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住口不言。
望着赵幽兰,肖寒月有些茫然的道:“怎么不说了,养些什么?”
赵幽兰道:“说了半天,你还未说明白,你养的什么东西?”
“蚊子,密蜂……”
肖寒月呆了一呆,道:“蚊子、密蜂,他们能保护你?”
赵幽兰点点头,道:“是真的,用些调配的药物,给它们食用之后,它们就有了克敌之能。”
肖寒月哦了一声,道:“花园里那个黑衣人,是你用密蜂咬伤的?”
“不是密蜂,是蚊子。”
肖寒月哑然一笑,道:“勿怪风七一直想知道是什么暗器伤了他,连张岚、常九那等经验丰富的人物,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被你养的蚊子叮的。”
赵幽兰道:“我很惭愧,爹搜罗医书、奇药,是为了济世活人,我却用这些药物害人。”
肖寒月叹息一声,道:“幽兰,这种事无可奈何,你是为了保命,如非你有这种丰富的药物知识,也许早被他们杀害了”
赵幽兰长长吁一口气,道:“你不怪我……”
肖寒月拍拍赵幽兰的香肩,接道:“怪你?为什么要怪你?你有自保的能力,我高兴还来不及。”“寒月……”
赵幽兰抬起头来,两道明亮的目光,流露出无限深情,接道:“这几个月的煎熬,我能够支撑下来,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肖寒月摇摇头。
赵幽兰道:“因为有你!”
“我?”
“是的,你给了我反抗的勇气。”
肖寒月笑一笑,道:“能得如此,是我之愿,幽兰,武凤和那黑衣人失去武功,也是你施的手段了?”
“不错,我在食物之中,放下了一些药物,可以使一个人筋骨软弱,不过,不会伤害他们,只要服下解药,很快可以复元。”
肖寒月沉吟一阵,道:“那药物,还有没有别的作用?”
赵幽兰凝目思索一阵,道:“可能会使一个人性格变得和顺一些。”
肖寒月心中忖道:配制得法的药物,竟有如此强大之力,能使一个人武功消失,性格改变……”
赵幽兰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得走了,杏花一个人恐怕无法照顾?”
肖寒月道:“幽兰,虽然你保护自己的能力很强,但也要小心一些,江湖上的诡计、阴谋,防不胜防,你不会武功,尤要提防飞刀、毒针一类的暗器。”
赵幽兰点点头,取出一个白玉瓶子,道;“这里有十二颗防毒丸,每一粒的效用,可以维持两个时辰,眼下之后,可避毒蜂、药蚊的追袭……”
肖寒月接道:“如是被毒蜂、药蚊咬伤的人,这药物能不能解救?”
“能!不过,一粒只能救一个人,同时可以保护很多人,只是配制这种解药的主药,存量不多,不能浪费。”
肖寒月点头笑一笑,正想再问一些饲养药蚊的事,赵幽兰已先行接道:“此事请肖兄暂守隐密,我走了。”
她回身急步而去。
想一想,也许赵姑娘有不便的苦衷,肖寒月也只好暂时按奈下好奇之心,掩上房门,运气调息。
谭三姑赶到赵府时,已是掌灯时分,王守义、何刚、张杰、罗镳,也在赵府,只不过,他们带着一批精干的捕快,和重金聘来的六名镖,分守在赵府各处。
既然,要把赵府作为发号施令的堂口,自然要加强防守,赵姑娘有银子,又不怕花,办起事来,自然容易,由韩怕虎出面,以一人每月五两银子的价钱,请来了金陵城中三家镖局内六位镖师,单是这一项开销,一个月,就要三千两银子。
谭三姑阅历丰富,目光锐利,一路观察下来,发觉赵府中的戒备森严。
事实上,韩怕虎、张杰等四人再加上镖师,十位相当不错的高手,配合着三十多精干捕快,防守赵府这片不算太大的地方,确也到飞鸟难渡的严密。”
“这里的防守布置……”
谭三始有些赞许的说:“看起来比王府还要严密。”
张岚笑道:“这里的地方不大,呼应上方便一些。”
谭三姑道:“不只是应天府的人吧?”
