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如今十万兵马里面的副将,参将,校尉等官职都是从西山军机大营选拔出来的,张沛和韩奕虽然有自己的弟兄,但是他们也是新兵,没有军功,自然不是军官。她看了二人片刻,见二人眼神迫切地看着她,她清声道,“这一战,只准赢,不准败。关键就在于这两路兵马进入凤凰关后与正门攻打的我里应外合。你们确定你们真能行?”
“确定!”张沛大喊。
“我可以立军令状。”韩奕也大喊。
“对,老子也可以立军令状。”张沛一着急,老子又冒了出来。
云浅月偏头看向容景,容景对他点了点头,她清声道:“好!那我就相信你们。”
张沛和韩奕齐齐一喜,差点儿蹦起来。
云浅月看着二人,话音一转,面色清寒,语气分外冷冽,“这两路兵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你们必须进入凤凰关,与我里应外合。若是做不到,你们便不必活着了。”话落,她吩咐凌莲伊雪,“你们过去,给他们立军令状。签字!”
“是!”凌莲、伊雪拿着军令状走了过去。
张沛和韩奕毫不在乎地大笔一挥,签了军令状。
凌莲和伊雪将军令状拿回来,云浅月看了一眼,轻声道:“我给你们每个人各两千人。你们现在点齐人,出发吧!”话落,她随手扔给二人一人一枚信号弹,“你们进城后,以这两枚信号弹做信号。”
“是!”二人兴奋地接住信号弹,揣进怀里,开始点人。
不多时,每个人各点了两千人,云浅月一摆手,二人各自带着人离开了。
“我们继续行军,到凤凰关下。”云浅月吩咐一声,调转马缰。
大军继续前行。
容景和云浅月依然端坐在一匹马上,清风出来,紫衣白衣纠缠一处,这风景已经被身后的士兵所习惯。
依照云浅月的算计,五十里地,一个时辰,正好到了凤凰关下。
凤凰关总兵于去年天水崖水闸崩塌之后,他一人幸免于难,但觉得愧对南梁王器重,自刎于御前谢罪,他死后,南梁王厚葬,重新任命了朝中一位重臣,这位重臣上任不足三个月,便在除夕之夜,南梁五位皇子发动兵变中受到牵连,当初五位皇子是以大皇子和三皇子为首,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为次,被顾少卿一举粉碎,当初朝野震动,大皇子和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被圈禁。那凤凰关总兵是大皇子的人,南凌睿当初已经登基为帝,法外开恩,将他革职发配,派六皇子前来镇守凤凰关。
所以,如今镇守凤凰关的还是六皇子。
南梁王子息十六人,南凌睿排行第四,和六皇子、十皇子乃是皇后所生,算是一母同胞。当然,南凌睿虽然不是云暮寒,但因为有他娘的关系,也是亲表兄弟。所以,算起来这六皇子和如今在南梁的云暮寒一母同胞,是他的亲弟弟的,那么算起来也是她的表哥。
六皇子到凤凰关后,秉承南凌睿治水时的治理政策,严守凤凰关,倒是半丝错没出,也是个尤才华的。
云浅月去年去南梁帮助了叶倩之后,又去南梁帮助唤醒舅舅,以楚夫人的身份见过南梁的一众皇子,当然也包括六皇子。当时她急着回去见容景,和那些皇子都接触的不多,所以,到谈不上多了解。
但是无论如何,她只知道一点,今日这六皇子,不能杀。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容景低头看云浅月。
云浅月收回思绪,对他笑了笑,“我在想着,会不会今日凤凰关的城墙上再出现南梁国师。十五年前,他一人之力大败了天圣十五万兵马,如今十五年后,我带十万兵马前来,不知道他还来吗?”
容景笑了一声,“十五年了,南梁国师嘛,也老了。估计不来了。”
云浅月挑了挑眉,忽然回头看向身后,“蓝监军,你说呢?”
