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不少名贵的花木也移开。
名义上张岚成了总提调,但一切迎敌、对阵的布置,却是肖寒月调遣安排。
王府中侍卫、家将,只能担负起传警的任务,当不了什么大用,但他们仍衣履鲜明,却有一股堂堂正正的气势。
五十名弓箭手,在肖寒月的心目中,却是可作依仗的力量,肖寒月把二十名布置在花厅四周,三十名集中作支援运用。
对付真正的武林高手,三五个弓箭手,很难发挥作用,但如把数十张强弓集中一起,箭如飞蝗云集,纵然是第一流的高手,也是很难抵抗。
需知强弓长箭,不是一般的暗器,力道强猛,杀伤力大,中上一箭,就很难有再战的力量。
肖寒月和常九,胸前都挂了一个王府巡查的金牌,这可以使得两个人在王府中随意行走,不论到何处,都无人干涉。
肖寒月暗中把隐密告诉了常九。
常九的推断是“龙口藏珠”是这秘密的隐藏所在,那位二先生领导的组织,就是以这个隐密,肋迫七王爷。
问题是“龙口藏珠”在那里,这个秘密怎会和赵家连在一起?肖寒月的看法是这个秘密是一个证据,关系着祸连满门的证据,有人把这个证据藏了起来,但指出密诏押书收藏的秘密,如何会流落到赵百年的手中,却使得肖寒月百思莫解,如若能知道那幅吴道子的画来自何处,就可以进一步了解秘密的来源、可惜,赵大夫、赵幽兰都不在这里。
常九和肖寒月,一个阅历丰富,一个推断事理的能力高明,两下里一合计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秘密不在七王爷的手中,否则,他不会有所顾忌,任令别人要胁。
秘密也不在二先生的手中,否则,用不着对七主爷用毒,控制他的生死。
三王会衔,分明牵涉了另两位封疆托土的王爷.他们也受着这个密诏押书的控制,虽然手握重兵大权,但却如坐针毡,不但不能出面干预,反而受到控制。
密诏押书,很可能在金陵,所以,七王爷首蒙其害。
现在,肖寒月和常九不停在王府走动,一面留心观察,希望能找到龙口藏珠的地方。
张岚对两人不停地走动,觉着很奇怪,追在后面问道。
“两位这么看来看去的,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何不告诉我,在下很熟悉王府中形势……”
肖寒月接道:“我和常兄,只是瞧瞧王府中的形势,你照顾王爷要紧,不用陪我们了。”
张岚心中虽然有些怀疑,但却未再多问。
肖寒月和常九很仔细地看完了王府各处地方,也搜查过两处屋脊上的龙兽口内,但龙口既无藏珠,也无密诏押书。
由中午开始,直到日落西山,两人仍然我不出一点头绪。
肖寒月叹口气,道:“难道不在七王爷的府中?”
常九道:“屋脊上走兽塑龙,除了七王爷府,别的地方,大概不会仿造……”
肖寒月道:“但咱们已搜查得很仔细了。”
常九接道:“我在想,那里还有塑龙的地方?”
肖寒月道:“这王府中,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去?”
常九道;“夫人住的内院。”
肖寒月道:“不太方便去吧?”
常九道:“一定要去,十搜其九,余下的一处地方,如若有了疏失,那可是一大憾事了。”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道:“常兄,要不要找郡主来问问她,她从小在此长大,也许能提供给我们一点线索。”
“不好……”常九低声说:“如果郡主追问起来,要不要告诉她实际情形?”
“自然不能,此事关系重大,就算找到了,也不能说出去……”肖寒月黯然接道:“希望七王爷能支持到那个时刻,让他亲眼看到咱们找到的密诏押书……”
常九接道:“肖兄弟,你说实话,七王爷的毒伤,有没有希望救治?”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闲云大师虽然通达医理,但他地悄然告诉我,没有解去七王爷身中之毒的能力,唯一的机会,是找到赵姑娘了。”
常九道:“可是,赵幽兰身在龙潭虎穴,你是否要冒险去一趟呢?”
肖寒月道:“要去,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第一重要的事,是要想办法找到密诏押书。”
常九道:“照我的看法,这诏书可能还在七王爷的府中……”
“可是,我们已经……”
“听我说……”常九低声道:“如果王府中找不出来,你要和七王爷密谈一次了。”
肖寒月道:“说什么?”
常九道:“直接问问了,那密诏是怎么回事,可能在何人手中?”
“这个……”肖寒月有些为难的说:“万一咱们找不到,让他泄漏如经大的一个隐密,是不是太冒昧了。”
常九道:“别人不能问,但你能……”
肖寒月奇道:“我……”
常九接道:“他把唯一的女儿交给你,也就是希望密诏押书一旦暴露,好替他保留一个女儿,难道你还不明白——如此亲密之情,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肖寒月接道:“七王爷中毒奇深,赵幽兰留下那一瓶丹药,可算药中圣品,竟然能把七王爷身上的毒性拖住,但那究竟不是对症之药,虽然能延迟毒性发作,但却无法除去身中之毒,他现在心情焦虑,求死之念甚切,这份压力,来自密诏押书,如若咱们找到那些东西,我想,可以立刻振起他求生的意志,至少,也可以使他死得安心,含笑而逝。”
常九道:“所以,咱们只有进入夫人居住的内院看看了。”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道:“他们对王爷如此的摧残,但不知对夫人是否也加诸威胁?”
