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凭自己现在的武功、体能,要想胜得过金太子,那是妄想。
他是上去拼命的。
他只想趁金太子一个不防,把他掀下台来。
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还可以以一向换一命。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看来勇决,可是身子每步移动,都剧痛攻心。
他现在需要调息——可是国家现在需要他去拼命。
当我是谁决定一件事情时,天下除了一个人之外,无人可以阻止他。
沈太公也不能。
但他是唯一能在这时候,向我是谁说几句话的人。
他不管我是谁听不听得进耳。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沈太公当然也看出我是谁绝非金太子之敌,也看得出我是谁伤势有多重,更加看得出我是谁此去的居心。
——拼命。
——若拼不掉别人的命,拼掉的将是自己的命。
但他阻止不了我是谁,只好让他去。
能阻止得了我是谁的人,仍然没有来到。
沈太公只能决定一件事。
如果我是谁死了而金太子仍能活着,他是第二个上去拼命的。
这就是他那句话的意思。
金太子心中暗暗地笑了。
他一眼就看得出我是谁的伤。更加一眼就看得出了,我是谁是上来拼命的。
大江南北,我是谁是拼命第一好手。
当年之时,一掌把“铁拳”屈雷手臂斩断的好手。
如果有谁,武功与我是谁不相上下。与我是谁搏斗,则必败无疑。
因为我是谁敢拼命。
这些金太子都听说过,不过他还是照样的镇定。
因为他的武功并非与我是谁在伯仲之间。
更加因为他的双杀剑,不会让我是谁有拼命的时间。
他只在等我是谁来送死。
等着史文圣说出那一句:“大金国比武全胜!”
夕日西斜。
太阳把两支空晃晃的旗杆长长地拖在地面。
太阳斜照在擂台上,金太子悠闲地站在擂台上,我是谁一步一步地走到擂台边上——我是谁向上望了一眼,众人知道,一场惨烈无比,决胜负的一战,即将要开始了——我是谁一旦上了台,雷轰也不会下来,除非已有了一个胜负——宋、金两国的胜负!
我是谁的目光与金太子交接,伤佛四道电光交击,我是谁只觉一阵寒意,内心一震,但他立时决定,在他未丧失勇气前,必须已站地擂台上——于是他立即要飞身上台——只听史文圣漫声道:“宋金比武大赛,下回合第四场也可能是最后一场,金方金太子沉鹰对宋方大侠——”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马嘶突然打断了史文圣的语音、我是谁的身形!
“一声骏马长鸣,自擂台场地之外,带来了多少风尘,多少振奋!
马嘶响起,马蹄急奔,一人一马,白衣翻来,人与马已连成一线,在掠过旗杆之际,闪电般已捞起两根断柱!
“宋”!
“金”!
这人左右双旗,骏马急奔,大风吹来,仿佛这人有一双羽翼,众人都惊奇地让出一条路来。
骏马急奔擂台,猛地止歇,一声长鸣,蹄动不已;而马上人,真个像有一双翅膀,带动两面大旗,已先我是谁,飞上台去!
金太子一见此人身法,脸色立变!
他掌中剑立时不见了,两只手掌翻飞拍出!
“轻烟掌!”
瞬眼拍出三十六掌!
这人手上两面大旗,猎猎飞动,上下激舞,金太子的掌力都拍在旗而上,以轻制轻,竟发生不了任何威力;三十六掌刹那便过,这时史文圣才得及一声惊呼:“方振眉!”
这三个字一出,台下引起了一阵惊悸骚动。
台下的我是谁,终于站定,眼睛里也充满神采。
唯一能阻止他上台的人,终于到了。
三十六掌一过,两面大旗,恰好缠住金太子两只手掌,一拖一卷,一回,一晃,再是一送——一拖的时候,金太子吐气扬声,把桩立马,竟拖之不动!
一卷的时候,劲道陡变,金太子连忙改换重心,但身仍不禁侧了一侧。
一回的时候,双旗的劲力完全相反,金太子力聚盘根,居然仍不倒!
一晃的时候,回力全失,金太子忍不住反弹起来!
