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叶思文是认得这位陈子玉陈公子的,他不就是去年花了两百万两银子买穿衣镜的那位爷吗?原来是他江南商界的龙头老大啊!怪不得要到处摆阔。
听徐国栋都快把自己夸上天了,陈子玉笑着说:“徐大人说笑了,草民乃一介末等商人,哪里比得上年轻有为的叶伯爷?”
“陈公子休要客气。”叶思文笑呵呵的说,“你我可是老相识了,我知道你经商的本事。”
陈子玉连忙客气,道:“说到经商的本事,草民哪里比得上伯爷的手段?伯爷亲手创立的远洋商号,现在可是大明朝最有名的商号了。”
随着众人嘻嘻哈哈的谈笑声,小厮解开了画舫的缆绳,船底二十几个壮汉开始摇动船橹,画舫荡起一阵阵涟漪,开始自由自在的在秦淮河上游荡。
画舫游荡到河中间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了画舫内部。
画舫内部装修豪华,供暖系统的效果相当明显,外面虽然还是寒冷的冬天,但是画舫内部,却已经像阳春三月了,温暖得很。
在众人的推举下,叶思文自然坐在了上首,徐国栋在左边陪着,陈子玉在右边陪着。其余的人,都是驾轻就熟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看就很有经验。
今晚的酒宴,和大明人平时请客吃饭有些不一样。
大明人平时请客吃饭的时候,都是围在一张八仙桌或者圆桌旁边,大家吃吃喝喝,热闹非凡。而今晚的酒宴,是仿秦汉旧制,大家并不聚在一起,而是每人都有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面摆着酒杯餐具以及十二碟精致的下酒小菜。
叶思文仔细的看了看桌上的小菜,发现桌上的菜色虽然不多,可是每一道的做工和选材都是上乘,一道菜没有五十两银子拿不下来。这一桌子菜就要六百两银子,而今晚上一共又二十来个人参加宴会,所有的菜品加起来,就是将近一万两银子。
叶思文粗略的估计了一下,今晚所有的消费,起码需要花费两万两银子。叶思文不由得暗自感慨:“怪不得这**商要逃税,原来把钱全部用来挥霍了啊!”
看着略微有些发呆的叶思文,陈子玉满意的笑了,他当然不知道叶思文现在正在心里骂他们,他还以为这位山东暴发户是被江南精细的菜品折服了呢!是的,在这群世代都是巨富商贾的眼里,叶思文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
看着土条的叶思文,陈子玉矜持的笑了笑,问道:“伯爷,你看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叶思文目光如炬,看着一脸得意的陈子玉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叶思文暗自笑了笑,虽然他的生活不算奢靡,不过这么一点场子还能镇得住。
既然对方想要看自己的笑话,那叶思文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们先得意一会儿,叶思文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挥挥手,结结巴巴的说:“嗯,开始吧!开始吧……”
果不其然,看着叶思文的表现,参加宴会的江南奸商们都矜持的笑了起来。
叶思文斜眼睥睨,暗道:“笑吧!笑吧!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陈子玉得到叶思文的肯定答复,举起手,“啪啪”的拍了两下。
随着陈子玉掌声的响起,房间中想起了清越的琴声,十二个穿着前卫的舞姬,每人抱着一壶酒鱼贯而入,随着琴声,翩翩起舞。
舞姬的穿着和大明良家妇女的穿着有着明显的不同,在叶思文的印象里,大明朝良家妇女的穿着都很保守,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全身除了脸蛋和双手,再也看不见其他显肉的地方。
而这些舞姬,都只穿着一件薄纱制成的衣服。随着舞姿,舞姬们修长的胳膊、白花花的大腿、高耸半露的酥胸、甚至还有婀娜的**都变得若隐若现,这不紧让叶思文看得眼花缭乱,他不由得暗暗惊叹,原来明朝人也这么开放啊!
