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九突然接口道:“肖兄弟,遇上大事,愈要冷静,我的话还未说完。”
肖寒月道“不用再说下去了,我明白,家师也陷入了他们的手中。”
几人的心中也都有此怀疑。
“就算确有其事,你这么毛毛躁躁的赶着回去,又能做些什么?”常九冷厉的目光,盯注在肖寒月的脸上,说道:“剑帝当年传你武功,对你的寄望是何等的重大,而你这般轻浮躁进,不顾大局,一旦被他知道了,岂不令他伤心失望吗?”
这些话倒提醒了肖寒月。
肖寒月黯然说道:“那我应该如何?”
常九道:“听我说完,咱们大伙儿来研究个可行的办法,但必须先要求证。”
肖寒月长长吁一口气,道:“是是是,常兄所言极是,寒月受教了。”
常九回顾了一眼,道:“船暂勿靠岸,咱们就在船上谈谈吧。”
这的确是很安全的方法。
白玉仙放目环眺一眼,道:“好!这里视界广阔,不会被给窃听。”
墨非子道:“常兄,说下去,贫道久居山林,论判事推断之能,贫道是难及常见万—
……”
常九急急接道:“道兄言重了,如常某有推述不足之处,还望道兄指点……”
语声一顿,接道:“所以,我料想剑帝他老人家可能已落在了对方的手中,现在,可能正在迫他交出他的武功、绝学……”
墨非子接道:“他们为什么选择中州四奇,这四人天资不高,二先生的手下,大有强过他们甚多的人!”
这一问,击中要害,肖寒月亦觉得大为有理,忍不住用心听着。
常九沉吟了良久,道:“这可能是出于剑帝的意旨。”
肖寒月道:“中州四奇昔年在江湖之上,不但不是杰出的高手,而且,他们四人很少和江湖中人来往,还保留了一些纯朴之气……”
墨非子接道:“他们四人都是明辨是非的人,才会和贫道交往数十年。”
常九接道:“这就是了,因为他们的心中还有是非之感,所以,剑帝才指定传他们四人剑法。”
肖寒月道:“如若老人家真正是受迫传艺,我就不明白,二先生又怎会给他选择的自由?”
的确是令人怀疑。
常九道:“剑帝是一代武学宗主,虽为阶下之四,亦有他的气度,他如坚拒传授剑法,二先生对他亦是无可标何的。”
白玉仙突然接口道:“还有一点,明的是传授中州四奇剑法,二先生自然亦可偷窥、暗学,中州四奇的资质不高,但二先生却是一个绝对聪明的人,他学到的,只怕要超过中州四奇很多了。”
肖寒月道:“白姑娘说的有理。”
白玉仙道:“贱妾被诱入之后,二先生替我引见了不少的江湖高人,就算没有引见,也听他提过那些人的姓名,用来炫耀,颇有天下英雄,都入吾掌握的自豪,但却一直没有提过中州四奇。”
常九道:“这是一股秘密的力量,非不得已,他们绝对不肯亮出来。”
肖寒月道:“白姑娘,过去,是不不是从未听闻过大先生的事?”白玉仙点点头,道:
“没有,只听过二先生的令谕,从未闻过大先生的事迹。”
闻百奇道:“奇怪的是,怎会凭空多一个大先生出来?”
常九道:“也许真有一位大先生,那才是主脑人物,只是非危难之处,他不肯露面罢了。”
肖寒月心中突然一动,忖道:大先生,会不会是文雀口中的那位主人呢?他们驻在金陵城中……难道这所谓的大先生,并非是出身江湖的人物?不是江湖人,他会是什么身份,能在金陵城中,建立起一股庞大的势力?想到此处,顿觉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想下去。
只听闲云大师低宣一声佛号,道:“看来,事情愈来愈复杂了,剑帝如也被他们囚禁,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和他们抵抗?”
场中立刻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肖寒月才叹一口气,道:“如果他老人家真被利用,也是出于被迫。”
墨非子道:“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先要找出剑帝现在何处?”
闲云大师长眉耸动,欲言又止。
原来,他突然想到了,就山中秘谷所见,任何人都可以改换容貌,剑帝为何不能?以剑帝的修养、定力,或许会留有后手,但肖寒月却未必能分辨的清楚,只要剑帝的假形出现,也许就可能使肖寒月弃剑就缚,但目下对抗二先生的重点、主力,似已集中在肖寒月的身上……老和尚不敢再想下去。
想下去实在太可怕了不禁黯然一叹,道:“岂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呼?”
常人看了闲云大师一眼,没有多问。
原来,常九也有了闲云大师同样的想法,所以,他能听出闲云大师语中之意。
听懂了,但却不能说出来。
但见肖寒月抬头望天,口中缓缓说道:“如若找到他老人,必可指点我们一个应对之法。”
白玉仙一拉常九,低声说道:“常兄,我仔细地问过了小郡主,就所得而言,肖寒月和朱姑娘的配合,应有大半胜算。”
常九道:“白姑娘的意思是……”
白玉仙接道:“想办法先把中州四奇这一股力量给击溃。”
常九道:“噢!”