一送的时候,左旗重右旗轻,力道恰好把金太子送出擂台外,金太子百忙中一抓,不料对方左手忽松,金太子抓住一面旗子,呼地飞落在擂台之外,半空连打三个筋斗,终于卸去一送之力,飘然落地。
这两面旗子不过在瞬息间,已变换了五种巧劲,终于把金太子迫出了擂台!
金太子落地,才发现手上有样东西,一松手,那面金旗软弱无力地盖到他头上来。
金太子又羞又愤,猛退两步,让开落旗,抬目只见台上白衣人,左弓右箭步,双手一提一刺,“噗”地一声,把宋旗插在擂台上,落日残照上,这面宋旗,犹自在台上,猎猎飞舞!
台上之白衣人,亦是衣袂飘荡,虽然衣衫沾有不少尘埃,似是风尘仆仆,跋涉而来,衣鬓皆乱,喘息未定,但仍神色自若,向合下金太子遥相拱手笑道:“得罪了。”
金太子犹如大梦初觉似的。自牙龈里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三个字:“方——振——眉?”
台上人笑道:“正是在下。”
台下欢声犹如雷动,整千张嘴在同时说话,急着要说话,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说的是兴奋、喜悦!
方振眉一招五变,已逼落了金太子沉鹰!
连我是谁脸上也有了笑意!
沈太公忍不住呱呱叫跳了起来,一掌拍在身旁的包先定肩上!
包先定本已受了伤,这一掌震动了伤口,“唷”的一声叫了起来,刚好他又想叫“好”,所以一苦一乐,连在一起叫,别人也不知他在叫些什么。
夏侯烈、喀拉图等都变了脸色,面完颜浊,简直是死灰色。
三度逐他出宋境的方振眉,又出现了!
可是在擂台上的方振眉知道,他这一招得手,乃来自金太子的轻视大意。
方振眉之所以战无不胜,向未败过,有一点乃关系到他的性格。
他从没有看轻过任何人。
更何况是敌人。
所以他一招能逼落金太子,但这若非以擂台的范围胜败{奇书手机电子书}论,打下去可不一定了。
这点方振眉和金太子都心里明白。
这时史文圣涩声报道:“宋金比武大赛下回合,第四场,宋方方振眉胜金方金太子。”
金太子猛地狠辣地向台上闪电似的扫了一眼,沈太公立即把握机会,迅速而简单地告诉方振眉目下的情况:“上回合我们是二胜二败三和,所以作不分胜负论。现在再比下回合,金沉鹰已连赢三场,刚才你扳回了一场。”
方振眉点头,他知道,至少他还要连续赢三场,才能扳回胜局,只要败了其中一场,宋方便算输定了。
沈太公继续说道:“锡无后拼信二侠,都受了伤,我拼喀拉图,我是谁拼夏侯烈,都是两败俱伤。包二侠拼完颜浊,也是玉石俱焚。龙大侠乃被金沉鹰重伤。罗通北,彭大正、曹七,皆被金沉鹰所杀。上一场,化灰、不同也被金太子所伤落合……”
听到这里,方振眉就没了笑意,由于自己来迟了,造成这许多英雄血泪!
台下的金太子忽然笑道:“你想为他们报仇,是不?”
方振眉淡淡地笑道:“我只希望你不要上台来。”
金太子道:“为什么?”
方振眉道:“因为我到目前为止还未杀过人。”
说这句话时,杀气忽现!
金太子脸色一变,但居然犹能沉得住气,冷森地道:“你跑了许多路吧?”
方振眉道:“不错。”
两人相隔三四丈远,说话犹如平常,但二十丈内的人对二人之语音皆清晰可闻。
金太子道:“一定很累了吧?”
方振眉道:“有劳关照!”
金太子道:“不知功力会不会打了忻扣?”
