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转身想要走出这个小巷,后面一道沉厚的男声喊住了她“你是谁?到这里干什么?”
她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声源,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银发男子,他的伤口,除了脸颊以外遍布全身,不,脸颊上也有很多的淤青。
是刚才那些人么?他们打架了?一敌数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从那些狼狈逃窜的人的表现来看,结果显而易见,他胜了,从某种角度来说,真的是够令人敬佩了。
不过……“你现在需要包扎伤口,要不这么多伤化脓了没法处理。”本不想多管闲事,她也从来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但是这个人此时的形象真的让人不敢恭维,她丝毫不怀疑,如果不赶快处理那么等到深夜他绝对会高烧不退甚至很可能威胁到生命。
不料却换来一句“女人别命令我!”这样愤怒的回话,神经病,真是不可理喻没法交流,他死了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她为什么还要凑上去管他?但心里总有那么一个声音告诉她,不可以不管这个人,是因为……他和她真的很像么?曾经,她也这样和骂她私生女的男生打过架,虽然每次都输,但是基本上都是越挫越勇,到最后,一般的孩子都是不敢招惹她的。
每次她一身伤地回到家,扑到妈妈怀里的时候,妈妈都会用她温暖的双手为她包扎伤口,然后心疼地抱着她痛哭,说,‘妈妈对不起你,没能力保护你不受委屈 ’,那个时候她感受到的不是委屈,而是,她要变得更强,要让别人没办法欺负她的妈妈。
妈妈身后的家族也是不可小觑的,但是因为她当初选择了当池泽宏章的情人,不惜与家族断绝了关系,所以不管多困难她也不能再回到家族寻求帮助,而就在那个时候,池泽家派人来,说要接无心回家,多么可笑,回家?哪个家?除了妈妈在的地方哪里还会有她的家?
但是妈妈说过,一切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保存、积攒力量,蓄势待发,只有在大家族的庇护下长大,她才有资本完成她想要做的一切。
所以,她跟着他们走了,走到了那幢没有任何生气的别墅,里面的仆人很多,但是只让她感受到了空气的稀薄,呼吸的无力,一丝一毫的温暖都不存在,如果不是为了积蓄实力,她宁愿回到从前那个方寸之地,那才是她承认的家。
如果眼前的人和自己一样,只是扛着外面冰冷的壳子,实际上内心很需要温暖,那么,她倒也不介意他此时对她的无礼。
强制性地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她尽量放柔了自己的语气“不是在命令你,而是怕你伤口好不了死在这。”
那人开始挣扎,但是牵动了肌肉上的伤口,他也仅是皱了皱眉,除此之外再无反应“你凭什么管我?”真是个傲娇货,和自己真的太像了,那就更不能抛下他不管了。
“就凭……我们是一类人。”
听到这句话,他也愣住了身形,不再挣扎,趁着这个空当,无心已经将他扯出了巷子,那人看起来很烦躁地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
无心抿唇笑了笑“医院。”这样的话,不如明天的课就不去上好了,逃一两天没关系的。
可是他可不愿意,听到这两个字后很抗拒地一下子甩开了无心的手,“不需要。”
无心撇了撇嘴,“那你要去哪?回家么?”
“废话。”说着,他不再理会她,自顾往前走着。
“你家里有人么?”不放心一样,无心多问了一句,他回话的语气虽然依旧生硬,但是已经是放软了很多倍的语气了“有。”
既然这样包扎这种事就交给他家里人去办好了,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那么,再见了。”
仿佛是觉得有些不妥,那少年叫住了无心“你,一个人到这里做什么?”没有哪个女生会孤身一人走到这个人烟稀少又危险的地方的,看她的校服应该是冰帝的人,那是个贵族学校,那么如果是大小姐的话就更不可能了。
无心眼神流转,浅淡地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去。”
不由分说,这次换成他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一直往前走。他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是无心却知
道这人是面冷心热,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算是报答的一种吧,是在关心她呢。
“呐,你叫什么名字?”无心先开了口,他连头都没有回,生硬地回了她四个字“亚久津仁。”
说起来,这个少年和自己可能还真的不是一个类型的人,他属于外冷内热,而她,让人从外面感受到的是不近人情,内里,依旧冰冷,算是真正的凉薄之人,只存在那么一小块还有余热的角落,还有那么一小块期待温暖的角落。
或许,连她自己也不够了解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吧……
“我叫竹素无心。”这个名字在亚久津的耳里听起来并不陌生,他们家的老太婆每天都有关注八卦娱乐新闻那个板块,连带着,他似乎依稀记得她是池泽家的私生女。
没有多说什么,他依旧拉着她,往前走,影子在路灯下越拉越长。
他带她走到了一家咖啡店,门面温馨简约,一看就是很有品位的人才能装修出来的店面,可能是天色已经暗了吧,店里人已经不太多了,零星有几桌还在边喝咖啡边工作的人。
进到里面,亚久津仁的一身伤吓到了不少人,却没人多话出声,只是小心翼翼地多瞥了他几眼。
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无心按到了没有人的一桌位置让她坐好,他走到了里面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隐约能听到声音,然后就见一名长相年轻一看就很温柔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举手投足无不透露着一股暖人心脾的气质,紧接着,亚久津也走了出来。
无心看了亚久津一眼,又瞟了这人一眼,他们长得很像,于是无心冲她点了点头“姐姐您好,打扰了。”在必要的时候,她并不是没有礼貌的孩子,妈妈也说过,没有礼貌的人不会有任何好处并且还会惹人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他别扭的体贴
却没有想到亚久津不屑地撇了撇嘴,而那名年轻的女子浅浅地又似乎很开心的笑着“真是很开心呢,小姐是在夸我年轻么?”
