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旋即,又是一阵闷响。
张敬天惨叫一声,倒飞出了擂台。
欢呼的声音戛然而止,台下陷入诡异的死寂。
两次被一拳砸飞,张敬天自尊受到侮辱,气急败坏道:“你使诈!”
“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使诈了?”
泛轻舟摊摊手,无奈道。
“你不使诈,怎么可能那么快?”
观众里面有人坐不住了,抢先大声质问道。
“就是,使诈!”
“卑鄙无耻!”
附和声顿时沸腾,满满的全是指责。
“厉害了,争魁大会只是对年龄有限制,什么时候对速度也有要求了?”
泛轻舟先是疑惑地皱起眉头,旋即凝视着那位发言的年轻人,意味深长道:“不是我速度快,而是对手太慢,技不如人,怪我喽?”
他的声音不大,却偏偏压过了人潮的诘问和指责。
“你……你!”
人潮再次沉默,张敬天脸色发红,他知道泛轻舟这是指桑骂槐,气得肩膀发抖:“你通窍一变拥有那样的速度,难道不是作弊耍诈!”
“谁规定通窍一变不能有这样的速度?”
泛轻舟不待观众反应过来,讥讽一笑,迅速反击道:“再说了,你确定我是通窍一变么?”
说着,他身上的气息,蓦然暴涨一截,成了通窍二变,再暴涨一截,成了通窍三变,然后依次又跌落回了通窍一变。
“还有什么话可说?”
看到张敬天和观众们哑口无言,泛轻舟挑了挑眉。
“你没事装什么通窍一变!”
有人讷讷道。
“我喜欢低调为人,高调做事,不行么?”
泛轻舟一句话堵死了那人。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你明明被我的气势……”
张敬天动了动嘴唇,企图反驳。
“通窍三变的气势,很厉害么?我明明被你你的气势怎么了?”
泛轻舟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
张敬天气喘吁吁,被气得无言以对。
他要怎么说?
说他有件至宝,可以随意模拟修身境的气息?
若是这么说了,他就是作弊,被千夫所指,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若是不服,上来继续打,不论你想倒飞出去多少次,我奉陪到底!”
泛轻舟屹立擂台之上,桀骜不驯的声音在寂静的观众之间流转。
“你刚才是装的?”
张敬天在观众们的期盼中,意有所指。
“是啊,就你的气势,不足挂齿。”
泛轻舟泰然自若道。
“我记住你了。”
张敬天深深看了一眼泛轻舟,颓然道:“技不如人,我认输。”
说罢,他在观众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灰溜溜地走了。
泛轻舟显然对他的秘密略知一二,如今认输还能保住之前的名声,再纠缠下去,如果被他强行拆穿底细,作弊耍诈的名头落实,就完蛋了。
“慢走不送。”
泛轻舟轻轻一笑,旋即在观众的神色各异之中,镇定自若地下了擂台,从容不迫地向着泛家方向径直走去。
震惊的观众,这时才过神来。
张敬天输了,泛轻舟赢了。
他们看了眼张敬天溜之大吉的狼狈身影,再看泛轻舟步履维艰的淡然背影,顿时哗然起来。
“呸!张敬天个垃圾!”
“我的赌注啊!张敬天个废物!”
“突然觉得泛轻舟好帅!”
一个少女眼露痴迷,喃喃道。
“和三年前一样帅!”
“天才果然就是天才,即使跌落神坛,也是为了变成更厉害的真龙!”
身后的鼎沸人声如何转移口径赞美和感慨,都和泛轻舟没有丝毫关系。
成王败寇,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今天注定让浔阳城的百姓难以忘怀。
那个布衣少年,曾经一人一剑驻足擂台,无人敢于缨锋。
以废物之名沉寂三年,再登擂台便是一鸣惊人!
泛轻舟这个名字,再次以天骄的头衔,响彻浔阳城。
泛家主借此顺利得到合作产业的大头,瞬间意气风发。
“你是怎么打败张敬天的?”
傍晚,心情甚好的泛家主,来到了泛轻舟独院,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你猜猜。”
泛轻舟微微摇头,不予回应。
张敬天还算识相,他就没必要赶尽杀绝,抖出人家老底了。
“其实泛川岳没有勾结张家,对么?”
泛家主转移了话题,意味深长道。
“是啊,泛川岳和泛余生没有勾结张家,我就是挑拨离间,成功借助泛家主的威慑,让无人问津的泛川岳成为无法修炼的废物,让泛余生突破在即却灵力紊乱,最终勉强保住性命,修为却跌落至通窍三变。”
泛轻舟笑了,不做丝毫掩饰的尽数坦白道。
“你把我当枪尖使?”
泛家主面色看不出异常,但目光的凛冽却显而易见。
“谁知道泛家主轻易就上了当?”
泛轻舟毫不胆怯道。
言外之意,泛家主就是太蠢。
“竖子找死!”
此时泛家主觉得泛轻舟再无利用价值,被压制的杀意顿时爆发,图穷匕见!