常九道:“应该没有……”突然站了起来,道:“这件事有些奇怪?”
肖寒月道:“奇怪什么?”
常九道:“王爷身中如此之毒,夫人怎不赶往花厅探视……”
肖寒月道:“也许王爷不让她卷入漩涡,以免受到牵连?”
常九道:“不对,这是诛族的大罪,皇室娇妾,不被诛族,也要满门抄斩,王爷夫人,已经被牵连上了……”
肖寒月点点头,道:“常兄如此一说,果然有些不通了。”
常九道:“再说,王爷身受如此毒伤,夫人不闻不问,更出自常情之外了。”
“对……”肖寒月说:“咱们现在进人内宅,暗中也好查看一下。”
常九道:“可惜,咱们都是男子身份,不能人任意在内宅中查看……”
肖寒月接道:“我去请白玉仙来……”
常九突然一把抓住了肖寒月,道:“咱们对王府中事,了解的太少,不可造次,先去内宅瞧瞧再说。”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忖道:也许是王爷、夫人,早已商量好了应变的办法,我们从中一搅,反而破坏了人家的计划,但内宅的形势,却要仔细地查看一下,不能遗漏,当下说道:
“好!咱们行去瞧瞧再说。”
两人抱了极大的希望,因为,这是两人心目中最后一处地方了。
内宅庭院不大,两人很仔细看过庭院中的建筑,竟是完全失望。
内宅庭院中门窗紧闭,既无守卫的人,亦不见丫环、宫女走动。
退出内宅,常九十分懊恼地说:“如若东西不在七王爷府里,那就麻烦大了。”
肖寒月道:“咱们一直着重在建筑形态上的搜查,但那龙口藏珠,会不会是一件物品?”
“物品……”常九说:“那就很麻烦,七王爷府中藏物,何止数万件,要一件一件找来,真不知要如何下手呢?”
“常兄……”肖寒月道:“用不着那样麻烦,能收藏密诏押书的龙口,一定要相当的体积,具有龙形而又体积相当的物品,不会很多,在下担心的是……”
常九接道:“担心什么?”
肖寒月道:“如若那龙口藏珠只是一种影射,那就大大的麻烦了。”
论经验,常九胜过肖寒月十倍以上,观察事物,以非常人能及,但如对事物的研判推理,那就不如肖寒月了。
“有此可能……”常九缓缓说:“密诏押书,不是一件很小的东西,藏于雕塑之龙形口内,岂不是太大意了。”
肖寒月道:“看来,咱们是找错路子了?”
常九道:“兄弟,我看这件事,非得和七王爷谈谈了,要他给我们一点线索,象这样茫无头绪地找下去,只怕很难找出眉目来。”
肖寒月道:“好吧?咱们先回花厅中瞧瞧情形,找机会问问七王爷。”
花厅中摆一张锦榻,罗帏低垂,花厅外搭了两座临时的蓬帐,四周警卫森严,高挑着二十四盏灯笼,把花厅外五丈内照的一片通明,连四周的花树,也被伐去很多,留了一片广场。
张岚手执阴阳伞,坐在厅门口。
肖寒月步入厅中,张岚立刻迎了上来,道:“肖兄弟,你忙了大半天,该休息一下子,闲云大师、墨非子等都在里边篷帐中休息。”
“七王爷情形如何?”肖寒月说:“我想见见他。”
只听低垂锦帐中,传出了七王爷的声音,道:“肖寒月,你过来吧!”
张岚横移两步,低声道:“请……”
肖寒月行近锦榻,停下脚步,道:“王爷,好一些吗?”
“赵姑娘留下的解毒药物,还真管用,至少,我身上的毒性,已被克制住了……”七王爷低声说:“你进来吧!”
掀开低垂帐帏,只见七王爷拥被而坐,斜靠床头,苦笑一下,道:“有事情关我?”
肖寒月道;“是——龙口藏珠是什么意思?”
七王爷皱皱眉头,道:“你们都找过些什么地方?”
肖寒月道:“前庭后院,屋脊上的塑龙口中,都找过了,甚至深入内院,但都找不到一点线索。”
七王爷道:“龙口藏珠……本王一时间,倒也想不出内情。”
肖寒月道:“王爷不用费神,你好好休息,寒月再去找找看。”
七王爷道:“到我的书房看看,那里有一个白玉雕龙,不过口中无珠,也无法藏东西。”
肖寒月道:“是!寒月这就去,王爷好好休息。”
七王爷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点点头,道:“你去吧!”
肖寒月躬身告退,行出厅外,常九迎了上来,道:“有指示吗?”
