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这三四天,哪天不是被架在了火上烤。”
廉亲闻言,看了眼吴嬷嬷,随后那吴嬷嬷有些迟疑:“但是房内没有人伺候……。”
“担心什么,当初在云州可还是这个丫头照顾本王最精心。”廉亲王摇摇头。
那吴嬷嬷闻言看向楚瑜,眼里闪过满意的目光,随后点点头,轻咳了一声,示意房内伺候的婢女全部都跟着她退了出去。
楚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我不该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抱怨的。”
她这也是,都差点忘了廉亲王是南太后嫡亲的小儿子,廉亲王虽然性子软和又有些老天真,但是却并不蠢,约摸也知道了最近自己的处境,自己方才那话等同于在抱怨人家娘不好。
廉亲王却有些无奈地拍拍楚瑜的手,叹了一声:“母后啊……她对你有些偏见,大约还是觉得你心思重罢……咳……。”
楚瑜见廉亲王轻咳了起来,便左右看看,从旁边的小桌上取了一盏热汤来递给廉亲王用:“我本来心思确实也重,太后也没有看错我。”
只是她心思不得不重,若不然搅合进了琴笙的局里,大概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她以前活得那确实才叫没心没肺。
廉亲王见楚瑜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他把嘴里的热汤咽了下去,缓和了下胸臆间的难受,才正色道:“义父知道小鱼儿是个好姑娘,太后那边交给义父罢。”
楚瑜闻言,笑了笑:“其实太后也不会这么为难我的。”
她并不认为廉亲王能说服心思深沉的南太后不讨厌她,认她这个干孙女,毕竟太后眼里廉亲王只怕还是那个需要老母亲看顾的小儿子。
但她在宫里,太后几乎连正眼都没有看她,这种不喜是骨子里的不喜欢,没道理可讲,这种不喜欢甚至让太后都不屑料理她,她只是太后敲打皇帝和皇后时顺带收拾的。
这种程度的不喜哪里是三言两语能改变的,可她也能够理解太后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她——归根结底是在琴笙的身上。
“您啊,要真为我好,就还是不要在太后面前提起我太多。”楚瑜道。
她既没有打算让琴笙和太后、整个王朝撕破脸,就还是不要往那固执的老太太面前凑了。
琴笙的存在就已经是让那老太太最心塞,却又无可奈何的惩罚了,尤其是他还如此逆天——
老子知道你们都看不惯老子,可老子就是喜欢你们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还得捧着我的样儿。
“你那祖母不是坏人,她也只是个苦命的母亲罢了,人人道我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但明烈长姐才是她最骄傲和不舍的孩子……。”廉亲王握住楚瑜的手,削瘦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哀色,有些黯然地道。
“我知道,所以我没打算让三爷对她干点啥。”楚瑜点点头,其实很认同这点,但至于外祖母……
楚瑜眼角一跳,暗自摇头,算了她可没有那么一尊大佛当外祖母。
琴笙的存在,说白了简直是扎在皇室所有人心头的那根针,一动就鲜血淋漓,有人伤,有人痛,有人不舍,有人恨,然而所有人都很统一的情绪就是——无可奈何。
廉亲王忽然抬起眼,很是震惊:“小鱼儿,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没有说,但是楚瑜却懂得他在说什么,只坦然点头:“琴笙与我说了一个与明烈太女有关的故事。”
廉亲王呆了半晌,才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小鱼儿……想不到他竟会亲口将曾经的那些事儿告诉你。”
楚瑜挑眉,自己也去倒也了一杯热茶来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儿:“他是我夫君,对于夫君的过往,哪里有女子会不想知道的,何况义父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那阴阳怪气的性子……又骄傲又闷骚又敏感,不把那种娇气包里的馅儿扒拉出来,谁知道他卖的什么药!”
廉亲王原本有些复杂哀沉的情绪,在听见楚瑜如此形容琴笙之后,都变成了震惊——这小丫头说的那个人是他认识的那个琴笙,琴三爷?
