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看着跪在杨文渊一旁的许嬷嬷，徐源按例问道。
“回大人，民妇夫家姓许，故大家都唤我许嬷嬷。”
等门口的百姓看清许嬷嬷时，有知道的人都惊讶地低声说道：“这许嬷嬷原来没死啊。”
“许嬷嬷，天辰十八年二月初八那日，杨文渊的妻子凌氏是不是由你接生的？”
“是，在初三那会儿杨府就已经请了我过去，就怕杨夫人提前生产了。”
“那么杨文渊在那几天可有另外吩咐你什么？”徐源盯着许嬷嬷一字一句的问道。
许嬷嬷到现在还是有些惧怕的看了一眼杨文渊，随即看到坐在一侧的文朝阳后，定了定心神说道：“在杨夫人生产前一日，杨大人突然私底下吩咐过民妇，让我在杨夫人生产的时候不要顺利帮她接生，这样杨夫人就不能顺利生产，有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
众人听到许嬷嬷的话后一阵轰然，门外的百姓都开始对杨文渊指指点点，有些甚至高声说道：“太过分了，这哪里是为人夫能干出来的事情。”
杨文渊愤怒地注视着许嬷嬷，说道：“大人，她在说谎，我根本没有吩咐她这么做。”
“安静！”
等堂内安静下来后，徐源继续问许嬷嬷：“那你当时可有按杨文渊的吩咐在凌氏生产的时候故意使她难产？”
“没有，大人，那可是两条性命啊，民妇在杨大人的威逼下不得不先应和，但在杨夫人生产的时候，民妇可是努力在帮着接生，可惜……”
“可惜什么？”徐源再接再厉，刻不容缓地询查着。
“可惜杨夫人在怀孕的时候就已中毒，那应该是一种慢性有毒药物，可以导致产妇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且更糟糕的是在生产的前一刻，杨夫人还中了一种更加致命的毒，不仅使杨夫人难产，而且还导致了杨夫人自己也死于非命。”许嬷嬷想起那时候的事情还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这……这杨夫人死的也太惨了。”门外的百姓听到这里，都不禁有点可怜起那个杨夫人。
“杨文渊，你还不承认是你毒害了你的妻子吗？”文朝阳激动地站了起来，怒目瞪着杨文渊，即使早已知道真相，但是听到这个过程，他依然悲痛难当，那么可爱娇俏的小师妹竟然就这么让人害死了，害死她的居然还是她自己的夫君。
“大人，她在说谎，这些都是她的一面之词，请问大人要让我如何说，我根本没有吩咐她让我的妻子难产，更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我妻子中毒的事情。”杨文渊依然镇定地解答着，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如果文朝阳只有这么一个人证而没有其他的话，根本就不能构成他的罪状。
“大人，民妇没有说谎，当初杨大人就是这么吩咐我的，而且在杨夫人死后，杨大人还不放心，派了人故意推我下水，就是为了要封我的口啊！”许嬷嬷在一旁哭道，想起自己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脱了，如今还是被卷入了这件事。
“哼，杨文渊，当初你要不是担心许嬷嬷会泄露消息，又怎么会派人去杀她呢？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文朝阳怒瞪着杨文渊，眼中更是恨意难当。
“文大人，我没做过的事你要我怎么承认呢，难道大人想屈打成招吗？”
“你……”文朝阳没想到事到如今这杨文渊还如此强硬。
“肃静。”徐源拍了一下惊堂木，随即又对着一旁的衙役说道：“带另一人证。”
杨文渊微微有些震惊的看了徐源一眼，就连文朝阳也有些惊讶地看向了门口。（。）
三四八、探监（）
门外进来的是一名身穿墨蓝色对襟袄裙的女子，秀丽的面容一片冷漠，来人正是暗癸。
徐源见到暗癸之后直接问道：“堂下何人。”
暗癸恭敬地行礼后说道：“我是端王妃身边的侍女。”
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不明白这怎么还扯上了端王妃。
文朝阳也有些疑惑地看了暗癸一眼，没明白现在闹的又是哪一出，为什么端王妃没和自己说过还有这么一茬呢。
徐源拍了一下惊堂木，继续问道：“今日你前来是要替杨夫人作证的，那你好好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说。”
暗癸不慌不忙地说道：“今日前来，我只是为了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小琳不是畏罪自尽的，她是被杨文渊给杀害的，那个杀她的人就是杨文渊身边的小厮叶墨。”
这下子其他人都小声地开始交流起来，原本还有些不相信的人也都相信了。毕竟端王妃可没有必要来诬陷杨文渊，两人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没事的话谁会来趟这趟浑水呢。
杨文渊定定地看向暗癸，眼中一片晦暗不明。他想到之前芮颜可能派人跟踪自己的事，如今又派了这么一个侍女来指证叶墨。
“杨大人，既然有人证指出当初是你派人去杀了小琳，那么本官就让人去请你的小厮叶墨了。”徐源拍了一下惊堂木，随后立即命衙役前去拿人。
杨文渊这时候抬起头，镇定地说道：“大人，那小琳明明就是自尽的，又怎么会是我派人前去杀的呢，更何况我的小厮根本就没有去牢中看过小琳。”