“据说十五年前,南梁国师虽然大败了天圣十五万兵马,但也受了重伤,险些丢了一条命,自此后落下了病根,如今在南梁不过是个挂名而已。”蓝漪道。
云浅月点点头,笑了笑,“但愿他不来吧!否则的话,难免是一场血战了。”
蓝漪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也就说说,云淡风轻,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她不再说话。
距离凤凰关城门还有五百米,云浅月勒住马缰,对身后一摆手,士兵们顿时止住脚步。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凤凰关,只见城墙上人影憧憧,其中一人一袭墨绿锦袍,容貌隐约熟悉,正是六皇子。他手中拿着一个行军用的瞭望镜正在向下观望。他身旁左右身后都是凤凰关的一众将领。
“天圣没人了吗?竟然派一个女人来攻城?”六皇子的声音此时响起,语气分外嘲笑。
他话落,凤凰关城墙上顿时响起哄然大笑。
“那是景世子吗?怎么坐在女人的屁股后?”六皇子言语嚣张,更加嘲笑道:“我当景世子受天下推崇,该是何等的倾世风华?今日一见,原来也不过如此,躲在女人身后,沽名钓誉!天下人估计都被你这女人似的容貌给迷惑了。”
凤凰关城墙上又响起一阵哄笑,但是哄笑声明显不如刚刚大,显然还是忌讳容景。
容景轻笑了一声,看着城墙上的人,并没有说话。
“大将军,攻城,杀了他,竟然敢侮辱景世子。”后面有士兵愤怒地大喊了一声。
“对,攻城!杀了他。”士兵们一起高喊。
“原来景世子不止有女人缘,也有男人缘。”六皇子站在城墙上,冷笑地看着下面,“不知道我南梁的第一小倌怜怜若是和景世子站在一起,可能较出个高下?”
“大将军,快下命令!”士兵们大怒他竟然将容景和小倌相比,更是人人愤怒。
“快下命令!杀了他!”所有士兵喊声震天。
盖过了凤凰关城墙上六皇子的说话声。
容景依然没说话,淡淡地笑着,似乎并没恼怒。
云浅月眯着眼睛看着六皇子,听着身后士兵高喊声,恨不得不等她下令,便要冲上去。她任他们喊了片刻,才对身后一摆手,震耳欲聋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对凌莲道:“给我一把弓箭。”
凌莲立即拿过一把弓箭递给她。
云浅月接过弓箭,和容景微微错开些身子,拉弓搭箭,对准六皇子。
“你们说她能射中本皇子吗?”六皇子清楚地看到云浅月拉弓搭箭,心下也惊异于下面的士兵即便被激怒,依然保持队形,也惊异于云浅月轻轻一个手势,便没人再喊一声,军纪军律不差于顾少卿日夜训练的魔麓山大营的铁骑。但他依然不改颜色,笑着问左右。
“六皇子,听说景世子妃武功很高。”一位副将压低声音道。
“据说南疆叶女皇在天圣新帝登基那日刺杀是她救了新帝,后来她竟然闯入金殿刺伤了天圣的皇上。后来叶女皇埋伏人刺杀,她又救了景世子。”一位幕僚也低声道。
“哼,叶倩刺杀那是顾忌和夜轻染的旧情难忘,哪里会下了狠手?而她闯入金殿刺杀夜轻染,夜轻染不是半丝抵抗也无吗?不见得是什么本事。而叶女皇埋伏了五百人就让容景无还手之力,他也不是多厉害,她赶去救人,顾忌捡了个尾巴,成了她的功劳了。”六皇子轻叱,声音不低,凤凰关下也能听得清楚,“天圣没女人了吗?所有人都宠着这么一个女人?竟然让她来征战开玩笑。当真可笑!”
