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碧荷院院子中种着各种花，听说这里的主人是个爱花的人，在京郊还有一座花场，因此这里的鲜花也种得比寻常府邸后花园中的花还要好。
赏了一会花，看着天色不早了，苏夫人和楚三夫人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几个孩子坐马车回府了。
第二十一章 挑人
第二十一章 挑人
回到房中，锦姐儿只叫嚷着要沐浴。丫鬟们知道自己这位小姐很爱干净，每天都要沐浴，三天洗头一次。因此早有预备了热水，锦姐儿狠狠地泡了澡，然后包着头发靠在美人榻上，小丫鬟轻手轻脚帮她擦着头发。
锦姐儿发呆了一会，重重叹了一口气。当值的丫鬟六欢奇道，“小姐出去玩了这么久，怎么回来就叹气呢。”
锦姐儿翻了个身，盯着窗外的风景，“就是因为玩了回来，才要叹气呢。”
六欢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也不再追问，只是拿起扇子轻轻给锦姐儿凉风，锦姐儿也不说话，只想着自己越活越堕落了。只是出门大半天，回来居然有点一刻都受不了的感觉，又洗澡又洗头的，要是以后想出门游玩，看看大好河山，那还得了？几天几夜的不洗澡，自己还能忍受吗？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呀。
且不说锦姐儿如何在房中长吁短叹，伤春悲秋。苏夫人在正房中跟苏老爷说着今天偶遇的闲话。苏老爷听了，乐得胡子一翘一翘的，“这许家大儿，平时看着挺稳重的，遇到婚事还是乱了分寸呀。”
苏夫人嗔道，“也怪不得他，原是亲娘早逝，父亲又自小不在身边，等于没有，一直无父无母般地长大，自己的婚事还被继母挟制了。偏偏外公家在这件事上插手不得。不过妾身看那范家小姐却是不错的，也许否极泰来呢。”
苏老爷对这种话十分无感，只好草草说了句，“杭州府知府，我是见过的，为人尚行，不是那目光短浅之小人。再说他们家应该也有不少积蓄，这嫁妆肯定丰厚。许家大儿多虑了。”
苏夫人嘀咕了几句，“难道许家大公子在乎的是那点嫁妆吗？”
过了几天，新做的衣服被送过来了，锦姐儿很喜欢，特意穿了给姐姐和娘亲看，苏夫人很欣慰，大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玉姐儿最近已经开始绣自己的嫁妆，更少出门，连院子门都少出了，最近都是锦姐儿去找她玩。锦姐儿想着这次去慎思书院参加敏表姐的及笄礼，应该是自己姐姐出嫁前最后一次出门的机会了，因此花了十足的心思帮玉姐儿准备出门需要带的东西。反倒是对自己的事情不大上心，都是由丫鬟们准备，自己最后过目就算了。
玉姐儿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今年已经20岁了，不过因为是从小服侍惯了，已经成为玉姐儿有力的左臂右膀，所以苏夫人特意挑了有合适年龄儿子的陪房，让玉姐儿嫁过去后，为这两个大丫鬟做主，以后继续留在房中做管事妈妈。
玉姐儿身边还有两个二等丫鬟，两个小丫鬟，一个乳母，一个妈妈。乳母不会跟着玉姐儿嫁过去。其他都是早就预备下来，训练好跟着玉姐儿陪嫁过去的。
锦姐儿目前身边有四喜、六欢两个大丫头，都已经18岁了。两个二等丫头七杏、九春，均是12岁。两个妈妈。锦姐儿的乳母早就出府了。苏夫人思量着要为小女儿准备多两个小丫鬟，就吩咐身边的林大娘挑选好10个小丫头，让锦姐儿自己挑。
这天，苏夫人叫了玉姐儿和锦姐儿到正房，正是为了这事。“锦姐儿，你自己去挑，挑了后，让你姐姐帮忙把关。你也跟着娘亲和姐姐学习理家一段时间了，这次刚好锻炼下你的眼光。”