方振眉居然笑道:“我这又不是卖布的,没什么折扣可打的。”
金太子悠然回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深沉地道:“那我也不急着和你相搏,我们打最后一场好了。”
要知道金胜三场,宋才胜一场,至少要多胜两场,才能扯和,而胜败乃存于第七场——
最后一场。
如果金太子急于打第五场,要是第五场他败了,第六、七场金方也理应无人能制得住方振眉。
所以金太子也不急着要打。
而且方振眉经长途跋涉后,再四、五、六场的打下来,就算能赢,到了第七场时只怕也真力不继,那时金太子才给予致命搏杀,以逸待劳!
方振眉忽然笑着说道:“我是长途跋涉。”
金太子淡谈地道:“我知道。”
方振眉笑道:“但我跋涉何故?奔往何处?太子可清楚?”
金太子脸无表情道:“愿闻其详。”
方振眉笑笑道:“我乃是去采石五龙山。”
金太子脸色煞然变白,方振眉接道:“山神庙前。”
金太子嘴唇龛动,却说不出话来。
方振眉继续道:“事因今日有人伏袭于山神庙,以图谋害虞允文将军,张副将、宁大人等拼死相护,凶徒是谁,想太子定必知晓?”
金太子想说话,最后只有一声干笑。
方振眉笑着探问道:“想金太子必然关心他们的下落?”
金太子又是一声冷笑。
方振眉道:“金太子不必担心,虞将军已在宁大人匡护之下,回到了采石军中。至于太子八位同门,五人已逃逸,青烟、青松已作法自毙,落崖身死;青峰、青叶,则已伏法就擒!”
众人听得方振眉谈笑间竟引出这一大段内幕,不禁大惊,闻虞将军已没事,心道好险,纷纷都捏了一把汗。
金太子电目一长,喝道:“方振眉,你坏我好事!唏哩呱莎力力尼里,苏花呀杀总唐高明冈!”
后面用的是藏语,一说完之后,喀拉图立刻大吼一声,红影大盛,已飞上了擂台!
金太子终于按捺不住,要喀拉图先战方振眉!
金太子不叫完颜浊,一是因为完颜浊受伤校重,二是因为完颜浊曾方振眉三度逐出中原,对方振眉甚是畏忌。
而方振眉那一番话,原是要激金太子动手的。
因为他长途跋涉、需要长时间歇息,如果只歇息片刻,反而会更觉疲乏,而在赶路对所激发的一股勇力都会渐次消灭于无形。
所以他要快快激金太子出手。
金太子虽未出手,但他终于派人上来了。
“宋金比武大赛下回第五场,宋方白衣方振眉对金方西藏活佛喀拉图——”
第十九章擂台决战
喀拉图一上了台,不像活佛,只像活狮。看到食物的饿狮。
他一上台,抓着月牙铲就劈捅擂打,迫着方振眉是就迎头一击。
方振眉闪电般到了他后面。
我们小时候常常看到小狗追着自己尾尖上的小虫或蝴蝶。它转尾巴也转,它永远也咬不着自己的尾巴,终于累呼呼地,东窜西奔,到后来还是累得瘫了下来,那条多余的尾巴仍然在他的后头。
喀拉图和方振眉现在正是这样。
喀拉图当然没有尾巴,方振眉扯住他的衣服,然后轻得好像一只燕子,喀拉图一动,就带动了他。
喀拉日怒吼、狂嘶,在后猛打狂戳,但方振眉依然在他后面。有一次喀拉图回铲砸着了:砸到了自己。
他刺到的时候,方振眉忽然不见了,所以喀拉图就砸到了自己的屁股,之后方振眉又重新出现自他的背后。
喀拉图乱扎狂戳,打了好一会,终于累得头晕眼花,身子已在擂台上打了几十个旋转,实在是累了,手也慢了下来。
然后方振眉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喀拉图猛地一惊,举铲就冲刺过去。
方振眉又忽然不见了!
喀拉图收步不住,猛见一张大旗,迎面扫来,当中一个大“宋”字!
