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闻言一怔,似乎这才看到地上跪着的女孩。目光落在地上大片的鲜血上,脸色平静,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是,小姐!”女孩垂着头颤抖着将刚刚发生了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月妹妹生气。太子殿下就算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应该看在皇后娘娘和云王府的面子上,怎么由得你被人欺负视而不见呢!当真是……”男子恍然,说了一半声音止住,含笑的面色微怒,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又是太子殿下?这四个字从醒来之后是她听得最多的。李芸不动声色。
“走,我们这就去观景园。如今观景园内可是热闹的很,赏诗会已经开始了,你要想找回场子那还不简单,有皇后娘娘给你撑腰怕什么!就算清婉公主也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那里面的女人还不是由着你欺负。”男子屁股还没坐稳立即站了起来,伸手一把拽住了李芸的手腕,拉着她越过眼前跪着的女孩抬脚就走。
李芸一惊,以她的伸手如何能被人轻易抓住了手腕而没来得及躲闪开?身份使然让她多少年已经不允许别人轻易近她身了,眸光骤然一沉,就要撤出被男子抓着的手。
“你不想去?”男子抓紧李芸手腕,转头看着她。不见他有多大的力气,但李芸身子还是被他带了起来,手被抓得牢牢的,动也不能。
李芸瞬间停止了挣扎,压制住内心的翻江倒海,果断道:“不想去!”
“你害怕了?因为太子殿下也在?所以你就甘愿被人欺负了?”男子挑眉。
“能不能不说他,烦不烦!”李芸火了,从醒来就听到这四个字的称呼。她已经对这四个字厌恶到极点。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打向男子抓着她手腕的手。劈手就是一下,毫不客气。
随着她动作,一股暖流忽然从小腹瞬间顺着血液清楚地传递到手心,似乎无形中汇聚了力量,让她有一种感觉,哪怕面前是一头牛,她也能一掌打死。心头微惊,但未停手。
男子见李芸的动作不怒反笑,俊颜绽开,美而炫目,那只抓着李芸手腕的手不动,另一只手轻轻伸出挡住了李芸挥来的手,眉眼重新凝聚上笑意,“这才像是你的作风嘛!那些女人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花弱柳,你想碾死她们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何必受这种欺负,走,我陪你治了她们去。”
说着,男子拉着李芸就走。
“我说了不去!”李芸压住心头的惊异,难道这就是气功?她以前倒是也见过一名奇人,练的气功炉火纯青,真的能空手打死一头牛,手掌劈巨石而碎安然无恙。她也有?
“你难道真的是怕他在?”男子笑意顿住,眸光瞬间漆黑,“你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何会偏偏怕他?难道就是因为你将来要嫁给他吗?才会如此畏惧?没进太子府就以夫为天了?”
“我怕他做什么,只是不想去。”李芸撤不回手,想着若是她会气功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人能轻易挡住她的手,岂不是也会气功?不,或者是这里叫做武功。
李芸心思百转千变,她如今初来乍到,还没弄明白自身情况,对自己出现在这里不明所以,自然要万分小心,听地上女孩和这个男子的话中语气,今日那个什么园子定是很多人,她如今不能见太多人,万一露馅被人当成妖物的话,那么她如今重活了也要死。尤其是在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的份上,怎么能随他走?
“既然不怕他的话,为何不想去?你不是最爱热闹?”男子看着李芸,疑惑探究意味浓郁。
“我不舒服。”李芸被他抓着手,男子的手温暖,她的手却清凉。
“刚刚听说你被碰了一下头,要不要请太医看看?”男子伸手抚向李芸额头,眼中露出关心之色,不等李芸开口,对着跪在地上的女孩喝道:“怎么伺候你家小姐的?既然她不舒服为何不赶快请太医?本皇子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皇子?李芸看着男子,眼睛不由睁大了一分。
“四殿下恕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给小姐请太医……”女孩身子剧烈地抖了起来,一边抖一边叩头,本来额头凝固的血再次渲染开来。
“那还不快去请太医!”男子不看女孩,怒喝道。
“是,奴婢这就去!”女孩从地上爬起来,片刻也不敢耽搁,急急跑下玉阶。
“等等!”李芸哪里能让她请来太医?若是太医来了,万一诊断出她身体有问题,将她当成妖物的话,那么她就别想活了。她可知道古代人杀人比碾死只蚂蚁还要容易。
女孩闻言立即停住脚步,惨白着小脸看着李芸,又看向四皇子。
“怎么了?你既然不舒服,就该请太医来赶快看诊。”四皇子对着李芸比刚才对着女孩温柔关心不止一倍。
李芸只觉得心里无比烦闷,感受着被男子抓紧撤不出的手,看来有这个人在,想要躲过不去观景园是不可能了。又一想反正她如今情形总要见人的,闭了闭眼,没好气地道:“你松开手,我跟你去就是了!”
