑虎杀人灭口,也能定他的罪,他这样做根本起不了什么效果,反而风险更大,令吴有德身上又多了一条罪名,实为不智,我相信幕后主使肯定不是吴有德,而是另有他人。”
叶文泰为人虽然贪财,可毕竟做了多年的县令,处理事务的能力和头脑还是有的,分析的结果与李克所想的不谋而合。
于是,李克清点头赞同道:“叶大人言之有理,我也认为幕后的真正主使不是吴有德,我想定然是黄黑虎还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杀害黄黑虎的幕后主使为了不让秘密暴露,就指挥早就安插在黄黑虎身边的蒋二动手毒死了黄黑虎,如今之计,只有找到蒋二才能令真相水落石出。”
第四十二章 法会()
“嗯,此事事关重大,牵连颇广,等本官回衙门后就让朱典史负责查办,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叶文泰这么说还真不是信口开河,活生生的匪首黄黑虎就这样在其眼皮子底下被人杀死,本来还想利用黄黑虎赚些政绩名声或是发些横财,这下好了,人却死了,这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这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叶文泰也是很气恼,当下表示要将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暗下决心定要让那幕后主使付出“沉重的代价”。
※※※
带着黄黑虎的尸首和马匪俘虏以及李克清的沉重的“心意”,叶文泰一行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刘湾村。
而李克清此次的收获也颇丰,首先是得到了私铸火器的承诺,二是得到叶文泰的支持,帮助自己申办团练。以后,李克清只需要光明正大打旗号发展自己的势力即可,直到风云际会的那一刻的到来。
两天后,因为看管黄黑虎失职被降级处理的齐林带来了有关吴有德的消息,在前去搜捕的官兵到达吴府的时候,吴有德已经畏罪上吊自尽,剩余财产全部充公,妻子儿女都被抓进大牢,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被流放关外于披甲人为奴的下场。
得到消息的李克清不免唏嘘,虽然吴有德做过不少恶事,罪有应得,不过这会儿却要罪及家人,其妻子和子女因此被牵连,却不是李克清想要的,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一人犯法,全家连坐,若想改变这种情形,除非改朝换代。
不知不觉,白莲法会的日子到了,有了资历不浅马长德串联,青龙山区各个区域的一些白莲信众陆续到达了刘湾村,法会的地点就选在村后山的一处开阔地。
参加法会的白莲教徒足有上百人,这些人都是入教时间超过五年以上的老教众,其中有男有女,不过大多数人面黄肌瘦,眼神空洞,衣衫破烂,更有甚者甚至衣不蔽体。
可想而知这些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叫朝不保夕可以点都不夸张,不过有一点,这些人只要一提起无生老母、弥勒佛或是真空家乡,立马就变得精神焕发,双目有神,根本看不出之前麻木呆滞的神情。
这也令李克清感叹于宗教信仰力量的强大之处,能使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山民们焕发出强大的生命力与凝聚力。
怪不得历史上的农民起义大多都是利用宗教,在发动群众这方面,的确有其独到之处,试想如果一个快要淹死的人,求生无望的时候,忽然有人丢来一件救生衣,那是多么的令人振奋,而宗教就是如此,给予穷苦大众以生的希望、幸福的希望,虽然只是空头支票,但是能量却是无限大。
“恭迎圣教‘掌教元帅’李仙师法驾!”
随着一阵“仙乐”,当李克清出现在了诸多教众面前的时候,所有的教众都按照礼仪一丝不苟的向李克清跪拜,一时间教众们大气儿不敢出,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在这些人之中,还有几个李克清熟悉的面孔,除了煤场的沈福之外还有自己未来的老丈人杨德财也来参加了法会。
不过,看他们的模样,肯定在会前就已经被马长德给提了个醒,因此当看到李克清出现的时候,并没有显得那么惊讶!
