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了起来,直到被你发现。后来离开兜魔岛后便被表哥径直接走了,又是公主帮我逃了出来,公主可是我一生的贵人哪!”
“她帮你便是帮她自己。”
“不要这般苛刻嘛,客观上,她就是帮了我,倘若有机会碰到她,你可要对她客气点。”
婴雀倾吐着别后之情,尧儿已然熟睡。慕容逍将他抱进内室的床榻上,回头望着她。
“呃,你……在哪里休息?”她扭着手指问。
“我暂时回去。”
“哦。”
她眼睁睁看着他向外走去,忍不住问道:“你夫人一向可好?药方可试过了?”
慕容逍回过头,静静看着她,面不改色道:
“应该还好,整日忙着安胎吧。”
婴雀顿时小脸一板,几步冲过去,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砰”的关上房门,大声道:“你去死罢!何必假惺惺的跑到我这里来?”
半晌,门板彼端传来慕容逍的声音:
“我来看你过得好不好。”
“你不曾出现之前一直都好!”
“那我就放心了。”
门外再无声息。
婴雀凝神听了片刻,又是恼怒又是心慌,连忙打开门,外面空无一人。她径直向院门冲去,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
“这个时辰你要去哪里?”
婴雀惊讶的回头,发现慕容逍就站在房门边,她心神不宁之下竟未发现。
她重重哼一声,道:“你为何还不走?”
“走了你也会跑去找我,不如不走。”
“臭屁大王,谁会去找你!”婴雀拿起门边的扫把便轰他。
“事实上,”慕容逍握住她抓狂的手,慢吞吞道,“我是被逼娶的她,因此,你那药方到底灵不灵,我也不知道。”
他看着她由愤怒转为迷惘的神情,微微一笑,走下台阶。
婴雀拍了拍额头,又晃了晃脑袋,终于眼睛骤然一亮,如一只欢快的小鹿疾冲过去,紧紧抱住他,又笑又嗔道:“坏蛋!故意气我,坏死了!看我如何罚你!”
“既然你如此介意此事,索性让你一次吃醋吃个够。”
“坏蛋!我要罚你整夜陪我说话,不许睡觉!”
“你已说了一整夜了,还没说够?”慕容逍指指泛着鱼肚白的天边。
“天亮了?这么快?”婴雀不信的揉揉眼。“那你说说你是如何中的毒。”
慕容逍沉思一下,简略说了碰到沈峻峦的经过,却将如何杀死鲁南五虎以及苏朗清之事只字未提。
“那你到底是如何逃脱的?”婴雀追问道。
“是谢天啸救了我。”
“谢天啸?他不是成了我表哥的走狗了么?”
慕容逍摇头,回忆着当日的情形。
那日,慕容逍很快便醒过来,已置身于一个荒村野店,床前立着一个黑色人影,正是谢天啸。
“很奇怪是么?我并未真的戳穿你的琵琶骨,那两把尖刀只是变戏法用的,不过,你的伤口仍然不浅,不如此便骗不过沈峻峦。”谢天啸平静道。
慕容逍倏地坐起,直向外奔。
“且慢!”谢天啸连忙唤住他,“你要去找他报仇么?你且听我说完一件事再去不迟。”
慕容逍回头看向他。
“小麻雀母子并未遇害。”
无异于平地起惊雷,慕容逍身子一个摇晃,动不了了。
“这都是沈峻峦一手策划的。苏朗清所杀的那对母子,不过是沈峻峦提前找好了的,他只是按照吩咐砸烂他们的脸面而已,真正的小麻雀母子已被沈峻峦藏了起来。他想昭告天下,小麻雀已死,让你死了心。可是,没过几日,小麻雀便带着儿子偷偷离开了,沈峻峦这才勃然大怒,夜以继日的寻你。”
慕容逍行尸走肉般走至床前坐下,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是喜是悲。
“你要记住一件事,”谢天啸严肃认真的看着他,“切不可近女色,否则,受害的便是你的女人。尤其每逢月圆之夜,毒性便会入侵大脑,你会渴望暴力与杀戮,直至六亲不认,变成一头真正的野兽。”
慕容逍呆呆的看着他。
“你脸上的血都是刀子上的,他让我毁你的容,让你不敢去见她。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从此之后,我不欠你什么了,后会有期。”谢天啸一抱拳,走出门去。
听到此,婴雀喃喃道:“没想到表哥如此恨你,倘若不是谢天啸……”她眨着满眶的泪水,说不下去。
慕容逍拥她入怀,望着逐渐映出红霞的天边,唇角露出柔和的笑。
接下来的几日,婴雀废寝忘食的翻看医书,室内到处是乱飞的书页以及记录下来的纸张,她饭也不做,脸也不洗,话也不说,连尧儿叫她也不理。
“爹爹,娘怎么了?”尧儿委屈的嘟着小嘴儿。
“你娘疯了。”
备受冷落的父子俩冷冷看着埋首书堆中的婴雀。
“找到啦!”随着一声欢呼,婴雀破纸而出,头发乱蓬蓬的跑了出去。
不久,她抱着一大堆药材奔了回来,一头扎进灶间,再不出来。
“爹爹,尧儿吃什么?”尧儿忽闪着黑眼睛问道。
“我们去外面买回来吃。”
“好啊!爹爹的饭难吃死啦!”
