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在高处有一个窗口,如果爬上旁边的架子应该很容易就够及。如果把窗打开的话,应该可以从格子中……不管了,怎么说都比在这里好。和久快速地爬上了架子,把窗打开后发现这其实并不是很难的事。只要把腰靠近窗边就可以了,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的。但是,当他回过头时却发现船桥一直在看着这边。
“不许看过来。”
“你要做什么?”
“我要上厕所也要向你报告吗?”
“那样很没品。”
对方的说法让和久生气。
“什么,你难道要我即使忍到膀胱碎了也要忍着吗?不要开玩笑了。不要盯着看。”
和久无视着船桥,通过窗口解决完后跳了下来,不过马上就遇到船桥的责备的眼光。和久也瞪回去,之后又卷进暗幕中。
差不多是一个小时后,一直都没有动的船桥突然站了起来。和久正奇怪着他要干什么,却不料看见他爬上那个架子,之后便有滴下来的水声。和久忍不住在暗幕里偷笑着,看样子还是他赢了。
对只会指责别人,但最终也做了同样的事的船桥,和久不免感到生气。
明明被封住了的房间里却不知为什么飘来一阵阵的寒意。二月初期的寒冷几乎可以冻死人。如果一直到早上还没有人发现的话,说不定自己就会卷在暗幕里被冻死了。死并不会怎样,不过在那之前还是想再抱一次良子。
被嘲笑也没关系。温暖又柔软的唇,带着清香的脖子。想起这些事,还是觉得死掉了太可惜了。
船桥却还是一点都不打算用脚边的暗幕,但却也没有因为冷风而颤抖。和久忍不住想到如果自己冻死在暗幕中,而这个家伙却活下去,会有多么气人。
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如果睡着了的话就不会再感觉冷了。但是,残酷的夜就是即使有两张暗幕,指尖和脚尖还是冰凉的。
自己的体温本来就很低。应该是因为遗传吧,母亲也是同样的体质。握着母亲的手也是凉的,可是在夏天却舒服多了。不过一到冬天就要穿上一套又一套的厚厚棉衣,并且还要尽量不出门。
发现自己的低体温是跟良子在一起之后。在夏天良子经常会说“和久的身体冰凉得真舒服。”而一直抱着自己不放。
打了一个喷嚏,不知是因为厚厚的灰还是寒冷的风,不过才一共打了三次,身体就开始夸张的颤抖。用尽所有的力气,颤抖才停了下来。努力不被船桥发现,不过却还是听到了脚步声。
“你怎么了?”
“什么都没有。回那边去。”
“感觉难受吗?”
“我说过了,我没事!”
船桥把暗幕拉开,和久却因为卷起来的风而更冷了。
“你看,你很冷吧。”
在准备把暗幕夺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他的指尖。船桥的指尖竟然非常的温暖。船桥也感觉到和久冰冷的手,吃惊道:
“怎么会这么冷?”
“我的体温,一向都很低。”
才把自己裹进刚才的暗幕里不久,又被拿走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看着自己的眼睛,船桥像叫一只狗过来似的挥了挥手。无视他的招手,却忽的被拽了过去。船桥的身体明显的比自己温暖多了。和久虽然感觉好很多,却不打算说一点什么。只是看着船桥把他制服的上衣脱下来披在自己的肩上。
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忍不住向船桥的身体靠过去。非常情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脑中想着如果对方是女的话,就会有好事了。呵呵……有点好笑。故事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情节吗?不过,不管怎么说,船桥和和久有了可以放松一会儿的时间。
就算现在抓着温暖的身体,指尖和脚尖还是没有马上变暖。船桥松开了抓着和久指尖的手。不过一会又抓住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衬衫里面让和久可以接触到他的皮肤。虽然感觉上温暖的皮肤是很舒服,不过因为受不了男生的皮肤的感觉,和久还是把手拉回,不过却被船桥拉回,没办法只好那样了。
两个人都坐在地板上,不过渐渐也难受起来,在地上铺了一张暗幕,一起躺在上面。由于没有多少地方,连人几乎是抱在一起的,虽然是非常情况,和久还是觉得不自在。
船桥的气息在耳边吹过,心脏的跳动也从接触他的皮肤的指尖上传来了。虽然很温暖,不过却睡不着了。两人都感觉着对方的温暖,就这样躺在那里。船桥的手指却突然动起来了。
他开始揉着和久的头发,或者是轻轻的敲着后背。和久并不是讨厌,不过还是觉得这种作为很奇怪。
“不要碰我的头发和背啦。”
“不喜欢吗?”