法会在马长德的主持下倒是有板有眼,可在李克清的眼里却显得枯燥而无味,但是底下上百名教众却显得精神抖擞,像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疲惫的样子。
坐在特制莲花台上的李克清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法会仪式部分终于结束了。
在马长德的提醒下,李克清开始向教众讲经,关于讲经,因为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功课,所以只需拿着手里早已备好的经书照本宣科而已。
“仙师,您能告诉我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到那真空家乡,从此以后过上有衣穿、有饭吃,再也不饿肚子的好日子呢?”
正当李克清对着手里的经书念念有词的时候,忽然一个却生生,充满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李克清的宣讲。
李克清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年龄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正用她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往李克清这边看过来,刚好与李克清的目光迎面相撞,也许是感受到了自身的唐突,小姑娘有些害羞的底下了头,小姑娘扎着一对羊角辫,身穿一件已经遍布补丁的袖衣,看起来煞是可爱。
在一旁侍奉的马长德见此情景,忽然大吼道:“曾孝,还不快把你女儿带下去!”
此刻,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女孩家人的青年一把将小女孩扯到其身后,接着像是低声对小女孩训斥了几句,然后一脸愧疚的跪倒在地,提心吊胆的道:“回禀元帅,都是小的管教不严,小女年幼无知,才胡乱瞎说,刚才冲撞了您老人家,您老千万别往心里去。”
小女孩的父亲看起来约莫三十岁上下,此刻带着小女孩一块儿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而其他不少信徒这时也显得有些惶恐不安,纷纷端坐在原地,生怕触犯了神灵,惹得“掌教元帅”李仙师不高兴。
“你们都起来吧!”
李克清见状却不生气,连忙走到那父女身边将其扶起,起先那青年还不敢起身,在李克清强自命令下才勉强站起来,可是仍然却不敢抬头正眼看李克清,提溜个脑袋,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看着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男子,李克清问道:“你叫曾孝?”
青年回答道:“小的正是曾孝,这女娃是小人的独女曾兰儿。”
李克清点点头,盘算了片刻,然后神色平静道:“曾孝,你家里还有什么其他人吗?入我圣教有多久了?能否请你把你的身世一五一十的都讲出来告诉大家?”
“这。。。”
虽然不知道李克清为什么要自己当着大家的面讲出自己的身世,可当发现李克清和场里的其他信徒都用一种信任和期望的眼神看着自己,曾孝还是将他的身世娓娓道来。
“不满元帅说,我家里现在就剩我和丫头相依为命。。。。。。,我家祖上几代都是铁场的矿丁,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小的自幼爹娘死的早,家里的田地也早就给地主们霸占了去,因此全靠铁场的矿丁们的救济吃百家饭才得以长大成人,长大后就娶了孩儿他娘,成了家,日子还算能勉强过下去,可后来不知道怎的,到山里来求活的外省逃荒的人越来越多,到处都是求活的人,因此铁场场主借机压价,给咱的工钱越来越少,直到五年前场主将咱们矿丁们给开革了大半,我也没了生计,成了青龙山里的游魂野鬼,无法养活一家三口,后来为了给孩儿一条活路,孩儿他娘。。。他娘就让我把她给卖了,然后换些粮食给兰儿活命。。。。呜。。呜。”
说到伤心处,曾孝已经是泣不成声,往事历历在目,让这个铁打的汉子也不由的落泪。
而周遭的信众此时也有不少人暗自落泪,在此地的信众自然都是些和曾孝一样的穷苦人,经历或大同小异,因而对曾孝一家人的悲催遭遇更加感同身受。
“那后来呢?”