四皇子闻言也不纠缠请太医的事儿了,轻笑道:“这就对了!难道你不想见见荣王府那个弱美人?容景可是十年没踏出荣王府了呢!还有轻染,他在外游学也七年了,如今回来了,这帝京城可是热闹了啊!错过了好戏,岂不可惜?”
话落,拉着李芸不松手,抬步出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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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章
李芸无奈,只能面色不虞地跟着四皇子出了亭子。舒煺挍оQ
容景?轻染?心头默念了两遍刚刚听到的两个名字,她刚刚初来乍到,听的最多的除了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外就是这两个名字了。看来今日的主角就是这两个人,只要她小心谨慎一些,不出大错的话,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拿定注意,李芸本来紧张慌乱的心稳定了几分。
走了几步,四皇子转头瞥了李芸一眼,见她不再反对自己抓着她的手,嘴角微翘。凤眸有某种东西一闪而过,笑意似乎更深了。
凭借多年的敏感,李芸眸光扫见四皇子嘴角的笑意不动声色。是骡子是马,是好人还是坏人总要拉出来遛遛方能知道。今日没有丝毫准备一片茫然的情况下去观景园的话虽然危险,但是又何尝不是一种她尽快地了解如今是何情形的契机?
“这样的婢女不听话处置打杀了就是,何必徒惹你心里生烦?”走过那名婢女身边,看着她额头脸上血污一片,四皇子嫌恶地瞥开头。
那名婢女闻言吓的“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小脸惨白,浑身颤抖,但没有求饶。
李芸也瞥了女孩一眼,看来这个女孩是这个身体的贴身婢女,否则她醒来身边为何没有别人独独她一人侍候?既然是贴身婢女,自然会对她这个身体最是清楚不过,若她有稍微的转变,便可能会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这个女孩死了的话,危险就会少一分……
李芸盯着女孩,那瘦小孱弱的身影此时跪在地上恐惧死寂莫名。哪里还有刚刚她醒来时候的恬噪和朝气?才十二三岁,正是如花的年纪,她移开眼睛,漫不经心地道:“就她侍候我还好用一些,留着吧!”
女孩似乎没想到李芸会绕过了她,顿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李芸,死寂一般的目光破碎出了一丝光亮。
“不过是一个下贱婢子而已。好用的不差这一个,我可以从我府中给你选十个八个,保准听你的话,你让往东不敢往西。奴才还是要听话些的好。免得祸从口出。”四皇子声音同样漫不经心。
李芸闻言想着看来这个人早就来了,一直在假山后藏着而已。否则他如何能说出祸从口出这四个字,岂不是显然听到了那婢女的话?一个小小婢女编排太子殿下,岂不是祸从口出?
女孩顿时吓得垂下头,不停地磕头,再也不敢抬起。
“行了,别磕了,破了相的话以后还怎么带你出去见人?起来吧!找个地方包扎一下,回头去观景园寻我。”李芸不理会四皇子的话,摆摆手。饶了这女孩一命,希望她以后识相些,即便发现了她不是原来她的小姐,也能帮她,即便不帮的话,也不会戮穿她。
“谢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那婢女虽然停了叩头,但还是没敢立即起来,显然是惧怕四皇子。
“月妹妹何时变得心软了?你身边的婢女一换再换,又何时差了这一个了?”四皇子停住脚步,转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李芸。
“你怎么那么多话?烦不烦?一个奴才而已,我的人我想打杀就打杀,想不打杀就不打杀,你管那么宽做什么?到底还去不去观景园?不去的话我这就回府。省得我身边的奴才让你看着碍眼。”李芸寻到了机会,不耐烦地吼向四皇子。
她本就是聪明人,从这个婢女和四皇子的言语中听着这个身体的主人似乎很是嚣张,谁都不看在眼里,很少挨别人欺负,否则那婢女也不会因为她被推了一下而忿忿不平了。而四皇子不管什么目的,但同样口口声声说谁敢欺负她的话,她决定赌一把。一个皇子被她大吼,看他如何神色。
“我刚刚还以为你转了性子呢!原来还是这么任性,好吧,我不管就不管,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你当我真有那种闲工夫?还不是怕你因了一个婢女受牵连?”四皇子对李芸的大吼浑不在意,嘴角的笑意真了几分,似乎习以为常,她安静低沉才不正常。
被骂也高兴?真是下贱!李芸心里暗骂了一句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赌对了。她瞥了那小婢女一眼,那小婢女立即激灵地站了起来,恭敬地让二人走过。
四皇子再不言语,拉着李芸慢悠悠转过了假山,眼前有几条纵横交错的玉石路面,他拉着李芸走向了最右边的一条小路。
李芸不敢轻易说话,自然也不言语,只是板着脸,装出很是难看的样子。他既然觉得这样的她才正常,那她就配合。
二人走了一段路,只见一个身着古装做婢女打扮的老妇人急匆匆从对面跑来,当看到她顿时一喜,又看到拉着她手相携走在一起的四皇子面色一僵,但很快就掩了脸上的情绪,连忙过来对着二人行礼,“老奴拜见四殿下和浅月小姐。皇后娘娘见浅月小姐至今还没到观景园,让老奴特意过来寻找。”
李芸不知道说什么,遂不言语。
四皇子换了一副和蔼笑意,笑道:“看来我这个做儿子的还没有侄女能得母后的心。能劳动孙嬷嬷来找月妹妹,母后真是越发的宠爱月妹妹了。难道母后就没发现我也没去吗?怎么就没派人来找我?”