“那就对了。”
父子俩买了一堆吃的回来,但闻满院浓烈的药香。
“好臭!”尧儿耸着小鼻子。
慕容逍蹙蹙眉,向灶间走去。
“你打算煎多少药材?”他看着倒药汁的婴雀,问。
“成了,成了,喏,你喝下它就没事啦。”婴雀端起药盅,笑吟吟的递给他。
慕容逍怀疑的挑眉,低头望望漆黑的药汁,道:“这也是以毒攻毒?”
婴雀一愣,旋即“扑哧”笑道:“放心,毒不死你,我可担不起谋害亲夫之罪。”
慕容逍眉头紧锁,迟迟不喝。
“喂,你不相信我?”
“确实。”
“慕容逍!”
慕容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端碗一饮而尽。
婴雀忙送上漱口的清水。
“好了,你且睡一觉。”她扶他在床上躺下。
“我睡不着。”
“你会睡着的。”
话音刚落,慕容逍便合眼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凌晨,慕容逍只觉气朗神清,再无头痛烦恶、心房胀裂之感,不由大喜,忙下床奔向铜镜,但见眉清目明,面色白皙,不复往日的瞳眸发赤,肤色晦暗无光。望向床榻,婴雀与尧儿正睡得香甜,他一一吻向他们,而后出门买早膳。
当他回来时,发现院门口立着两名侍卫,心下一沉,飞身闯入。
“慕容逍,本将军等你多时了。”
厅内坐着好整以暇的沈峻峦,怀中抱着昏睡的婴雀。
“放开她。”慕容逍冷冷道。
沈峻峦眉一扬,道:“为什么?雀儿可是本将军的妻子。我们夫妻两个亲热,你看着眼红了?”
慕容逍拾起桌上的茶碗向他劈头掷去,沈峻峦偏头躲过,眸子一眯,道:“你不但体内的毒除净,连相貌武功也恢复了,莫非是有神人助你?我真后悔当初不曾杀了你!”
“我原本不想再找你报仇,是你自己找上门来,休怪我变本加厉!”
“哦?你太自大了吧?莫忘了你最担心的两个人都在我手上。此时的你可不再是当初心无旁骛、一心报仇的慕容逍,你的胜算又有多少?”
他话音刚落,便传来尧儿的叫声,随即,谢天啸抱着尧儿自内室走了出来。
“以妇孺为人质,占尽先机,沈将军不愧是人中豪杰。”慕容逍不动声色道。
“对付你慕容逍,只有如此。而且,我没有过分的要求,不过是想享受一下丈夫应有的权利而已。”说着抱起婴雀向内室走去。
慕容逍神色一变,错身挡在门口,阴沉道:“你妄想!”