“走!到王爷书房再谈。”
燃起了四支火烛,把书房照得一片通明。
这该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书房,四壁书架内,藏书极丰。
紫檀木的大书桌上,已有薄薄的积尘,显见这座书房,已有数日没有打扫了。
负责整理书房的一个年轻书僮,倒是相当的聪明,不待肖寒月问话,已抢先说道:“王爷的书房,一向门禁森严,王爷不在时,他们不得擅入,所以,打扫书房的事,都在王爷进入书房之后……”
肖寒月接道:“原来如此,你出去吧。”
那书僮应了一声,退出书房。
肖寒月目光转注书桌上一个白玉雕龙之上,心中忖道:这条玉龙只是一件名贵的艺品,长不过一尺,龙口也不过寸许左右,如何能藏下密诏押书呢?常九目光转动,早已打量了室中的全部景物,但他的目光,却投注在书架旁侧的两个高大的木柜之上。
木柜上银扣铜锁,不知柜内存放何物。
但闻肖寒月轻轻吁一口气,道:“这里不可能啊?”
常九回顾了肖寒月一眼,道:“什么事不可能啊?”
肖寒月道:“这座白玉龙……”
“白玉龙怎么样?”
肖寒月道:“王爷说,让瞧瞧这座玉龙?”
常九噢了一声,目光转到玉龙身上,看了一阵,缓缓拿起,道:“很好的一块玉,不可能藏下密诏。”一面说话,一面翻转玉龙,仔细的查看了一阵,才放加原处。
肖寒月低声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若再找不出一点眉目,那密诏押书,可能不在王府……”然后自嘲的笑一笑,接道:“其实那幅画来自何处,那才是线索,我们设定王府,就是一种……”
突然住口,凝目沉思。
常九一直想告诉肖寒月,打开那两个木柜瞧瞧,但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忽见肖寒月目瞪口呆,似是突然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吃了一惊,道:“肖兄弟,你怎么……”
几乎是在同时,肖寒月也开了口,道:“常兄,那幅画……”
两人同时开口抢着说话,同时停口,相视一笑,常九道:“好!你先说吧。”
“那幅画就挂在赏花轩中……”
“众星拱月图……”常九说:“我看过那幅画,以后不见了。”肖寒月道。
“赵姑娘收起来交给我了,那是画圣吴道子的手笔,寒月虽然不是名门世家,我对书画上的鉴定工作全无经验,但我知道画圣大名,那是一副名画……”
常九接道:“这我就更外行了……”
肖寒月接道:“对裱工手法,常兄可有经验……”
常九双目一亮,道:“说下去。”
肖寒月道:“留字之秘,就藏在画中,裱工很精,不留心,瞧不出一点破绽,想来,不是一般工人能够做到的。”
常九道:“对!找裱字画的名匠,这种店不太多,而且大都集中一处,应该不难查。”
肖寒月道:“这么重要的机密,自然不能让裱画的工匠知晓了。”
常九道:“你是说……”
“再碰碰运气吧……”肖寒月提高声音,道:“请书僮进来。”那书憧一直守在书房外面,闻声而入。
肖寒月此刻才仔细的打量了那书僮一眼,只见他大约十八九岁,面目清秀,衣着整洁,那种聪明伶俐的类型,笑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本姓胡,是本地人,不过,王爷赐名如意。”
“如意,那是甚得王爷喜爱了?”
“王爷对小的很好……”如意双目中流下来两行清泪,说:“但小的在王爷危难的时候,却无法以身相代。”
至情流露,不似伪装。
肖寒月道:“你侍候王爷几年了?”
“小的十三岁入王府,就负责打扫书房,今年十九岁……”
肖寒月道:“六年了……”
“五年零九个月……”
如意说道:“小的十三岁冬初进入王府。”
肖寒月点点头,道:“那你对王爷身边的事情,很清楚了?”
如意道:“这要看那方面的事情了,小的对书房中的事务,都能详为奉陈。”
肖寒月道:“王爷是否喜欢收藏书画?”
如意沉吟了一阵,道:“王爷鉴赏书画的能力很高,收藏也很丰富,但并不入迷,而且眼界很高,一般的书画,也不放在眼中……”
肖寒月接道:“有没有画圣道子的画?”
如意道;“有两幅……”
肖寒月急道:“你可记得画些什么?”
如意接道:“画圣着笔,以佛像最多,王爷收藏了一幅“达摩渡江图”。
常九道:“还有一幅画的什么?”
如意沉吟了一阵,道:“好像是众星拱月图?”
肖寒月心中大喜,但却尽量使表面平静,笑一笑,道:“好!把那副众星拱月图取出来,给我看看。”
如意道:“书画都藏在本拒之内,待小的找找看……”举步行近木柜,取出两把钥匙,正要打开木柜,突然停下,道:“那幅画,好像是送给人了……”
肖寒月道:“如意,这件事关系很大,你要想清楚……”
“我记得很清楚,王爷把那幅画送给人了。”如意说:“还是亲手交给他的。”
肖寒月道:“那人是谁?”
如意道:“赵百年赵大夫……”
肖寒月道:“你没有记错吧?”
如意道:“不错,小的经手的事情不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