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墨武- 第34部分

　　　　说也奇怪，那少年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地传至每一个人的耳旁，让青峰顿感蹊跷。四周看去，却无人对此感到意外。

　　　　“这绝不可能是那少年的实力所至！莫非是什么阵法？”他暗自嘀咕。

　　　　识海中，天尊淡淡解释道：“就是阵道。这龙击磬，早已经被妙音谷做成一个巨大的复合阵，种种阵法在上面，一层套一层，鬼斧神工！这传音阵，就绝不少百座。不提还有其他聚灵阵、元气阵、风翔阵、重力阵……等你哪天成为阵道大师，倒可以回来研究一番。这里，不知道聚集了多少阵道大师的心血！”

　　　　青峰心中顿时震撼，看向四周的眼神已经有些异样。小小一座奇峰，就展示了妙音谷令人吃惊的底蕴。

　　　　惊异间，那竹语宗的少年，已经开始吹奏。

　　　　笛音清脆，提振精神。尤其是那少年吹奏的“竹海听涛”，一看便是其自悟的妙曲，时而竹海翻涌，时而枝叶摩挲，时而轻风细语，时而逐风飘荡，透露着一股自由而出尘的仙气。不知觉间，人们已经随着那悠扬的笛声，飞向了西方花海里的竹林，仿佛眼前有了绿色、耳边有了微风，发带飘扬，心神渐远。

　　　　恍惚间，那笛音渐缈，到了结尾。伴随着那余韵，忽的一声有如铜钟一般的声音响起，当的一声，顿时将那笛蕴升华。

　　　　龙击磬！

　　　　人群顿时一个机灵。第一个演奏的少年，竟然就已经引得龙击磬！

　　　　看去，那北面龙头的部位，一道长虹，从龙口中吐出，无数的灵宝丹药于此刻飞向北山，一瞬就没入山林。那里面的丹药、灵宝，足有数十件之多！

　　　　青峰吃惊地看着那耀眼的宝光，再看向北山时，眼中已经多了一道别样的光芒。

　　　　竹语宗的少年，作为打头阵的选手，让诸位妙音谷的长老十分满意，都是眼含欣赏地看着他。不难想象，今后这少年在妙音谷必有一番造化。

　　　　少年之后，连着十余人，表现平平，未达佳音水准。但是，人们依然听得如痴如醉，鲜有演奏不好者。

　　　　终于，在无数人好奇与期待的目光中，玄武氏的申元迈出了脚步。

　　　　站在四方台上，他环视着人群，与那妙音谷的长老微笑俯身，“我，乃玄武氏族申元。为诸位献一曲古琴，名曰‘问道’，于大道，吾心向往之！”

　　　　“问道！吾辈向往之！”

　　　　“好名字啊！”

　　　　“果然是四大宗族子弟，豪气干云，胸有沟壑！”

　　　　只一个名字，人群就已经议论纷纷，对申元充满赞赏。一曲问道，立意深远，直击众修之心。

　　　　席地而坐，申元又是掏出一把琴，“此琴‘寻仙’。琴内有灵，琴音漫天，故号寻仙。”

　　　　坐定，深深地吸一口气。

　　　　人群已经安静下来。

　　　　咚！一个雄浑的音符，奏响了开篇。仿若人之呱呱坠地，带着生命的传承。深远的地声跟随，好似穿梭于历史之中，人的影子在年轮里成了一个点，他缓缓地向前，要在天地当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当那最后一声地声拨定，众人脚下的龙击磬蓦然一声和鸣，有如铜钟一般的声音，伴随着琴音悠悠扬扬。一道宝光长虹，直贯当空，没入北山。

　　　　龙击一磬！

　　　　天声响起，飘逸而坚定，仿佛开启了文者一生的波澜，任前路漫漫，只一腔少年苍生之念、问道之心。空灵之音连贯，年少气盛，一路前行，不畏险阻，不惧血泪，一去无回，一曲无悔！