白玉仙接道:“就贱妾所见,中州四奇率领的剑手,很可能是二先生手下最强的一股力量,他们动作灵活,比起铁甲人更为可怕了。”
常九苦笑了一下,道:“目下敌人掌握了主动,如何选择搏杀的对象,恐非我们能够掌握……”
白玉仙接道:“常兄,咱们不但实力单薄,而且要务繁多,下一步,应该如何呢?”
常九沉吟了一阵,低声道:“应该先到那座谷中去,不过,咱们恐怕已无法掌握主动了。”
肖寒月突然转望闲云大师、墨非子,道:“两位前辈,可认识家师?”
闲云大师道:“老衲见过两次,不过,和肖大快形容的不同。”
肖寒月道:“大师的意思是……”
闲云大师接道:“才钠所见,令师是一位面貌清瘦的中年,黑髯飘胸,一派仙风道骨。”
肖寒月道:“此事有多久了。”
闲云大师道:“施主今年几岁了?”
肖寒月道:“二十四岁。”
闲云大师道:“那时施主还未出生了,大约在三十年前吧!不过,就老纳所知,那时剑帝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那现在是……”
墨非子道:“剑帝化身千百,常以各种不同的身份,出现江湖肖寒月苦笑一下,接道:
“果真如此,那多病残废的老人,只是家师化身之一,晚辈就是当面遇上家师,也是认不出来了。”
“大概是如此……”墨非子说:“除非令师想和你见面,否则,对面相逢亦难识。”
肖寒月叹息一声,道:“那场大雨之后,晚辈遍寻家师不着,心中一直在暗暗自责,晚进应该冒着风雨去探望他老人家才是,怎的待风雨过后才去看他,莫非是他老人家生气了,故意不再和晚进相见。”
“不会……”常九斩钉截铁的说道:“如若你是一个人,在那么大的风雨中,忘记了看望他人家,也许,他真的会生气,但你还有一个母亲,在那狂风暴雨之中,她更需要照顾,百行孝为先,令师是何等人物,怎会如此的小气……”
白玉仙道:“常见说的对,令师已是神仙一流的人物,绝不会为此小事生气……”
肖寒月接道:“那他老人家为什么突然间不留片言只字,飘然而去,至少,也该留一点珠丝马迹,晚辈以后也好追寻他老人家的踪迹。”
白玉仙道:“肖兄请再仔细想一想?”
肖寒月奇道:“想什么?”
白玉仙道:“令师失踪之后,是否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肖寒月吃了一惊,道:“白姑娘,你是说家师是被人掳走的?”
墨非子接道:“这个不太可能吧,以剑帝的成就,天下有什么人能够使他俯首听命,制服住他?”
白玉仙道:“道兄,明他易躲,暗箭难防,平常时候,以剑帝的成京,相信是很人对他下手,以他精深的内功,应该已到了十丈之内有辩落叶的至高境介,那晚风雨交作,是……”
肖寒月接道:“还有雷声闪电……”
“这就是了……”白玉仙道:“雷电声、风雨声,会不会影响到剑帝的耳目呢?”
闲云大师道:“迅雷疾风,大雨如注,任何高明的人,耳目也会受到影响,难防有人接近……”
常九道;“也可利用雷电声,风雨声的掩护,暗施算计,估计时间也很吻合,剑帝先传授了肖兄弟,然后再被掳去。”
墨非子望着闲云大师,道;“大和尚,你说说看.什么样的武功,才能制服剑帝,使他甘心就缚。”
闲云大师道:“这个——”
“大师是有道高僧,正人君子,自然不会知道江湖上的鬼蜮伎俩,叫人防不胜防——”
白玉仙说;“连小妹都至少能举出三种以上的办法来制服剑帝。”
墨非子道:“姑娘清说,贫道洗耳恭听。”
白玉仙道:“江湖上最难惹,最神秘的白羽令门,目下已经完全在二先生的控制之下了。”
肖寒月道:“白羽令门的可怕,似乎是传言,尤过真实了?”
白玉仙道:“不!你们见到的文天魁,古上月虽然是白羽令门中的高手,还不是最利害的人物,何况,我们相见之时,都已经得到了二先生的令谕,非不得已,不许伤害到官府中人,对你肖大侠,似是更为重爱,要捉活的肖寒月,所以,他们也没有全力施展。”
常九点点头道:“白羽令门是湖上最神秘,也最可怕一个门户,老实说,白羽令门的威名和难缠,就是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听到了也是头疼的很不敢稍存轻敌之心。”
白玉仙道:“所以,二先生就利用他们和少林,武当谈判去了……”
“谈判……”闲云大师流露出无限的关心,道:“姑娘知道多少……”
“不多……”白玉仙说:“我只是听到一些消息,但可以保证,这消息绝对正确,白羽令门中,除了留下的两个高手,和三五从人之外,真正的力量,在他们的令主领导之下,北上中原和少林,武当谈判去了……”
闲云大师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姑娘可知道谈判的结果吗?”