王守义道:“班房的人,只能摇旗呐喊,最重要的还是张兄请来的几位朋友。”
“还请来几位镖局的镖师……”
张岚解释说道:“金陵三家大镖局,每一家请了两位,虽然,他们不一定是镖局里武功最好的镖师,但他们接下生意,一旦出了麻烦,总不能坐视不理。”
言下之意,是把三家镖局子也拖了进来,镖师挡不住的事,总镖头自然不能不理。
谭三姑笑一下道:“也只有如此了,张兄,铁伞什么时间可以交货?”
张岚道:“我要他们最好的材料打造,明天可以先交二十把。”
谭三站点点头,道:“一共造了多少?”
“五十把。”
“应该够用了,肖公子设计的铁伞,既可保命。又可克敌,老身替它想了一个名字,叫作阴阳伞……”
常九接道:“好名字……”
“如果肖公子能再想出几招武功,配合阴阳伞的妙用,那就威办更大了。”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道:“这方面寒月倒也想过,似乎只有一招剑法上的变化,可以套用,我已把它略作修正,不知是否合用?”
谭三姑道:“那必是一招绝世奇学,老身也想了三招变化,加上肖公子想出来的,把它配合起来,立刻传授给他们;不过,学的人一定要有相当的武功基础,才能在一两天,学习纯熟,应用克敌,这人选方面,得要张兄和王总捕头决定了?”
张岚道:“老前辈和肖兄除外,我们在座三人,韩怕虎、何刚,大概可以,至于那六位镖师的武功如何?我不太清楚,要老前辈看看他们的武功再决定了。”
王守义道:“应天府的人,只有张杰、罗镳可以试试,但还得谭前辈看看他们的身子再说?”
谭三站道:“肖公子那一招,老身要学。”
“不敢当,老前辈想的三招,寒月也想练习。”
谭三姑年纪虽大,性子却急,立刻把韩怕虎等十人,请入花轩,要他们当面献艺。
十人之中,韩伯虎武功最高,何刚次之,张杰、罗镳和六名镖师,都在伯促之间,勉强可以。
谭三姑借用一把普通雨伞,先把三招变化演练一遍,虽只三招,除了韩伯虎很快学会之外,其余九人,耗去快一个时辰,才练熟悉,张岚、常九、王守义虽未下场演练,也都虽未下场演练,也都跟着比划,只觉这三招和阴阳乎配合得十分佳妙,比自己的一身武功,高出很多,白发龙女之名,果非虚传。
肖寒月也暗也学习,他是难得的武学奇才,看过一遍,已了然于心。
学会潭三姑三招变化,肖寒月也传了一招,其变化之妙,和白发龙女的三招,又自不相同,虽是一招,却融合了防守、攻敌、和发射伞中暗三个步骤,变化突如其来,全无脉络可寻,就连谭三始也暗中练了几十遍,仍觉无法得心应心,其他的人,那更是拿捏不准,完全走样了。
练了半个时辰,没有一人练成,肖寒月虽然用心教导,仍是收效不大,不禁有些气妥,叹息一声,道:“也许在下传援方法不对,倒是累了诸位啦!”
谭三姑笑一笑,对韩怕虎等人说道:“肖公子这一招深博奇奥,恐非短时间,可见成效,你们记住要诀,自行练习吧!只要能练得三五成,就是你们的造化了,已过初更,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韩伯虎等十人退去,肖寒月苦笑一下,道:“在下惭愧!”