沈峻峦蓦地一声冷笑,道:“妄想?那本将军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将妄想变为现实。”言罢,低头去吻怀中的婴雀。
慕容逍一个飞跃,向他头上踢去。沈峻峦旋身避开的同时,亦飞身而起,二人在狭小的厅内你来我往的缠斗起来。
一阵咳嗽声夹杂在打斗声中不协调的传出来,二人停下来望去,原来是婴雀在碰撞中撞开了穴道,正蹙眉醒过来。
沈峻峦连忙转身坐下,看她睁开眼。
“表哥?”婴雀惊讶的瞪着他。
“是我,别来无恙?”沈峻峦儒雅的一笑。
“我……还好。”婴雀眨眨眼,忙转头寻觅,一下便对上慕容逍的眸子,端详他片刻,咧开小嘴儿笑了,“你全好啦!”
慕容逍黑着脸不言不动。
“咦?”婴雀不解的望着他。
“雀儿,”沈峻峦扳过她的脸蛋,不豫道:“为何要逃走?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我只是……不想再麻烦你。”
“我们是怕麻烦的关系么?”
“呃?”
她惊讶的抬头,却突遭他一吻,立时一呆,而后慌忙看向慕容逍,摇头摆手道:“不是这样的,你莫误会!”
慕容逍脸色愈发黑沉沉,仿佛拧得出墨汁来。
…………………
第六十八章 铁血书侠义
婴雀突然意识到自己坐在沈峻峦怀中,一阵手忙脚乱的挣脱下来,看看慕容逍,又瞪向沈峻峦,恼道:“你为何要如此做?”
“我亲自己的妻子难道有罪么?”沈峻峦不以为然道。
“我们分明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承诺过,我不同意,你绝不勉强我的!我信过你两次承诺,你两次让我失望,今后,我再也不相信你啦!”
“你不相信我,那慕容逍能相信你么?莫忘了,你我之间也有过销魂之夜。”沈峻峦含情微笑。
婴雀惶急的望向慕容逍,面上涨得通红。
“没有!你相信我,绝对没有!”
慕容逍冷冷一笑,讥嘲道:“我若是中了他的计,便是天字第二号大傻瓜。”
婴雀放心的笑了,问道:“那第一号是谁?”
“你。”
“我?”
“你以为我不相信你。”
婴雀扑入他怀中,在他耳边悄声道:“我好喜欢你,相公。”
慕容逍握紧她的纤腰,轻斥道:“总是不分时间、地点。”
婴雀忍不住一阵咯咯娇笑,抱紧他。
沈峻峦看得心头火起,将一个瓷瓶砸得粉碎,二人齐齐望向他。
“你们太不将本将军放在眼里了!”沈峻峦拍案而起,怒叫道:“谢捕头!”
“卑职在。”谢天啸原地应声。
“将小孽种带上,暂且回府!”怒气冲冲而去。
“尧儿!”婴雀惊叫。
谢天啸面无表情的自二人身畔走过,突然出手,向婴雀喉间抓去。慕容逍闪电般扭住他的手腕,谢天啸反脚一踢,同时抽出腰间佩剑连连劈刺,但见剑花连环,白影闪烁,形势险恶。
慕容逍将婴雀一推,拔剑相击。一时电光石火,战况激烈。
重重剑影中,突然传出一声闷哼,一道血箭挥洒而出。婴雀骇得掩住嘴,定睛细瞧之下,发现是谢天啸受伤倒地,怀中的尧儿被慕容逍一把夺过。
院中反身观战的沈峻峦面色极其难看,重重哼了一声,冷冷道:“谢捕头,你用招苦肉计便想骗过本将军么?你太让本将军失望了!”转身离去。
谢天啸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谢捕头,请留步。”慕容逍出声道。
谢天啸停下脚步。
“你再跟着他凶多吉少。”
“那是我自己的事,后会有期。”谢天啸径直走出院子。
“他又帮了我们一次。”婴雀望着他的背影道。
慕容逍静静不语。
“爹爹好厉害!”尧儿望着慕容逍忽然赞道。
“想学么?”
“想!”
“待你再长大些,爹爹全教给你。”
“做什么?你切莫教他打架生事。”婴雀反对道。
慕容逍斜睨她一眼,“男孩子不会点功夫防身,如何做大事?”
婴雀急道:“我才不要他做什么大事,我只想让他做个寻常百姓,一辈子无忧无虑。”
“那是傻子。”
“慕容逍!”