难得多话的,亚久津冷哼“老太婆都快四十岁了。”
“阿拉阿拉,我儿子真不太可爱呢不好意思啊。”边说着边拧了拧亚久津没有淤青的那一边的脸,似是警告一样瞥了他一眼,好像对年龄这个问题很在意的样子,也是,哪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年龄?
无心幸灾乐祸地看了看亚久津,她也已经了解了二人似乎是母子关系,于是回话说“完全看不出来,您就像是亚久津的姐姐一样,都不知道该叫姐姐还是什么了呢。”
说出这话,那女子笑得更开心了“不用那么麻烦,叫我优纪就可以了。”然后又问道“怎么称呼小姐你?”无心微笑着道“我叫竹素无心,优纪可以叫我无心或是别的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优纪微不可查地僵了僵,很快反应了过来“叫你阿心不介意吧?”无心摇了摇头表示她并不介意,然后就和她攀谈了起来,中途优纪还嘱咐亚久津先去将伤口好好处理一下,然后再帮她看着店,换来了他很不耐烦的一句“罗嗦。”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他还是按照那样去做了,等他去楼上处理了一下伤口、擦掉了多余的血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走下来看店了。
优纪无奈地笑了笑,“阿仁平时就是这样的性格,嘴硬心软,你可不要介意。”无心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异议。
然后就听优纪从亚久津的幼年时段开始聊起了,有各种各样的趣事,从中无心也了解到了亚久津仁的性格到底是有多么奇葩多么不羁于管束,真正是个不良少年的典范。
不过,还好,唯一能让他听话的人就是优纪,只有优纪说了,他才会在嘴上嘟囔着罗嗦看上去很不耐烦的样子,但是心里却能一直记着,并且全部照做。
尽管如此,优纪却从未阻止过关于他打架的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儿子很能打,也不是没担心过他会出事,看到他每天带着的那身伤更是比他感觉还疼。
但是怎么说呢,打架、向别人挑战已经成了亚久津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这可以算是他的,精神寄托了吧?总之关于这件事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都不会管用的,那么就支持儿子好了,她也相信以自家儿子的能力不会出事的。
聊了很久,最后还是优纪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有晚上十一点了,看着外面的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然后冲亚久津喊了一声“该回家了。”便领着无心出了店门。
在咖啡店的玻璃外层基础上拉下了一道铁质的防盗门,上了几道锁,三人一同离开了咖啡店。
他们家离咖啡店并不远,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就到了,进了他们家的门,无心就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家的温馨,房子不大不小,正好够两个人住,但是却让无心对这里产生了特别浓厚的好感,就像是当初她和妈妈两个人的家,甚至比这里还小,但是让她觉得安心,温暖,这才是真正的家,不是么?
“优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这里久住一段时间么?”虽然知道这样很打扰人家,但是,无心是真的,太渴望拥有一个能暂时容身的小窝了,不然以她的性格轻易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
亚久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很自然地脱掉了上身的衣物,“要住就住,啰嗦什么?”虽然这话听上去让人很不舒服,但是无心知道他这是认同了自己的存在,在要求她留下来。
优纪也欣慰地笑了笑“你不提我还想说呢,正好身边缺个说话的人,阿仁那小子动不动又嫌我烦,阿心住进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转头看到了上身半~裸的亚久津,“小子快把上衣穿上,这还有女孩子在呢,你这是什么形象!?”
