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背后紧贴自己的熟悉又陌生的身体的挤压和那令人窒闷的诡异血腥的香气,却忽然让她觉得小腹酥麻,无意识地用臀儿蹭了蹭身后性感修长的身躯。
随后,她听到了一声极轻的笑声。
她的动作似乎让他有些惊讶,却也取悦了他。
等楚瑜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头皮都要炸了。
“我艹你大爷,琴笙,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她终于忍不住咬牙怒道,用尽全身的气力,狠狠地向后一顶,手腕速度地拧到身后一抓,直接抓住他的腰带,一个反身擒拿,将他狠狠往前一转。
几乎没有任何技巧,完全就是靠着勃然爆发的内力强行粗暴地硬拧。
但却很有效。
琴笙似乎并没有料到她瞬间反应如此激烈,竟一下子被她扯到了身前。
楚瑜用力过度,甚至把他的腰带扯坏了,另外一拳头直接越过了他的脸颊直接压进了背后的青金色的冰冷石壁里。
勃然不受控制的内力瞬间直接将那石壁给压碎了,细碎的石片在琴笙白皙的皮肤上擦出一道血痕。
楚瑜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那种令她不正常的诡异香气在她暴怒之下,似乎被压制住了。
她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随后抬起眸子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你对我用药,我可以不怪你,因为最早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记得,但是现在呢,我背后这些‘牲口’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明白?”
是的,牲口。
背后这半身*挂着在架子上的人,只让她想到了两个字“牲口”。
这血腥的画面给她冲击太大,实在是让她头皮都炸了。
她的笙儿,她的笙儿从来都不算一个好人,可……
楚瑜闭了闭眼,再次直勾勾地盯着琴笙的眼睛,她不想武断地去下一个判断,她需要一个解释。
琴笙垂眸看着面前喘着粗气、脸颊嫣红,因为集中精神对抗她体内骚动和愤怒而显得眼睛异常明亮的少女。
是的,即使她已经和他有了那么多次的肌肤之亲,她明丽如黑葡萄一般的眸子,干净的面孔,还有身上那种鲜甜的香气,依然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天真处子。
虽然,她的性情和天真这个词丝毫没有关系。
就像此刻,她背对屠宰场一样的内室,眼里并没有太多的恐惧,更多的是焦躁和烦闷。
他似笼着暗雾的琥珀眸里闪过一丝幽光,忽然淡淡地开口:“你为何不怕?”
楚瑜一愣,看了他片刻,冷道:“怕什么,怕你,还是怕这屠宰场?”
琴笙却忽然垂下眸子,没有接她的话,只有些莫测地弯起唇角:“你觉得这般手段很残忍么?”
楚瑜额上浸出细汗,抵抗着体内的翻腾的血气,喘着气儿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他。
……
琴笙看着她片刻,眸光温柔而莫测,指尖轻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跟本尊来。”
他并没有推开她,温柔的声音依然幽凉如流水,却比平时更凉薄,掠过耳膜,带着一种冰冷的诱惑感。
楚瑜僵了僵,还是松开了按着他的手。
琴笙笑了笑,转身向内室走去。
楚瑜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她没有问唐瑟瑟去了哪里,只是心中却相信那个小姑娘没事。
房间很大,也很安静,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穿过这上百具安静的,生死不知却血腥狰狞的躯体中,让楚瑜浑身都是紧绷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性情看似热情,却本就凉薄,这两年又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只怕早就腿软得走不动路了。
直到走到了一堵巨大的描绘着仙境的壁画前,楚瑜看着那些九重天阙中仙气飘飘的天女、仙君,飞鸟白鹿,笑语欢颜,琼楼玉宇,云雾缭绕的绝美画面,与后背那些狰狞死寂的血腥屠宰场一般的情境形成了一种诡异残酷的反差。
她有些恍惚。
站在壁画前白衣翩然,一身清冷出尘气息的琴笙,几乎完全融入了那壁画中,一如九天之中的神祇,只是他睥睨人间的漂亮冰凉的妙目中,倒映的不是喜乐平和,却是一片冰凉的腥红。
琴笙看着她平静地道:“这外头有一百一十七人。”
楚瑜一愣,随后便见他一转身,抬手在描绘这壁画上墙壁上轻拂,那墙壁瞬间打开来。
随着那壁画打开,楚瑜忍不住梭然睁大了眸子,瞳孔却微微紧缩。
“这是……。”
壁画之后是一间幽深宽阔的长廊,又或者说——监牢。
分成上下两层的牢房,楚瑜粗粗望去,竟约莫上百间囚室,每个囚室里都有人,或男或者女,或老,或少,所有人都穿着白色的中衣,如待宰的牲口一般关在其中。
“你……。”楚瑜刚想开口,却敏感地察觉琴笙清冷幽暗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凝在她的脸上,她硬生生地将所有的念头和质疑全部强行咽下去。
只因为他观察自己的模样,像足了曾经矜傲又敏感的白白——
那是眼里容不得一颗砂子的‘少年’。
那种熟悉感让她下意识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观察那牢房。
这监牢却与楚瑜平日里看见的漆黑肮脏不同,清一色的白色大理石墙壁,墙壁上是银色的鲛人捧珠长明灯,银色的精钢所铸造的牢笼门口挂着号牌,中间穿行而过的地板居然是——透明的白水晶打造。
这等奢侈程度,只怕连专门囚禁凤子龙孙的天牢囚房都比不了。
所有的观感都是干净整洁而精致。
这里不像一个牢狱,却让楚瑜想起了后室的某种囚禁试验*的科学实验室。
完全契合琴笙个人仙气飘飘的鬼畜风格。
……
楚瑜眼角微微抽搐,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动到琴笙的身上,却发现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周围,笑容里带着一点慵懒,仿佛在欣赏他的杰作。
她无言地转开眼,看向那些人,却忽然发现情况有些诡异,那些人看起来似乎全都表情呆滞而木然,并非用了药物,而是眼珠子里蒙着一层近乎绝望的灰色。
那种木然让楚瑜心头微微一缩,但那种木然和绝望却取悦了琴笙,她甚至能闻见他身上愉悦的气息。
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琴笙:“这是怎么回事,愿意说一说么?”
