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药方,医生答道:“一切正常!”
“正常?”耿不寐愣了愣,“要正常,他怎么会晕倒,还说脑子疼,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医生瞅了他们一眼,一副‘你们是白痴吗’的表情,“你也说了,被人扇了六个巴掌,都扇成猪头了,牙龈也被扇出血来了,脑子会不疼吗?不疼的那是机器人,会晕倒是受了刺激,气血全往脑袋上涌的关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开得都是消炎、消肿、止疼的药,每日早晚各一粒,留院观察一天,看会不会有轻微脑震荡。”
连扇六巴掌,牙龈都扇出血了,说明力道够狠,不排除有脑震荡的可能。
他把药方递给他们,“去柜台付钱!”
这就完事了?
卫宝和耿不寐面面相觑,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行医三十年多年,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你们这位朋友,一准儿活得比你们俩生的儿子都长!”
“……”
这岂不是成黑山老妖了。
果然,这家伙是妖孽。
**
病房里,康熙已经醒了,那张堪称打从娘胎里就被PS好的俊脸,此刻肿胀、潮红、发热,全是淤血,体积增大了不止一倍,真正是应了一句话——打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护士小姐正替他绑冰敷的绷带,绷带一缠上,包住了大半的脸,看上去就像个伤残人士。
他正靠着床背坐着,望着窗外的天空,一语不发。
耿不寐吩咐小陈,去买点维生素高的水果来,消炎消肿不能只靠药物,补充丰富的维生素C也是一个好办法。
“老耿,我想退出娱乐圈了……”
“滚你妈的蛋!”耿不寐跑到他面前,怒道:“瞧瞧你这德行,不就是被女人打了吗,要死要活的像什么样?”
“生无可恋啊!”
“滚,我才生无可恋呢,摊上你这么个活宝!”
康熙转过头,包着绷带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倒是那双眼里满是幽怨,“她连微信都不回我!”
“那是在气头上,过几天就好了!”他软声安慰道。
“要是过几天还不好呢?”
耿不寐拍拍胸脯,“要真这样,我替你去负荆请罪!”
康熙眼里的幽怨瞬间变成了一种阴谋得逞的快意,“你说得,记得让小陈替你买好麻绳,要最粗的那种!”
卫宝坐在沙发上,顿时笑得躺倒了。
耿不寐啊耿不寐,你说你这辈子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吗,简直就是孙悟空和如来佛祖的翻版。
“你小子又阴我!”耿不寐在床边怒得跳脚。
“阴你什么?是哪个白痴用了小陈的车,害我功亏一篑的!”
每一步都计算好了,就差临门一脚了,却毁在了猪一样的队友身上,转眼间就回到了解放前,想起来,他就满肚子火,没往死里抽他,算仁至义尽了。
耿不寐被戳到了痛处,这事的确是他办砸了,可谁能想到,皇后娘娘会记车牌号码,还记了那么久都没忘。
“听着,要是皛皛这辈子都不理我了,你也休想和尤佳结婚!”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恐吓。
“你这是迁怒!说到底,你才是主谋!”
整件事都是他策划的,主谋无疑,自己就是个小喽喽,真要判刑的话,最重的也应该是他。
“没看到我被打了吗,判得还不够重吗?”
耿不寐闭了嘴,因为无法反驳。
康熙又看了一眼手机,微信聊天框里,全是他的留言,但皛皛一个回复都没有。
他一急,脑子就开始突突的疼,顺带脸也疼,牙也疼。
这辈子,他就没那么凄惨过。
卫宝问:“住院的事,要不要告诉她?”这满头的绷带,画面感可是很强的。
他摇头,“要用这个去博同情,她铁定以为我是在骗她,只会起反效果!”
这就跟狼来了一样,她再不会相信了,只会更生气。
“那你想怎么办?”
他扯了一下嘴角,眼里流露出狡黠的微光,“我不说,自有别人会去说,我不用废那心思!”
卫宝愣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别人是谁,“原来如此!景飒!”
景飒是亲眼看着他上救护车的,他说没用的话,她这个目击者的话可信度就高了,说不定她已经去通风报信了。
对于此点,康熙是很有自知之名的,“就算景飒去说了,皛皛也不会心软的,因为她知道我没病,不过只要让她觉得我很可怜就行了。”
女人的心大多都是豆腐做得,开始不心软,慢慢就会心软了。
耿不寐道:“医生就让你留院观察一天,要不要我给你订明天的机票回去?你这满脸绷带,往她面前一站,说不定她马上就心软了。”
康熙抚了抚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不,暂时不回去。”
耿不寐和卫宝皆是一愣。
“她现在在气头上,我说什么都不会听的,我去了只会火上浇油!”
“你确定到时候回去,皇后娘娘还能给你好脸色看!”