还娇气……娇气包?
那是什么?!
只是看着楚瑜说到最后一脸怨气的样儿,廉亲王就蹙了下眉:“怎么,你和琴笙吵架了,他可是欺负你了?”
楚瑜没好气地点点头:“可不是么,就知道整天拿我出气……。”
廉亲王忽然掀了被子抓了拐杖就要下地往门外走,楚瑜一呆,赶紧伸手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子:“等等,义父,你上哪里去?!”
廉亲王一脸恼火愤怒地道:“去哪里,去揍那臭小子,居然欺负到本王的女儿头上来了!”
楚瑜看着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儿,瞬间有点无言,您那身板子能揍得了琴笙?一千个你都是被揍的份儿。
但她心中有些好笑,却很又有些感动廉亲王的这种……她几乎很少能体会到的——舐犊之情。
“哎……也不用您揍,只是……总之我把他给打了,然后才回您这儿的。”楚瑜挠挠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总之这事儿有点复杂,义父你就别操心了。”
说着她小心地扶着廉亲王坐回去。
廉亲王一个哆嗦坐了回去,又瞪大了眼,一脸震惊地看着楚瑜:“你说什么,你把琴笙给……给打了?”
楚瑜看着廉亲王一副不可置信自己的义女居然是个河东狮的样儿,她暗自翻了个白眼,随后点点头,有些含糊地道:“嗯……。”
廉亲王忽然忍不住失笑了起来:“以前本王还觉得你不该嫁他,想不到你们俩还真是……绝配,当初那小子在京城里横行霸道四处招祸的那样儿啊……竟是一物降一物。”
这次换楚瑜愣了:“三爷在京城里横行霸道?”
可她记得东宫大火之后琴笙应该很快就离开了京城,游走武林和海外之间。
廉亲王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声:“其实母后以前并没有对琴笙有那般的……偏见,只是琴笙十六岁快十七那年,皇兄暗中一纸诏书将他召进了上京,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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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咩……嗯,铲屎官表示挺意外的,猫主子的疑似初恋居然嫁给了对头的儿子?
猫主子:‘谁告诉你我那是疑似初恋?
☆、第六十三章 俗,实在俗 (二更)
“后来他就应召从云州进了京。”廉亲王眼神有些悠远。
楚瑜有些疑惑:“陛下为什么要召见三爷,他身份如此敏感。”
若她是南太后,处理不了这么个身份尴尬的孩子,也会将他远远地放逐出去,永世不得进京。
廉亲王沉默了一下,还是叹了一声:“当年长姐曾在火烧东宫前暗中托付过二皇兄照顾好琴笙,当时二皇兄也被软禁在宫里,他并不知明白明烈长姐给他的这个秘信是什么意思,但是长姐从不求人,这是她第一次对二皇兄开口,二皇兄虽然不解又岂有不应之理。”
“后来……东宫出事之后,二皇兄才明白长姐当初已经是存了死志,二皇兄登基之后,他就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琴笙。”
楚瑜有些怔然:“陛下在寻找三爷,为什么……难道三爷他一直隐藏自己踪迹?”