她话音刚落,云浅月手中的箭“嗖”地射了出去。
“保护六殿下!”六皇子身边的人高喊一声,齐齐架起盾牌。
可是那一支箭根本就没够到凤凰关的城墙就掉在了半途中,看起来绵软无力,连落地的声响都是“啪”地一声,没大响动。
凤凰关上面的人一见,齐齐一怔,六皇子甩开盾牌,哈哈嘲笑,“果然是女人,就这么点儿的本事!”
云浅月身后的十万士兵都不敢置信,尤其是西山军机大营那五万兵马,他们可是亲眼见识到了景世子妃点兵时,一把玉剑刺穿了铁皮大鼓。那十个大汉合在一起怕是都劈不开。可是如今……难道景世子妃剑术很好,而箭术太差?
“再拿一支箭来。”云浅月又道。
凌莲又递给云浅月一支箭。
云浅月再次拉弓搭箭,对准六皇子,她的动作极其标准,看那做派甚是认真,眼中只有目标,仿佛被她盯上的人,怎么也跑不了。须臾,“嗖”地一声,箭再度向六皇子飞去。
凤凰关上再度响起“保护六殿下”的声音,紧接着盾牌架起,挡住了六皇子。
箭羽再度“啪”地掉在了地上,同样的绵软无力。
“我看你还是回去绣花吧!一个女人领什么兵?打什么仗?干爷们儿的事儿,简直笑话。”六皇子放肆地嘲笑,“日日看着景世子这副容貌,不颠鸾倒凤,偏偏出来领兵吃苦,这可不是你们玩情趣的地方。”
“再拿箭!”云浅月不理会他的话,对凌莲道。
凌莲又递给云浅月一支箭。
云浅月再次拉弓搭箭,对准他,“嗖”地一声,箭再度向六皇子飞去。结果与前两次一样。三支箭并排地落在了一起,像是亲哥三。
这回,凤凰关上面所有的人都哄然大笑。
六皇子嘲笑大喊,甚是放肆不屑,“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丢人现眼!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南梁的士兵都笑着赶人,早先的紧张都放宽了心。
天圣的兵马也都觉得这三箭连人家的城墙都够不到,实在泄气,对于南梁士兵的嘲笑,心中是又气又怒。都看着云浅月,气怒中露出哀怨。
“给你家大将军再拿一支箭。”容景终于开口,声音似乎含了一丝笑意。
凌莲这回抱来箭筒,递到马前。
容景亲手拿起一支箭,递给云浅月,温柔地笑道:“这回准一些。”
“好!”云浅月接过箭,对他一笑,须臾,对城墙上的六皇子同样一笑,六皇子看得清楚,一呆,她拉弓搭箭,没有半丝停顿,箭“嗖”地冲着他飞了出去。
快如闪电,犹如离弦。
南梁士兵的笑还没收起,眼前一闪,“叱”地一声,箭刺破**的声响,六皇子中箭,身子向地上倒去。
“六殿下!”南梁士兵齐齐惊呼,最近的护卫连忙扶起他。只见他一见正中心口,顿时人人惊骇。
天圣士兵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终于扬眉吐气。
云浅月放下弓箭,狡黠地对容景笑道:“你早给我拿箭,我早就射中他了。”
容景轻笑,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是啊,下次我记得早一些帮你拿箭。”
云浅月点点头,这时,凤凰关内有两枚信号弹飞向上空,她面色一怔,清声冷喝,“击鼓!即刻攻城,拿下凤凰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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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战打响
云浅月一声令下,击鼓进攻凤凰关。她身后的士兵早已经被南梁的士兵激起愤怒,听到她下令,如潮水一般高喊着冲向凤凰关。
前排一队士兵拿着盾牌冲在前面,装甲的攻城塔推着跟在后面,不多时来到城墙下,士兵们架起了云梯。一鼓作气势如虎,向城墙上冲的冲,撞城门的撞城门。