康熙扯开绷带,露出半张脸,红肿不堪,大概是淤血都泛出来了,隐约能看见一只小小的巴掌印。
“她不给我好脸色看,那不打紧,我要给她好脸色看,看看我这张脸,要怎么见她,丑成这样,扯个笑脸比哭还难看。”
俗语有云,女为悦己者容,这话一样能用到男人身上。
“……”
皇后娘娘说得太对了,这家伙真就是个变态。
**
皛皛回到家后,周身气压低的让芝麻和糯米都不敢靠近,躲在窝里依偎在一起,却是被她硬拖了出来,送到盥洗室,用刷子狠狠的给它们洗澡,连洗了三遍,毛都快洗没了。
洗完,她又打扫屋子,扫地、拖地、擦窗户,清洁油烟机、洗被子、洗窗帘,连狗窝也没放过,明明是借此来发泄情绪的,却是越干越窝火,因为她发现,无论是地板、还是窗户,无论是被子、还是窗帘,连一点灰尘、污迹都没有,干净的都像是新的,可谓一尘不染,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康熙,平日里这些活都是他在干。
她又冲回卧室,抽出那只藏在被窝里的抱枕,拿起剪刀,就想剪个稀巴烂,拿起剪刀的手却迟迟下不了手。
“混蛋,让你骗我!”
她抓起抱枕,抓紧一处边缘,使劲的往床上乱抽,直到她气喘吁吁为止。
这抱枕的质量可真是好,抽打了那么久,一点没变形,里头棉絮也没有一根钻出来的。
抱枕的上的‘康熙’,也依旧笑得灿然。
她定定的看着它,看得眼睛都充血了,然后拿起它,去到厨房,将那个一样应有康熙自画像的茶壶,一起封存到置物箱里,顺便把他住在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打包了进去。
这个晚上,她又失眠了,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但咬着牙不肯妥协,任何属于他的东西,她再不想见到,就这样熬到了天明,洗漱过后,她准备出门上班,临走前发现糯米没吃早饭,躺在被狗窝里一动不动,以为是病了,赶紧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它的鼻子湿漉漉的,眼睛也很清澈,看着不像是生病,
芝麻蹲在一旁,与它交颈厮磨,将狗食盆用鼻子推倒它面前,糯米嗅了嗅,又吃了起来。
皛皛想,许是昨天给它洗澡洗得太狠了,吓到它了,摸摸了它的大脑门以示安慰。
她重新给两只狗换了新鲜的水,见糯米精神些了,正对着芝麻撒娇,她就放心了。
到了特警队,所有人都发现她的心情不好,谁遇到她,都会被她身上渗出来的阴冷空气给吓得皮抖,几个新人更是被她在武馆里摔得东倒西歪,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这活生生就是一只处于癫狂状态的母豹子。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任谁都不敢靠近她,一见她就躲得远远的,但总有人是不怕死的。
卫晓走进她的办公室,两人对视,却一句话没有,沉默的有点压抑。
他咳了一声,掏出一张请柬,“下个月是我家老头子的七十大寿。”
皛皛先是一愣,不知道他给请柬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忘记我们的赌约了吧。”卫宝提醒道。
自那次比武,时间也过去一个多月了,皛皛还真是差点忘记了,这才想起两人之间的赌约。
愿赌服输,她不会赖账,“我知道了!”
卫晓将请柬放到她的书桌上,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心情不好?”
“与你无关!”
他又不说话了,但却一直没离开。
皛皛蹙眉看着他,“还有事?”
他笑道:“要不要打一架!”
她眯了眯眼,神情冷峻,嘴角却微微勾起,“好!”
两人一起去了武馆,在里头打得昏天黑地,就像上次打赌的时候一般,区别仅在于没什么观众,但特警队能有多大,有人不小心路过瞄见了,立刻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统一描述是:端木教官正在狠揍卫晓。
魏君刚做完伏地挺身200次,正想去食堂吃饭,耳朵听见了,立马往武馆飞奔。
到的时候,皛皛正从里头走了出来,啥事没有,一脸平静,他心下不妙,等她走了,立刻冲了进去,只见卫晓躺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是真的被打死了吧。
卫晓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见到魏君先是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魏君围着他打转,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眼,见没什么事,松了口气,“你疯了,找她打架,你是皮痒,还是嫌最近训练太轻松,要不要我让老大给你加点!”
卫晓站起身,“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你看看她这几天,见谁脸都是黑的,连食堂的大娘都不敢跟她搭话,你倒好,自己送上门去,让她打!”
“她心情不好!”
“哎呀,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打啊!”
卫晓一声不吭的站着,拢了拢眉头,表情有些尴尬之色。
魏君突然就有了一个猜测,“我说,你小子别是动心了吧!”
他别过脸,故意不看他,“瞎说什么!”