她忽然想起琴笙在江湖上和海上的那些传说。
廉亲王顿了顿,苦笑了一下:“是的,那孩子在东宫大火之后,就不见了踪迹,怎么都找不到他,琴大都督也曾怀疑母后和皇兄找琴笙是为了灭口,所以也只装聋作哑,说找不到琴笙,或者要么就说琴笙出海去了,不知何时能回。”
楚瑜闻言,叹了一声:“没错,如果是我,我也怀疑。”
“不可能,母后和皇兄不是那样的人,何况琴笙身上虽流着宸王的血,难道他就不是明烈长姐的孩子了么,他们不可能对长姐的孩子下手。”廉亲王蹙眉,略拔高了声音道。
楚瑜见状,心中有些好笑——
她这位义父也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好人,被南太后和明烈太女保护得太好了。
说如今这位皇帝陛下没有对琴笙动过杀心,她也许勉强相信,毕竟如今的陛下也并不是作为一个皇位继承人来培养的。
但是南太后……那样子的一个女子,她若是个圣母,只怕早不知死在哪里了,能熬过如此大风大浪的女性,怎么可能不知道琴笙的存在就是一个隐患,何况秋玉之害死了她最骄傲的女儿,在她眼里只怕琴笙除了是明烈的骨血,更是毁了明烈,给所有人带来痛苦的存在。
看昨日南太后的表现,她一个局外人都能感觉到了,她这位义父却还是坚信血比水浓,若真是如此,又哪里来那一场东宫浩劫。
但楚瑜也不和他争,只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宽慰道:“我知道了,义父,你别激动。”
廉亲王又就着楚瑜端来的碗,喝了一口热汤,楚瑜见他缓和了下心情,方才继续问:“那既然如此,三爷三年多后又怎么会那么乖地进京?”
那时候琴笙的性情应是遭逢大变之后,乖戾桀骜,怎么会乖乖奉密诏进京?
难不成是皇室用了什么威胁手段?
廉亲王闻言,叹了一声气儿:“那孩子当年抱着什么心情进京,我不是太了解,只是他进京之后皇兄对外道琴笙是远房宗室子,却又没有封号地把他放进了京城禁卫里去了,要知道当初皇兄原本与我说的是不想再让那孩子受苦,要让他做个富贵闲王!”
“可琴笙拒绝了那个皇兄的提议,明明是长姐的孩子,流着皇族的嫡血……你说这不是戳咱们这些长辈的心么?”
楚瑜一顿,默默地垂下眼皮,暗自嘀咕,没错啊,他本来打的就是戳你们心的注意罢?!
按照她对琴笙‘成长’三个阶段经历的了解,刚进化成白白那样乖戾性情的少年琴笙,已经是孑然一身,大约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了。
所以他会乖乖进京大约是他玩腻了江湖和海上,又一直不耐烦京城里不断派来找他的人和想要杀他的人,于是干脆进京去光明正大地当大家伙的‘眼中钉和肉中刺’罢?
“不过那孩子真的质如美玉,天资出彩,竟短短半年内就坐上了禁军副统领的位置,不愧是明烈长姐的孩子。”廉亲王很有些感慨,眼里露出赞色来。
楚瑜:“哦,呵呵……可是我想太后那一段时间大概睡不好罢?”
她的大"qing ren"出色优秀本来就是事实,能收伏兽营,又把武林和海道搅浑得一片混乱或者腥风血雨,难度都比当上禁军副统领要高得多。
可是她怎么觉得琴笙选择当这个禁军副统领就是为了膈应很多人,比如太后、南国公之流……
明明是很多人忌惮的血脉,又如此不可控的少年,如果是一个富贵闲王,尚且无害,可他却是掌控了宫中安危的禁军副统领,这个是等于像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大炮仗放在知"qing ren"的枕头边罢?
尤其是东宫浩劫这才过去三年,秋玉之的骨灰才凉,他的娃忽然又冒出头来,那得让多少知情心神不宁,甚至夜不能寐。
果然,廉亲王很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母后那时候掉头发掉得厉害,吃了不少生发和黑发的方子。”
楚瑜:“嗯,呵呵,随口说的。”
想来琴笙也应该用了些手段挑拨了皇帝陛下为了他和太后作对罢了?
廉亲王也并不是真傻,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一些事情罢了,此时见面前小丫头那不以为然的表情,哪里有不明白的,可他依然不愿去多想。
他沉眼里闪过一丝痛色,随后转开了话题:“总之那段时日,琴笙一直很高调,禁军副统领秋子非算是京城里最神秘却也最美名最盛的少年之一,与南国公府世子南亭羽齐名并肩。”
“神秘?”楚瑜有些疑惑,琴笙容貌之盛,见之无人能忘,可是他有了‘合法’身份,神秘从何而起?