　　　　当！铜钟般的声音再次贯彻当空，仿佛那曲中少年的颂歌。

　　　　宝光再现，龙击二磬！

　　　　天声、地声绝响，二音连环，如波涛汹涌。少年已过气盛，威震一方，名扬天下。得意之处自是不凡，但也有遗憾再不能回头，人生总以缺憾存在，问道，问的再不是天道，而是己心。

　　　　当！那如泣如诉的曲调中，龙击磬和鸣，仿若一锤定音，将那挣扎与迷茫，一举击散。申元的琴，陡然一顿。天地间，唯有那石磬。

　　　　长虹溅射，龙击三磬！

　　　　许久，此时无声胜有声，人们仿若陷入了生命的回味。

　　　　再一曲人声，韵味细腻，亲近。那当初的少年好像忘却了问道，忘却了一切的得意与遗憾，仿佛回到了呱呱坠地的那年，喊出第一声爹娘，迈出第一步。生活，又回到了简单的样子，不再追，不再求，不再问。

　　　　当！此意，让山灵赞赏，击磬相和。一曲问道，从开始回到开始，一样的意境，不一样的心境，音，也不同。

　　　　龙击四磬！

　　　　一曲终，申元没有起身。人群默默地回味，沉湎在那一曲问道的世界之中，不由对自己的道有了一丝丝的渴求。

　　　　当！又一声铜钟般的鸣。余韵过去，这才是一曲完整的问道，有一人的道，也有众生的道。

　　　　龙击五磬！

　　　　五击之后，人群渐渐从那曲子的世界里苏醒过来，但仍然是满脸的茫然与留恋。

　　　　“此曲……妙！”

　　　　人们已经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它。曲名问道，但那曲子里就仿佛有道一般，让人心生向往。

　　　　申元缓缓起身，向着妙音长老遥遥一拜。看着四周围那些人难以回神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他不由遥遥的看了一眼那人群中的盈袖，此时的盈袖，显然已经震惊到目光有些呆滞。他更是冷冷一笑，将盈袖与青峰都打入了有眼无珠、不自量力的行列。

　　　　“龙击五磬！竟然是龙击五磬！”这时，周围的人们也是渐渐反应过来，震惊地喧嚣着。

　　　　“妙音盛会数百年，龙击五磬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好一个玄武子弟，天骄申元，竟然有如此实力！”

　　　　“那申元与盈袖果然是天骄绝配！前些天，还听说盈袖有一知音，抚琴三日，灵琴相赠。可在申元面前，还有谁敢称知音！我看那人，定然是跳梁小丑，蒙骗人吧！”

　　　　……

　　　　龙击五磬，这样的程度，已经足够让申元在妙音盛会的历史中狠狠地留上一笔。此刻，盈袖呆住了，任她如何想，也不可能想到申元竟然能做到如此程度！在她看来，青峰已经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此刻，她不由又是遥遥得看了一眼青峰。但见青峰依旧淡然，只是看向北面天空的目光越来越亮。

　　　　若靠近了，便能听得见，此刻青峰疯了一样地呢喃着，“六次！那龙头喷了六次宝光啊！妈的，拼着跟申元干一架，也得去啊！”

62。生死局（）　
“此曲，不是你所能创！是谁？”人群中，妙音长老站立起来，向前一步问道。【　】

　　　　申元弯腰回道：“是家兄子寂，修行三十余载，在闭关深寂中有感而作。此曲成就，才激发了‘寻仙’的灵性。这把寻仙，也是家兄之物。”

　　　　“子寂！”妙音长老赞道：“果然是年轻一代的翘楚。”

　　　　人们这才反应过来，那一首问道竟然是玄武大兄子寂创作。青峰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但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此人分明鼎鼎大名。

　　　　“听说子寂二十年前就已经晋入点睛巅峰，九品刺文幽冥之主，曾是四宗五派子弟之首。只是，玄武刺文夺魄之难，竟让他沉寂二十年。恐怕，也只有如此心境才能够成就‘问道’琴曲！”

　　　　“与申元相较，子寂要强太多！此番赠琴授曲，也算提携子弟。”

　　　　“此曲由申元奏响，已经是平了空前绝后的龙击五磬，若由子寂亲自上阵，莫非要有龙击九磬？！”