不过这些舞姬并不能给叶思文带来太大的视觉震撼,谁让叶思文是在后世混过的呢?想那些后世的大明星,哪个露的地方不比这些舞姬少啊?对于这些东西,叶思文早已经看习惯了,想在这上面引诱叶思文,没门。
见叶思文居然不怎么受这些舞姬的诱惑,江南的奸商们都略微感到有些失望,他们还指望着这些舞姬腐蚀叶思文呢,只要叶思文肯开口,这十二个体态婀娜的舞姬,今晚上都可以是叶思文床上的人。
陈子玉见叶思文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仔细研究过叶思文的本事,叶思文不会受这些舞姬的诱惑是理所当然的,若是叶思文受了诱惑,倒会让陈子玉觉得其中有诈。
陈子玉笑着向叶思文介绍:“伯爷,她们现在跳的舞叫献酒舞,她们一边跳,就会一边给我们倒酒。”
叶思文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淡淡的看了看场中舞姿婀娜的舞姬。
很快,端着酒壶的舞姬一边扭动着身体,跳出优美的舞姿,一边依次给客人们倒酒。
今晚上准备的是江南黄酒中最有名的状元红,这酒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倒出来之后,居然不是液体状的,而是呈红艳艳的琥珀状。
化学博士叶思文知道,这种酒是不能直接饮用的,还要加上一些白酒,才能入口。
果然,舞姬给客人面前的高脚酒杯倒了半杯琥珀状的酒液之后,手中的酒壶轻转,又缓缓的客人倒了半杯白酒。原来她们手中的酒壶就是鼎鼎大名的子母壶,子母壶里面有两个壶胆,可以装两种不同的酒液,用专门的机关启动,可以随心所欲的倒出想倒的酒液。
琥珀状的酒液遇上白酒之后,便慢慢的化开,变成了寻常的酒液。
陈子玉在一旁解释道:“伯爷,我等今晚上为伯爷准备的酒是窖藏了一百五十年的女儿红,香醇味美,不可多得啊!”
叶思文举杯,尝了一口,果然是味美甘冽,非寻常酒水所能企及,叶思文向陈子玉点头致意:“有心了!”
舞姬们给所有的客人斟上酒,这才停止了舞姿,慢慢的退在一旁,小心的侍候着。
随着舞姬们斟酒结束,舞姿停止,房间中原来的音乐也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一阵满含异域风情的音乐响了起来。
叶思文虽然对音乐没有什么研究,但是东方音乐和西方音乐还是分得清的。他知道,这是在用西式的管弦乐演奏。
随着西洋音乐的响起,又从外面鱼贯走进六个新的舞姬。
洁白的皮肤、金黄色的卷发、碧蓝色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火辣辣的嘴唇、还有挺拔的身姿、高耸的胸脯,都显示她们不是中国姑娘,而是一群西洋大马。
西洋女人比中国女孩子开放多了,舞姿也更加火辣,什么撩腿露底、展臂露肉、捂胸献波、投怀送抱的动作都有。
现在西洋女人在中国可是稀罕玩意,即使这些家财万贯的江南大商人,也很少看到她们的火辣舞姿,一群人猥琐的笑着,兴致勃勃的对着正在跳舞的西洋大马指指点点。
叶思文心不在焉的看着西洋大马跳舞,说实话,她们的舞姿,根本吸引不了叶思文。叶思文鄙夷的看着猥琐的江南商人们,暗自嘲笑,不就是一群外国人跳舞吗?有啥稀奇的?
见叶思文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徐国栋关切的问道:“伯爷,今晚上的节目是不是不合您的口味?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番邦女子?我要不让他们换换?”
叶思文摇了摇头,道:“徐大人,不必麻烦,他们安排的节目还不错,我挺满意的。”
既然满意,为什么还不高兴,徐国栋疑惑的问道:“那为何伯爷一脸不高兴?”