他顾不得执拗长老的警告,猛然抬手一掌,向着端坐的泛轻舟面门拍去。
“家主这是要卸磨杀驴了?”
泛轻舟亦是抬手,仙域法诀和苍茫诀同时催动,一掌对了上去。
“轰!”
两掌撞击,发出千钧山峦相碰的轰鸣,独院内瞬间被剧烈的风暴肆虐成一片狼藉。
“你!”
泛家主压下胸腔的血气,看向连连后退的泛轻舟,大惊失色,骇然道:“你的实力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抵挡我的全力一掌?”
原本他在此子这里处处受气,杀意早已酝酿许久,又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方才一掌出手,他可是尽了全力,竟然只是让泛轻舟后退几步?
“没有一点底气,我哪敢和泛家主您硬碰硬?”
泛轻舟竭力平复着体内紊乱的灵气,淡淡道。
泛家主的实力他基本摸清,任何普通修身一转或二转,都不可能是此人的一招之敌。
但泛轻舟身怀仙域顶级法诀,更有至高神道的苍茫诀,想要战胜泛家主极难,但平分秋色却是万无一失。
“你到底是谁?”
泛家主冷静下来,眼前的少年他彻底看不透了,深不可测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我是泛轻舟,一个低调做人,高调行事的普通修道人。”
泛轻舟负手而立,目光清澈而明亮,不见丝毫惧意。
“你想怎样?”
泛家主知道,泛轻舟大器已成,他根本奈何不了对方,只能暂且安抚,待日后从长计议。
“不想怎样,自保而已。”
泛轻舟摇摇头,道。
“你想要什么?”
泛家主换了个说法,试探道。
“泛家主我就不计较了,另一位掳掠过双亲之物的长老,他必须付出代价,他年纪大了,家财由我妥善保管就行。”
泛轻舟面色不改,侃侃而谈道:“泛川岳和泛余生图谋不轨,需要付出相应代价。”
“这……”
泛家主有些为难,泛轻舟的要求不过分,而且以他的实力,有资格提出这个要求,但他还是想要奉劝:“得饶人处且饶人……”
“泛家主此言差矣,泛余生爷孙算计我的时候,您的这句话在何方?
那位长老夺我双亲之物的时候,您的这句话又在何方?”
泛轻舟嗤笑一声,反唇讥讽道。
“这……泛余生他们不是也没有算计到你么?”
泛家主讪笑道。
“若我的确中了散灵粉呢?”
泛轻舟目光灼灼,笑容戏虐。
“不可能……”
泛家主下意识想要否定,顷刻间却是缄默不语了。
这少年身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
“我答应了。”
泛家主无法奈何泛轻舟,也不愿再大动干戈,只好妥协。
“如此甚好,恩怨就此揭过,往后泛家主多了我这个长老,多有面子。”
泛轻舟微微一笑。
泛家主一愣,明白了他的深意,露出会心一笑:“爱徒成为左臂右膀,着实有面子。”
刹那间,二人化干戈为玉帛。
第十章不客气()
这些天,浔阳城发生了不少大事。
譬如某个大赌坊企图赖账,被泛家借机发难,最后赌坊换了主人。
又譬如原本处处受到赞誉的张敬天,被其表弟拆穿底细,原来是利用一件宝物舞弊,瞬间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亦正因如此,原本还觉得泛轻舟胜之不武的百姓们,顿时笃定泛轻舟才是浔阳城的第一天才。
泛轻舟的名气大振,在浔阳城年轻一代霎时间风头无二。
浔阳城不平静,泛家同样状况百出。
先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命的长老穷困潦倒到出去喝茶都请人待付,挚友问起缘由,那位长老只是苦笑,只道后生可畏。
紧接着,爱徒为泛家争得荣耀,泛家主笑逐颜开,彻查起当年企图谋害爱徒泛轻舟的罪魁祸首。
最后,以蛛丝马迹锁定了泛余生爷孙,这二人被抓住的时候,还准备和张家沆瀣一气。
于是,怒气冲冲的族人们沸腾了,泛余生爷孙百口莫辩,被押入大牢严刑逼供。
泛轻舟“沉冤得雪”,泛家人都庆幸他被上苍庇护,才能躲过一劫,再次一飞冲天。
但泛轻舟却知道,原本的泛轻舟在自己借体重生的那一刻,已经是被生生欺凌而死了。
上苍会庇护谁,它谁也不会庇护。
最终,在泛轻舟的恳求下,泛余生爷孙修为废除,逐出了泛家。
泛家人又是一阵唏嘘和夸赞,皆称泛轻舟心性纯朴善良,有大家风范。
泛轻舟不置可否,他只是不想那二人轻易死掉罢了。
他要替原本的泛轻舟好生看着,看着曾经下毒害死原主的罪魁祸首,如何在浔阳城挣扎求生,又是如何为了生计卑躬屈膝。
让他们二人把原主曾经受过的欺凌和苦难,全部都好好尝过一遍。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又一届争魁大会落幕。
十九岁的泛轻舟只身一人挑战张、李二家所有弟子,全部完胜!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三年过去,沉稳许多的泛家主看着泛轻舟,眼底闪过一缕慈祥。
三年时间的相处,他算是了解泛轻舟的性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当他放下成见,放下了老一辈的恩怨后,再看泛轻舟,便渐渐生出了师徒之情,甚至是父子之情。
人非草木,三年时间朝夕相处,怎么可能还会如曾经那般针锋相对?