暗癸淡淡地看了杨文渊一眼，随即说道：“杨大人的小厮好本事，当时他去牢中看小琳的时候根本就不是用原来的真面目去看的，而是戴了人皮面具，然而唯一的破绽就是他左手手背上有一颗痣暴露了他。”
杨文渊听到这儿瞳孔一缩，他没想到叶墨做的那么隐秘居然还是让人给发现了。只不过他的面上不显，依旧淡然地说道：“我那小厮可没有去探望过小琳，恐怕这位姑娘记错了，更何况姑娘又是如何见到这一幕的。我记得小琳当初可是被关在了京兆尹的大牢中。”
暗癸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因为当时我也正要去牢中探望一位故人，在门口的时候恰巧就碰上了杨大人的小厮叶墨。原本我也不会注意的，但是当初的叶墨面部表情十分僵硬，因此我就注意到了。试问有谁会特意戴了人皮面具去探监的。”
顿了顿。暗癸继续说道：“因为我是端王妃身边的女护卫，不敢说武功有多高强，但是那人到底有没有戴人皮面具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这下子所有的人都有些相信了，看向杨文渊的眼神就更加锐利了。
然而派去抓捕叶墨的衙役却是空手而归，那叶墨竟然不在杨府，而其他人也似乎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与他一起不见的还有杨文渊的另一个贴身小厮闻书。
这下子所有的情形似乎都已经明朗，那叶墨完全就是畏罪潜逃了嘛。
杨文渊听到这儿的时候也就挑了挑眉，但是他眼中的神色却是幽深一片。
徐源看向了杨文渊，问道：“杨大人可有什么话要说。你的小厮竟然突然失踪不见了。”
杨文渊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道：“大人，我几天前就已经在天牢了，因此根本就不知道我那两个小厮会去哪儿，说不定他们只是回老家了。而且我那小厮根本就没有去过京兆尹的大牢，根本就不会去杀小琳。”
杨文渊一口咬定他没有派人去杀小琳，也一口否认了杀害发妻的罪责。
只不过他再如何否认，有两个人证在，人们都已经相信了许嬷嬷与暗癸的话，心中也早已认定杨文渊丧心病狂谋害了发妻。
“德王。您看这……”徐源最后还是看向了德王，让他拿主意。
德王看了一眼杨文渊，随后说道：“既然如此，先将杨文渊收监吧。等下回与太子的案子一起审问，不过徐大人还是要保护好证人的。”
徐源立即点头称是，让衙役押着杨文渊下去了，而许嬷嬷则让人好好保护了起来，至于暗癸则自个儿回去了。
虽没去大理寺看审讯过程，但是暗癸当时就在现场。也省了芮颜再派人去打听的麻烦。
不过当芮颜听暗癸说杨文渊根本不承认谋害原配妻子的事情，更是逼得文大人和他僵持不下时，她渐渐失去了耐心。一开始她没有下杀手杀了杨文渊就是想让他身败名裂失去他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虽还没给他定罪，但他的名声显然已经不可挽回了，自己的耐心也所剩无几，她心中不禁打量起让杨文渊来个畏罪自尽的主意。
端木洵刚从外面回来，看到芮颜一脸冰冷的模样不禁问道：“怎么了颜儿，谁惹你生气了？”
芮颜的表情瞬间温和下来，随后才把暗癸刚才说的消息说了一遍。
端木洵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杨文渊只不过是抵死不承认罢了，但是其他人都已经相信了他的罪行，我相信再过不久他应该也会认罪了。”
芮颜斟酌了一番，还是把刚才的想法说于了端木洵知道。
“你想直接动手让杨文渊畏罪自杀？”端木洵有些惊讶地看了芮颜一眼，随后他劝道：“颜儿，我觉得这个方法不可行，即使再做的如何天衣无缝，可是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杨文渊还没承认谋害太子的罪，如果他直接死的话就会错过端木涛这条大鱼了。”
芮颜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刚才是她急躁了，她都把端木涛的事给忘了。
端木洵抬起了芮颜的下巴，道：“我知道你是为你的那个朋友不值，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杨文渊得到报应的。如今我已经派了未默去盯着杨文渊的一举一动，只要稍有异动，他就会传消息过来。”
接下来的几日一直都很平静，未默时不时的传消息过来，只不过都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端木沁总是去看望杨文渊外，其他人都没有去探监。
不过芮颜倒是对杨文渊与端木沁感到好奇，“他们都说了什么？”
“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淑敏公主似乎一开始有唆使杨文渊谋害凌氏。而且她似乎还派过人去伪装成山贼掳走杨夫人。”未默对于芮颜的提问恭敬的回答道，这还是在杨文渊与端木沁吵嘴的时候让他听到的。
听到这些内容，芮颜的手慢慢地攥紧。她还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爹爹刚刚去世，而她也得知了自己怀孕的消息。那日她就带着李嬷嬷和小琳去了城外的玄妙观祈福。不想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了一伙山贼，幸好当时有一名过路的侠士救了自己，不然自己恐怕早就死了，即使不死，她的名声也早就坏了。没想到，那次的山贼掳掠竟然是端木沁指使人干的。