“四殿下这话就差了,皇后娘娘一早就派人找您了,只是奴才们一直没找到您,皇后娘娘听说浅月小姐早就进宫了,却一直不见去观景园,所以,才派了奴婢来找,怕出了什么事情。”孙嬷嬷直起身,不卑不吭地道。
“原来是这样,那是儿子不孝,误会母后了。正巧我刚刚遇到了月妹妹,我们这就去观景园。你头前快一步去和母后禀告就是。”四皇子对着孙嬷嬷吩咐。
“是!”孙嬷嬷又看了李芸一眼,转了身快步顺着原路返回了。
四皇子似乎不知道急一般,继续拉着李芸慢悠悠踱步。
李芸消化着刚刚得到的讯息,想着原来她这个身体是皇后的侄女。介于孙嬷嬷刚刚的神色,她用力向外撤出被四皇子一直拉着的手。四皇子手更是攥紧了一分,不让她撤出。李芸瞪了他一眼,他恍若不见。她遂放弃,反正该看的也被人看到了,想补救也晚了。
转过了两道回廊,宫女太监打扮的人渐渐多了,手中端着的瓜果水盘来回穿梭,见到二人牵在一起的手都面露惊异和不敢置信,一个个脸色怪异地请安。
李芸也顾不得看那些人异样的眼光,心思放在眼前,只见不远处是一处碧湖,比刚刚她醒来所在的碧湖大了不止一倍。刚刚那个只能算是池塘。
远远便见湖中心亭台林立,亭台内或站或立或坐着数十人,花红柳绿,有男有女,看不清样貌,但可见人人衣着光鲜。想来那里就是今日所说的观景园赏诗会了。
正打量间,不妨四皇子忽然伸手一揽她的腰,李芸还没回过味来,身子已经跟随四皇子凌空而起,他根本不踩玉桥板面,带着她蜻蜓点水般踩着湖面粼粼波纹向观景台飞去。
李芸骤然一惊,头脑还没来得及眩晕,脚已经落了地。光鲜景象刹那近在眼前,她被晃得目眩,不由闭了闭眼,又瞬间睁开。不用回头去看越过来的湖面也能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传说中踏水无痕的轻功。原来世间当真有这样的功夫存在……
她定了定神,回头恼怒地瞪了四皇子一眼,“也不说一声,你想吓死我吗?”
四皇子顽皮地一笑,神色尽是得意,“怎么能吓到月妹妹?你的轻功可是不比我的差呢!只不过这是我刚刚学成的踏水一式,想要你体验一把而已。”
李芸听说自己居然也会轻功,心下不由一喜,但面色不动,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又弄什么幺蛾子来作弄我。”
“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作弄谁怎么敢作弄月妹妹。”四皇子顿时告饶。但并没有松开揽着李芸腰间的手。如此亲密的动作,他做得自然随心。
李芸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已经感觉到数十道视线落在了她和四皇子身上,越发地镇定不敢再动,脸上的恼怒情绪也越发装得明显。按理说她这个身体云英未嫁,在古代这样和一个男子亲密不合礼数,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密,四皇子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依然不放开她,想来是有所图。她到要看看他这样的用意何在?
果然,四皇子话落上首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一个温厚的女声嗔怪地看着四皇子责难道:“煜儿,你怎地越发顽皮了?还不开放开你月妹妹,看你将她吓得。”
“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月妹妹的胆子可比天大,谁又能吓到了她去?您偏心不说自己,还怪儿子。”四皇子嘻嘻一笑,慢悠悠地松开了李芸的手和腰。话落,别有意味地看了皇后左首端坐着的明黄身影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不过今日月妹妹还真是吓坏了呢!儿子可从来就没见过她能被人欺负得躲在鸳鸯池的小亭子里独自伤心而不敢来这观景园……”
李芸心思一动,顺着四皇子目光看去。
只见在皇后左首坐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除去皇后的大红服色,也就那抹明黄的颜色最为扎眼了。她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想着这位看来就是她今日听了无数遍太子殿下那四个字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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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四章
凭借多年训练和驭下识人的经验,李芸虽然仅仅一眼便看出这个太子殿下果然不可小视。舒煺挍оQ也许基于兄弟的原因,太子与四皇子五官相似,但比四皇子俊美中更多了一分威仪。可能长年侵淫权利和自身高位,眉眼深邃,将明黄的颜色穿得入木三分,似乎没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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