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芮颜看了翠柳一眼，平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双眼内的幽深还是让翠柳感到了她的遗世独立与哀切，随即轻声说道：“小姐，你怎么了，你放心，翠柳会一直陪着你的，有什么事也可以对我说，说出来就会好点的。”
芮颜看着翠柳一脸的关切与坚韧，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随后说道：“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吧。”
翠柳想也没想直接就应道，并让芮颜今日早点休息别累到了。
看着满眼真诚的翠柳，芮颜突然没有那么难受了。明日是她的忌日，她的心情不知为何也沉重了起来。不知不觉她来到这儿已经一年了，可是她却发现到头来她还什么也没有做成，这不禁让她很是挫败，原本她以为她马上就可以报完仇，可是情况却越来越复杂了，让一直冷硬的她都有些急切起来。快了，快了，芮颜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第二日，芮颜取得对牌，就只带了翠柳与灭癸出发，只不过暗甲早已在府门外驾好了马车等着她们。
马车行驶了两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暗甲与灭癸看了一眼墓地，发现是之前来大通寺那次来过的，两人虽疑惑，却也没有多说。
翠柳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才想起来小姐说过的话，小姐似乎与杨夫人凌萌早就认识了，原来小姐说的是真的，虽然她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不过看着墓碑，翠柳还是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外摆放。
看着墓碑前面的空地上刚祭拜完的香炉，芮颜双眼一眯，一脚就踢翻了它，并把它扔到了远处。想也不用想，芮颜就知道一定是杨文渊来过了，只要一看到那个香炉她就认了出来，杨府上下的一切她都非常熟悉，那个香炉还是当初为了准备杨府的新年祭祀准备，结果如今却出现在了这里。
翠柳让芮颜的行为弄的一愣，随即才小声地说道：“小姐，这……这样不好吧，有人已经来给杨夫人祭拜过了，我们虽说也是来祭拜的，可是把别人的东西扔掉似乎不好。”
芮颜淡淡地打断了她，“哼，杨文渊根本就没资格来给她祭拜。”
翠柳立马闭了嘴，经过这么久，她也已经差不多知道了杨夫人当初是怎么死的，她的内心其实是惊讶无比的，没想到那么温文尔雅的杨大人竟然是这种人，因此她私心里也认为那杨大人是不配来给凌萌祭奠的，因此她也就若无其事地拿出香烛与食物，有序地摆在了凌萌的墓碑前。
芮颜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她慢慢地抚摸着上面她自己的名字，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明年的这个时候，她一定要有底气地站在这里。
等香炉内的檀香燃尽后，芮颜这几日的低沉也随风飘去，收拾好一切，带着翠柳等人回了国公府。
然而第二天，又有一个消息震惊了全京城了：皇上给淑敏大公主与杨文渊杨大人赐婚了。
只不过这件事可以说是喜事，因此全城的人谈论起来也是脸上带着笑意。
今日芮颜一出门，都能在路上听到各种各样的谈论。
“大公主与杨大人终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是啊是啊，他们本来就是天定的因缘，那杨夫人命薄早早的去了，倒是成就了这段佳话。”
“我记得杨夫人似乎就是差不多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出殡的吧？”
“哎，我记得也是，看来杨大人还是有心的，守了一年的孝，如今皇上都亲自赐婚了，相信两人的大婚也就指日可待了。”
“哎，你还不知道呀，日子早就定了，就是今年的五月份，听说五月初十是个黄道吉日，钦天监亲自选的日期。”
“真的啊，我就只听说赐婚了，还不知道原来连日子也定了呢。”
“嘿，看来给你说消息的人没打听清楚啊。”两个说话的妇人就这么笑着继续谈论着这些小道消息。
芮颜听着外面的议论声，白嫩纤长的手指紧紧扣住了马车的车窗，哼，杨文渊与端木沁倒是终于走到了一起。想到杨文渊的恶性，又想到端木沁最近针对她的事，芮颜的眼中一片冰冷。
来到目的地，芮颜在酒楼的后门下了车，今日她收到文朝阳的来信也是十分惊讶，因此刚看完信她就按时到了这儿。
等进了包间后，文朝阳率先站了起来，拱手说道：“芮大小姐来啦，快请坐。”
芮颜的心情这才有些放松，随后说道：“文师兄，你不必如此客气，我都已经唤你文师兄了，你唤我阿颜就是了。”
文朝阳听到这一声文师兄，不禁十分感叹，当初会这么叫她的就只有凌萌，如今听到芮颜这么叫他，倒是有些凌萌的味道。只可惜，凌萌却不在了，而……
想到今早听闻的消息，文朝阳还是一片气愤，遂开口问道：“阿颜，你应该也听说了皇上赐婚淑敏大公主与杨文渊的事情了吧。”
