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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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劫-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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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没想到他会开口要人,如果要的别人,石崇一定会立刻答应来争取这个有力的后台攀援的。
  可是要司马子明,却使他大大的为难,因为他自己也太需要这小伙子了。
  王恺在一边说话了:“大将军,司马子明是石祟身边的左右手,你要挖这个人,岂不是砍了他的双手,他怎么会答应呢?”
  王恺在这儿说风凉话,司马子明却迅速的向石崇施了个眼色,叫他点头答应。
  石崇眼珠子一转、忙陪着笑道:“大将军肯提拔子明,是这小子的造化,下官怎么会不答应呢?”
  王浑笑道:“老石,这就一言为定了。”
  司马子明凑在王浑的耳边又低语了一阵。
  王浑连连点头,然后才笑道:“老石,你别紧张,我也知道这小子是你最心爱的人,一刻不离左右。”
  君子不夺人之所爱,咱家也不能做那种事。
  不过咱家的确喜欢这小子,那也不是假的,这样吧!
  你收他做子儿子,咱家也收他做子儿子。咱们也攀个亲家。”
  石崇这才放了心,对司马子明这小子的能干着实由衷的佩服,不知道他是用什么言词打动了王浑的。
  但这是一个对自己绝对有利的情势,他自然不肯放弃,连忙说道:“大将军抢爱,下官高攀了。”
  王浑哈哈笑道:“别说那种话,咱家是个直爽的人,也不必什么形式了,答应下来,就是一句话。”
  老石,咱家大你几岁,托大叫你一声老弟了,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谁要是跟你过不去,咱家就不饶他。”
  这是叫明了立场,使得王恺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冷笑一声道:“石将军,你真会做人情,几个黑蛮舞姬就换来了一个儿女亲家。”
  王浑忍不住就想发作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倒是石崇会做人,连忙伸手按住了王浑,而且他改口也很快,连忙含笑说道:“大哥,这是相国大人在跟我们开玩笑,你可认不得真!”
  脸转向王恺,又含笑道:“相国大人德齿俱尊,石某也想巴结一下,憾在高攀不上,不过石某对相国大人也有一番敬意的,于明,献上来!”
  王恺弄得很不好意思,连忙道:“石将军,不敢当,老夫此番乃是奉了王命出来,公务在身,不敢私相授受,厚赐只有心领。”
  王浑更为生气了,按剑起立道:“相国,你是说本帅接受赠与了?成!你可以具本告我受贿去!”
  司马子明上前浅施一礼道:“义父大人请稍息怒,谁不知道义父大人富甲天下,怎么会接受贿赂呢?那几个蛮女只是孩儿对大人的一番孝心而已……”
  王浑跟王恺受命出来,主要就是调查石崇的情形。
  王浑因为得了好处,改变了对石崇的态度,心中不免有鬼,被王恺那么一激,才恼羞成怒起来。
  他口中虽叫得凶,但心里多少有点紧张的。
  而且,他也知道王恺这老儿专会在背后告状,加油添醋,如果他回去后,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这的确很讨厌,因而才发作起来,意在凭声势凌人,必要时一剑砍了这老儿,仗着自己是皇帝的亲家,想来不会有太大罪名。
  他也了解到朝中的局势,几个外戚都手握军权,是上多少要顾虑几分,争执起来,皇上各方面都要顾虑,不便偏袒谁。
  但是,谁有本事把谁真杀了,倒是没有争头,容易解决了。
  不过,这是个下下之策,因为王恺的戚党也颇有势力的,非到万不得已时,还是不硬碰为佳。
  因此司马子明一劝架,他立刻就熄了怒气,而且哈哈大笑道:“说得是,咱家的干儿子送几个舞姬来娱奉堂上以示孝心,这也能说是私相授受吗?王老儿,这个官司打到天边,咱家也不怕你。”
  他得意至极地坐了下去。
  王恺在一边却气得直翘胡子,睁眼瞪了司马子明一眼。
  的确,这个年轻人太精明厉害了,他轻描淡写的点上了两句,对王浑稍作暗示,就把一切都改变了。
  于儿子孝敬义父,算是天经地义的。
  别说是一队蛮姬,哪怕是车子装了金银珍宝,公开的往王浑家里送,也没人能说一句闲话的。
  
  天马 扫校,旧雨楼 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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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司马子明知道王恺心中不舒服,笑笑又道:“相国大人尽可放心,末将知道相爷高风亮节,举世同钦,断不至叫相国大人清誉受污的,所谓敬意,只不过是一班江南女乐,观为助兴而已!”