白玉仙道:“不太清楚,至目前为止,白羽令门中人还未回来。”心中却在暗暗忖道:
看闲云大师,如此关心少林,难道这位老和尚也是少林寺出身不成?”
只听闲云大师叹道:“少林寺不答应助纣为虐的条件,只怕难免一场血雨腥风的大战了。”
常九道:“白姑娘,这件事有多久了?”
白玉灿沉吟了一阵,道;“大概有四个月以上了。”
常九道:“这是武林中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如若两方有一场血呀.不要一个月就会哄传江湖了……”
闲云大师道:“这么说来,少林寺还没有什么变化了。”
“大师……”常九说道:“在下只能说.少林寺如和白羽令门有一场血战,不论双方的胜负如何?一个日的时间_一定会传遍江湖,如若有了其他的变化,那就很难说了。”
闲云大师道:“常施主,你所谓其他的变化,是指什么?”
常九道:“第一,譬如说,血战发牛不久,还没有人传扬江湖第二,少林寺和白羽令门有了其种协议.免去了这场恶战。
闲云大师合掌当胸,又宣了一声佛号。
常九轻咳了一声,道:“在下斗提出一得之愚,不知是否可行,还请诸位公决。”
肖寒月道:“常兄江湖阅历无人能及,言必中的,有什么高见,还是早些说出来吧?”
常九道:“在下觉着目下最为要紧的事,是先查出剑帝的下落,是否已经落入了二先生的手中?”
此言正中肖寒月的下杯,他却不便作主,望着闲云大师,道“大师的看法呢?”
闲云大师道:“常施主所言,正是当务之急,老衲亦有同感。”
常九道:“大师既有同感,咱们应该有所行动……”
目光一掠白玉仙、向中天、闻百奇,接道:“这件事要三位多用点心机了。”
白玉仙道:“常兄的意思是……。”
闻百奇接道:“老朽明白常兄的意恩.是咱们提供一点救助剑帝的方法。”
常九道:“对!诸位和二先生共事很久.多少应应该知道救人的方法?”
闻百奇望了向中天一眼,道:“向兄,可可知道有剑帝的消息?”向中大摇摇头.道:
“没有听过……”
闻百奇苦笑一下,道;“常兄,千百年来,江湖上出过不少个英雄人物,希望能一统武林,但却一直没有一个人完成这个心愿,而造成了江湖同道的大火拼.卷入的人数之众,伤亡之多,比起黑白两道的义理争执,又不知严重多少倍了,他们都有一个明显的统合组织,森严的法例,冷酷的控制,以便力量集中,行动隐密,但却从未有过二先生这般的组织……”
向中天接道:“我们只觉到二先生是一个胸罗万有的高人,满怀济世的想法,跟了他数年之久的工夫,才觉悟到我们投入的,是一个黑道组织,最可悲的是,我们对这个组织,一点也不了解,直到那些识练有成的杀手,一批一批的出现,我们才知道这是个很庞大的组织。”
闻百奇道:“而且,新一代出现的杀手,完全不是武林中出身失,他们自自民间的普遍百姓之家,在一处十分隐密的所在受着严厉的训练,他们一出现,就各具奇技,那才是二先生的真正实力、本钱,我们这一批原被他收聚的江湖人物,都不过是过渡时期利用的工具,想一想实在可悲得很。”
常九望望肖寒月苦笑一下,道:“肖兄弟,只怕很难找出线索了。”
肖寒月道:“事已如此,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在下去找中州四奇……”
朱盈盈接道:“我也去!”。
肖寒月道:“好!你的“银月飞霜”是他们的克星,咱们杀回去……”
白玉仙接道:“这办法不好。”
肖寒月道:“姑娘有什么高见呢?”
“我提出追查剑帝下落的办法,但我觉着现在至少可以忍下去……”
白玉仙望着肖寒月缓缓说道:“以肖兄的才慧,应该看得出来,中州四奇虽然是练的剑帝绝学,但他们就不如肖兄,显然是剑帝有所保留……”
肖寒月接道:“如若家师还在人间,今日一战之后,他们必加紧榨取老人家的剑法,唯有早日把他救出,在下才能安心。”
白玉仙道:“唉!肖公子,目下不知剑帝身在何处?”
肖寒月道:“所以,只有逼问中州四奇……”
白玉仙接道:“中州四奇,妆试身手,就算他们瞧出剑法和肖兄同出一源,回去逼问剑帝,以剑帝的才慧,亦必有应付之法,同时,也会把肖公子出现江湖的事传入他的耳中,贱妾的想法是剑帝可能会想办法传出消息,如若肖公子现在苦苦相逼,对剑帝未必会有好处?”
常九道:“白姑娘说的有理。”
肖寒月想了一下,道:“目下咱们应该如何?”
白玉仙道:“最好约请一部分的江湖朋友助拳……”望了朱盈盈一眼,接道:“动用官府中力量亦无不可,咱们的人手太少,实力太过单薄了。”
肖寒月道:“这个,这个……”
常九接道:“这个我去安排,张岚也算武要中人,不论他以什么身份参与,都属应该。”
肖寒月道:“这件事最好不要惊动到官府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