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投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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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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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再加入军队,如果实在想去,就去叶挺的部队,那毕竟是贵党的部队,而且谨生(即许继慎)他们也在。对你将来有帮助。”    蒋先云有些意外,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他沉思片刻,小心选择措辞说:“我听说总司令在武汉时曾经与你谈过,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庄继华想了想感到还是可以告诉他一些东西,至少可以让他相信自己为他设计地保命之道:“是谈过,不过他没有接受我的建议。”    蒋先云眉毛一拧沉声问:“你对他说了什么?他怎么会把一师师长的位置给我。那不是他一直留给你的吗?而且全军上下一致赞同。”    庄继华虽然知道蒋先云的目的是想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师长什么的只是为了让他安心。    “也没什么,我建议校长暂时退让,把党权和政权交给武汉,他保留军权就行了。”庄继华只说了一半,对付农会工会的话他不敢说,他怕蒋先云与他当场翻脸。    庄继华犹豫了会还是补充道:“我最后建议他,如果有人劝他使用武力解决目前地纠纷的话,那就那个人杀了。”    蒋先云浑身打个激灵,他不是没想过蒋介石动武。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紧盯着庄继华问:“你认为他现在就会动武吗?”    庄继华摇摇头:“现在还不会,没拿下南京上海就不会。”    “你的意思是说拿下南京上海后?”蒋先云很紧张,如同庄继华佩服他一样,他也很佩服庄继华,无论是在整编川军还是牛行大战,即便是庄继华为国民党拟定的发展计划,都让他由衷佩服。    庄继华迟疑片刻后最终点点头,当他立刻又说:“巫山,这只是我的判断。没有任何证据支持的,校长临走还说他目前没有这样想法。”    从最早的宣侠父事件到后来地沙基惨案,庄继华所料无一不中,这已经让蒋先云对他有了很高的信任,因此他对庄继华的补充说明根本没听进去。    “校长这人自尊心很强。又很固执。中山舰事件是他心里的一块疤,这块疤是不能揭的。他怕失去权力,怕有人重查中山舰,所以他不敢失去权力。”    “南京、上海,”庄继华还在喋喋不休的分析,蒋先云喃喃的低声道,他的话语中充满焦虑:“我要向组织上报告。”    庄继华微怔,随即就想通了,以蒋先云的党性这样重要的情况怎么会不报告。他苦涩地问:“你怎么报告?就凭我这几句话?你有什么证据吗?贵党高层会相信吗?鲍罗廷会相信吗?”    蒋先云一愣:“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庄继华坦诚的而又哀伤的说:“我想了很多,但没有办法,当初中山舰时其实是最好的机会。”    庄继华说到这里心里不由有有些怨恨他们当初的短视,手握三个团,另外还有五个军,黄埔内部还有各级党代表,那时的蒋介石是很容易击败的。    “我听说汪先生快回来了,也许等他回来,事情或许有转机。”蒋先云有点病急乱投医,他是党员,对高层的态度多少还是知道的,无论是莫斯科还是中央的陈独秀目前地态度都还是联蒋,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没有丝毫准备。    “对这个人不要抱丝毫幻想。”庄继华根本瞧不上汪精卫,这个人在中山舰时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完全无法与蒋介石对抗。    蒋先云深感诧异,在他看来汪精卫是革命的左派,在国民党内和民众中有很高的声望,他若回国必能团结一大批国民党人。象朱培德、李宗仁、程潜、谭延恺这些人都有可能因为他而站到革命一边。    “不会吧。”蒋先云怀疑地说。    “哼哼,”庄继华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讥讽:“巫山,不要对他抱什么希望,贵党最好立刻着手搞个应变计划,前提就是校长开始武力分共。”    “你地话我一定向中央报告。”蒋先云沉声道。可他心里没有把握中央会不会听他的,实际上他是没有权力直接向中央上书地,只能向湖北省委报告,而湖北省委…。。,他不由想起那张骄横的脸,要是周主任在就好了,他在心里长叹一声。    “巫山,我把话说在前头。你我是好友,我可以提醒你,但其他人我没有这个义务,我不会承认这些话是我说的。”庄继华正色道。    蒋先云勃然大怒:“文革,你在说什么!蒋介石一旦叛变,将有多少同志血流成河,你为什么还在摇摆不定。居然还想跟他走。”    蒋先云一下就识破了庄继华地用心,庄继华这是不愿与蒋介石完全斩断关系,想要留条后路。    “巫山,我不赞成校长武力清党,可我也不赞成贵党的一些主张,”庄继华显得很冷静:“我没有你那种献身精神,我这个人从本质上说是贪图享乐的,贵党那种清教徒似的生活我根本过不了。”    “你…,”蒋先云气极手指着庄继华直哆嗦:“我党为国为民,为劳苦大众。