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点怀疑的是,她在山上待着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回到家里,居然就中了蛊!莫非这中蛊,跟她的家人有关系吗?可是没道理啊?她已经答应嫁了,又不会与他们争什么家产,实在用不着给她下蛊吧?
贺兰子琪被此事搞的云里雾里,躺在床上正胡思乱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叫道:“二小姐,老爷,大姨娘,二姨娘过来看你来了!”
贺兰子琪心中一跳,翻身坐起来不及穿鞋,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桌边,掀起直垂到地的桌布,将那碗黑豆藏到了桌子下边。
她这样做是因为,如果真是家里给她下蛊,若看到她这里有黑豆,八成会猜到她已知中蛊的事情,这样,对方怕还会继续下毒手。
而对于那个对她下毒手的人,贺兰子琪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等着那个人浮出水面。
她刚藏好黑豆,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老爷在前,大姨娘和二姨娘在后,走迈进屋子。
二姨娘见水媚光脚在地上站着,立即惊呼:“哎哟,二小姐,你下地怎么不穿鞋?”
贺兰子琪抬头,只见二姨娘身穿紫色烟纱罗裙,云鬓松挽,身材妖娆,秀美的瓜子脸上,一双桃花眼,犹其这烛下来看,更有种勾魂摄魄的妩媚风情。
贺兰子琪不自在的笑笑:“这不是听到你们来了,我急着给你们开门,所以忘穿了吗?”
“看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得照顾自己呢?”二姨娘嗔责着,上前扶她回到床上。
贺兰子琪靠着软垫,望着他们惊奇的问:“爹爹,你们不睡觉,这么晚了到女儿这来,有事吗?”
老爷一脸慈祥之色:“听小菊说你刚才吐了!为父和姨娘们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大姨娘凑上前来,随声附和:“还有两天就是你成亲的日子了,此时你这身体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
大姨娘身穿石榴红销纱襦裙,俏面白晰,媚眼上挑,那满脸关切的表情,令贺兰子琪只觉厌恶!但此刻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贺兰子琪还得装成乖乖女,平静的说:“多谢爹爹和姨娘们的关心,我只是晚上没吃对劲,现在吐出去就好了,无碍的。”
贺兰子琪偷眼观察着大姨娘和二姨娘的神色,不知道给自己下蛊的会不会是她们其中一个,可是,她却没有在她们的眼神中看到任何异样。
贺兰子琪收回目光,就算狐狸再狡滑,也总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她伸手掩口,做势打了个哈欠,柔柔的说:“夜已深了,爹爹和姨娘们早些回去休息吧!我睡一觉就会好了。”
老爷和姨娘们一听说她身体有恙,便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此刻,见她气色还成,精神也佳,全都放下心来,老爷点头:“也好,子琪若感觉身体哪不舒服,千万不可马虎大意,一定叫人通知爹爹!”
“嗯,我知道。”
她当然不能出问题了,她要嫁的可是三大世家中的齐家四公子,父亲还要靠着那笔彩礼钱起家呢!如今她可是一家人的摇钱树,当然不能有一点闪失。
……
大约三更天,门外突然传来轻浅的叩门声。
贺兰子琪心中有事,睡不着觉,猛的坐直身子,因为那声音太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当当当”果然是叩门声,这夜半三更的,谁会来敲自己房门?贺兰子琪微微有点紧张,轻声问道:“谁在外面?”
“二小姐,是我。”一老妇人刻意压低了嗓子,回应了一声。
贺兰子琪眨眨眼睛,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耳熟?貌似在这府中,除了娘和爹爹外,自己认识的?怕也只有经常陪娘去看她的吴妈了。
贺兰子琪想到可能是吴妈,不由兴奋起来,确认道:“吴妈,是你吗?”