有信徒问道。
缕了缕思绪,曾孝哽咽道:“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孩儿他娘,在什么地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三年前我和兰儿快饿死的时候幸好遇到了马师傅,救了我和兰儿的性命,我们父女俩就这样加入了圣教。”
第四十三章 李天师()
“刚才曾孝的话,大家都听到了,相信在座的大家肯定有不少人和曾孝有着相似的经历,一生勤勤恳恳,本本分分,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连吃口饱饭都成了奢望。”
因为白莲教的信众大多数都是穷苦百姓,为生活所迫,“无生父母,真空家乡”的宗教思想在他们之间很有市场,而由此李克清灵光一闪,联想到了后世革命时期的诉苦大会,诉苦大会顾名思义就是把自己内心的苦难向大家倾诉。
而李克清现在就要在这些混元教的基层信徒身上开展诉苦大会,以后也要在更多投效自己的人中施行,而与传统意义上的诉苦大会不同的是,李克清决定不管是穷人、富人还是文化人都要参加诉苦大会,苦难不是穷人的专利,因为在这个奴隶般的社会,有不少开明的地主或是知识分子也深受满清专制的迫害,身死破家的不在少数。
而诉苦大会对统一思想觉悟,提高劳苦大众的反抗意识,以及团结广大的社会个个阶层,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顿了顿,李克清扬声道:“为什么咱们本本分分的穷人,生来就要受穷受苦,而有些人地主恶霸,坏事做尽却能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现在,在老母的法相前,大伙儿有什么苦难都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儿讲出来,相信老母在天之灵得知后,定然会护佑大家到那真空家乡。”
李克清的一席话下来,会场中被压抑许久的信众情绪激昂,在李克清的鼓动下,一个接一个的上前诉说自己的苦难,而底下的观众不时鼓掌或是点头,除了对诉苦者表达同情外,纷纷对地主恶霸等压迫者深恶痛绝。
虽然矛头还没有直指当前的满洲统治阶级,不过效果却是让李克清很满意,相信加以时日,这些混元教的信徒将是自己反清的最坚定支持者。
当大会进行的差不多之后,看着会场中包括曾兰儿在内的一双双充满期望的眼睛,李克清想到太平天国的杨秀清曾以“天父下凡”的名义训诫洪秀全并以劝慰之名向洪秀全进谏,对于巩固政权,笼络人心起了不少效果,便心生一计。
忽然,李克清双眼泛白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身体并开始抽搐不停,在场的信徒纷纷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马长德反应最快,急急忙忙冲到李克清身边查看。
而此时,李克清忽然一睁眼,推开了身边的马长德,然后猛的站起身来,双目如电扫视了一圈场中的混元教信徒和马长德。
然后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道:“尔等子民,世受人间疾苦,老母皆已悉知,吾乃老母座下李天师,今奉老母谕令临凡,尔等务必从之,红阳劫尽,白阳将至,既是真空家乡,切记!切记!”
话音刚落,李克清又像失去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还好这次马长德和曾孝早有准备,双双扶住李克清倾倒的身体,不至于让李克清硬生生的摔在地上。
“掌教元帅原来是李天师下凡呐!”
“老母座下李天师下凡了!”
“天师说红阳劫要尽了,真空家乡不远了!大家听到没!”
一个个激动的叫喊声在李克清的耳畔旁回响,看来这一出天师下凡的戏,自己演的不错,李克清如是想。
不一会儿,李克清悠悠转醒,刚睁开眼就看见马长德激动地眼含热泪,一边扶着自己,一边抹眼泪,而一旁的曾孝也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禁疑问道:“马先锋,大家这是怎么了,你怎么。。。?”
“天师!你可下来拯救咱们了,咱们已经等的太久了!”
马长德见李克清醒过来,顿时一下子跪倒在李克清身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磕头。
见此情景,在场的所有人都对李克清磕头哭喊起来,一时间天师长天师短的声音充斥会场。
“什么?天师?”
李克清故作疑惑。
马长德见状,于是便将无生老母座下李天师附身在李克清身上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我是天师?”
李克清脸上此刻写满了震惊,望着黑压压跪倒一片的混元教信徒,轻咳一声,然后高声道:“红阳劫尽,白阳将至,真空家乡即将到来。”
顿了顿,李克清接着补充道:“既然如此,我李克清今日就带天师行事,往后青龙山左近教众今后务必听我号令,若有违逆,天师必降劫难。除此之外,从今天开始,如果有愿意搬迁到刘湾村居住的信众,我一律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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