楚瑜发现她的淡定,似乎让琴笙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下一刻他轻笑了起来,淡淡地道:“小鱼,你的表现让人惊讶,难怪金姑姑和老金这般赞赏你。”
楚瑜皮笑肉不笑:“是么,三爷谬赞。”
琴笙向她伸出了手,温淡地道:“想知道么,过来。”
楚瑜看着他的眸子,他琥珀色的眸底有幽幽金光闪过,带着冰冷莫测的笑容。
她忽然想起前生许多年前,自己攀爬上一处顶峰,垂眸看向山下无边深渊的危险与眩晕之感。
看久了,就会莫名地想要坠入其中,追求坠落的快感,摔成无数片。
这便是所谓的深渊效应。
她看着他玉白细腻的指尖,一咬牙,还是走上了那看起来透明而脆薄的水晶地面。
琴笙看着她走了过来,却收回了手,只是看着她的眸底金光流转成诡谲炽烈的光,神色却依然淡然温和:“这里,关着三百七十五人。”
“都……是你的试验品?”楚瑜声音有些喑哑。
琴笙颔首:“是,之前已经处理掉的八十九个试验之物。”
楚瑜闭了闭眼,不去想那些数字之后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只干涩地道:“是为了我背上的图?”
琴笙却没有回答,只忽然含笑问:“你不觉得他们可怜么?”
楚瑜沉默了一会,低声问:“他们是……什么人?”
琴笙看了她一会,忽然失笑:“因为对之前那个可笑的幻像的信任,所以即使看见这些场景,对本尊也无条件地信任么?”
但这次,他的笑声里再不如之前的温柔平静,却满是毫不掩饰的冰冷讥诮和……厌恶。
楚瑜抬起眼看着他,只觉得他眼中对她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厌恶像一把冰冷剥削的利刃,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梭然悄无声息地切进心房。
楚瑜紧紧地捏着拳头,唇角紧抿,盯着他,却忽然环着胸,凉凉地扯了下唇角:“琴三爷,你是打算在这里抒抒情,表达一下你对以前自己做过的蠢事的自我厌恶,还是打算继续有事说事?”
琴笙身形几不可见地微僵,仿佛刺出去的剑却没入了水面,除了飞溅自己一身水,没有任何效果。
他目光冰冷地盯着楚瑜许久,忽然收敛了所有的表情,淡漠地道:“这些东西,全部是前两年来行刺的刺客和死士,至于来源,从海盗、商场对手、武林中人到朝廷中人皆有。”
楚瑜一愣,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人全部都是刺客和死士?
她的目光迅速地掠过最近笼子里的那些人,果然能发现不少人的太阳穴都高高鼓起,虽然他们看起来灰丧如土,却都分明是练家子。
“也正是有这些源源不绝的东西送上门来,本尊的试验才不缺材料,而且都是身手不错之物,挺得过最痛的折磨,收集起来也容易。”琴笙唇角弯起满意的冰冷的弧度。
楚瑜看着他的背影,却忽然有些茫然。
两年将近六百余名刺客,只怕这是连皇帝陛下都享受不到的‘待遇’罢。
这是身为琴三爷的日常么?
日夜都需要防备着被杀,然后习惯成自然?
她跟在他的身边这些时日却从来没有感受过,是因为他一手培养的曜司照常的运作,所以才能将所有的危险挡在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从他还是个稚弱的小小少年时开始么?
需要多久,需要多少的年复一年,才能在死亡的威胁中习惯成自然,或者麻木。
所以即使纯稚乖巧如仙仙,杀人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从不眨眼,满脸染血,也能笑得一脸纯真。
……
原来,活下去。
竟对谁,都是那样艰难的事。
……
楚瑜看着他沉静的背影,莫名地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微微地发疼和紧抽,她轻叹了一口气:“我背上的图,为什么需要剥皮,或者用活人试验?”