门外妇人的声音有点激动:“二小姐,是我,我是吴妈。”
贺兰子琪从进家门直到现在,一直没看到吴妈的影子,原以为吴妈随着母亲的去世,离开府中了,没想到她竟然还在。
吴妈深夜悄悄前来,想必一定有事。贺兰子琪也没点灯,起身轻轻将门打开,借着如水月光,她看清了门口身穿麻布衣裳的妇人,果然是经常跟她母亲上山看她的吴妈。
“吴妈,快快进屋!”贺兰子琪见吴妈怀中抱着一个锦盒,略带皱纹的脸上,布满紧张激动的神色,赶紧将吴妈拉进屋子。随后左右瞅了瞅,确认无人看到,这才慢慢将门带上。
贺兰子琪刚将吴妈拉到床边坐下,吴妈却如针扎般弹起身子,抱着锦盒,规规距距的站在床边。
“吴妈,你怎么了?”贺兰子琪惊奇的望着她。
吴妈局促的低下头:“老奴这一身衣服怪脏的,恐弄脏了二小姐的床!”
“无碍,什么脏不脏的?我娘生前就常常称赞你爱干净,吴妈不要妄自诽薄!快坐吧!”
可吴妈仍是不坐:“二小姐是主,老奴是仆,哪有主仆同坐的道理?”
贺兰子琪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拉住了吴妈因干活而略带粗糙的手:“吴妈,您是我娘的奶娘,我娘生前就待你都十分敬重,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长辈,不分什么主仆!”
贺兰子琪虽生在宅门,却因从小在山上长大,对这些奴仆之礼不太习惯。于是用力将吴妈拉坐在身旁,见吴妈作势欲起,她佯作生气:“你站着我很不习惯,你若不坐,我没办法跟你说话!”
正文 第四章 意外之财
吴妈身子刚抬起来,听贺兰子琪如此说,便僵在当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贺兰子琪见机又一把将她拉坐回床上。
吴妈将锦盒放在旁边,不敢实惠的坐着,只得侧着身子,坐了少半边床。见吴妈如此拘谨,勉强落坐,贺兰子琪也不好再过份勉强她了,抬头问道:“吴妈,我娘走了,你现在还是内宅管事吗?”
吴妈的神色瞬间黯淡,垂下头来:“老奴现在在厨房涮碗,干零活!”
贺兰子琪微讶:“就算我娘不在了,也不该让你去厨房干零活啊?”
吴妈的叹息微不可闻,低声道:“如今夫人不在了,他们没把老奴撵回家,已是格外开恩了。”
闻听此言,贺兰子琪也伤感了,是啊!若不是娘亲不在了,他们敢这么欺负自己吗?
其实她父亲,是靠她母亲家里的权势走上仕途的。当初她父亲非常感激她的母亲,一再保证一生一世只爱她母亲一人,绝不纳妾!结果成亲后,因她母亲迟迟未孕,又因母亲的娘家被人陷害而至家族衰败,她父亲腾达后,便忘记了当初的誓言。
当时,侍侯在她母亲身边有一个叫云英的婢女,丈着自己生的模样俏美,暗中引诱她的父亲,并最终勾搭成奸,怀上了孩子。
事情败露后,因她母亲是个心地善良之人,考虑到自己无所出,便将她父亲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同意她父亲纳那婢女为妾,那个婢女,就是姐姐贺兰虞花的娘,也就是府中的大姨娘!
原本大家都以为她母亲不能生了,却想不到,纳了大姨娘半年后,她母亲就怀上了她。只可惜,她是在天狗吃月亮那晚出生的孩子,是传说中的霉星,必须送到尼姑庵消磨掉身上的霉运之气,十八岁后,才可见家门。
贺兰子琪在山上熬了这许多年,终于被父亲提前两年接回家中,却想不到是要她代姐出嫁。
这时,吴妈捧过旁边的墨绿色锦盒,往贺兰子琪面前一递:“二小姐,因为你娘病的突然,而你又不在身边,你娘临终之时,亲手将这锦盒交由老奴保管,让老奴交给你。”
贺兰子琪双手接过,只觉那锦盒颇有份量:“这是什么?”
吴妈神色平和的望着她:“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怕落到大姨娘他们手中不给你,所以才托老奴拿给你。”
贺兰子琪将锦盒打开,借着窗外的月光,只见锦盒里装满了各式珠宝和精美首饰,这些珠宝首饰看起来异常贵重,若换成银子,可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这时,吴妈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宝蓝色拳头般大小的锦盒:“二小姐,还有这个你要收好。”
“这个又是什么?”