“好,我不瞎说,这种事我不方便插手,我说过的,你们俩其实挺般配的,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端木可不是普通男人能要的起的女人。”
卫晓道:“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就好,到时吃了苦头,别说我没提醒你!”魏君搭上他的肩,“好了,运动也运动过了,一起去吃饭。”
两人便哥俩好的一起去了食堂。
**
又过了几天,康熙养好了脸上,补拍的戏也完成了,再没什么事了,风尘仆仆的回到S市。
刚下飞机,耿不寐问道:“你准备回哪?是福邸?还是自个儿家?”
康熙看着手机的屏幕,在B市的这段日子他天天都有发信息给皛皛,但她只字未回,仿佛他不存在,计孝南被他早早的赶了回去,他不在她身边,她也是要吃饭的,计孝南自然得去送饭。
据计孝南反馈,他每天都吃闭门羹,连皇后娘娘的脸都没见着。
他又联系了海浪,若她去秦媛的店,海浪也能照顾好她的饮食,但海浪这几天也不在秦媛的店里,秦媛因为要走预定型餐厅的路线,决定将整个店翻新一下,趁着不开店,她带着阿美、小丽、以及店里的几个姑娘,一起去了三亚,到现在还没回来。
以往,他不在,皛皛身边都是他的人,一举一动都有汇报,他时刻都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如今派出去的人连她的影都没见着,谈何汇报。
他心里难免有点捉急。
“回福邸!”
耿不寐早有所料,通知比他们早一天回来的小陈把保姆车开过来。
“你打算负荆请罪,还是跪键盘?”
康熙冷哼,“负荆请罪那是你的活!”
耿不寐脸皮一抖,“你真要我去送死啊!”
“如果皛皛真要你死,放心,我一定给你买块好墓地,再给尤佳找个好男人。”
耿不寐眼泪哗哗的流啊,还讲不讲兄弟情了。
肯定是不讲了。
康熙说过,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其实已经很好阐述了两者孰重孰轻。
断手断腿的人,大街上挺多的,可不穿衣服的能有几个?
当然是老婆最重要!
到了福邸,上了12楼,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却进不去,康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卫宝已经预先做了安排,在附近的酒店开了几间房,让装修工人先住着,开工的事等康熙解决了感情问题再说。
房子里倒也没弄乱,因为要慢,工人们都还没开始干呢。
他看向时钟,才下午五点,皛皛还没下班,见不到她的人,他等得度时如年,过了六点半,他每隔五分钟都要开门看看,她回家了没有,他也不是没试过用备用钥匙卡开她家的门,但她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利用这点再登堂入室,早把门锁给换了。
他只能对着门长吁短叹。
皛皛并不知道他回来了,准点下班到家,正好被他堵了个正着。
她没想他还会厚着脸皮过来,略过他,无视他,直接开了门进屋。
呯的一声,门就关上了,快得康熙都来不及阻止他。
他毫不气馁的准备敲门,门却突然开了,因为门是往外开的,他不得不退离几步。
冷不丁,门里扔出一个置物箱。
皛皛站在门口,冷声道:“你的东西如数奉还!”
康熙抱着箱子,刚想开口,她呯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他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除了日常用品外,余下的都是他送她的东西,抱枕和茶壶都在,还有没吃完的GODIVA歌帝梵巧克力。
他腾出一只手,敲门道:“皛皛,我们好好谈谈!”
门突然又开了,皛皛站在门口,又扔了一样东西出来,连着晒衣架的一条内裤——他的,朝他兜头扔了过来,也不知道故意还是巧合,内裤直接挂在了他脑门上。
这形象要换别人看上去肯定猥琐,偏他如羽扇纶巾一般,还透着一点性感。
他此刻没空管脑门上是不是挂了条内裤,只想和她说说话,“皛皛……”
呯的一声,门再次关上,一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叹了口气,将脑门上挂着的东西取了下来,随意的往箱子里一塞,继续敲门。
他以为东西都给完了,她是不会再开门了。
没想,门又奇迹的打开了。
他一喜,“皛皛,你肯……”
“汪汪!”一声狗吠后,糯米被她无情的推了出来。
“这是最后一件,你别忘了带走!”
糯米见是康熙,围着他又是撒娇,又是摇尾巴,门里的芝麻看到了,也想过去亲近,爪子都还没抬起来,皛皛就把门关上了。
芝麻一急,拼命的用爪子挠门。
门外的糯米发现芝麻没出来,也同样挠起门来。
两只大狗对着门都吠叫了起来,“汪汪!”
皛皛蹲在地上,捧起芝麻的脑袋,板起脸,冷哼道:“你要是也想走,我不拦你。”
芝麻看出了她的不高兴,收起爪子,耷拉着脑袋趴在门口,呜了一声。
糯米在外头却是发急了,发出尖锐的叽哩叽哩声。
“糯米,别叫!”康熙喝道。
“呜呜……”糯米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再望了一眼门扉,对着门缝嗅了嗅。
两只狗隔着门扉像是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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