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是大山的狼牙棒还是二秃子的斩风,都只能让那层光幕泛起一丝微微的涟漪,反而从光幕上传来的反震之力震得他们连握住手中的兵器都有些困难。
发现定远城情况不对后,二秃子果断地把所有人集中到了江家大院中,然后想通过地道离开。
新安会现在有上千名帮众,分散在新安会的各个地盘上,就算是只召集骨干,也花了不少的时间。
人手召齐后,二秃子带着人从地道离开,结果刚走了一多半,就被这道红色光幕拦了下来。
他们已经砸了快半个时辰了,二秃子已经手脚发软,就连一向坚毅的大山也被汗水浸透,一双握住狼牙棒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新安会只有他们两个人突破到了开窍境,其它人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
“二爷,大山,坐下歇会吧……”董四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劝道。
“你感觉怎么样?还能撑多久?”二秃子问。
有二秃子和大山两个开窍境的武者,他们倒还不至于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还没进入地道时,他们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血气在流失,不过速度比较缓慢,可以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但那些没有达到开窍境的帮众就不一样了,他们只觉得心虚气喘,四肢无力,就连走路都困难。
尤其董四这样的,修为不高,身体又不好,勉强支撑着走到光幕处就瘫倒在地,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不……知道,刚才突然觉得……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走了……我大概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撑着说完话,董四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二秃子看了一下跟在身后的兄弟,大多都瘫坐着,还有几个实在撑不住的直接趴在了地上。
回头问大山:“看来刚才的感觉没错,血气流失的速度加快了,你还能撑多久?”
“以现在的速度,五个时辰。”大山闷声说道。
“你比我强,我感觉我最多能再撑三个时辰。”二秃子道,然后苦笑了一下,又道:“他们最多只能撑一个半时辰,这样也好,大家都死在这,省得埋了。”
说完他叹口气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地道的顶部,整条地道充满了绝望的情绪。
发了会呆后,二秃子低下头来,用双手捂着脸,自语道:“我没啥野心,老大把新安会交给我,我就想着能带着大家开开心心的过几天舒坦日子,就当放假了,等老大哪天回来了,我再把帮会完完整整交回去。现在倒好,我带着整个新安会一块玩完儿了,我怎么跟老大交待呀……”
说着说着,他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人都死了还交待啥。”
大山看都没看他一眼,说完话拿起狼牙棒又对着那层光幕开砸。
刚砸了几下,忽然远处一声巨响,一股强烈的震动传来,整个地道都跟着开始摇晃。
大山脚下一个不稳,向着前面扑了过去,手里的狼牙棒撞在了那层光幕上。
只听“咔嚓”一声,那层被大山他们砸了半天也没动静的光幕竟然直接碎了,化为片片红光,然后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
“任义,你不得好死……”一声凄厉的叫声响遍全城,但只叫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似乎被什么强行从中截断了。
“老大,是老大。”二秃子眼泪都没顾上擦,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脑袋直接撞到了地道的顶部。
大山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他,指了指原本红色光幕的那个方向,问道:“还出去吗?”
“还出去个屁呀,回去回去,赶紧回去。”二秃子把原本坐在地上的帮众拽了起来,让他们扶着那些趴在地上还没醒的,顺着原路又返了回去。
第111章 佛魔同修()
看到四面八方的血气都转移到了屠重头顶上的那团血雾之中,任义就知道他已经开始凝练元神了,此时的屠重已经替代那块阵盘,成了大阵的核心。
只要他的元神不灭,这个大阵就会源源不断地持续下去,直到他彻底突破或者这定远城中所有人的血气都被抽干为止。
无论是为了城中数十万无辜之人,还是为了自己不被突破后的屠重灭杀,任义现在都别无选择,只能趁着屠重还未真正突破时杀了他。
白虎破军枪带着刺眼的白金色光芒,呼啸而出,奔着屠重头顶那团血雾直射而去。
与任义的重力领域对抗了半天丝毫不落下风的血色光幕,直接被白虎破军枪毫无阻碍地穿过,整个光幕轰然破碎。
就在此时,原本立在阵盘中毫无动作的屠重忽然动了。
只见他手一挥,一尊头戴宝冠,手托莲花宝塔的巨像出现在他的身前,然后这尊巨像迎着白虎破军枪就扑了上来。
任义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尊巨像他在紫衣卫到江家的时候见过一次,这是屠重的武道真意,镇狱天王像,屠重的绰号“镇天王”正是由此而来。
让任义险些愣住的原因不是这尊天王像本身,而是觉得这尊天王像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出现。
元神是由武道真意融合神识升华而来,这屠重的武道真意正向着自己扑来,那他头顶那团血雾之中正在孕育的又是个什么东西?