吴妈卖起了关子:“你自己打开看看!”
贺兰子琪狐疑的将锦盒打开,一片荧白色的光亮立即现于眼前,整个室内似乎都被照亮了。贺兰子琪看到里面发光的是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她心头一跳,怕被人发现,急忙将锦盒盖上,一脸惊讶:“吴妈,这是什么?怎么会发光?”
吴妈面露茫然,摇头道:“老奴也不知道,只知道这颗珠子是你外祖父临终之时秘密送给你娘的。你娘让老奴告诉你,让你好好保存这颗珠子,或许有一天,它能帮你渡过难关。”
听到这里,贺兰子琪鼻子微酸,心中一阵苦楚,娘处处为她着想,可是她都没有机会好好孝敬娘亲,这怕是她今生最大的遗憾了。
娘亲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托吴妈交给自己,可见娘亲对吴妈的信任。如今看来,吴妈没有半分私匿之心,如数交还,也是值得信赖的。
吴妈深知贺兰子琪的委屈,拍着她的手:“二小姐,这人就是命啊!这嫁妆你收好,好歹齐家有权有势,嫁过去衣食无忧。虽然夫君疯傻了点,但没准悉心调养,还能治好!”
“我不要!我不嫁!我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贺兰子琪突然激动起来,捧过旁边的大锦盒,塞到吴妈怀中,决然道:“吴妈,这整个府中,你是我唯一信赖的人,我想求你一件事,这些珠宝首饰,你拿出一半,悄悄去当铺当掉,换成银票给我。”
吴妈僵着身子,瞪大眼睛:“二小姐,莫非你要……逃婚?”
贺兰子琪眉头一挑:“姐姐都不要的夫君,凭什么甩给我?他们非逼我嫁,那我就只有逃跑!”
吴妈顿时慌了神,“可是……,二小姐若走了,那这亲事?”
贺兰子琪冷笑:“这门亲事本来就是给姐姐定的,我走了,把她嫁出去,不就成了吗?”
“可二小姐,你一个女孩子家,出府能上哪去啊?”吴妈替她担忧起来。
贺兰子琪也不瞒她,轻声道:“吴妈放心,我有地方去,我去找我的华铮哥哥!”
闻听此言,吴妈颇为意外:“华铮哥哥?莫非,二小姐已经有心上人了?此人是做什么的?靠谱吗?”
“吴妈放心!他是好人,我信的过,我们已经私定终身。”贺兰子琪拉住吴妈的手:“吴妈,你一定要帮我。这些珠宝,你用一半给我换成银票,剩下的一半,就留给您了!”
毕竟成亲是跟人过日子,不是跟银子过日子,即使条件再好,相公若不可心,这日子终归是煎熬,不会幸福。吴妈是过来人,其实也不忍心看着她嫁给傻子,可是私奔也不是好办法啊?吴妈皱眉道:“聘着为妻奔为妾,你跟人私奔,只有做妾的命了!”
贺兰子琪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不会的,他说过,今生一定要我做他的妻子。”
见贺兰子琪主意已定,吴妈思忖片刻,还是郑重的点头:“那好吧!老奴帮你将珠宝当掉,不过,这些珠宝首饰都是夫人留给你的嫁妆,这个无论如何老奴都不能要。”
吴妈同意帮她,这令贺兰子琪很是欣喜,认真的说:“吴妈,你照顾了我娘半辈子,这个是你应该得的,你就别推辞了!”
“不行,这可使不得!”吴妈面露感激,但却绝对有她做人的原则:“二小姐,平时夫人在世之时,没少赏赐老奴,你对老奴的心意,老奴心领了,这是夫人留给你的傍身钱,老奴说什么都不能要!”
贺兰子琪见无论怎么说,吴妈都不接受,只好改口:“那这样吧!我出府随身也用不了这么多钱,你先当掉一半,另外一半吴妈替我保管!等我需要时再找你要!”