亚久津看起来异常烦躁地搔了搔头发“啰嗦的老太婆。”然后还是乖乖套回了衣服,许是觉得太热了,走到房间拿出了一台电风扇,插上电开到最大档就任由它自己转去了。
对于房间分配问题无心持保留态度,没等优纪分配,亚久津已经很自觉地将自己房间的枕头抱到客厅里了,二话不说甩到了沙发上,他也将自己整个身体毫不客气地砸到了沙发上,然后就那么睡下了。
优纪和无心对视一笑,这就是亚久津式体贴,虽然不那么明显,却让人感到温暖。
“别看那小子性格粗鲁,但是他的房间一直收拾的很干净,还都是他自己在打扫,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是他在做。唉,不多说了,晚安,早点睡吧。”
无心有些苦恼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脏兮兮的校服,颇有些无力的感觉,这个,如果今天晚上洗了那么第二天是干不了的对吧?算了,无所谓,不穿校服也没差,对她来说这都不是问题,不过,在冰帝敢穿自己衣服的,除了她,大概不会有第二人了。
冰帝的大小姐们在衣服上最大尺度的改动也只是让裙子稍微短一点,再也没别的什么想法了,学校上下清一色的贵族统一感,从没有人敢第一个破例穿自己的衣服去学校。
那么,就让她做那个第一人好了。
“优纪,借我一套衣服吧,我这套洗了就没有衣服能穿了。”优纪为难地看了眼冰帝校服“你们学校可是不能穿自己衣服的吧?”
无心无所谓似的摇了摇头,“没事,穿一次又不会怎么样。”
优纪无奈了,“那好吧,我去给你找,你先去洗澡,等你把衣服换下来放到洗浴室门口就好。”
“不用了,这些我自己洗,那找衣服的事就麻烦优纪你了。”优纪温和地笑了笑“跟我还客气什么。”然后就将她推进了洗浴室,帮她试好了水温,退了出去。
连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都能待她如此,她想问,那些所谓的大家族里的人,都是冷血动物么?
真的是一种久违的温暖啊,不仅是水温,还有人心。
从洗浴室里面走了出来,发现换洗衣物早已摆到了门口,穿上这一身,顺便也把脏衣服都洗了晾到了阳台,无心这才心满意足地爬上了床做休眠状。
这张温暖的小床,不知道比那张King size的公主床舒服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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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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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无心习惯性地很早就醒了,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这身属于优纪的衣服,还挺合身的,也是很简约却不简单的一看就很舒服的衣服,不知道,如果自己今天这身到冰帝了会有什么效果。
无心一向是任性惯了的,老实说这对她来说早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大不了结局就是舅舅顶不住董事方压力又是给她批退学罢了,唉,为什么这次一想到要退学就那么不舒服呢?就像哽在嗓子里的一根刺,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不想了,收拾收拾就得出去找站牌了,看看能不能有到冰帝的路线。
“优纪,早饭我不吃了,先走了。”无心一大早就听见厨房“砰砰乓乓”的做饭的声音了,想也没想就觉得是优纪在做早饭了。
却没想到亚久津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还端了一盘煎蛋、一杯牛奶。“吃了再走。”命令一般,亚久津的话将无心定在了原地。
不情愿地转过了身子,接过煎蛋和牛奶大快朵颐起来,胡乱往嘴里一塞、再咕咚一罐,这顿早餐就算是结束了,然后双脚登上鞋子就窜出了大门。
亚久津看了看风卷残云过后的桌子,很淡定地收拾了残局,又端出两份早餐,将其中一份放到了自己的对面,他也没等优纪起床,吃过自己那一份也就将书包甩上肩头走了出去。
一切都很自然,祥和的早晨没有任何异样,待续着……
从亚久津他们家到冰帝也不是很远,就几站地很快就到了,于是,当她出现在冰帝校门口的时候,不意外的,收获了很多像看鬼一样的目光在看着她。
这些她都可以浑然不在意,这样的目光,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了,从未间断过,她也,习惯了。
却没想到……有人从后面扔过了一件衣服正好将她从头顶盖住,衣服很长,顺带着也裹住了她的上半身。
然后就听见了来自于后方传来的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在冰帝不穿校服可是大忌,不想被通报批评甚至退学就给我老老实实先披着这个进去。”听声音很耳熟,无心知道,帮自己的人是忍足,心里某一处划过一道暖流。
一开始,她一直以为这就是朋友,但过了很久才明白,这是一种异样的情愫,止于心间,难以倾诉。
没有说话,无心就这么被他一直带进了校医务室,把罩在身上的衣服拿下去才看出这是冰帝秋季长袖男士白衬衫“你怎么还带着秋季校服?”
忍足一怔,无奈地笑了笑,“没什么,习惯罢了。今天这不是还救了你一小命?”
“不想吐槽你了,今早的问题解决了,那今天这一天你让我怎么办?顶着这个跟精神病一样满冰帝乱窜?”边说着无心边用鄙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忍足。
本来所有的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但是,看到还有这么一个人在替她着想,那就稍微努力一下吧,真正地,在冰帝安顿下来,不再折腾了。
忍足很无语“明明就是你自己没穿校服来学校……”言下之意就是还有脸向他兴师问罪?很忧桑啊。
“洗了,没换的了。”无心表示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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