有那点不对?”    “巫山,我说的是真心话。”庄继华软弱的说,他心里极其混乱,对朋友的担心,对历史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左右彷徨,不知该如何自处。    “不,你这是害怕,你是骨子里害怕工农,害怕革命。”蒋先云愤怒地说:“剑魂(即宣侠父)说得对。你不是一个革命者。”    蒋先云非常失望,也非常伤心,他没想到几年下来庄继华还是坚持对党的看法,自己的努力没有丝毫效果。    面对蒋先云的指责,庄继华分辩道:“巫山!我对革命的看法和你是不一样的。你说我害怕工农。可现在就以武汉而言,他们的做法都对吗?以前我就对你说过。对工农运动要控制,不能一味追求迅猛,北伐途中我抓地那些人你也看到了,他们能算好人吗?可他们也是农会干部!”    “这只是革命初期的幼稚,是可以理解的。”蒋先云涨红了脸分辩道:“而且不能以个别人的行为就否定工农运动!”    “这种幼稚从一开始就应该控制,把革命信念灌输在法律中,用法律规范革命行为,而不是一味的追求速度,一棵树坏了,你不能砍倒一片森林!”    “一片森林?”蒋先云冷笑一声:“你去农村看过吗?你去工厂看过吗?你知道工人和农民过的什么日子吗?这公平吗?不革命能行吗?”    “没有绝对的公平!从来没有!公平应该体现在法律上!而不是均贫富,那种均贫富的革命只能是暂时的革命,革命以后同样会产生新的不公平。所以革命地目标是结束战乱,建立公正公平的社会,这种公正公平是体现在法律的制定和执行上。”庄继华的反驳也毫不客气,两人又象当初在韶关时那样,针锋相对,各不相让。    宋云飞和伍子牛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面有忧色,小秀有些着急,“他们怎么吵起来了?你们还站着作什么,也不知道进去劝劝?”    说着推门就进去,小秀的动作太快,宋云飞还没来得及拦,她就进去了。    “出去!”里面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小秀吓了一跳,赶紧退出来,出来后才感到自己太软弱了,“这是怎么啦?怎么这就出来了。”小秀银牙一咬,又要推门而入,宋云飞赶紧拦住,冲她严肃的摇摇头。然后轻声说:“别管,他们俩要吵起来谁也劝不住。”    伍子牛也说:“没事,吵了就吵了。他们知道轻重,不会有什么的。”    房间里有传出声音。    “我党主张是人类的最高奋斗目标,是解放全人类的唯一正确道路。”    “可马克思还说过道路是曲折地。鲍罗廷也说目前中国革命是民族革命,而非共产主义革命。”    “可前途是光明的,最终还是会走向共产主义。”    “可目前中国最需要的是团结社会各阶层打倒军阀,只要赞成这个主张的都可以团结。而后在制定宪法和民法时,再把革命要实现地目标加诸在里面,这完全是可行地。”    “群众不发动起来,制定出来地法律也只是富人的法律,绝非工农地法律。”    “这是托词,难道贵党不参加制定法律吗?贵党完全可以代表他们嘛,怎么能说只是富人的法律呢?”    “可是中国民众太麻木,没有疾风暴雨地革命不足以震动他们。可人民一旦发动起来,它可以摧毁一切。看看北伐,我们不足十万人却横扫两湖、江西,打垮了吴佩孚、孙传芳四十多万军队,为什么能这样,不就是把群众发动起来了的原因吗?这些事实为什么你都不承认!”    思想的碰撞是最容易擦出火花,但在这两人身上看不出来。两人的争论越来越激烈。宋云飞和伍子牛感到这次与以前不同,两人都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子牛,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停下来。”    “他们这是为什么呀?”小秀完全不能理解,在她看来这两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颇有些像古人所说的生死之交。可现在的争吵已经超过了她地认识。    “他们两人从不为个人的事争吵,还不是为这场革命。”伍子牛对蒋先云有些不满,他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法律、制度,这些东西太深奥。他不懂,他只管庄继华,他认为他是个好人、好军官、好上司,这几年跟着他东征西战,他已经被他深深折服。这个年青的长官平时看上去乐呵呵的,对什么都毫不在意,总是说自己怕死怕吃苦,可真到需要的时候,他比谁都狠得下心来,不管是在樟木头还是在牛行都敢身先士卒拼刺    “小秀。”宋云飞拉过小秀,低声对他说:“赶紧去把约尔迪医生找来查房,给师长检查。快去。”    小秀急忙走开了。    “要变天了。”宋云飞神色惨然的长叹一声,这些年他正牢记师傅的教导,为了救国他们师兄弟浴血疆场。师傅说地国家究竟在那里呢?房间里的庄继华曾经给他解释过。他也以为他找到了,他全身心的投入这场革命中。可现在…,中国的前途究竟在那里?    约尔迪很快把蒋先云赶走了,可等他走后,庄继华又感到莫名其妙,今天是怎么吵起来的?他有些糊涂了。    “师长,他们想怎么作就怎么做吧,你也管不了。”伍子牛见庄继华的神色不好便劝道。    “你们吵什么,两个大男人还吵。”小秀嘀咕道,她搞不懂,在她看来他们俩人的交情很好,她满心不高兴的是刚才那异口同声的“出去”。    “你别添乱。”伍子牛不耐烦的打断她地话。    小秀眼睛一瞪双手叉在小蛮腰上就要发火,庄继华低沉的问:“小秀,你在工会里有职位吗?”    小秀头都没回,直接喝斥道:“你别说话。”    “我怎么添乱了,你到说清楚。“得了,我的小祖宗,是我添乱好不好。”