“哎!”叶思文叹了一口气,道:“徐大人,实不相瞒,我是在想我的岳父大人啊!想我岳父大人,尸骨未寒,做女婿的竟然再次花天酒地,实在是惭愧啊!”
“哦、哦、哦!”徐国栋拍拍脑袋,道:“伯爷,使我们疏忽了,没有记得伯爷还在丧期,该死,该死。”
叶思文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道:“徐大人,你不必自责,此乃我的家事,而我们现在谈的是国事,国事为大嘛!”
“呵呵……”徐国栋干笑几声,赞道:“叶伯爷果然是公忠体国之士啊!”
叶思文一脸淡淡的笑容,看了看徐国栋,道:“徐大人,让他们把节目撤了吧!我有事情和大家谈。”
第二十六章 、税务不明,人不下葬
?很快,画舫的房间里就清净下来,在叶思文的授意之下,房间里的乐师、舞姬全部退下,只留下了几个负责斟酒的舞姬和参加宴会的人。《》
叶思文扫视了房间里的人,可能是还没有欣赏够美丽的舞蹈,房间里的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意犹未尽的表情。
叶思文端起酒杯,起身,向众人说道:“今晚承蒙各位盛情款待,本伯初到江南,有诸多事情都还不明白,在此,本伯借花献佛,先敬大家三杯,加深感情。”
在场的人纷纷站起来,向叶思文行礼,客气的说:“伯爷言重了!我等何德何能?竟能蒙伯爷亲自敬酒,实在是惶恐的很啊!”
叶思文向众人举起酒杯,道:“这第一杯嘛!本伯要谢谢各位的款待之情,今晚上,本伯算是见识了江南风情,谢谢各位了。”叶思文说完,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下了肚。
“伯爷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众人和叶思文举杯遥对,跟着叶思文,一口将杯中的酒饮下了肚。
众人饮完一杯,在旁边侍候的舞姬立刻为客人们斟上美酒。
待舞姬给众人斟上酒之后,叶思文又举起杯,道:“这第二杯嘛!本伯要和大家喝一个友情酒,大家天南海北能聚在一起,那就是缘分,既然有缘,本伯就想和大家交个朋友,这杯酒嘛!就当是本伯和大家交朋友的见证,大家一定要给本伯面子哦!”
一听叶思文说要和自己交朋友,这些商人都高兴起来,他们没想到叶思文这么快就服软了,一个个喜笑颜开,口称不敢,和叶思文对饮一杯。
在场的商人,只有陈子玉一个人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对叶思文的话保持着相当的警惕。因为陈子玉知道,叶思文虽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
陈子玉推断,叶思文现在是在给大家灌**汤,目的是减轻大家的防备,让大家觉得,他叶思文已经被腐化了一半了。
事实证明,陈子玉的推断是错误的,因为叶思文从来没有想过给奸商们灌**汤,也根本没有打算给这些奸商假以颜色。
坦言的说,叶思文今天晚上来的目的,是来宣战的。
带舞姬给大家斟上第三杯酒,叶思文郑重的站起来,向天空举起了酒杯,道:“这第三杯嘛!本伯要敬本伯的前任,唐先瑞唐大人,唐大人忠心为国、兢兢业业,为了清查江南赋税,竟致劳累身亡,实在是我大明朝官员之楷模,本伯仅以这杯薄酒,告慰唐大人的在天之灵。”
叶思文说完,举起酒杯,将酒杯中香醇的美酒倒在了地上。
叶思文的一番动作下来,让江南奸商们有些措手不及,他们纷纷纳闷,刚才联络感情不是联络得挺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叶思文再提起唐先瑞,更让江南奸商们感到有些恐惧,因为唐先瑞根本不是劳累致死,而是他们这帮无良商人害死的。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商人们都警惕的看着叶思文,看他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奸商们的心里都有些发慌,这位爷是不是要把己方一网打尽啊?当初设计害唐先瑞的人,今晚上可都在这里啊,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叶思文则一脸不屑的看着这些奸商,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些奸商会有什么动作,自己该如何应对,叶思文甚至做好和江南奸商彻底翻脸,大打一场的准备。
“咳咳!”陈子玉一声咳嗽,打破了房间里紧张的气氛。
陈子玉站起来,向叶思文深深鞠躬,一脸悲痛的说道:“叶伯爷,草民知道唐大人乃伯爷的岳父,还望伯爷节哀顺便,唐大人的死,我等江南商人,也是悲痛万分啊!”