好在任义现在久经战阵,经验丰富,虽然有些吃惊,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迟疑,就在天王像马上就要碰到白虎破军枪时,这柄长枪上的光芒闪烁了一下,整个消失了。
紧接着任义自己的身形也从原地消失,气势汹汹的天王像竟然扑了一个空。
然后任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屠重后方的阵盘之外,手里握着刚才消失的白虎破军枪,对着那团血雾一枪刺出。
屠重见状大急,厉喝一声,一片血海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中,向着任义狂卷而来。
任义突然松手,长枪借着惯性向前疾刺,而他自己则借力向后飞退,身上光芒闪烁,一层五彩护罩将他的身体牢牢护住。
血海一时奈何不了任义护体罡气,于是便卷着他向后飞退,使他离阵盘越来越远。
在逼退任义的同时,屠重手中凝聚出一柄三股钢叉,朝着飞来的长枪撩去,要将它直接挡下。
就在此时,让屠重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柄被任义抛出的长枪竟然画出一条弧线,高高地飞到半空,绕过了屠重手中的罡气凝聚的钢叉,并且突然加速,向下刺入了那团血红色的雾气之中。
一声巨响,血雾崩散,只见一个半尺来高的小人被白虎破军枪穿胸而过,直直地钉在了原本阵盘所在之地,而那块阵盘早已伴随着刚才的巨响化作了齑粉。
那个小人两只爪子抱住插在它胸前的长枪,身形已经变得透明,还在徒劳挣扎。
再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小人呀,长着羊角,蝠翼,蹄状的双足,浑身血红,獠牙外露,这分明是一只嗜血的魔鬼。
“任义,你不得好死……”屠重抱着脑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突然,他的惨叫戛然而止,就连任义也没预料到的变故发生了。
之前被屠重用来对付任义的那尊镇狱天王像忽然扑向了还在地上挣扎的小人,手中莲花宝塔发出一道炽白色的火焰,将小人罩在其中,竟然生生将它炼成了虚无。
半空那团原本孕育着屠重元神的血雾已经崩散,那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血气无处可去,最后纷纷朝着那尊天王像涌去。
那尊天王像被源源不绝的血气灌入,整个身体忽红忽白,面相也在天王和魔鬼之间变来变去,折腾了一会,竟然“轰”的一声原地炸成了碎片。
屠重双眼无神地站在原地,白虎破军枪刚才那一击并没有伤到他,只是阵盘破碎时扬起的沙尘使他的黑色战甲蒙上了一层灰。
“真奇怪,你居然认识我?”任义走到屠重身前,表达着迟来的惊讶。
他没指望屠重能回答他的问题,很明显屠重的神魂已经彻底消失,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任义摇摇头,挥手间重力领域涌出,将屠重彻底抹去。
他很佩服屠重,真会玩,可惜最后玩脱了。
屠重的镇狱天王像分明是一种佛门功法修炼出来的武道真意,而他本身血河宗的传承应该是魔道功法,无论是掩饰身份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也好,屠重居然敢佛魔同修,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
佛魔同修,而且还都修炼到了相当的高度,那么问题就来了,突破到元神境时只能融合一种武道真意,但另外一种武道真意在修炼中也与神识相融,不是说剥离就能剥离的。
正常遇到这种情况都是采取融合的办法,无论有多少武道真意,最后融合成一个就好了,但屠重两种功法之间水火不相融,两种武道真意碰到一起别说是相融了,不自爆都算他命大。
所以他最后采用血祭的方法,一定程度上也是被这两种功法逼的,他想要借助一城数十万人的血气,彻底将佛门真意压制吞噬,凝练元神。
至于为什么最终他会选择用魔门真意吞噬佛门真意,而不是相反,就很好理解了,除了宗门传承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佛门真意没法开挂。
最后他甚至想借任义之手削弱甚至除掉自己的佛门真意,可惜任义没上当,最终他只能自食其果,彻底把自己玩死了。
这些事很容易想明白,真正让任义不解的是,屠重居然认识他,这个就让他有些吃惊了。
他可不认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定远城实际主宰者,有必要去认识一个小小的帮会之主。
或者说,是因为王千河的事情查到了任义身上?
在王千河的事情上,任义的处理并非毫无破绽,真要查到他身上也不奇怪。
不过屠重已经死了,任义的这些疑惑注定不会有答案,他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
任义原想做好事不留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但屠重最后的那一嗓子让他这个打算落空了,所以他还得先把定远城的事情处理好才行。
第112章 城卫军统领()
定远城是卫国的城池,有朝廷任命的城主,从制度上来说全城都应该归城主管辖,但屠重以及城卫军太强势,以致于定远城的城主完全没有存在感。
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瘦小,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任义实在是无法将城主之位与他联系起来,即使他穿着一身很正式的官袍,头上还戴着象征城主地位的纱帽,也只能让任义想起一个词,沐猴而冠。
“任先生,真是多亏了你呀,我代表定远城三十余万百姓,感谢任先生的救命之恩。”
这位城主身段放得极低,一见到任义就赶紧拉着他的手,连连感谢。
不过想想也正常,屠重他惹不起,难道比屠重还厉害的任义,他就能惹得起了吗?