　　　　“龙击五磬已经十分不凡，此番申元是赢定了！即便凭着子寂的面子，妙音长老也必然对他好感大增！”

　　　　……

　　　　人群议论纷纷，青峰抬起耳朵，截取着一些有用的信息。子寂，觉醒玄武血脉的九品子弟，刺文幽冥之主，是玄武最强子弟！

　　　　“怪不得！也只有如此天骄，才能作出‘问道’。否则，凭申元那狭隘的性子，怎么可能？”青峰悄声嘀咕着，看向申元的目光多是嘲笑。

　　　　这时，等人群稍微安静，妙音长老说道：“此曲，当是天籁。奈何你功力不足，学习不够，因而才得龙击五磬！虽然已经是我妙音盛会数百年的最好成绩，但也不失为遗憾……罢了，你且退下！待有机会，我们再与子寂交流一番。”

　　　　“是晚辈学艺不精。”申元略带抱歉地鞠躬说道，但立刻又话锋一转，“不过，长老大可不必遗憾。此次妙音盛会，我看有诸多少年英杰，实力不凡。不提那竹语宗少年，开局便有龙击一磬，更有妙音九品天骄盈袖之知音，想必也是音艺非凡，佳音可手到擒来，天籁也并非没有可能！”

　　　　“哦？”那妙音长老眼睛顿时一亮，“还有如此英杰！盈袖，你且过来，与我说说你的知音小友，是哪个？”

　　　　人群的目光顿时集中在青峰身上。除了高高在上的妙音长老，恐怕此刻妙音谷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他与盈袖之间的知音之情。

　　　　目光聚焦之下，青峰眉头顿时一凝，看向申元，心中冷然，这家伙，是要把自己放在火架上烤啊！他才不相信申元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奏响天籁，龙击九磬。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申元此番看似吹捧，实则根本没有一丝好心。此刻，将青峰捧得越高，那么他就会摔得越惨！只是，一切都是他以为……青峰隔空冷冷地看着如小丑一般表演的青峰，嘴角更是挂上了一丝冷笑。

　　　　此刻，盈袖在长老的呼唤下，不得不上前几步，扭捏道：“长老，我哪有什么知音，都是别人以讹传讹。”

　　　　“哦？”妙音长老微笑着，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看向申元。

　　　　“咳~”申元轻咳一声，又是上前一步，朗声道：“盈袖师妹这位知音，可是稍微有些特殊，所以她才不好意思提起吧！不过，既然盈袖师妹与他抚琴三日，又何必在此扭扭捏捏。说实话，当初我看到他，也不敢相信，此人竟然能得盈袖师妹看重。毕竟，他只是一个一品刺纹的废青……”

　　　　申元的目光缓缓看向青峰，似是等着他接应。

　　　　人群又是开始议论起来，尽管这几日关于盈袖知音的话题传遍了整个妙音谷，但是真正知晓具体的人并不多。此刻，听闻这人竟是一寸青的废青，都是万分惊讶，看向青峰的目光也是搜寻起来。青峰脖颈处血红色的一寸青，变得格外刺眼。

　　　　“只是我转念一想，一个一品刺纹的废青是如何能够得到盈袖师妹的青睐呢？”申元自问自答，好似十分享受这场表演，“想必，他必然是在音律方面有更为惊人的才能！”

　　　　人们纷纷赞同，看向青峰的目光已经多了几分期待。

　　　　“申元，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什么知音！你一再在此信口胡言，到底有何目的？”看着不断误导人群的申元，盈袖怒了。

　　　　“盈袖师妹，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在龙音阁赠琴，若非知音，怎会如此？”

　　　　此刻，就连妙音长老的目光也是遥遥得看到了青峰怀中的“号钟”，此琴，可是盈袖自小到大的乐器。他看向盈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一抹阴狠在申元眼底划过，却是佯装委屈地说道：“盈袖师妹，我可是一片好心呀！”

　　　　“你……”

　　　　盈袖气急，却不知如何反驳。毕竟，这所有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她想要让青峰破坏妙音盛会。