浔阳城万千百姓的崇敬震耳欲聋,就连张家主和李家主,看着台上宠辱不惊的青年,亦是摇头苦笑,没有丝毫愤怒。
“泛家有如此天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两位家主心悦诚服,向着泛家主低了头。
“我的爱徒,自然不会差!”
泛家主颇为自豪地笑纳了两位老对头的盛誉,开怀大笑。
夜半,泛轻舟的独院。
如今被重新修缮的独院,花草茂盛,清香扑鼻。
泛家主伶仃大醉,大着舌头道:“你说本家主当初为什么非要把和你爹的恩怨扯到你个屁大的娃娃身上?
还是不服!凭什么?
你说说凭什么?
凭什么他处处比我强?”
“我不知道。”
泛轻舟清楚泛家主能说出这些,心底肯定已经释怀,便只好耸耸肩道。
“什么好处都让他得了,你这么好个儿子,偏偏也是他的……
看看我家的那个混账王八蛋,天天钻研阵法,那玩意儿有个蛋用?”
泛家主越说越来劲,“那混账小子,茶饭不思,就弄那个破玩意儿,到现在还是通窍一变!”
“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泛轻舟喝了一口水,颌首道。
“是啊……”
泛家主语气蓦然变得有些失落,“或许他是对的,阵法厉害了,也能名动天下。”
“传说在仙域,那些厉害的阵法师,都是众生敬仰的大人物。”
泛轻舟眸子露出追忆,喃喃道。
“是么,好厉害。这个给你。”
泛家主对此传闻不以为然,两三句话敷衍了事,随后又从怀里摸出一个令符,递向了泛轻舟:“轻舟你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
强求那小兔崽子去修道院也是白搭,这东西就该给需要的人。
我知道轻舟你无心屈居浔阳城,以你的天赋和实力,也确实不能一生都浪费在这里。”
“这是……”
泛轻舟有些动容,那令符就是当年千雪给予的信物,他复杂地看着泛家主发红的脸庞,蓦地笑了:“我泛轻舟想要的东西,从来不需要别人施舍,我会自己争取。”
“你啊……”
泛家主哑然失笑,没有再强求。
他知道这三年飞速进步的泛轻舟有多恐怖。
整个泛家所有人联手,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区区三年时间,已是修身二转巅峰。
这样的修炼速度,浔阳城无人能够出其左右。
以这样的资质和实力,他前往修道院确实不需要任何信物。
时间一晃而过,深秋时节,清晨霜重。
荒芜的角落,一老一少的尸体早已僵硬。
泛轻舟看了一眼之后,便摸了摸指间的储物戒,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去的方向,是浔阳城的出口。
三年时间,泛余生和泛川岳饱受欺凌和折磨,最后无法忍受摧残服毒自尽,凄惨收场。
亲眼看到他们不得好死,泛轻舟这才满意,他终于能够离去了。
浔阳城大门口,泛家主只身一人驻足停留:“轻舟,我在浔阳城等着你的传说。”
“师父静等佳音罢。”
泛轻舟回眸一笑,映着朝阳,眼角泪珠滑落。
这是大仇得报,执念释怀的泪,也是走出偏隅一地,渴望得到满足的泪。
“我叫泛轻舟,我的名字,迟早有一天要响彻整个苍茫大陆。”
这是泛轻舟年少时铿锵有力的诺言,而今有人替他走完了第一步——响彻浔阳城,继而向着第二步迈出了步伐——名动修道院。
他,终于可以安息了。
泪光落地,泛轻舟似乎听到了耳畔的一声呢喃:“谢谢。”
“不客气。”
一身执念散去,铅华尽褪,青年在朝阳的衬托下,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与此同时,一处不知名的深渊中。
俊朗男人斩杀了一只奇形怪状的妖兽,旋即拉起身后美艳雍容的女子,快速进了一处洞穴。
“云深,我想念轻舟了,我好想见轻舟……”
女子掩面轻泣,惹人怜惜。
“莺歌,我们会出去的,我们会再见轻舟的。”
俊朗男人将女子揽入怀中,柔声道。
暗无天日的深渊,妖兽的嘶吼此起彼伏。
这一男一女仿佛是深渊唯一的外来者,受到所有妖兽的针对。
而他们二人的修为,尽皆是修身六转无垢圆满。
第十一章还是两个()
苍茫大陆由七大国统治绝大部分疆域,虽然近年来七国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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