锦姐儿走到院子里，那里已经整整齐齐站着10个6岁至8岁的小女孩。她们有的还没有留头，都很规矩地低着头。林大娘在旁边大概介绍了下，锦姐儿听着知道这里面大部分是家生子，只有3个是从外面买进来的。
锦姐儿一个一个地看过去，主要是看看衣服手指是否干净整洁，看了一圈下来，感觉这林大娘蛮厉害，挑出来的这10个小丫头，虽然乳臭未干，但是都衣着整洁，手指头都是干干净净的。
她就让这些丫头一个一个站出来介绍自己是哪里人，会做些什么。一开始说话做事，人与人之间的区别马上明显起来。有的说话颤抖，手脚不知道怎么放；有的很镇定，声线也很稳定；有的说她会做饭，有的说她会绣花，有的说她会梳头，有的说她会种菜。
锦姐儿忍着笑，最后挑出了两位小姑娘。一个叫阿喜，看着身体十分强壮健康，说话也很大声；一个叫小丫，长得挺好看的，重点是她说话很有条理，而且眼神看着很正。
锦姐儿是第一次为自己挑下人，心中也很是忐忑，挑好后，就让两人站出来，然后看向玉姐儿。玉姐儿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锦姐儿又看苏夫人。
苏夫人笑了笑，就让丫鬟把剩下的8个小丫头带出去，被锦姐儿挑出来的2个小丫头则交给了林大娘，让她管教三个月再去服侍锦姐儿。
回到正房后，苏夫人遣走所有仆妇后，才问锦姐儿，“为什么挑她们两个呢？”
锦姐儿早就准备好答案，“这两个的衣服虽然不算最新，但是都洗得干干净净的，也没有太多的折痕，手掌手指都很干净，没有留长指甲。鞋袜虽然是旧的，但是也很干净整洁，说明她们有良好的生活习惯。阿喜身体好，以后可以帮着做些粗重活；小丫可以培养成为好帮手。还有就是，阿喜是家生子，小丫是外面买进来的，以后各有优势，正好用她们”
苏夫人点了点头，“说得不错。在下人面前最忌朝令夕改，伤了做主子的威严。所以就算刚才我觉得你的选择有问题，我也不会当着她们的面驳斥你。不过你这次选得不错。娘亲本来对另外一个更中意，不过听你说了，也有道理。”
锦姐儿听了就很好奇，缠着苏夫人问刚才她看中的是哪一个。苏夫人拧不过她，只好笑着说了答案。“站在阿喜右边的那小丫头，很机灵的样子，长得也水灵，我想着呀，以后做你陪嫁丫头正好适合。”
锦姐儿不禁红了脸，“女儿看她太机灵了，担心以后长大了心也大了，女儿可不想做哪东郭先生。”
苏夫人摸了摸锦姐儿的头，又携了玉姐儿的手，语重深长地说，“要培养一个忠心的人不容易，既忠心又机灵的人更加不容易。不过她们的契约都握在自己手上，好的就留下，不好的就打发了，也没人说什么，被打发的下人，在外面被别人知道了，也肯定是说她自己本身有问题，不然为何主家不要呢？对有异心的人一定不能姑息，要早早打发了才好。但是也要把握好分寸，别因为一个不好的，寒了你们身边人的心。”
锦姐儿心想，“御人那是最难的事情了，人心易变，小姐们身边的丫鬟要是变了心更是可怕，没有谁比她们更了解自己的主子了。”
锦姐儿想着，以后自己出嫁了，还是让娘亲再赏两个丫头吧，娘亲调教出来的丫头一定好的。
苏夫人也是这么想着，就跟玉姐儿说，我到时候挑一个人给你，这样娘亲才放心点。玉姐儿自然高兴，自己娘亲给的人一定是好的。看看娘亲身边的林大娘和马妈妈还有丫鬟们就知道了。一个个都是极好的。
于是苏夫人平时要考虑的事情又多了一件，锦姐儿现在都是自己去跟先生学习，玉姐儿已经正式把自己关在屋里，奋斗着绣那嫁妆，虽然家里不缺绣娘，但是苏夫人坚持自己绣的更加有好的寓意，还布置了很多玉姐儿未来夫家的妯娌小姑婆婆等的鞋袜任务给玉姐儿。于是玉姐儿更忙了。
其实玉姐儿是年底及笄，明年初夏的日子出嫁，本来这段日子都不该出门的，但是苏夫人觉得去的是女子书院，又是坐着自家马车去的，沿途也不会被谁看了去，所以就允许了玉姐儿出嫁前的这一趟出门。本来之前出门那趟，都不大想让玉姐儿去的，但是一看到玉姐儿渴望的眼神，就心软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要去服侍别的人家了，到时候日子好不好，还不知道，还是尽量满足她的希望吧。
