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笑着瞪了含月一眼:“含月啊,当着孤的面议论孤难道是你应该做的吗?”
含月可爱的吐吐舌头:“殿下恕罪,含月不是有意的!”
“若敢再犯,决不轻饶!”李承乾板起脸,说道。
含月赶紧点头,不过很快又问道:“信上没有署名么?”
李承乾点点头:“上面不过是画了一支兰花而已!写信的人邀孤三天后去月牙湖一聚!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啊!”
三天,其实非常短暂!
月牙湖实在是个很小的湖,一座小巧的六角凉亭顺着竹桥延伸到离湖边不远的地方,李承乾来的时候,尽管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却发现一个窈窕的身影已经坐在凉亭里了,旁边,一个小丫头在烹茶。
让美人久候,实在不是绅士应该做的,李承乾微微一笑:“看起来,是苏某来晚了,实在是对不住,雾容小姐!”
等候的人正是雾容,她神色平淡地说道:“不,是我来得太早了!”
李承乾直接在雾容的对面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大胆的美人。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出所谓的迷恋,这个美人想来不是倾慕他的,这样子,她请他过来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了!
小玉已经将茶煮好,倒在精美的白瓷茶杯中奉上,雾容淡淡地说道:“小玉,你先去岸上玩一会儿吧!”
“可是……”看到雾容眼神里透出的不容拒绝,小玉还是改口了,“是,小玉知道了!”
小玉很快离去,雾容抬眼正视着李承乾,开口道:“苏公子,或者,民女应该叫您一声太子殿下?”
李承乾眉毛挑起,很快明白过来:“前几天的刺客,与你有关?”
“看样子,民女猜对了!”雾容站起身来,行了个万福,“民女雾容,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语气却冷淡得紧:“哦?难道雾容小姐不知道,行刺孤,是什么罪名吗?”
“诛九族!”雾容平静的开口道,“可是,太子殿下不想知道,民女为什么奥试探吗?”
李承乾曼声道:“孤一点也不着急知道!要知道,只要拿下你,想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肯定受不了几道酷刑的,那孤还有什么问不出来呢?”
“是民女放肆了!”雾容一下子醒悟过来,对面的人是一国储君,如何肯让主动权落在一个女子手上,她很快放下了姿态,低头道,“民女只是有事相求!”
“何事?”李承乾淡淡地问道,不置可否。
雾容不敢再卖什么关子,从怀里取出一方丝帕来,放在石桌上。
“这是什么?”李承乾也不去拿,谁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万一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其实是刺客,或者是受了别人的利用,想要算计自己一把怎么办!或许是过于多虑,可是总归小心无大错。
雾容垂下头:“这是有人临终,嘱咐民女交给殿下的!”
“嗯?”李承乾露出疑问的神色。
雾容咬咬下唇,终于开口道:“是雾容的良人!若是他还活着,他会是雾容的丈夫!”
见李承乾并不满意,雾容闭上了眼睛,又很快睁开,看起来是经受了一番挣扎:“他是谢家三少爷谢远庭!雾容一年多前与他结识,后来私定了终身。”
好像,那个谢远庭一直在迷恋那什么绯月吧!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看起来雾容还不知道,她那个良人已经变了心,居然为着他做出这等危险地事情来。
“他说,这丝帕上有关于江南世家的所谋之事的秘密,若是他死了,就让民女将这个想办法交给来江南的太子殿下!”雾容低头说道,“民女打听了很久,只有您才与太子殿下最吻合,为了证实,民女找到了先父的故友,试探了一下,然后,民女就确定下来!”
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李承乾也不想欺瞒她,他直接说道:“孤确实很想知道这丝帕上的秘密,因此,雾容小姐,你帮助了孤,孤自然不会亏待与你!”