“还有什么吗？”芮颜冰冷地问道。
“没有了，当时是因为两人发生了小小的争执才抖出了这些事情，之后淑敏公主就气呼呼地走了。不过……”
“不过什么？”端木洵在一旁有些好奇地问道，其实他更是好奇的是芮颜，在刚才未默说话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她的神情越来越冷。
“我总感觉在监狱里不止我一个人在暗处盯梢，似乎还有其他人。不过我也说不准，只是一种感觉罢了，我探查了一番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芮颜站了起来，突然说道：“我想去看看杨文渊。”
端木洵皱起了眉头，“颜儿，你还是别去了，你与那杨文渊有什么好说的。”
芮颜想到了以前的总总，她虽然想直接给杨文渊一个了断。但是现在还要利用他揪出端木涛，不过她还是想问一些事情。
看到芮颜眼中的坚定，端木洵最后还是同意了。他总觉得她在对待杨文渊的事情上特别容易情绪波动，这让他一直有些好奇。
来到大理寺后。端木洵让人去通报了一声徐源，随后就在其带领下去了监狱看望杨文渊。
铁栏后的杨文渊看到徐源带着两名俊朗潇洒的男子来看自己的时候，笑道：“没想到杨某入狱后，端王爷与端王妃还能来看我。”
“徐大人，我想单独和杨文渊说几句话，不知道可不可以。”芮颜没去看杨文渊。扭头对着徐源问道。
徐源犹豫了一瞬后就答应了，虽眼里闪过疑惑，不过依然默默地退了出去。
端木洵看向了芮颜，正准备一起退出去时，芮颜拉住了他。从认识端木洵以来的这些日子，早就让芮颜相信了他，因此也根本就不怕有可能会暴露自己。
“杨大人，别来无恙。”芮颜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文渊。
杨文渊看了芮颜与端木洵一眼，道：“一切都好，端王妃今日怎么会有兴趣来看望杨某。”杨文渊见是芮颜在与他说话，因此也没有再看端木洵，而是神态轻松的与芮颜说起话来。
芮颜眸光闪烁地看着他道：“我今日会来看你，完全是因为你以前的发妻凌萌的关系。”
“你认识凌萌？”杨文渊眼中有些惊讶。
“不错，在之前我就见过凌萌，我还记得她刚怀孕那会儿，开心的不得了，还一直和我述说你对她如何如何的好。只是她太傻，居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你看穿。”芮颜说着说着，心里渐渐升起了恨意，有对杨文渊的恨，也恨当初自己的愚蠢。
“端王妃在说什么呢？我对我的妻子一直都很好，这可是事实。”杨文渊定定地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男装丽人。
芮颜冷笑道：“哼，你对她好只是为了迷惑她罢了，真对她好又怎么会买通她身边的丫鬟小琳对她下毒呢？又怎么会暗中嘱咐许嬷嬷让她难产呢？”
“我想王妃弄错了，我可根本没有干过这种事，一切可都是那个许嬷嬷的片面之词。”睨了芮颜一眼，杨文渊疑惑这国公府的小姐怎么会这么维护凌萌。
芮颜不再言语，她突然倾身靠近牢门的铁栏处，低声幽冷地说道：“不为什么？只不过是你占了正室的位置，挡了我的荣升路罢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不是吗？这两年我对你可是千恩万宠的呢，这不是正好偿还了恩师那两年对我的照顾吗？你说是不是。夫人，安心上路吧，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起初杨文渊还没反应过来芮颜在说什么，等他都听完后，满脸的不可置信：“你……”随即他的眼中一片锐利：“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我府上的一切的。”说完这话，杨文渊面色瞬间一怔，他刚才由于太过激动，竟然问了这么直接的问题。
端木洵见到杨文渊的脸色变化后立即挡到了芮颜的身前，如今颜儿怀着身孕，他还真担心她回让杨文渊吓到，只不过他也奇怪颜儿刚才说的是什么。
芮颜没有理会杨文渊的神色，她见他以为是自己早就派了人在杨府盯梢就更加放心了，随后幽幽的说道：“从认识凌萌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府上的一切了，怎么？杨大人还要在我面前否认什么吗？而且杨大人还真是胆大，居然还参与到谋害太子的事情上去。”芮颜的声音越发显得飘渺：“我和大人你无冤无仇，也犯不着来污蔑你，相信世人很快就能认清你的真面目了。”
听清芮颜的话，杨文渊不再如一开始的淡定，不过随即他又狐疑道：“我记得那时候王妃似乎还在离虚观吧？”
芮颜展颜一笑道：“这个就不劳杨大人费心了，不然你以为我的侍女又是如何知道你那小厮杀人灭口的事。”
杨文渊面色一变，他想到了今日前来作证的侍女，看来她应该是一名暗卫了，随即他又想到当初叶墨说的那个跟踪过他们的女子，看来就是今日来作证的女子了。（。）
三四九、越狱而逃（）
女子一身男装锦衣清丽绝伦，让人无端端的不敢直视。【 】时至今日，杨文渊才发现这端王妃还是这么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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