但是除了这两趟出门，苏夫人还是很严厉地执行了，待嫁女乖乖在房间里面绣嫁妆的传统。
日子过得很快，端午节刚刚吃了各家送的粽子，又送出去各式的粽子。六月转眼到了。
第二十一章 推心
第二十一章 推心
由于敏姐儿的及笄礼在上午举办，因此，苏府的女眷六月五日就出发前往慎思书院，计划在书院客房住一晚。
早上吃完早餐后，就出发，赶到书院的时候，刚好正午时分。敏姐儿在大门候着，接了她们就直接前往客院，亲自服侍苏老夫人重新梳洗后，又安排午饭给众人用餐。
苏夫人一路看下来，暗自点头，敏姐儿在书院这几年，整个人的气质和处事已经大不相同，看起来竟是比自己两个女儿都要强几分。
苏老夫人拉着敏姐儿一起坐，仔细看了一遍敏姐儿，又问了一遍她的学习起居等等，然后才肯开始吃饭。敏姐儿陪着大家一起吃。
书院的饭菜虽然算不上大鱼大肉，但是一桌下来也有十菜两汤，六个女人吃，倒也足够了。锦姐儿很努力想吃着，很家常的风味，想起前世现代大学的食堂饭菜，那是好上太多了。可能是因为有皇家背景的原因吧。
周夫人也来参加自己的及笄礼，敏姐儿十分高兴。周夫人在书院的地位不低，敏姐儿这次请了苏老夫人做主人，周夫人做正宾，颖姐儿做赞者，还有几个就请了书院的先生。苏夫人、玉姐儿、锦姐儿观礼。
及笄礼沉默而庄重，敏姐儿今天的三套衣服都很好看，当看见她从穿着采衣的天真烂漫到襦裙的稳重大方再到深衣的端庄贵气。锦姐儿和玉姐儿都忍不住眼眶含泪。苏夫人看着，就递了帕子给两姐妹。敏姐儿也过来拉着两姐妹的手，笑道“两位妹妹怎么掉起金豆子了？”
旁边观礼的其他先生和其他小姐们纷纷掩嘴而笑，“这是好事，敏姐儿既成年了又有财了。”
宾主说说笑笑了一会，就一起去吃饭。敏姐儿今天收到的礼物大部分都是簪子，她头上戴着的就是苏老夫人送的，是一根上好的白玉簪子，苏老夫人从她当年的嫁妆中挑选出来的，十分名贵。
午饭后，由于苏老夫人她们还要赶回苏府，所以午饭后，敏姐儿就带着苏老夫人她们到了花园中湖水边的一处亭子说悄悄话。这里视野空旷，说话不怕隔墙有耳。苏老夫人她们需要知道敏姐儿未来的打算。敏姐儿虽然只是苏府的远方亲戚，但是，如果敏姐儿走的是皇家路线，需要苏府的支持，苏府如果不能与她断绝关系，就必须好好跟她商量好未来的事情，不然皇家的事情，凶险万分，不然苏老夫人也不会不让自家的闺女沾惹半分了。
苏老夫人当然不希望敏姐儿跟皇家沾惹关系，但是这是敏姐儿自己的选择，自家这几年放任她独自住在书院中，已经很是愧疚，因此也不会阻止她。现下敏姐儿已经及笄，在学院中也是十分优秀的，想来如皇宫做女官是没有问题的。因此必须在她入宫前通下气。
玉姐儿和锦姐儿虽然年幼，但是也是敏姐儿这一辈的，以后她们三人的关系也是扯不断的，因此苏老夫人特意留了这两姐妹旁听。
苏老夫人先发问了，“敏姐儿，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敏姐儿也知道今天的机会难得，说不准自己很快就会被选入宫了，以后很难再见到苏家的长辈姐妹们。因此也坦白了自己的计划。“上次皇室有派了女官过来考试挑人，我的排名是第九，按照惯例，每次会挑选20名进宫，听说秋天就要入宫了。”
苏老夫人正色问道，“敏姐儿，你老实跟我们说，你是打算入宫当几年女官，然后出来；还是入宫后有其他打算？”
涉及皇家，苏老夫人问得很含蓄。但是敏姐儿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并没有多加思考，而是娓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敏姐儿想嫁入皇室，但是现如今皇帝已经快五十岁了，皇太子也有三十多岁，皇太孙十四岁，比敏姐儿小一岁。不过以敏姐儿的家世，也做不了皇子的正妃，如果能当上侧妃已经是很不错的安排了。