“哼哼……”面对虚伪的陈子玉,叶思文自是冷哼了几声,并不答话。
陈子玉见叶思文的反应不大,立刻转身向众人说道:“唐大人的死,我们江南商人是有责任的啊!唐大人是为了江南的税务而死,我们江南商人,应该负责。”
陈子玉一说话,在场的商人们都纷纷说道:“是啊!是啊!陈老板说得对……我们一定要为唐大人的死负责……”
“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
盐商总会会长黄德兴让大家不要说话,自己大声的嚷嚷道:“我听说唐大人的遗体还存放在灵谷寺里,唐大人一生清廉,家财肯定不多,这又要将遗体运往家乡,又要买地下葬,银子肯定不够用,所以我提议,我们江南商人,大家一起,合伙凑一点银子给唐大人做安葬之用,大家说好不好?”
“嗯!黄会长的提议很好。”江南茶商总会刘子清立刻赞同了黄德兴的提议。
盐、茶两位巨头表态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合道:“好、好、好……我们一定要把唐大人的丧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黄德兴见自己的意见得到了广泛的同意,高兴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意见,那我就带一个头,我给唐大人捐赠一万两烧埋银子。”
“呵呵……”刘子清干笑一声,道:“既然黄会长表态了,老夫自然也不能落后,这样吧!老夫也捐出一万两银子,作为唐大人的烧埋银子。”
“我捐五千两!”
“我捐八千八百两!”
……
叶思文一脸冷笑,看着这群捐烧埋银子的奸商,他们这那是在捐烧埋银子啊!这分明是在公然给自己行贿嘛!
陈子玉看着一脸冷峻的叶思文,简直想要把黄德兴这家伙一把掐死,这么关键的时刻,你组织什么捐款啊!这不是当众打叶思文的脸吗?叶思文堂堂一位伯爷,国家重臣,陛下眼中的红人,难道连老丈人的烧埋银子都出不起吗?还要你这几个商人来捐助,真是可笑。
其实以陈子玉的聪明才智,他自然知道这是黄德兴在借机给叶思文行贿,可是你也不看看时机,叶思文这小子分明是来捣乱的,你就是把全部身家送给他,恐怕也是百搭。
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的叶思文,陈子玉连忙上前赔笑,道:“叶伯爷,还望你不要见怪,这黄会长,有时候做事是不靠谱?草民这酒去阻止他。”
叶思文摆摆手,道:“不用,这好歹也是黄会长他们对本伯泰山的一番心意,陈老板切莫打搅了他们。”
叶思文的态度,让陈子玉愕然,他心中纳闷,难道叶思文要收下这笔钱?抑或是,叶思文根本就是来敲诈江南商人的?
陈子玉连忙把“叶思文是来捞钱的”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袋里赶走,他知道,对叶思文的警惕,一刻也不能放松。
很快,商人们就捐了二十几万两银子,统一交给黄德兴,让黄德兴做代表,将这一笔巨额烧埋银子献给苦主叶思文。
黄德兴一脸谄媚,走到叶思文的跟前,将二十几万两的银票递给叶思文,道:“伯爷,我们知道,唐大人膝下就一个女儿,而您又是唐大人的女婿,所以请你收下我们这点心意,好好的送唐大人上路。”
叶思文接过黄德兴递来的银票,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巨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