雾容惨然一笑:“他已经死了,除了为他报仇,还有孩子……”
尽管她立刻闭上了嘴,李承乾还是听出了一些事情,这位江南很大一部分的世家子弟的梦中情人,已经跟一个情场浪子有了夫妻之实,连爱情的结晶都有了。他淡淡一笑:“看起来,雾容小姐还是需要一些帮助的!”
雾容摇摇头:“多谢殿下好意,雾容心领了!雾容已经心灰意冷,等到江南事了,他的仇报了,雾容便会离开江南,一心养大我的孩子!”
李承乾淡淡地说道:“雾容小姐,若是条件好一点,你的孩子可以受到更好的照顾,如果是个男孩子,甚至可以出仕为官,雾容小姐不考虑一下吗?”
雾容摇摇头:“雾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平安喜乐,若是进了官场,便是身不由己了!”
“雾容小姐这般想,可是你的孩子也会这样想吗?”李承乾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诱惑人类堕落的魔鬼,他微微一笑,“孩子总是希望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封妻荫子,光宗耀祖的!”
雾容垂头道:“若是他喜欢,自然可以去参加科举,若是考不上,也是他自己没本事,怨不得别人!而且,如果是个女孩子,若是雾容接受了殿下的好意,将来她哪怕是锦衣玉食,若是不能自在,怕是也不会欢喜!雾容自己也颇有积蓄,想来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孩子!”
李承乾微微叹息:“既然雾容小姐坚持己见,孤也就不强求了!不过,若是他日雾容小姐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找孤便是!”
正文 第240章 丝帕的秘密
这是一只可以说是简朴的丝帕,上面没有半点图案,色泽雪白,摸起来柔滑无比,就是那种世家贵族通常使用的丝绸,没有半点异常之处。
李承乾不觉得像雾容那样的女人会欺骗自己,这块丝帕上一定有什么问题才对。
不过,在尝试了用各种各样的水浸泡,差点就放在火上烤之后,这块丝帕依然是顽固的雪白。
“慢慢来吧!”李承乾看着折腾那丝帕已经折腾了大半天的含月含秋,微笑着说道。
含月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惊叫一声:“啊,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天哪,厨房里的鱼汤,我现在就去端!”
李承乾无语了,要等她去端鱼汤,大概那汤早就冷掉了。他淡淡地说道:“鱼汤孤已经喝过了!”
含月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觉得自己失职了,低头道:“殿下恕罪,奴婢知错了!”
李承乾微微一笑:“罢了,你们这几天就专心研究这丝帕吧,别的事情暂时就不用管了!”
“谢殿下!”含秋含月同时应是。
李承乾其实并不着急,毕竟,江南的水还是有点深,他还没有制定出一个比较完善的计划,让江南完全纳入朝廷的掌控之中,因此,他需要时间,当然,还有足够制那些人与死地的证据。
晚饭是一小碗莲子粥,还有一叠拌胡瓜,拌得很爽口,还有一碟子淋过香油的白虾,味道很好,李承乾破例多吃了小半碗粥(这让他反省了一下,因为这是不符合所谓的礼制的,他可以有七八个菜,每个菜只吃上两三口,却不能表现出明显的好恶,这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这个时代的人向来是早睡早起的,毕竟,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睡觉,还能干嘛呢?李承乾却一向是睡得很晚的,晚上也没有别的事情,含月含秋要研究那块丝帕,因此,侍寝就可以免掉了。李承乾从浴池里走出来,任两个容貌秀美的侍女帮他用毛巾擦干头发,然后,换上一身简单的丝织长袍,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淡黄色的晕光,将整个房间照亮,外间,含秋含月还在摆弄着那块丝帕,一脸的兴味盎然。
李承乾微微摇头,自顾自地回到了内室,也不叫人伺候,将桌上的一块锦帕揭下,柔和的荧光透出,照亮了三尺见方的地方。
桌子是沉香木的,被漆成深沉的暗红色,上面的摆设很简单,一个作成珊瑚形状的灯台,但是原本应该用来点油灯的地方镶嵌的是一颗颗寸许直径的夜明珠,一大叠案卷堆积在桌子的右侧,方便人伸手就能拿到,左侧是一堆书,李承乾随手抽出了一本《汉书》,翻开一页,看了起来。
“公子,您的宵夜!”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
李承乾没有抬头,淡淡地说道:“放那里吧!”庄园里知道李承乾身份的只有他从长安带来的人,这个侍女是山庄里原来的家养丫头,她的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在山庄签下了卖身契,后来嫁的也是山庄的家奴,因此,这个侍女也就是山庄的私有财产了!原本她的工作是织补,后来李承乾过来,因为她的容貌也算上乘,便被调到了李承乾身边做一些琐事。
夜宵是玉酥酪,盛在精美的玉碗里,上面撒着几粒葡萄干还有一层果仁的碎粒,温度适中,正好可以入口,还有一碟子用模子做成各种花朵形状的点心,味道清淡,并不甜腻。
李承乾放下书,喝了玉酥酪,又用了两块点心,然后淡淡地点头:“味道还不错,把盘子端到外间给含月含秋她们吧!”