芮颜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随后她目露寒光，低沉地说道：“当初杨文渊会害凌萌，就是因为想要攀上淑敏这颗大树，如今两人被赐婚也在意料之中。”
文朝阳愤恨地捶了一下桌子，他只恨当初没有看穿杨文渊这个人，让小师妹这么悲惨地被害。回想过去的往事，他十分自责，随后他才平定下心神说道：“杨文渊被赐婚，同时皇上也委以重任，让他担任定州巡按使。”。
一七二、暗自（）
“你说什么？定州巡按使？”芮颜皱紧了眉头，一脸的沉思，怎么这么巧，就是定州呢。
文朝阳这时才解释道：“本来皇上想让他去的是其他地方，但是杨文渊却选了定州，他说定州也算是他的故乡，因此皇上也同意了。”
芮颜心里冷哼一声，她可不相信杨文渊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的定州，自从知道他与瑞国公的对话，她如今压根就不会再被他的这些话给欺骗到。不过看了看文朝阳，看他脸上有着疑惑，芮颜还是打算先不告诉他，不然万一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她怕会阻止不了。更何况文师兄最崇拜的就是父亲，如果让他知道父亲就是被杨文渊害死的，他很有可能拼的你死我活也要拉上杨文渊。
两人又说了一阵之后，芮颜就告辞了，她已经大致知道了情况。景启帝如今已经赐婚，就等这次杨文渊去定州，随后做出一番事业后，就可以在五月份功成名就地与端木沁成亲，这算盘打的还真好。
等回到容华居后，芮颜立即让暗甲小心地去杨府看看，探一探杨文渊为什么想去定州做巡按使。
暗甲得了命令，悄无声息地潜出了国公府。
等暗甲出去后，芮颜唤来了暗癸，最近她一直让暗癸暗中注意外边的事情。
“小姐，如今胡府内郑氏已经失势，胡斐也一直被禁足，而且胡府与定国公府已经卯上了。”
芮颜听闻，纤长的手指点了点红木书桌，随后说道：“你去凌府一趟，告诉陈忠，让他可以找个机会接近胡柯了。”
“是。”暗癸闻言也悄无声息地潜出了国公府，往凌府而去。
陈忠果然没有让芮颜失望，还没几天的功夫，就传出了他回到胡府的消息，而且胡柯还十分喜欢他，待遇都快要比胡斐好了。
芮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如果从今以后，陈忠能左右胡柯就好了，毕竟吏部侍郎的权利还是十分广泛的。
“只不过……”暗癸有些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芮颜不解地看了暗癸一眼。
暗癸还是如实答道：“翠杉也跟着陈忠一起进了胡府。”
芮颜倒还真没想到翠杉那丫头居然跟着一起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记得翠杉应该是我的丫鬟吧，怎么她突然跑去胡府去给陈忠当丫鬟了？”
“是的，翠杉进入胡府的时候，就是作为陈忠的丫鬟进去的。昨日他穿着一身泛白的长衫与胡柯来了一个偶遇。也难得胡柯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陈忠说了一下这些年的经历，他装作对小时候的记忆模模糊糊的，说他那时候出府后就被一对好心夫妇给收养了，去了外地，如今养父养母也不在了，只剩下一个一直照顾他的丫鬟翠杉，两人就这般来京城赶考。”暗癸将当初陈忠找的理由对芮颜说了一遍，也解释了翠杉一起跟过去的原因。
春闱倒是真的要开始了，芮颜倒也没有多加在意，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陈忠一直与翠杉住在凌府。相信他也不会亏待了翠杉，因此芮颜也没有再多加关注，只是嘱咐暗癸时常要联系陈忠。
暗癸直接应了声诺，随后就退出了书房。
“小姐，奴婢可以进来吗？”书房外有小小的声音响起。
芮颜一听是翠桑的，直接说道：“进来吧。”
翠桑比起刚来那会儿长开了不少，眉眼也渐渐清晰，芮颜对她表示信任后，她与芮颜说话渐渐放的开了，今日见到她主动前来。芮颜还是有些意外的，因此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翠桑盈盈了行了一礼，随后才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小姐。我……奴婢也不是很肯定这件事的真实性。”
“以后在容华居不需要太拘谨，说我也没关系，不一定非要说奴婢，只要在外面注意就好。”见翠桑停了下来，芮颜淡淡地说道。
翠桑点点头，随后才组织好语言从善如流地说道：“我最近听一些底下的小丫鬟经常说道。二小姐最近一段日子似乎天天往外书房跑，每日都给国公爷炖补品，两人偶尔也在书房内说话。”
“哦，芮倩倒是意识到没了柴氏，需要紧紧抓住瑞国公的心了吗。”芮颜有些玩味，最近有一段时间没有注意国公府的事了，也不知道芮倩又在蹦跶什么。
翠桑有些怜悯地看了芮颜一眼，虽然当初她的爹爹一直把她养在乡下，可是爹爹对她的疼爱她还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她还从来没有在瑞国公眼中看到他对小姐的疼爱过。
芮颜让翠桑的眼神看的一愣，随即直接淡淡地说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在这国公府只是一个过客，我可不想把自己融入其中。”
