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盈盈望着白玉仙愕然神情,笑一笑,又道:
“我说的是实话,我跟着肖大哥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些日子过的生活充满着新奇,我连做梦都想不到,唯的缺憾,就是有些寂寞,如果能有像白姐姐、赵姐姐这样的美人,天天相处在一起,大家玩起来,一定十分开心。”
如果只是提她白玉仙一个人,她也许会怀疑到朱盈盈在用什么心机,但她同时又提出了赵幽兰,显然是出自衷诚。
白玉仙道:
“可爱的小妹子,我替肖公子高兴,怎么会遇上了你这么个可人儿,你不像是他的情侣、爱友,倒像是在替他作说客了。”
朱盈盈眨动一下眼睛,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不是不对,是陈意太高了,高的有些使人一下子很难接受不过,你确实讨人喜爱,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全力帮助你们。”
两人在吱吱喳喳的谈话,声音虽低,肖寒月亦非有意要听,但仍然听到了一些,心中暗暗叹息道:盈盈郡主果然全然不通事故,一片纯真,不觉间动了怜惜之心。
白玉仙转身行近肖寒月,道:
“为了朱姑娘,我准备和你合作……”
肖寒月道:
“合作……”
“是!事实上,也是你给了我一股勇气,我想走不敢走,好像受到了一种心灵的控制,不知何故,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束缚着我,只觉得天下虽大,但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
肖寒月道:
“你见识过他的武功吗?”
“没有。”
肖寒月道:
“以你的武功造诣,足列武林中一流高手,为什么来战先怯?”
白玉仙道:
“每和他见面一次,畏惧之心,就增加一些,我也不懂,他用的什么力量征服了我?如果肖兄不来,我绝对没有反抗或逃离的勇气,或者再过一些时日,我就会完全被他控制了,肖兄,武功之中,是否有这种征服人心的神技?”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道:
“我不知道,这种深奥精博的问题,在下也很难答复,不过,姑娘再三提示之后,在下也开始感到有点怀疑了。”
白玉仙道:
“怀疑什么?”
肖寒月道:
“我心中早存了一个念头,一旦见到这种神秘组织的首脑,立刻放手和他一搏,此念根深蒂固,早存于心,适才见他,竟然忘去了时时索绕在心中的打算,而且处处应对,还甘愿接受他验身之求,出任万毒堂之位,这是从何谈起呢?”
陈抱山突然接道:
“肖公子提起来,在下也有一种奇怪感觉,似乎是他有着一种奇怪侵入的气势,使人消退了反抗的勇气。”
白玉仙道:
“两位都有这种感觉,也证明了小妹心中之疑,其实,和他见过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小妹自信在武功的造诣上,颇有心得,而且学的十分博杂,也有几种颇为自许的专精绝技,近年之中,除了败在肖公子手中之外,还未遇过敌人……”
肖寒月接道:
“姑娘客气了,咱们胜负未分,如论生死之搏,在下倒是几乎栽在姑娘手中了。”
白玉仙道:
“提起此事,叫人汗颜,我暗算得手,几乎造成大错,幸得肖兄无恙……”
话虽婉转客气,但肖寒月明白,白玉仙在奇怪,伤在她冰魄寒珠之下的人,怎会平安无事?
不待白玉仙再说下去,肖寒月自己接道:
“赵姑娘医术精湛,解去了白姑娘的冰魄寒珠之毒。”
“噢!”白玉仙流现出无限敬佩之色,说:
“这么说来,赵姑娘当真是已到了医道通神的境界了,小妹这冰魄寒珠之下,除了我独门解药之外,从未有过活口。”
肖寒月道:
“唉!如若不是发生了赵神医失踪一事,我相信以他们父女的医学造诣,定然会有超越前人医术的成就……”
语声微微一顿,叹道:
“可叹赵姑娘自投罗网,以娇弱之躯,寻父进入钟山,不知姑娘是否听过?”
“没有……”白玉仙肯定地说:
“不过,赵姑娘真的进入了钟山,正应了肖兄此言,那是自投罗网了。”
肖寒月黯然一叹,道:
“但愿她吉人天相……”
白玉仙接道:
“我们进入钟山找她!”
肖寒月道:
“你……”
白玉仙道:
“我觉着自己苦修武功养成的气势,已渐为二爷所夺,如是再不离开,恐将为缠身珠丝一般,愈绕愈紧,日后再无能脱离他的掌握了。”
肖寒月道: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难道这世间,真有一种武功,可以夺人气势,征服人的神志吗?”