“是,公子!”娇媚的侍女有些失望,在庄园里选出的人中,她的姿色是最出色的,不输于外面的那两位姑娘,可是,为什么公子就是不肯正眼看看自己呢?像她这样的身份,将来顶多和她母亲一样只能嫁给一个家奴,家奴哪怕再出色,也是摆脱不了这个烙印的!若是能得到这个从京城长安来的公子的青眼,哪怕只是做个侍妾,也要比那样子强得多!母亲虽然说过,自己的容貌并不能让自己过上什么好日子,他日若是自己人老珠黄,怕是只能被人遗忘在角落里,受人折辱了!而且,若是跟的人脾气不好,大户人家里被活活玩弄死的婢女不知凡几,最终的结局不过是一张破席,成为乱葬岗的一份子而已!可是,看起来,这个公子的性子很好,对人也温和,跟了他,应该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吧!心里胡思乱想着,她还是不得不端起盘子,向外面走去。
含秋的眼睛都要贴在那丝帕上了,她有些苦恼的皱着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还是看不出来?”
含月用手托着下巴,叹息一声:“那个在这丝帕上做文章的人要么就是个疯子,要么就是奇才!这怎么也跟那个人联系不上啊!”
“含秋姑娘,含月姑娘,公子要奴婢将这盘点心送过来给两位姑娘!”她不敢无礼,因为谁都知道,这两个看起来很多时候不是那么懂礼节的女子其实是公子的枕边人,据说,等到公子回家之后,她们就是公子的妾室了!
“哦,先放下吧!”含月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等一会儿再吃!”
侍女心中忽然涌起怨恨来,自己想要得到公子一个眼神也是不能,这两个人居然恃宠而骄,难不成,她们以为公子喜欢她们,会把她们明媒正娶不成!即使真的明媒正娶了,惹得公子不喜欢,一封休书下来,她们还能像现在这般吗?
忽然看向含月含秋正在研究的丝帕,她心里又生出了几许得意来,她淡淡地开口道:“两位姑娘还是先用一点点心吧,要是冷掉了,味道就不那么好了!”
见两人还是没多大反应,她又开口道:“两位姑娘是要学刺绣吗?这丝帕上的绣法很是艰难,耗费眼力呢!”
正文 第241章 解密
“什么,你说这是刺绣?”含月惊叫起来。
那个侍女做出一副愕然的表情:“两位姑娘不清楚吗?要知道,这丝帕上的刺绣乃是用同色的丝线,一根丝线要分成十六股,用其中一股在上面刺绣出图案来!这样的话,绣品看起来与底子毫无二致,但是,若是在月光下看,便能够看到模糊的图案,宛若天成一般!要做成这样一幅绣品,便要熬坏一个绣娘的眼睛,因此,就算有绣娘会做,也是很少愿意动手的!在江南,这样的一幅绣品向来是有价无市,那些世家为了能得上一幅,据说之间不知道发生过多少争执呢!”