　　　　这时，青峰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面带微笑，走向了中央的申元。他隔空向着盈袖一个微笑，那一番自信的模样，让人们忍不住地要注意他。

　　　　“我确实不是盈袖的知音。”青峰一张嘴，便让人们有些吃惊。

　　　　“那你的意思是根本不通音律咯？难道，这些天你就是在欺骗盈袖以及妙音谷的一众子弟宾客么？”申元眼中厉色一闪，咄咄逼人地问道。在他看来，这是青峰自己承受不了压力，自己跳了出来。

　　　　青峰邪异一笑，戏谑地看着申元，“谁，告诉你我不通音律了？”

　　　　此刻，青峰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小丑一样，让申元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他今天所作所为，根本就是认定了青峰不可能通音律，但是此刻青峰诡异的笑容，却分明分分钟要瓦解他的自信。

　　　　难道……？申元不由心底一颤。不，不可能！一个草海里来的野人，根本不可能知晓音律。

　　　　“既然你通音律，作为九品天骄、妙音子弟的知音，今日莫非有天籁之曲？”

　　　　青峰静静地看着申元，此刻，他几乎将獠牙全部露了出来，就连四周的观众也都已经品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申元被青峰盯着，直到心底打鼓，那一股笃定越来越备受煎熬。青峰终于缓缓开口：“我确实算不得盈袖姑娘的知音。我来这里，事实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打败你！让你在这里败得一塌涂地！”

　　　　轰！

　　　　青峰那赤裸裸、火气十足的话，顿时让人们爆炸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寸青，一个四大宗族玄武氏的八品天骄，这有如蚂蚁撼象的挑战，此刻却充满着特殊的韵味与期待。

　　　　只是，今日申元可是空前绝后的龙击五磬，真的有人能够打败他么？

　　　　申元脸色微微一沉，低声道：“打败我？我把你捧得那么高，你以为是怕你吗？告诉你，臭小子，现在，人们对你有多少的好奇，一会儿就会有多少的嘲弄！一个草海里来的野人，凭着三天的学习，凭着一把灵琴，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青峰更是低声嘲道：“我做什么，都会比你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带着兄长的琴和曲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家伙做得好！”

　　　　申元眼神冰寒，“小子，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一定要让你把这些话一句一句地全部都咽回去！还有，琴曲可不是靠嘴说的，你再牙尖嘴利也没有用。一会儿，你但凡有一丝丝露怯，我也要第一个狠狠地把你踩到脚下！”

　　　　此刻，申元与青峰旁若无人一般地站在场地的中央窃窃私语，二人眼神仿似摩擦出了火花，让人们紧紧盯着，无比好奇。

　　　　面对申元的威胁，青峰一直都是面带微笑，此刻更是诡异，扬声道：“大家一定好奇我们刚刚说了什么！”

　　　　他抬头，转着圈看向了四周围的人群，“大家都知道，玄武氏的申元一直仰慕妙音谷的盈袖，甚至不惜，借着兄长的琴曲讨取欢心。”

　　　　人群一愣，不知道青峰为何忽然提起这些。

　　　　“但是，众位不知道的是，我对盈袖姑娘也心生好感。而这位玄武氏的天骄申元，几次三番想要置我于死地。”

　　　　这劲爆的消息从青峰嘴里说出来，顿时让人们惊异，原来他们三人早就认识！看起来，还是生死恩怨、情感纠葛！狗血啊！人群兴奋了，两个是新一代的天骄子弟，一个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废青少年，这一段情感戏，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方才，为了将这件事有一个了断，我便与申元有了一个约定。如果我能够在妙音盛会上赢过他，那么他就彻底放弃盈袖。如果我输了，那就任他宰割！”

　　　　嘶！这是要做生死局啊！原本单纯的妙音盛会，竟然到如此程度！人们已经有些懵了！

　　　　“这小子，有必要把自己玩进去么？”九孙坐在盈袖旁边，有些诧异。

　　　　盈袖也是有些发懵，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本来她只是想要青峰破坏申元的计划罢了，但是如今，青峰却是将自己搁了进去。

　　　　青峰淡淡地看着申元，问道：“是么？”

　　　　申元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