琴笙漫不经心地道:“你背上的是总图,需上色之后展现出其中隐藏的海路,黑海老魔一手温刺图,独步天下,每个人的体温、血脉不同,呈现出来的"se tu"皆不同,只有正确的才能显露出海路,人人血脉分布不同,所以进展极为缓慢,至于剥皮,自然是为了毁尸灭迹。”
楚瑜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忽然绕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头盯着他:“你……为什么不直接在我身上试?”
她问的时候,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
琴笙垂眸,平静地看着她,忽然精致的唇角挑起一丝轻浮又古怪的笑意:“怎么,你很想我在你身上试么,既然你这般要求,本尊自然可以满足你。”
楚瑜看着他,忽然摇了摇头:“你很想让我怕你么,琴三爷?”
说完,她有些讥讽有有些失望地弯了下唇角,转身就走。
只是尚未走出两步,她忽然就被人一把大力地捏住了肩狠狠一拽,抓进一个冰冷的泛着腥甜的怀抱:“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
他冰冷的呼吸抵在她的发鬓之侧,轻声地问。
那幽柔的声音里,竟莫名地似带了一丝诡谲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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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献祭 (二更)
楚瑜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
他的力气很大,这大神彻底苏醒后,每一次抱住她的时候一点都不知道克制,他的动作与他温柔面具截然不同,每一次都像是要把她揉进他的骨头里似的。
他身上的那种冷香混合着血腥的香气如影随形地缠绕上来,又激得楚瑜体内气血翻腾。
她闭了闭眼,强行压抑下那种想要撕开身后男人衣衫的冲动。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和他分开过,在水寨之前失联那十天,她也从没有过这样的躁动,只是会想念他,想念他身上的香气想得紧。
看来是上次他阴了她一把之后的后遗症。
这个男人……
实在是,心思藏太深,太习惯将那温柔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戴在脸上。
不若白白,她总能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知道怎么能拿捏住那矜傲的猫儿,哄得他服帖并不难。
可是琴三爷……这一次,若不是她来问,他根本不会告诉她,这般恐怖血腥的屠宰场似的阵仗,是为了不让她受痛。
……
那一种暗藏在血腥冷漠里,沉默的温柔。
怎么能让她心底没有触动。
他的拥抱,力度大得让她心中隐痛。
可是……
“三爷。”楚瑜么忽然淡淡地开口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如果你打开牢门,这些人会逃么?”
“不会。”琴笙许久,才慢慢地道,同时依然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垂着眸子,轻轻地嗅闻着她的发鬓,让人琢磨不清他的情绪。
楚瑜闻着鼻息间那缭绕的甜腻又清冷的香气,似自问自答地道:“是,他们不会。”
她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
但是以他的智商和手腕想要毁灭一个人的精神,让人绝望,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甚至死士和刺客这种专门训练出来意志坚定的人形凶器,对于他来说,毁灭驯服他们的精神与意志也许像一个有趣而残忍的游戏。
笼子里那些刺客和死士的眼珠里已经没有一丝生气,身为死士不敢死,也不能活,放弃了思考,只有麻木如圈养的畜生一般生存,心甘情愿地献祭,就是最好的证明。
……
她慢慢地道:“恐惧、敬畏、崇拜、害怕,绝望确实是禁锢一个人的最好枷锁,让对方臣服,甚至像这些笼子里的刺客和死士一样变成麻木的畜生,即使打开了牢门,也不会离开,乖顺温驯地匍匐在你的脚下,任由你刺破他们的皮肉,剥掉他们的皮肉,甚至渴望你弄死他们给予解脱。”
他是一个很好的“驯兽师”,而且乐此不疲。
楚瑜每说一句话,琴笙的呼吸就越发地轻一点,到最后,她几乎都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了,却能感觉他抵在自己发鬓身边。
但她还是一字一顿地道:“但是,我、不、会!”
她宣告着:“我绝对不会成为里面中的一个,我的意志只属于我自己,绝不会被你驯服!”
话音刚落,琴笙抱住她的手臂梭然收紧,白皙的手指几乎掐入她的肌肤里,另外一只手仿佛无意识地摸上她纤细的脖颈。
他身上的香气随着他情绪的波动愈发地浓稠惑人,如有实质一般。
楚瑜额上浸出细密的汗珠,浑身都浸在火里似的,只是一双明丽乌黑的眸子,此刻像冰冷的水洗过一般,冷静得吓人。
“你听好了,琴笙。”
她抬手握住了他的玉骨手,一点点、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臂上掰开:“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要的男人是谁,就算他忽然转了性子,不再是我熟悉的样子,但是我依然尝试靠近他,如果可以,我希望重新得到他,但是绝对不是作为一个奴隶被恐惧和绝望永远地禁锢在他身边。”
她强迫性地捏住他僵硬的手指,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手,随后慢慢地转过身来,乌黑沉冷的大眼珠定定地看着他平静却苍白的面孔,声音有些喑哑:“不要再试图用你以前对付敌人,和征服你属下的手段来驯服我。”
他的乍暖还寒,他的时近时远,他的矛盾,他的冷,他的莫测,他的炽烈……在她看见这里之后,忽然让她明白了一件隐藏在他深深幽瞳暗海里的真相,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