廉亲王眼里闪过一丝惆怅:“他从不在外人前表露自己的模样,便是宫中值守脸上也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只对外人道是被火烧了疤痕,性情桀骜冰冷,也很少与什么人往来所以才被道神秘,可却又对敢于挑衅之人出手狠辣,行止间风姿卓绝,所以依然吸引了不少狂蜂浪蝶。”
楚瑜唇角一抽,冷嗤一声:“啊,这是他的作风……。”
典型的白白的作风啊,除了——招蜂引蝶!
廉亲王留意到她神色不对,便失笑道:“你这小丫头吃醋了罢,莫要吃醋,你家三爷的性子一贯是眼高于顶的,怎么看得上庸脂俗粉。”
楚瑜扯扯唇角:“是么,没有庸脂俗粉,难不成有蓝颜知己?”
“蓝颜知己?”廉亲王听到这个新鲜的词儿,琢磨了一会,不禁又笑了:“你这古怪的小丫头哪里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不过倒也被你蒙对了,当时能接近他一些的,大约就是南国公家的那位世子爷——南亭羽了,两人因为谁也不服谁,打了一架大的,竟成了不打不相识的莫逆之交。”
楚瑜:“不——会——罢——怎么又和南国公府扯上了?”
又是南国公?
还有有那么一个如今已经去世好些年的南国公世子?
楚瑜总觉得这事儿有些怪,如果她没有记错,琴笙曾隐约地提过南国公府是坚定的太女派,一直觉得琴笙是明烈太女的污点,在琴笙幼年时遭遇的那些来自自己母亲一方派系的刺杀里,就有过南国公府的手笔。
琴笙居然允许南国公的世子接近自己,也不知是这位南国公世子怀好意,还是琴笙不怀好意啊……
楚瑜默默地想——也许两个人都不怀好意。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这个猜测还真是猜对了。
……
此时廉亲王轻叹了一声:“没错,南国公的这位亭羽世子爷当年可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是如今南国公的嫡亲兄长所出,南国公府满门忠烈,我那位大表兄本来才是袭爵之人,但他战死漠北,小表兄后来才袭了爵,也将亭羽养在了膝下,视同亲生骨肉,也不改他世子之位。”
楚瑜点点头,这一段,她是听了八卦的:“那后来呢?”
廉亲王笑了笑:“后来他们关系极好,人送号称京城双壁——公子羽和公子非,虽然琴笙性情依然冷淡高傲,手段狠辣,但是亭羽是典型风雅少年,一时间两人斗酒、斗琴、逗棋、斗武,倒是兴趣相投,只仿佛伯牙子期一般传为佳话,走到哪里都是最让人侧目的。”
公子非和公子羽么……
楚瑜托着腮听得颇有兴味,心中却也忍不住暗暗吐槽——她怎么感觉像是两只各怀鬼胎的在斗法呢?
“杏花游,谁家少年足风流,引无数娇娘竟折腰。想当年……你义父我也有那般好时光。”廉亲王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感慨。
楚瑜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哦,那公子非和公子羽都是目下无尘的看不上庸脂俗粉,然后他们从此愉快地共享鱼水之欢了?”
“咳咳咳……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廉亲王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他们身边的自然不是寻常庸脂俗粉!”
楚瑜笑盈盈地仿佛很是好奇:“哦,那么三爷身边就那不是庸脂俗粉的美人儿是谁呀——?”
廉亲王不觉道:“苏家有千城,再顾倾人城与国……自然是那位苏家老夫人养大的小姑娘。”
楚瑜眯起大眼,嗤了一声:“这故事真俗,还不如公子羽和公子非相爱相杀的呢。”
廉亲王看着楚瑜失望的样子,有点无言:“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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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主子:铲屎的,你那种一脸失望的样子……想死么?
铲屎官:你就不能有点新意么?比如爆个菊,或者被爆个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