伍子牛不想与她争吵,边说还边向他使眼色,庄继华明显有些疲惫,。    “哼,饶了你。”小秀也注意到庄继华的神态不对,立刻偃旗息鼓,却又转头问庄继华:“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工会的情况,你是不是积极分子或者在工会担任了什么职务?”    小秀有些纳闷,可还是答道:“没担任职务,积极分子可以算一个,上次小组长还表扬我积极呢。”    庄继华微微颌首,然后问:“小秀,我在这里这么多天,承蒙你照顾,所以给你提个建议,我希望你能听。”    “你说吧。”小秀严肃起来,今天的事情太不平凡了,意外一个接一个。    “暂时不要再参加工会活动了,或者参加也不要发表讲话,或作什么出头露脸的事。好吗?”    “师长,你怕了?”宋云飞闷闷的问。    庄继华有点意外,他看看宋云飞,却见后者黑着脸,眼中很是迷茫彷徨。    “云飞,小秀,你们坐下。子牛,你把门关上。”庄继华感到有必要给他们讲讲。    三人见庄继华的神情,连忙按照他的吩咐作,伍子牛关上门后,也规规矩矩地坐在床前。    “现在的局势很不好,校长和武汉方面起了冲突,其中内情很复杂,有国民党内的矛盾,也有国共之间的矛盾,不过有一条是肯定的,如果不出现奇迹,校长与武汉方面肯定分道扬镳,现在地问题是分道地方式,如果仅仅限于上层,那你们还没有事,可如果是动刀动枪的,那就有很多人头落地,小秀,这就是我劝你低调地原因。”    “可,蒋介石不在武汉呀。”小秀说。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其中还包括国共之间的矛盾,国共之间如果以刀枪的方式分开,那么工会农会就会成为他们首要对付目标。”由于小秀这丫头在场,庄继华不敢把话说的太透,若只有宋云飞和伍子牛,他可以把很多分析告诉他们。    小秀有些似懂非懂,宋云飞和伍子牛却是听懂了的,庄继华的目的是保护小秀,以免在即将来临的风暴中搭上性命。    “小秀,师长的话不能外传的,你知道就行,明白吗?”伍子牛语气严肃的吩咐道,小秀却罕见的点点头,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    宋云飞张口想要问问,忽然想起小秀在场,他又把嘴巴闭上,然后重重叹口气。    “云飞,不用叹气,该来的总要来,这个隐患在总理那里就埋下了。”庄继华轻声说。    “师长,难道革命就这样完了?”宋云飞终于忍不住还是问出口了。    “不会,只是暂时的挫折。”庄继华不愿瞒着宋云飞,他与伍子牛不一样,与蒋先云更相像,狂热、勇于献身,只是表现出来的方式不一样。就像到庄继华身边的过程一样,当断定庄继华说得对时,就义无反顾的追随他了。    “革命是个漫长的过程,革命的最终目的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否则不管是那个党取得政权,都不能说革命成功了。”庄继华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宋云飞耳朵里:“云飞,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这次革命最起码可以达到一个目的,就是彻底推翻北洋政权。”    “可是,帝国主义,…。,帝国主义不是还没赶出去吗?”宋云飞有些激动。    “帝国主义,”庄继华神情有些沮丧:“今后的中国将陷入混乱中,混乱的中国是没有实力对外开战的。”

    第四十七节 分路(四)

    蒋先云离开庄继华的病房后,在医院的大门前徘徊,不停的抽烟,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蒋介石要动刀,至少他在南昌时还没有这些发现,南昌的总司令部人来人往,上海银行代表,江浙工商界代表,上海实业代表,江浙地方团体代表;这些都是正常的。革命发展让那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人迅速向革命靠拢,北伐军总司令部就是最耀眼的地方。    另一方面这个判断是庄继华作出的,他不是党内同志,自己相信他,可领导会相信吗?更主要的是证据,证据在哪?蒋先云犹豫半响,扔掉手中的烟头,转身又走进医院。    “文革,我们谈谈。”蒋先云推开门看见坐在病床前的三人有点意外,可他还是坚持提出要求。庄继华点点头,宋云飞、伍子牛和小秀站起来,相继离开房间,小秀关上门前小心的说:“你们不要吵架啊。”蒋先云冲她笑笑让她放心。    等三人出去后,剩下两人相对,却是相对沉默,思绪万千,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怎么才能说服他们?”最终还是蒋先云首先开口说话,长时间的沉默让他感到非常压抑。    庄继华心中很是无奈,他拧眉沉思半响,然后摇摇头:“没有办法,我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校长与武汉的冲突目前还局限在政权和党权上,而且冲突还没到那种程度,贵党和苏俄对他还抱有幻想。”    “可…。。,文革,你能肯定他真的会使用武力吗?”    庄继华一愣,感到蒋先云的思路有些混乱了:“你怎么啦?军校教育你怎么忘记,那一场战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没有,有六成把握,胜算就很大了。有些时候三四成把握就行了,就说牛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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