白玉仙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感觉到了危机。”
肖寒月道:
“好!姑娘决心离此,咱们自是欢迎,你熟悉此地形势,请姑娘带路,咱们就此离开。”
白玉仙看看天色,道:
“此刻尚早,我虽在此留居数月,但也想不出咱们离开时会有些什么变化,不如大家坐息一阵,养足精神,俟天亮之后,随机应变……”
肖寒月道:
“好!说不定遇上那位二先生,会有一场生死恶战。”
事实上,几人心中都很明白,身在险地,谁也无法预测出下一步的变化,黑夜间关,倒不如天亮应变的好,反正已决心一战,何况,玄武湖在金陵城外,白天游湖人多,双方一旦动手搏杀,可能会惊动官府中人,那就大大有利了。
肖寒月最担心的是朱盈盈的安危,如若惊动官府中人,把郡主带走,心中再无顾忌,亦可放手施为了。
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官府中人虽然没有什么能耐,但在震吓方面却有一种很大的力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邪不胜正了。肖寒月现在也有了这种想法,很希望王守义能及时出现。
肖寒月等调息醒来,白玉仙已准备好了浴洗用具和很丰富的早餐,温柔一笑,道:
“诸位,吃点东西,咱们应该走了。”
她心中明白,双方虽已合作,但彼此之间,还没有很强烈的信任,当先吃喝起来,一面说道:
“一番恶战,恐将难免,诸位请吃点东西吧!”
有些事,不用讲明,大家一看一听,心中就有了数,肖寒月等也不客气,匆匆浴洗一下,吃喝起来。
白玉仙低声道:
“诸位既然准备一战,是否要恢复本来面目。”
肖寒月道:
“我看不用了,让他们费点心机去猜一下我们的身份吧?”
几个人刚刚吃喝完毕,室外突然传进来一阵鸟鸣。
白玉仙道:
“有人来了,肖兄请准备好,也许是请你去验身的人。”站起身,打开室门。
只见一个枕着双辫的绿衣少女,大步行了进来,正是文雀姑娘。
肖寒月怔了一怔,付道:不知她和白玉仙之间,是如何一个关系?
文雀眼睛望着肖寒月等三人,口中却对白玉仙,道:
“白姑娘,二爷传下令谕,请白姑娘过去一叙。”
白玉仙道:
“二爷在哪里?”
文雀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二爷的轿,已在外面等候。”
白玉仙淡淡一笑道:
“二爷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文雀讶然地说。
白玉仙道:
“他交代我招呼寸草不留郭兄,因为,郭兄今天要验身就任万毒堂主。”
“这个,小婢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一早接到二爷的令谕,要我转告白姑娘二爷召见。”
“这怎么行?我如去见二爷,岂不冷落了郭兄。”
文雀笑一笑,道:
“白姑娘,小婢只是奉命转告。白姑娘要不要去,自然是由姑娘作主了,既然不肯去,小婢告退……”
肖寒月心中付道:看样子,文雀姑娘,比白玉仙知晓更多的内情了,不能放她离开……”
正待起身拦阻,白玉仙已冷冷说道:
“站住。”
文雀人已转身,闻声回头,道:
“白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白玉仙道:
“你等等,我去换件衣服再走。”
文雀很机警,已看出情形有些不对,笑一笑,道:
“好!我到外面通知等候的轿夫一声,免得他们等得心急。”
转身向外行去。
但闻微风飒然,人影一闪,肖寒月已拦在身前,冷冷地说道:
“姑娘只怕很难走了。”
文雀脸色一变,道:
“我要你留下来……”
“你不是郭天威……”文雀厉声说道:
“是什么人?”
坏在肖寒月那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肖寒月轻轻叹息一声道:
“文雀,我不想杀你,但我绝不能放你离开。”
这几句话出自衷诚,也未故意改变声音。
果然,文雀听出来了,满脸讶异地说:
“你是肖公子?”
“是我……”肖寒月:
“希望你能合作……”
文雀笑一笑,道:
“公子的能耐,小婢不能不佩服了,竟然能混到此地……”目光一惊白玉仙接道:
“想来是白姑娘大力的帮忙了。”
白玉仙道:
“想不到咱们相处一场,竟全无一点主婢情意。”
文雀接道:
“我奉命侍候姑娘,自会尽到女婢身份,但你已肯离二爷,我为什么还要把你视作主人?”
“说得有理,不过,文雀姑娘,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作丫头看过,你文武双全,姿色艳丽,为什么甘愿身为奴婢……”
“多谢白姑娘的怜惜……”
“小婢命苦,丫头作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目光转到肖寒月的脸上,接道;
“你要杀我?”
“不?只是留下你,文雀,能不能告诉我……”
文雀接道:
“我不会告诉你什么?你想整治小婢,尽管出手!”一闭双目,一副束手就缚的神情。
肖寒月低声道:
“文雀姑娘,委屈你了,你对主人忠贞不二,并没有错,我不忍杀你,亦出衷诚,这样对你,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文雀,你读起万卷,聪慧绝伦,是非分明,莫为小节所拘,你好好地想想吧!”抱起文雀,放在屋角。
文雀没有回答,泪水却不停地由紧闭的双目中涌了出来。
白玉仙低声道:
“肖兄,这位文雀姑娘是二爷的亲信……”
肖寒月道:
“我知道,她有足够的才慧,有分辩是非的能力,等她看够了,自会有所抉择,现在,咱们应该先对付那两个轿夫。”
白玉仙道:
“我去对付他们。”
肖寒月道:“姑娘小心。”
白玉仙道:“二先生身的人,都可能是很难对付的,还要肖兄准备接应。”
肖寒月点点头,白玉仙快步行了出去。
肖寒月一挥手,陈抱山疾闪耐出,肖寒月望了朱盈盈一眼,也闪出室外。
朱盈盈四顾了一眼,缓步行近了文雀。
看到了一个黑脸小伙子行了过来,文雀脸上泛起了惊怖之色,道:
“你要干什么?”