谭三姑道:“别说他们了,连我都练得有些吃力,你的武功别具一格,和你练得内功配合,才能完全发挥,剑帝奇学岂是人人能够练的,他们之中,能练到五分成就,再和本身武功融汇,就够他们受尽了。”
事实上,张岚、常九、王守义,也都有束手缚脚感觉,但他们都能感觉到,那是很精奇的一招,暗中决定,痛下苦功,把这一招学会。
谭三姑喝了一杯茶,道:“这赵府之中,受到过袭击没有?”
王守义道:“被发觉一次,生擒一人。”
谭三站道:“肖公子出了手?”
肖寒月摇摇头,道:“不是。”
“噢!那是什么人?”谭三姑目光转动望着张岚。
“也不是我!”
张岚解释说。
谭三站道:“那究竟是何人出手?”
王守义道:“老实说,那人怎么被擒,到现在,我们还是不太清楚?”
谭三姑怔了一怔,道:“不太清楚,什么意思?”
王守义道:“他们已突破警卫,潜入花园,但却被一种奇怪的暗器所伤“总该有一个施放暗器的人吧””
王守义摇摇头,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无法找到那暗中帮忙的人?”
谭三姑沉吟了一阵,道:“那人伤在什么样的暗器之下?”
王守义看看张岚,道:“一种使人晕迷,失去抵抗能力的暗器。”
谭三姑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接道:“那人怎么醒来的?”
王守义道:“赵姑娘给他一粒解药……”
谭三姑奇道:“你是说,赵姑娘给他一粒解药,人就醒过来了?”
“正是如此,赵姑娘医术,已得赵大夫的真传,不但能配制各种解毒药物,而且,也能调制一种迷魂药粉,以鬼刀侯玄那样的身手,也为那药物所制。”
王守义说得十分清楚,但谭三姑心中的疑问,却是越来越多,药物制敌,和暗器伤人,完全是两回事情,不禁一皱眉头,道:“王总捕头,施放暗器伤敌,也是赵姑娘了?”
王守义道:“应该不是,赵姑娘不会武功。”
事实上,王守义心中也是疑问重重,自己都不明白,如何能说得让人明白。
但肖寒月心中明白,只不过,不能说出来罢了。
“找出一点眉头没有?”
常九点点头,道:“最可疑的是杨尚书的府第,不过,在下不便搜查。”
王守义道:“杨尚书不在家中,只有杨夫人常住金陵,人口不多,怎么会……”
乌衣巷中三大宅院,如果七王爷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应该出在李大将军府第,一则是李家世袭武将,家传武功高强;二则是李大将军远在边关,李夫人大半时间随夫在外,只有李公子留在金陵,李公子年轻好强,惹过不少麻烦,而且交游亦很复杂,更可疑的是近一年来、一向呼朋喝友到处宴玩乐的李公子,突然间销声匿迹,深潜李府,足不出户的反常情形。
只听常九冷冷说道:“错不了,除非杨府之中,也有一条地道,通往别处?”
谭三姑微微一笑,道:“其实,七王爷府中那条地道,可能通入杨府中,不知何故,竟然为人封闭起来。”
常九道:“老前辈不提出来,在下也不便多问,那条地道的出口,老前辈是否知道。”
“知道,地道出口,就在郡主的书房之内……”
张岚吃了一惊,道:“这岂不是太危险了?”
谭三始接道:“我来之前,已在入口处动了手脚,安排了防守的人。”
常九道:“那条地道,建筑的年代已很久远,照我的看法,不但可以通过王府、杨宅、将军府三处宅院,只怕还会通往别处?”
谭三姑道:“当年燕王南下请君侧,建文帝……”
她突然住口,摇摇头,叹道:“此乃是皇家的家务事情,不谈也罢,但那条地道,却是内接皇宫,源远然长,不过,大部分都被封闭、截断。”
常九点点头,道:“这就对了,那地道可以并行数人,工程浩大,决不是武林中人,秘密建筑而成。”
张岚道:“常兄,你究竟瞧到了什么?肯定了杨府可疑。”
“两个武林人物,进入了杨认之中,也许他自觉易容之术十分高明,但却无法逃过我常某人的法眼。”
王守义道:“从那个方向进入?”