虽然敏姐儿并没有说一定要嫁给哪个皇子，但是这涉及到站队的问题，苏老夫人她们也不好马上给什么意见，只是嘱咐她不管嫁给哪个皇子，都要避开储位争夺的事情。虽然如今皇太子地位稳稳当当的，皇太孙也讨得皇上的欢心。但是哪个皇子不想当皇帝呢？特别是朝代更换估计也是这十年内的事情了。一不小心就会全家覆灭。
周夫人只说了两句话，“八皇子生母不过是个美人，地位卑微，又是不管事的个性；十二皇子生母虽然地位尊贵，但是这几年都在外面游历，不愿意长住京城，他生母跟皇后娘娘又是族里姐妹的关系。”
锦姐儿明白，姨**意思是，这两位皇子被牵涉进皇位斗争的可能性不大。
敏姐儿聪明伶俐，哪里不明白周夫人的意思呢？她很乖巧地说起一件事，“菁华公主来过书院，对我还不错，曾说过要让我做她女官。”
菁华公主是十二皇子的同胞妹妹，如果能陪伴在菁华公主身边，倒是多了机会跟十二皇子和十二皇子生母崔淑妃见面。
苏老夫人点了点头，“如果真的入了宫，一定要远离纷争，只有皇上的意思才是最正理。”
这里就是暗示敏姐儿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揣度清楚皇帝的意思再做。雷霆万钧都是雨露，如果跟皇帝对着干那是肯定要炮灰的。
由于话题涉及皇家，大家并不敢多说，再加上敏姐儿入宫后，与众人见面的机会更少了。甚至为了避嫌，苏家的人以后都会减少跟敏姐儿的来往。苏老夫人跟敏姐儿商量好后，就带着苏夫人、周夫人、玉姐儿、锦姐儿她们坐马车回家了。
锦姐儿巴住苏老夫人的胳膊，“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敏表姐了。”
苏老夫人闭着眼睛，良久才说，“她要是造化大，以后说不定就是你倚仗的贵人了。要是有通信，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自己要掂量下。”
锦姐儿笑嘻嘻了，“祖母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苏老夫人睁开眼睛，“我还是不放心，回去跟你祖父说说，咱们家这几年还是避开京城好点。”
锦姐儿吃惊了，“我们要去哪里？”
苏老夫人想了想，“想法子让你老子调任到外地，你祖父可以致仕，跟着你父亲去游历游历，我们这些女人，当然是跟着他们去外地住几年了。”
锦姐儿喜出望外，来到这个世界，只在京城混，至今没有见过其他地方长什么样。如果父亲能调任江南或者西北，那沿途看到的风光可就多了。
她盘算了一阵子，又觉得不对劲，“那我们走了，敏表姐不就是只有一个人在京城了？”
“敏姐儿她聪明着呢，我们不在，对她更有利，免得被别人盯着不好做事。”苏老夫人呵呵笑了。
锦姐儿眨巴眨巴了眼睛，终于承认自己不是宅斗宫斗的料，开始发愁以后嫁人了怎么办。
第二十三章 置腹
第二十三章 置腹
八月的时候，传来消息，敏姐儿等二十位女孩被选入宫做女官了。苏老夫人出门去云居寺礼佛了一次。
九月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敏姐儿分配到菁华公主身边做女官。苏老夫人又出门去云居寺烧香了一次。
锦姐儿心中都有些吃味了，祖母对敏表姐真好。苏老夫人哪里不知道这个孙女在想什么，有些正色地跟锦姐儿说，“你敏姐姐是个有大造化的人，咱们家虽然不至于在这里掺和什么，但是也不能远着她，你跟她也相识了这么多年，也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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