翠桑忙低下头遮掩了眼中的情绪，后来一想小姐看瑞国公的眼神，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是她想多了，虽说瑞国公对小姐没有父亲的疼爱，小姐似乎也完全没把瑞国公当父亲看待。想到这儿，翠桑下面的话说的就越来越顺了，“我听说选秀马上就要开始了，二小姐似乎提议国公爷，让小姐你进宫去。”
“你说什么？”芮颜瞬间皱起了眉头。
翠桑坚定地说道：“虽然不敢肯定这则消息的真实性，但是差不多是八九不离十了，我还是从二小姐院内的丫鬟那儿得到的消息，似乎二小姐最近一直在忙于这些。”
芮颜这下子是真的皱起了眉头，在她不注意的期间，竟然又冒出了这种事，虽说她的内心并不是个什么黄花大闺女，可是想到要进宫，给景启帝做小妾，她心里还是一万个不愿意，景启帝的年龄都足以当她爹了。
翠桑看着芮颜冷下来的面容，还是继续说道：“小姐，你要做好准备，听说每次选秀都是各府把参加选秀女子的画像递上去，如果国公爷根本就不想问小姐的意愿而直接把小姐的画像递上去的话，那小姐到时候是不想进宫也得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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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私闯（）
芮颜皱紧了眉头，瑞国公那父女两还真是不想让她好过。哼，她还不想让整个国公府好过呢。她稍稍不注意，就又有这么多幺蛾子。
翠桑见芮颜听进了她的话，随后又继续说道：“小姐，还有一件事也比较奇怪，那就是廉侯府上最近一直有派人前来，居然与国公爷说上话了。”廉侯府的闹剧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理应说廉侯府与瑞国公府是水火不容的，毕竟发生了那种事，四小姐也没了，可是两家如今居然还有联系，因此翠桑才觉得奇怪，告诉了芮颜。
芮颜纤长白嫩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手底下的书桌，随后淡淡地说道：“你有机会就盯一下，没机会就算了。”只要不是犯到她，她就无所谓。
等翠桑出去后，芮颜唤了灭癸进来，“最近暗甲与暗癸比较忙，你在府内盯着芮学容与芮倩一点，最近选秀要开始了，去探一探芮学容是不是真想把我的画像送进宫。”
“小姐，他们这也欺人太甚了吧。”灭癸都有些忍不了地说道，自从跟着少楼主回到这国公府，她算是看透了这豪门大宅内的冷漠与无情，楼主对少楼主那是真心喜爱的，可是在这里，少楼主就像一个过客一般，那所谓的父亲可是一丁点父亲的样子都没有，更是让一个小妾害了少楼主的亲生母亲，如今还全然不顾自己女儿的幸福。虽说她是江湖儿女，可是作为女人，她也知道一个女人的婚姻幸福是多么的重要。
芮颜波澜不惊地说道：“你难道才第一天知道这件事吗，不过他们如果真敢那么做，可也别怪我不客气了。”自从知道瑞国公与杨文渊的关系后，她早就想报复瑞国公了，因此对付芮瑶柴氏等人她一点儿也不手软，可是没想到他还使劲来找茬。
灭癸见芮颜无动于衷也不再纠结，只要小姐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随即她也出了容华居。在国公府内转悠起来。
等晚上众人都回来后一起聚集在了芮颜的书房。
暗甲首先报告了今日的探查，可惜一无所获，杨文渊做事滴水不漏，也不是那么容易打探到的。
暗癸则是比较顺利。陈忠顺利进入胡府成为胡忠后，还是记得芮颜的恩情，因此暗癸也比较方便联络到他。
灭癸则是有些气愤了，有些恼怒地说道：“小姐，选秀的确马上要开始了。国公爷也的确准备了你的画像，只不过现在还不确定要不要把你的画像送进宫，因为我今日竟然还碰上了廉侯府的人，似乎那廉聪行还一直对小姐念念不忘。”
“你说什么？选秀？国公爷要把小姐的画像送进宫？”在一旁端茶倒水的翠柳有些惊呼出声，虽说她对外面的事情都不是很熟悉，可是她当初也是进过宫在宫宴上服侍过芮颜的，因此皇上的面还是见过的，那模样当小姐的爹都还绰绰有余，没想到国公爷竟然想让小姐进宫，这真是……
想到这。翠柳有些气愤地说道：“哼，那国公爷根本就是一点都没为小姐考虑，还不如当初在离虚观呢，最起码那些师太还不会想着害人。”以前还觉得离虚观清苦，可现在和瑞国公府的一切比起来，在离虚观的生活让翠柳觉得太好太好的，果然是不比不知道。
翠柳只注意了话的前半部分，芮颜倒是注意到了后半部分，“你说廉侯府来人了？是廉聪行派来的？”
灭癸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听说廉侯府已经来了好多次的。今日是廉聪行的人，但是前几次我还没有打探出来。”
芮颜也不在意，而是吩咐灭癸道：“如果芮学容真想把我的画像送进宫，你就想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的画像换成芮倩的。”
灭癸双眼一亮，随即立马应了一声诺。
“对了，翠柳，你等下让戴勇在明天早上把马车准备好，我们明日去凌府。”原本在前几日就想去的，结果一直耽误着。她想去看看了，看看记忆中的凌府的模样。
翠柳在一旁脆生生地应“是”
等到第二天，芮颜就带上了翠柳与暗癸，坐上戴勇驾着的马车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