朱盈盈道:
“不要怕,我也是女孩子。”
听她娇柔的声音,看秀致的轮廓,文雀信了八成,轻轻吁一口气,道:
“你用了易容药物?”
“对!我和肖大哥都用了易容药物……”
文雀忽然觉得一股怒气冲了上来,道:
“哼!肖寒月风流成性,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你跟他在一起当心吃亏。”
朱盈盈呆了一呆,低声道:
“你心里恨他么?”
“对!我恨他!”
朱盈盈叹一口气,道:
“文雀姑娘,你为什么要恨他呢?像肖大哥那样的男人,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他。”
“哼……”文雀冷冷地接道:
“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朱盈盈道:
“那你就更不用生气了……”
彼此敌对相处,朱盈盈却款款深谈,有如相劝闺中好友,好像在香肖寒月作说客一样。
文雀呆住了,皱皱眉头,道:
“你是肖寒月的什么人?难道肖寒月有了别的女人,你一点也不吃醋?”
朱盈盈摇摇头,笑道:
“不要管我是谁,但肖寒月不是坏人。”
说完话,举步向外行去。
望着朱盈盈的背影,文雀心中暗暗忖道:这是怎么回事?肖寒月有什么勉力,为什么接触过他的女人,都对他生出一种惜爱之心,我知道她是个女人之后,为什么会冒起一股怒火,难道我也是喜欢肖寒月不成?
那是一顶淡黄色的便轿,两个抬轿的大汉,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身高都在八尺左右,足踏虎皮软靴,淡黄色黑条衫裤,看上去有如用虎皮作成衣服一般,这身衣着配合着异于常人的高大身材,给人一种特别的骠悍之气,站在轿前,威风凛凛。
白玉仙行近两人,点头一笑,道:
“两位辛苦了。”
两个大汉神情冷木,似乎是天下的人,都欠了他们很多钱没有还似的,那张脸有如冰铁一般,不见一点笑容。
但他们对白玉仙还算客气,左首大汉,微微躬身,道:
“二爷请姑娘……”
白玉仙点点头。
右首大汉接道:
“文雀姑娘呢?”
肖寒月站在大门口处,距离两个轿夫大约有三丈左右。
白玉仙笑一笑,道:
“噢!文雀留下,帮我招待客人。”
两个大汉四道目光,同时投向肖寒月。
这两个人,就外表看去,是属于那种大而无当,不善心机,反应迟钝的人,但事实上,两人都是十分机警。
可是白玉仙动作更换,右手一抬,一指点向左首大汉,力道强猛,那大汉虽然向坚皮厚,但白玉仙内力很强,仍然劲透肌肤,制住穴道。
只听砰然一声,有如重物倒地一般,左首大汉,栽了下去。
但右首大汉,却已举起海碗般的大拳头,击向白玉仙,拳风呼呼,有如铁锤出岩.白玉仙虽然有一身清湛武功,却也不敢和那大汉硬打硬接,右手五指半屈,拂向对方脉穴。
这是武林中出了名的兰花拂穴手,有如缠腕蛛网一般,绵绵不绝,环绕于对方的腕脉左右,随着对方的拳势转动。
但那大汉拳势如电,伸缩之间,快速异常,虽然无法击中白玉仙,灵动的身躯和指掌变化,就连白玉仙的兰花拂穴手,也无法拂中他的脉穴。
白玉仙暗暗吃惊,以此人拳力的沉重,如是被他击中一下,纵有一身功力,也难承受,何况缠战下手,势必惊到二爷,那就大事不妙,正待施下杀手,先毙了强敌,那大汉却突然疾攻两拳,转身奔去。
他身体笨重,但步子奇大,一跨就是七八尺远。
但见人影闪动,肖寒月流星一般,已拦在了那大汉前面到目前为止,肖寒月仍然不习惯主动攻击对方。
那大汉一见有人拦路,双拳一扬,同时击出。
两个大拳头挟着奇猛的劲道,有如开山巨斧一般,看威势,就算是一株大树,也难挡下这一击。
肖寒月也被那奇猛的威势震住,不禁向旁侧一闪。
大汉人随拳势猛然向前一窜,人已到一丈五尺开外。
白玉仙急急说道:
“不能放他走!”
人如海燕掠波,飞身而起,撞向那大汉身后。
肖寒月一闪之后,已然觉出不对,白玉仙出言招呼时,肖寒月已扬手出击。
人如标竿,掌如流矢,那大汉第二步还未跨出,肖寒月右掌已印上背心。
这一掌不见威势,去的是那么无声无息,但掌势中了那大汉后,内劲才尽吐而出,那么魁梧一个身子,竟然被掌势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