  他倒是深为了解各人的喜憎,王恺最喜欢的就是江南的美女。
  昔年破东吴时,掳孙皓之后,他把吴官的乐女都弄回家中去了,闲时赏鉴一番,深以为乐。
  只不过那班乐妓现在多半已经老了,年老色衰,虽然歌喉依旧,但舞姿已无复昔日的轻盈。
  王浩很想再弄一批年轻的女孩子来代替,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以他目前的权势,年轻貌美的江南女子倒并不难求,难在乏人教练教练歌舞,并不是有钱有势就能办得到的,还得要有人才,东吴灭后,宫廷中的乐师也多半没落了。
  所以,他这个心愿始终没有达成。
  现在突然听说有江南女乐,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虽然没有明白的表示他愿意接受,但是也没反对。
  司马子明轻轻拍了一下掌心,厅后乐音一转,管弦丝竹齐奏,曲调柔媚,竟是草长莺飞,柳媚花香的江南风光,听得叫人万分舒畅。
  舞女还没有出来,单是这批乐妓,已经是人间少有的了,直听得王恺眉飞色舞,大声地叫好。
  石崇笑笑道:“相国大人觉得尚堪一聆否?”
  王恺点头道:“好!太好了,此乐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司马子明一笑道:“这批乐妓是家君近日新训练的,全部选自江南。最年长的不过才十八岁,她们不仅技艺精湛,更难得的是个个花容月貌,尤其是一口吴依软语,足堪销魂蚀骨!”
  王他听得心痒难搔,但为了矜持,不便表示出来,只嗯了两声,司马子明笑了笑,也没有再说话。
  乐声奏了过门,转入了正曲。
  那是一曲江南可采莲,是十足的民谣。
  歌词十分简单,纯朴自然——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北。
  简单的歌调,可以反复唱和,可以交错重叠配合,再加上美妙婉转的歌喉,此起彼落,就有了千变万化。
  王传已经听得痴了。
  忽而,珠帘一锨,一队家女打扮的舞姬出来了,她们卷起了衣袖,卷上了裤管,露出了雪白的胳臂与小腿,赤着玉足,挽着青丝,曲折柔伸,作着采莲的动作。
  有时弯下柔细的腰肢,去采远处的莲花,短短的上衣,掩不住她们的细腰,露出了白白的一截,有的更在不经心间,露出了她们白白的肚皮以及细小的肚脐。
  在江南乡间,这原是常见的情景,而且随处可见,在插秧的田里,在采桑的枝上,似乎很平常,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是,在这批舞姬们舞起来,却又截然不同了,那些动作,在举手投足间,都有着无限的美感。
  王栏已经上了年纪了,但是当那雪白的细腰轻掀一角的时候,他的心仍猛烈地跳动不已。
  这些舞姬们的确都很美,美在自然,美在健康,不施脂粉,丽质天生。
  好容易一曲已罢,舞姬们行礼退去了。
  王说这才深深的吁了一口气,道:“石将军,你真懂得享福,这一批可人儿是从哪里弄来的?”
  石崇这时却正在跟王浑两个人大口地喝酒,从他们的神情上看,似乎并不十分欣赏这批舞姬。
  石崇与王浑一样,都是粗豪型的人,所以这些纤细的江南女儿,在他们眼中并没有多少的份量。
  王倍问了,石崇才一指司马子明道:“相国大人问他好了,人是他挑的,也是他负责训练的,卑取以为只不过勉强过得去,不算什么好。”
  王他哼了一声道:“这还不算好?当年的越女西施,想来也不过如此风情,只得其一就把夫差迷得丧失了天下,你拥有这么一群,居然说不怎么样介石崇道:“真有这么好吗?”