吴妈点头:“二小姐既然信的过老奴,那老奴就替二小姐保管!”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只是如何逃出府去,二小姐一定要制定详细计划,否则失败被抓回来,二小姐怕难逃一嫁了!如果二小姐有什么用的着老奴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老奴能够办到,老奴绝不推辞!”
贺兰子琪眼圈一热,微微颔首:“我知道!谢谢吴妈!”
吴妈抱着锦盒,躬身施了一礼:“天不早了,老奴就先告退了,等换好了银票,老奴会悄悄给二小姐送来。二小姐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正文 第五章 三年之约
“好,有劳吴妈了。”贺兰子琪起身,确认外面无人,这才将吴妈放了出去。
回到期盼已久的家,却想不到遭遇如此极品冷漠腹黑的家人。贺兰子琪一边为自己默哀,一边想着逃跑计划,久久不能入眠!直到后半夜丑时,她才慢慢迷糊过去。
睡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美丽的盛夏。
她站在青翠的林间,紧张的注视着面前戴着银制面具的男子:“华铮哥哥,你可以将面具摘下来,让我看一看你的真容吗?”
华铮的目光,柔和中略带犹豫,半晌没有表态。
见他不说话,贺兰子琪只当他默许了,试探性的伸出手去,捏住了华铮鼻子以上,遮住了半张脸的,银制面具的边沿。
见华铮依旧没有躲闪,贺兰子琪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刚要将他的面具摘下,华铮却突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刹那间,一股暖流透过皮肤涌入身体,使的贺兰子琪的心跳莫名加快,两朵红云不知不觉的爬上了她的脸颊。
华铮望着贺兰子琪那娇羞的脸蛋,轻声说道:“我长的很丑,子琪姑娘确定,真的要看吗?”
“嗯”贺兰子琪没有多话,只是蚊蚋般的应了一声。
“那子琪姑娘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以免被吓到。”华铮善意的提醒,松开了她的手。
贺兰子琪深深吸气,缓缓的将华铮脸上的面具拿开。
当看到华铮的真容之后,贺兰子琪屏住呼吸,整个人僵在原地。
华铮的五官如能工巧匠雕刻的一般,比例完美,精妙绝纶。犹其是那面具遮住的高挺鼻子和幽深眼眸,如带着魔力,令人望上一眼便要深深沦陷。
只不过,他的右眼连带半个额头,有一片黑色的大块胎记,使得那张原本俊美非常的脸,变得难以入目,看起来有种触目惊心之感。
正在贺兰子琪发怔的时候,华铮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面具,复又戴上,平静的问:“怎么样,没吓着你吧!”
“没,没有……”贺兰子琪回神,问道:“你的脸是怎么弄呢?”
“娘胎里带的。”华铮抬头凝望着她:“你会介意吗?”
刚才贺兰子琪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她看中的是华铮的学识与人品,不是他的长相,于是打趣道:“你都不介意我长的姿色平平,我哪里会介意你呢!”
“子琪……”华铮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轻抚着她长长的秀发:“子琪别这么说自己,在我眼中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贺兰子琪羞涩的涨红了脸,心跳过速的她,有些手足无措,任凭其紧紧的搂着。
华铮抱着她柔软的身子,那种珍视的态度,如抱着天下间最宝贵的宝贝,在贺兰子琪的耳边柔声问道:“告诉我你家在哪?我要八抬大轿将你抬回家。”
听了他的话,贺兰子琪的心湖如被投入了一颗蜜糖,瞬间化开,顿时被幸福与甜蜜包围。
不过,她没有被幸福冲昏头脑,抬头望着华铮,欲言又止。
“怎么了?”华铮看她奇怪,忍不住问。
贺兰子琪目光灼灼的望着华铮:“我只问你,你可不可以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嫁给你!”
“三年?你十八岁的时候吗?为什么要等三年?”贺兰子琪已经及笈,到了嫁人的年龄,她却提出这样的要求,令华铮一头雾水。
贺兰子琪也不愿意这样,可是她进不了家门,她怎么嫁人?贺兰子琪幽幽一叹,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执着的问:“三年,你愿意等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