含秋傻了眼,这样的刺绣,真的能做出来吗?将本来就纤细的丝线分成十六股,还要在同色的底子上刺绣,那些绣娘,简直就是织女啊!
李承乾的声音传了出来,问道:“那你会这种刺绣吗?”
“奴婢学过一些!”
“你识字吗?”李承乾又问道,人已经走了出来,温和的看着那个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侍女。
那侍女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她嗫嚅着说道:“回公子的话,奴婢不识字!”
李承乾摇摇头:“不识字也没关系!嗯,你叫什么名字?”李承乾忽然觉得有些惭愧了,这么个美人,已经在他这里伺候了快两个月了,他居然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实在是有些尴尬啊!
“奴婢叫春桃!”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么,春桃啊!”李承乾微笑起来,“那么,你可以将这丝帕上的图案描下来吗?”听春桃的说法,这丝帕上的图案只要在月光下,才能显出,模糊的轮廓来,那么也就是说,没什么本事的话,上面的图案就看不到了,即使看到,你也会觉得只是丝绸本身的反光罢了。
春桃高兴得脸都红了起来:“是,公子,我肯定可以的!”
“慢慢来,不着急!”李承乾想到之前春桃所说的,这样的刺绣很伤眼睛,同样,想要解读这样的图案,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势必还要艰难。而一个会这种技术的人,人才啊!说起来,这确实是一个掩藏自己的好办法,用这个记录机密文件,倒是一个防止泄密的办法,可是,想要解读,却很不容易呢!像春桃这样的人才,一定要大力培养啊!听说,练武之人耳聪月明,用他们来做这种事,应该要省力许多。
他温和地看了一眼春桃:“春桃,若是你愿意的话,等我离开的时候,陪我一起去长安吧!”
“是,春桃愿意!”春桃简直是喜出望外了,连连点头道。
两天后,春桃拿来了一张纸,她神情有些憔悴,不过,眼睛里却是一派光彩照人的眸光。
李承乾微微一笑:“辛苦你了,先下去歇着吧!”
“是,公子!”春桃没有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过多的好奇心不是一件好事,当下点头退下。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李承乾轻笑起来,低头看向了手里的纸。
“琉球,吕宋,越王。”只有几个莫名其妙的词,李承乾微微蹙眉,然后点点头,低声道,“孤大概明白了!”
“什么意思?”含秋眨眨眼睛,有些困惑的问道。
李承乾弹了弹手里的纸,微笑道:“关键是在琉球!琉球靠近岭南,乃是由很多小岛组成的。而吕宋却是南洋的一个岛屿,他们大概是希望能够以琉球为中转地,前往吕宋。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越王指的是谁,不过,想来应该就是江南这些世家的依仗了!”
说着,他的神情变得森然:“看起来,他们似乎考虑着在中原之外立国,嘿嘿,大的好算盘啊!”
此刻的琉球,一个背靠着地形复杂的山谷的地方,却一点也显不出荒凉来,那边修建了一个设施很是完备的码头,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精壮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赤脚站在码头上,挥着皮鞭,大声喝道:“快点,赶紧把这些货都运到岸上的仓库里,要是磕着碰着了,今天的晚饭可就没了!”
用水浸泡过的藤鞭打在一个只穿着裤头的男人身上,立刻就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很快便肿起老高,男人听到这苦力发出的一声闷哼,他神情更是愉悦了几分,他只是这里的一个小头目,也只能做做监工,他的上头就能在阴凉的地方喝喝茶,聊聊天,哪怕只是中原算是劣质的茶水,也比在毒辣的太阳底下强的多啊:“嘿,懒鬼,这么长时间才干了这么点活,今天晚上没有晚饭吃!”
这里的苦力差不多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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