  司马子明笑笑道:“大人所好与相国大人不同,故而不觉其佳,这些江南舞姬却是孩儿费了几年心血,才调教成如此的。”
  王他忍不住对司马子明刮目相看了,带着惊讶的口气道:“她们都是少将军亲自调教出来的?”
  司马子明一笑道:“子明闲暇时好弄管弦,而且先慈是江南人,曾任吴宫女官,故而对此略有所知,胡乱调教着,叫老相国见笑了!”
  “哪里!哪里!高明之至,老夫好生佩服,老夫的家中原也有一批歌妓,是从江南去的。”
  “这个末将知道,她们是吴宫孙大帝的宫廷侍姬,为相爷所收容,帝室供奉,想必比这些高明多了。”’“以前老夫还认为不错,可是岁月推移,色技日衰已不复往昔了,不过她们就是在最佳之际,也比不上少将军这批,真叫人羡慕!”
  “相国大人太谬赞了。”
  王恺抚髯傲然道:“老夫虽不是自命风雅,却也不是有目无珠的莽勇之夫,因此老夫说好就是好。”
  说着眼睛看着石崇与王浑,充满了不屑之状。
  若是王浑听见了,少不得又会跟他吵起来。
  可是,这时王浑正跟石崇低声交谈得正起劲。根本没注意听他们的谈话,所以没有什么反应。
  王恺又有点失望。
  倒是司马子明笑道:“相国大人如此赏识,本将受宠若惊,既蒙相国大人谬爱,末将当敬相国大人一触,来啊!为相爷进爵厂一名少女手捧着银盘,盘中放了一盏玉爵,爵中盛满了鲜红的酒液,亭亭地向王恺处端了过来。
  王恺认得这女子,正是先前献舞的女郎之一,她还是四队中的一名领队,舞技尤较她女精湛。
  可是对于她所捧来的酒,却不敢领教,他曾经在一次宴会中被人鸩害过一次,自此之后就深具成心,滴酒不进。
  今天这场宴会,更是不可掉以轻心。
  所以他连忙摇着双手道:“老夫不善饮,在任何场合中都不饮酒的。”
  王浑这时跟石崇刚说完了一阵私话,闻言笑道:“子明,相国大人不喝酒是出了名的,连皇上大寿时,群臣进贺,圣上赐宴,他都是以茶代酒,你若是能叫他喝一杯,咱家就佩服你。”
  司马子明笑了一笑,对那名舞姬道:“仙仙,相国大人对你的歌舞特别欣赏,要带你们回京去呢I进了相府,可比这儿强多了!”
  那名叫仙仙的舞姬连忙跪倒在地,茸茸沥沥地道:“贱妾多蒙相爷慈悲。”
  司马子明道:“你还不快点敬相爷的酒?谢谢相爷对你的恩德!”
  仙仙把酒爵双手捧起,跪在王恺的面前,王恺推拒着道:“抱歉得很,老夫不喝酒已是惯例。”
  仙仙美丽的脸色忽而变了,充满了一片绝望,这使得王恺大为诧异,更不肯接受她那杯酒了。
  司马子明却一笑道:“仙仙!看来你还未能邀得相爷的怜惜,把酒放下,换个别人来吧2”
  仙仙放下了杯子,神色黯淡地行礼退走了。
  王泽大笑说道:“如何?我说的不错吧!于明,你要想相爷大人喝酒,还得多用点心才行!”
  司马子明但笑不语。
  没有多久,一名武士,捧着一个漆盘进来。
  盘中放的东西用红缤覆盖,看不清是什么。
  那武士到了司马于明面前,双手呈上盘子。
  司马子明道:“呈到相爷那儿去!”
  王恺道:“这是什么?”