常九道:“北面,虽和民宅相接,但中间隔有一条宽大的沟渠为界。”
“不错,那一条沟渠,划开乌衣巷中三大府第和一般民宅接连的界线,只有杨府一面临渠,常兄,可看到他们怎么越过?”
常九道:“他们飞越沟渠而入,直落入院墙之内,够明显了吧!”
王守义道;“那条清渠,引有河水,深过九尺,宽近三丈……”
常九接道:“对!一跃直入院墙之内,非绝佳的轻功不能办到,常某人就自知没有那个能耐,可是我亲眼看到,绝错不了。”
“如照官府的方法,应该如何?”
王守义道:“证据不足,官府中人,无法下手。”
谭三姑道:“那就采用江湖人的办法,咱们府入杨府,查看一下。”
肖寒月道:“几时动身?”
谭三姑道:“不用急,最好先让他们派人来赵府之中,咱们以逸待劳,要进杨府探看,等拿到阴阳伞再去不迟。”
肖寒月道:“那不是要两三天吗??“急也不在一时,一旦到了正面相对,恐怕是一场很惨烈的搏杀,白羽令门中人暗器,除了阴阳伞之外,恐怕无法抗拒。”
肖寒月暗暗暗息一声,忖道:看来,她对白羽令门中人,畏惧极深。
张岚道:“天已不早,谭前辈,是否要返回王府休息?”
“不!由今夜,老身就住在赵府中了,张兄如果没有事,最好也留在这里,如果不把王府率和漩涡,他们可能还会对王府心存顾忌。”
张岚道:“我明白老前辈的意思,我让他们替老前辈准备一间静室。”
赵府虽然不太大也不算小,房屋甚多,谭三姑留下来,张岚、王守义,也都留了下来。
张岚取来了阴阳伞,谭三姑立刻下令练习,这些人中,以她的辈份最高,很自然的,成了发号施令的人。
花了一天一府的工夫,张岚、韩怕虎等,都把谭三姑传的三招,练习纯熟,但肖寒月那一招“风雷并发”,都是练得参差不齐,而且,练的形式不一,但也总算各有所获了,但却没有一个人,练得和肖寒月完全一样。
但阴阳伞的妙用,各人却已体会,尽量把它溶合于自己的武功之中。
谭三站在赵府住了三天,但一直没有和赵幽兰见过面,赵姑娘深居简出,一直躲在居住的跨院中,但已传出了话,府中一切事务,都由张岚作主,账房里准备好了数十万银票、金叶子,由张岚下令支用。
赵姑娘托张岚而不托肖寒月,实是经过了一番巧思,既显示了对张岚信之重,却替肖寒月减去了不少的捆扰。
第四天初更时分,谭三姑决定赴杨府一探究竟,选了肖寒月、常九、王守义、韩伯虎同行,留下张岚坐镇在赵府,但她却希望在去杨府之前,能和赵姑娘见个面谈一谈。
但张岚却代替赵幽兰回了话,赵姑娘身染微恙,至少还得三天才能出来拜见谭三姑。白发龙女心中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三更时分,带着肖寒月、王守义等一行五人,直扑杨府。
五个人都换上了夜行的装束,除了随身的兵刃之外,每人都带了一把限阳伞,肖寒月设计此伞时,已经想到方便携带,可以折叠一处,藏在身上,用时取出,只要一抖,借机簧之力,很快张开。
这就使得艺业博杂的常九,大感佩服,肖寒月不但是习武上的天才,可以飞渡,但随行之人,是否能一跃而过,确实大成问题,如若常九说的是实话,一跃飞渡的人,确然是第一流的身手。
王守义回顾了韩怕虎一眼,低声道:“韩兄弟,能不能飞跃而渡?”
韩伯虎苦笑一下,道:“没有把握……”
肖寒月接道:“如此宽阔,在下也没有一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