高喊声,嘶叫声,咚咚的撞门声,刀斧砍铁索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
凤凰关上主帅六皇子被箭杀,顿时乱作一团。副将指挥着向下面投箭羽和滚石,但是也难以抵挡攻城士兵的疯狂。
这时,城内涌出一批人,身穿着南梁士兵的服侍,从城里叫嚷着“城墙被攻破了,快点儿逃啊。”,声音高亢,响彻整个城中,老百姓们顿时慌作一团,士兵们也心下发慌。大约是多年未曾的打仗,无论是天圣的士兵,还是南梁的士兵,无论是居于凤凰关的南梁的百姓,还是天圣的百姓,都不能适应着突然来的战争和血染的杀气,有不少人开始扔下兵器四处逃窜。
凤凰关城内乱作一团。
高喊着的那一拨人正是张沛和韩奕,二人从天水崖的沟壑和朱雀峰的石洞费了好一番辛苦进入了凤凰关,之后凭着二人在江湖上练就的身手,暗中收拾了一小队巡逻的南梁士兵,换上了他们的服侍,按照云浅月的吩咐,与她里应外合。
混乱中,二人来到了城门,张沛的大斧,韩奕的鞭子,两人打了多年仇怨,如今一朝化解,却是最了解彼此的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不多时,便砍断了绳索,打开了城门。
城门一开,天圣的士兵便冲进了城。
“城破了,快撤退!”一名副将见大势已去,号召着南梁士兵向北门逃去。
六皇子的几名亲信护着受了箭伤已经昏迷的六皇子也随着向北门逃去。
云浅月扬声高喊,“投降者不杀!”
“投降者不杀!”天圣士兵一边往里面冲一边高呼。
“不杀百姓,不抢民物,不施暴。”云浅月又清声喊道。
“不杀百姓,不抢民物,不施暴。”天圣士兵气势如虹的声音响彻云霄。
本来恐慌要逃跑的百姓纷纷止住了脚步,他们有的祖祖辈辈在凤凰关生活,凤凰关自从去年天水崖水闸崩塌,死了上万人,留下来的人都是幸存者。经过半年休养生息,又有不少人在别处无法生存的难民迁徙来凤凰关被留下,如今都舍不得走。所以闻声都不逃了。
天圣的士兵冲进城,虽然喊杀声震天,但是百姓们发现真的不伤及无辜百姓,也不烧杀抢掠,所以,有些犹豫不敢相信的人顿时相信了。
有的士兵家在凤凰关,于是也不逃了。
云浅月高喊了两句之后,见士兵遵循,便不再喊,回头对容景道:“容公子,您好歹是军师,是否该出马,为我们这一战稍微立点儿军功?”
容景含笑看着她,“大将军有何指派?”
云浅月嗔了他一眼,低声道:“拦住六皇子,我射的那一箭,他的伤只有你能救。”
“夫人有命,莫敢不从。”容景笑着点头。
云浅月推了他一下,容景顺势飞身而起,一抹月牙白的身影如云烟,顷刻间去追护着六皇子离开的人。
云浅月打马进了城,勒住马缰,清声命令,“华舒整顿南城门,凌燕整顿北城门,张沛、韩奕此战立了大功,本将军即刻将二人即升左右中郎将。张沛整顿东城门,韩奕整顿西城门,各带两千人马。”
“是!”华舒、凌燕本来以为她们是皇帝指派的人,云浅月不会用,没想到她如今用了她们,二人齐齐怔了一下,立即领命。
张沛和韩奕没想到初战就立功被云浅月破格提升中郎将,在他们以为此次立了大功也就先提升个小头目。齐齐大喜,也立即领命而去。
四人一走,云浅月对身后一个人喊道:“孙桢。”
“大将军!”一个三十多岁瘦噶的男子应声。他身上穿着三品校尉服。
“点兵,安民,交给你了。万无一失,否则唯你问罪。”云浅月不回头,命令道。
“是!”孙桢领命。
云浅月回头看向蓝漪,吩咐道:“蓝监军一路可劳累?”
“大将军都不曾劳累,我自然也不劳累。”蓝漪道。
“既然蓝监军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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