  司马子明平静的说道:“待儿奉客不周,未能如佳宾之意,略示薄惩,敬请相爷过目。”
  那名武士到王恺席前半丈处跪下,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揭去了上面的红缤,却把王消吓了一大跳。
  因为盘中赫然是一颗首级,一颗鲜血淋淋而又美丽的少女头颅,正是献酒后出去的仙仙的头颅。
  她的眼睛还是开着的,泪痕宛然,仍然沿着脸颊滚落,因为是刚砍下来的,故而依然栩栩如生。
  只是,这美丽的头颅已经不长生在她的颈子上了。
  王恺大惊失色地道:“这…··这是干嘛?”
  司马子明淡淡地道:“家君为二位贵宾设宴,大将军已尽百斛,相国大人却滴酒未进。
  想必是待儿奉斛不力,故而斩首示敬。”
  “这,跟她们没关系,是老夫自己不想喝。”
  司马子明却笑笑道:“这些待儿选自江南,已经是家君署中最好的了,如果还是难当相国之意,未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来!为相爷进斛!”
  第二名舞姬进来。
  她显得更为恐慌,一面走一面抖,还没有走到王恺面前,手中的托盘已倾斜过一边,连上面的酒爵也翻倒了。
  司马子明双眉一皱道:“混帐东西,嘉宾当前,居然如此失仪!斩!”
  他只发了一道命令,先前捧着人头进来的武士已经有了动作,刷地拔出腰刀,寒芒一闪,红光崩现,就在席前斩下了那名女郎的首级。
  司马子明道:“拖下去,再换人上来斟酒,告诉她们要小心点,脸上要带着笑,这么死板板的,如何能使客人高兴呢?”
  武士答应着下去。
  王恺的脸上已经变了色。
  倒是王浑视若无睹,笑着道:“好!好!石老弟,你不但治军谨严,治家也是这么严明呀!”
  石崇也像是司空见惯,一笑道:“这都是子明定下的规矩,他对我治军倒是主张宽一点的。”
  除了有必杀之罪外,尽量对手下人宽厚一点,但是对治家却一点不肯马虎,他说必须如此,才能使将士用命,上下一心。”
  王浑大笑道:“对!对!妇人女流是放任不得的,她们不干涉男人的事,就少了很多麻烦。”
  王恺家有悍妻,女儿也很跋扈,常常干预到他的政事,因此王浑特别提出来,借机会讥讽他。
  王恺此刻却没有那种闲情来生气了,他虽然也领军作过战,却没有经历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
  因此,他只能吃吃地道:“大将军,你……你必须制止他们杀人。”
  王浑大笑道:“相国!他们杀的是他们自己的家人,与你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他们为了你而杀人,我又怎能制止呢?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
  司马子明淡然地笑笑,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谈话。轻拍着手掌道:“来!再换人为相爷进酒!”
  帘外又进来一名女郎,脸上带着凄然的柔笑,但步履还算稳定。
  她走到王恺面前,抖着令人心碎的声音道:“相爷!
  贱妾依依为您进酒,您就可怜贱妾,赏个脸喝了吧!”
  王恺看着那鲜红的酒液,实在没有再拒绝的勇气了。
  他知道只要再推出手去,这个美丽的女郎又将血溅阶前。
  而这个女郎楚楚可怜的神态,和凄艳而美丽的声音,无异已使得他的心也跟着那少女的心同时碎了。
  他接过了酒爵,也握住了那一双美丽而颤抖的手,语无伦次地道:“我喝!我喝!好孩子,别怕!我喝1”
  鲜红的酒汁灌进他的口里,他本来只想浅尝一点就止。
  可是那个依依却用手一托,把整爵酒都倒进了他的嘴里,甜甜的,香香的,醇醇的,居然十分的顺喉,在肚子里十分的受用。
  王泽大笑道:“哈哈!相国大人终于开了酒戒了。子明,你这小子硬是有两下子,咱们要敬你一杯!”
  他向司马子明举举杯。
  司马子明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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