“李城主客气了,我也算是这定远城中的一员,遇到这样的事当然责无旁贷。”
虽然刚到新安会总堂,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这位城主派人以隆重的礼节请到了城主府,心中有些不爽,但他毕竟不是屠重,人家以礼相待,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表面敷衍着。
外表猥琐的李城主似乎也看出了任义的不耐烦,当下也不在虚委客套,而是面色一正,问道:“不知任先生对屠重此人的身份是否了解?”
任义故意道:“我只知道他是定远城城卫军的统领,莫非还有什么别的身份不成,不过我看他修炼的功法似乎不是什么正道。”
李城主似乎极力想要交好任义,所以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说道:“任先生有所不知,这屠重本是血河宗余孽,原名屠千里,江湖人称血手人屠,是个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的亡命之徒。”
清了清嗓子,未待任义发问,又继续说道:“血河宗二十余年前在大炎国血祭三城上百万人,犯了众怒,被以大悲寺为首的正道宗门联手剿灭,只余下几只漏网之鱼脱逃,这屠重正是其中之一。
前任城主昏庸,让他们混进了定远城,这才酿成今日之祸,我虽对此有所察觉,但没料到他们如此狠毒,竟然将定远城的开窍境之上的武者抓去血祭,提前发动了血河大阵,险些让全城一块葬送了。”
说完还抹了把眼泪,悲天悯人之情溢于言表。
任义撇了撇嘴,对这位李城主也是非常佩服,这锅甩的,真是干净利落,意思都是前任惹的祸,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提前发现了屠重的狼子野心,只是没有来得及阻止罢了。
“李城主不必自责,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没有想到,幸好此次并无太大伤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任义心里虽然不屑,但嘴里还是好言劝慰。
没想到这位李城主摆了摆手,道:“任先生嘴上劝慰,但心里大概在骂我,觉得我跟前任城主是一丘之貉吧?”
这句话确实让任义有些意外,刚想说点什么,却又被李城主打断。
他叹口气接着说道:“不怪任先生误会,我这城主当得确实窝囊,这十几年来无所作为,只能看着屠重和城卫军坐大。
虽然提前知道了他的身份和计划,但却没有能力阻止,眼睁睁地看着灾难发生,如果不是有任先生,这全城三十余万百姓就要跟着我这个无能的城主一起陪葬了。
但是,我真的不是什么也没做。”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李城主声音渐渐提高,身上升起一股气势,原本瘦小的身躯在任义眼中竟突然有了几分挺拔。
“咦?”任义有些意外,他才发现这位看起来一无是处的城主,竟然还是一位通脉境的武者,只是他一直掩饰得很好,任义对他也没有太在意,所以才没有发现。
李城主没有管任义的反应,而是接着说道:“一个月之前,我收到了关于屠重确切身份的消息,就上报了朝廷,半月前,我发现城卫阵所挖的沟渠像是在布置大阵后,再次上报,可朝廷一直没有派人前来处置,我一个区区通脉境的城主,又能有什么办法?”
任义现在倒是对这位城主的观感有所改变,正如他所说,在他的位置上,他已经做到了他该做的,但卫国朝廷对定远城不闻不问,他又有什么办法。
从他刚才说的话里判断,在九重天发布调查屠重身份任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位毫无存在感的城主大人,这位城主大人还真有些深藏不露呀。
但这些其实跟任义都没有什么关系,他并也不是太在意。
由于新安会的关系,他倒是对这位城主未来的打算比较感兴趣,于是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李城主,现在屠重已死,城卫军也不存在了,对于定远城,你有什么想法?”
“定远城不能没有城卫军,我手下的护卫不足百人,也不足以担当此任,不知任先生可否屈尊就任城卫军统领,并把麾下的新安会并入城卫军?”李城主道。
这就是在投桃报李了,这位李城主想得很清楚,如果任义对定远城有兴趣,他根本就无力阻止,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把好处送上。
另外,他对任义也做过一些了解,此人一心追求武道,对于世俗的权力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就连他手下的新安会都能说放就放,对于定远城,人家还真未必能放在眼里。
就算他真看上定远城了,也没什么大了不的,自己原本就是一个傀儡城主,大不了再当回去就是了,至少这位主不会动不动就血祭全城什么的,自己的处境怎么也能比屠重在时强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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