“你急什么?儿子由我来教,你莫耽误了他。”
“你才莫要害了他!”
“奇怪,儿子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不好么?他是男孩子,这是他应该做的。你难道想让他一辈子碌碌无为?”
“那也好过打打杀杀。”
“宁可他被别人欺负?”
“……那……就教些防身之术即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与人动手。”
慕容逍侧头看她,“没想到你原来这般低调。”
“家里已有了一匹战驹,我可不想再来第二匹给自己找罪受,那小子原本就不听话。”
“只是不听你的。”
“慕容逍,你想气死我!你好得意么?”
慕容逍低头一个吻即抚平了她的怒气与怨气。
“我饿了。”她眨巴着波光粼粼的大眼看着他。
“吃的我买回来了,吃完了收拾一下。”
“搬家?”
“嗯。”
“也好,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你跟我走。”
“你先跟我走。”
“婴雀!”
“去见我爹娘!”
“……”
“到此刻他们也未见到真正的女婿,我们必须求得他们的原谅。还有当年的事,我爹并不知情,他是真心邀请你爹赴宴的,只是被姨父暗中利用了。事发之后,我爹见死了那么多人,这才辞官隐退。”婴雀一口气说完,静静的看着他。
慕容逍专注的凝视她明澈的眸子,轻声道:“对我来说,这些都不再重要。”再度吻上她的红唇。
“爹爹,娘……在做什么?”尧儿自己动手吃完一个汤包,抬起头好奇的望着他们。
婴雀一怔,将脸蛋藏入慕容逍怀中。
“在做大人的事,尧儿乖,闭上眼睛。”慕容逍淡定道。
“丢死人了!”婴雀双手捂脸道。
“这有什么?”
“不要脸!不要脸!”婴雀掩面奔入内室。
一家三口吃完饭便雇了辆马车上路了。
“这是去扬州的路。”慕容逍掀着车帘道。
“谁说不是?”婴雀回眸一笑。
“你爹娘隐居在扬州?”
“没错。实际上,与我们的山谷相距不过二十里。”
慕容逍诧异的看她。
数日后,到达一处宁静的小山村,不过上百户人家。三人来到一座屋瓦白墙的庄院外,院中一对老人及一个丫鬟正坐下树下乘凉,手摇蒲扇,状极悠闲。
婴雀对儿子小声道:“尧儿,树下乘凉的是外公外婆,赶快过去叫他们。”
“爹娘呢?”尧儿问。
“爹娘暂且在此等着,快去。”婴雀挥手催促。
尧儿一溜歪斜的跑了进去。
乍然见到一个幼儿小鸭子一般跑了过来,朱繁楷夫妇先是一愣,而后满心欢喜的抱起他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生得如此讨人喜欢。”朱夫人慈爱道。
“定是与家人走失了,咱们暂且看好她,等她家大人来找。”朱繁楷道。
“外公,外婆。”尧儿叫道。
“哟,这女娃娃小嘴儿还挺甜!”朱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嗯,倒与雀儿小时候一般。”朱繁楷亦是满面笑容。
“雀儿是我娘,尧儿是男娃娃!”尧儿郑重声明。
二老愣住。
“你娘?”
“你是男娃娃?”
“嗯,爹娘就躲在那里。”尧儿伸出小手一指。
婴雀见形迹败露,只好拽着慕容逍走了进来。
“小姐!”香儿又惊又喜的奔了过去。
“雀儿,果真是你?”朱夫人亦是惊喜交集。
“爹,娘,女儿不孝!”婴雀说着双膝落地,跪在双亲面前。
朱繁楷则望着她身畔的慕容逍,神情遽然一变,扭过头去,冷冷道:“你又回来做什么?还嫌我朱家的脸不曾丢尽么?”
婴雀垂首不语。
朱繁楷将尧儿放下来,无情道:“他既不是峻峦的孩子,便不是我朱繁楷的外孙儿,你们走罢,我不认得你们。”
婴雀的眼泪流了下来。
“太傅大人,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不要怪罪婴雀,我们前来便是为了求得二老的谅解。”慕容逍忍不住出声道。
朱繁楷竟然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毫无反应的转身回屋。
“老爷!”朱夫人含泪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