喀拉图大吃一惊,冲力太大,闪避不及,双目一时不能见物,就在这时,他觉得双手一麻,月牙铲已给人劈手夺过去。
喀拉图一面怪叫,一面闭眼睛,双手挥舞,退了七八尺,一张开眼睛,离插在擂台右边的宋旗虽然已远,但那白衣青年正温文地笑着。左手轻轻平举着月牙铲,铲尖两烽。凹处正好把自己脖子套住了,只要微微往前一送,世界上就没有喀拉图这个人了。
喀拉图呆了一阵,随即指手划脚,吱哩呱拉地比划了一阵。然后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方振眉一笑,把月牙铲递回给了喀拉图。
喀拉图本来叽哩叭啦的一顿活,就是说要杀就杀,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正闭口待毙,不料不但不杀,反把月牙铲交给他。
他不禁怔住了。
待他弄清楚方振眉确无恶意之时.慌忙接过,放在地上,竟恭恭敬敬地向方振眉连连合十为礼,然后唏哩巴啦的讲了一大堆藏塔,飞身下台去。
方振眉不谙藏语,也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而金太子却脸上变了色,夏侯烈虎步跨上了台。
原来这喀拉图虽然生性残暴,是西藏拉萨大寺七大活佛中红衣活佛之大弟子,武功很高,但天质却并不坏,只是受金人唆教,以致仇视中原人士,才随金太子,初入中原,大开杀戒。
不料现刻方振眉挫败了他,却不杀他,他生性憨直,但表示他的感激,向方振眉说永不与中原人为敌,以谢方振眉不杀不辱之恩。
可是喀拉图这一收场,金太子可挂不住面子。
所以夏侯烈立即掠了上去。
夏侯烈一上台就是一掌迎头劈下!
方振眉一见到夏侯烈,心中忽然有个念头:这个人出手的功夫,像极了我是谁!
跟我是谁打斗,方振眉很有经验。
眼我是谁打架,首先不能跟他拼命。
因为我是谁简直不要命。
所以跟他拼命只有送命。
看来夏侯烈也一样。
夏侯烈一掌劈米,方振眉看准了,忽然戳出一指!
指捺向夏侯烈掌沿!
指风开始飘忽,将及掌沿时,忽然变得凌厉如刀!
夏侯烈的掌势忽然大变,易劈为拍,一掌冲来!
方振眉左手忽然又是一指,正戳向夏侯烈掌心!
夏侯烈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被这一指点中,掌势立变,竟成了一拳横擂过来。
不料他招式一变时,方振眉的指势也变了。
变成一招“一指凤点头”指点夏侯烈的拳背!
夏侯烈一招三变,仍逃不过方振盾的指风,只好叫拳出脚!
这一脚,活像夏侯烈本来就是两掌一拳都是虚招一般,出得快、准、狠,了无痕迹!
可是他的脚才一起,方振眉的手指就戳向他的左足!
但是夏侯烈踢出的脚忽然变成了右足!
脚踢方振眉的咽喉,眼看就着,忽然方振眉的咽喉变成了一根手指!
手指一屈,第二指节猛敲夏侯烈的脚背!
夏侯烈实在无法再变招了,忽然一个翻身,飞出了一丈,所有的招式,立时变成了像完全没有发出过一般!
可是他才翻身,什么都来不及看清,只看到了一只手指,这只手指直点他“人中穴”!
方振眉的手指。
夏侯烈吓得魂飞魄散,八仙步,大仰身,手指自鼻尖险险擦过!
可是那只手指立时成了向下叩敲,直取他的鼻梁骨!
夏侯烈一个大旋身,醉蟹步,卧龙腿反撑而出!
可是这只手指一荡,变成点向他的大腿!
夏侯烈大吼一声,玉环鸳鸯步,凌空连环飞踢,冲天而起!
但令人心胆俱寒的是:当他冲至巅峰之时,忽然看见一只修长、白皙、微露指节、有力、陡现的手指,正点向他的眉心穴!
夏侯烈怒喝一声,千斤坠,万秤闸,身子猛沉!
可是他立时发现,下面有一根手指,正疾点他足心穴!
夏侯烈已来不及分辨究竟方振眉有多少只手指,怎么到处都有手指在等着他,现在他只有守避的份儿了。
夏侯烈不愧为契丹第一勇士夏侯长歌之子侄,族中的第一高手,长啸一声,猛一提气,居然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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