“那倒不是,不过……。”
“以前,我们家养过一只狗,虽然捡它回来的是我妹妹,不过它却更喜欢黏着我。如果拍拍它的头或者是背,它就会高兴地摇尾巴。”
听到自己被当作一只狗,和久难免感觉生气。虽然粗暴地试着推开他,不过橡皮筋似的被反弹回来,反而被抱的更紧了。
“不要把我当成一只狗。”
“没有啊,小白不会因为讨厌就用暴力的。”
难免觉得这并不是重点,不过想一想觉得就算跟他说了可能也是白说。
突然船桥靠过来,以为他会吻自己脖子的和久吓了一跳,不过他只是把脸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而已。
“一直到明天早上,可能只能这样了。”
“确实。”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放在自己肩上的脸被抬起,两人看着对方。不过终于受不了这样的和久闭上了眼睛。
“大家都经常那样说。”
“当然啦。”
“为什么大家都会那样想呢。”
“因为你确实是很奇怪。”
“到底哪里奇怪呢?”
“你做的事跟大家都不一样啊。”
“可是,我不懂,因为与众不同就会被叫做奇怪吗。”
“你不是一直都在读书吗?读了那么多了,我以为你对于别人的观察力和理解肯定会增加,不过不是吗?”
“你误解这件事了。”
“我就是因为看不懂别人的想法,才会去读书的。”
“不明白别人的想法也是很普通的啊。如果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话。那还有什么好玩的了。”
“在真正理解别人之前,我怎样也无法对他们起兴趣。所以我也不想管周围的人在干什么。”
“什么不关心。不关心还会把我的事跟北沢说?”
“我觉得那是我的责任。”
“真是个差劲的家伙。”
虽然真正那样想着,却不想从这种温暖的感觉中离开,船桥似乎想的也是同样的事。
“真是很不可思议。这样躺着的时候,会浮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看着冰冷的你也会感觉可怜,会想让你温暖一些。而且被你碰到的时候也感觉很舒服。”
“那是…………”
“好像是爱上你似的。”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不过和久还是没做什么。
“不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赶快睡觉。”
结束了这个对话,和久在温暖的感觉中闭上了眼睛。不过还是睡不着。偏偏又想起船桥的奇怪的话,脸也渐渐地热了起来。看样子船桥也是同样的睡不着,规律性地像哄小孩睡似的拍着他的背。
“睡不着吗?”
“嗯。”
“用不用我给你唱歌?”
“什么跟什么啊。”
“会很小声的。”
发现他不是想让自己听,而是想唱,所以和久也没有管他。船桥在耳边小声的唱着。并不是RayCharles的歌,唱的声音是温柔的低声。虽然不是什么摇篮曲,和久还是在歌声中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在温暖的身体旁边醒来了,梦见的是和良子在雪山上遇难的时候。突然被拉回现实,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和久眨了好几次眼睛。明明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却奇怪的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愧疚。
突然门外传来脚声,和久赶快跑到门前,用力敲着门的内侧。对方好像听见了,大声喊道:
“谁在里面?”
“是二年B班的和久和船桥。昨天我们被关在这里了。”
脚音渐渐地开,不过马上又返回来了。开门的是体育老师笠井。怀疑的眼光扫着眼前的船桥和和久。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船桥终于被开门的声音吵醒,两手揉着发红的眼睛。和久回过头去,不过也没有讨论的时间了。想一个好的理由的时间也没有,和久只好快速地了一个。
“是北沢老师叫我找资料的,可是正在找的时候被别人从外面把门锁上,我们被关在这里了。”
如果是良子的话,应该会配合他的借口吧。
“船桥同学也来帮我,却也被关起来了。我们喊了好多次,不过都没有人来。”
特意打了一个喷嚏,假装着颤抖着。
“这个房间又特别的冷。”
假装不舒服的话,就算是严厉的笠井态度也好了一些。
“没事吗?”
“后背一直都是冰冷的。”
“你的脸都是红的,发烧了吗?”
只要停住呼吸,让脸变红也不是什么难事。笠井急忙叫和久去护士室量一下体温。
“真对不起。”
口中是这么说,不过心里却向被这种演技轻易骗过去的老师做了个鬼脸。
但是回过头看见船桥面色不变地走向这里,和久突然觉得他会责备自己说谎,或者是向老师说“刚才的是谎话。”不管哪一方都不是好事。对着越来越近的脚声,和久忍不住捏了一把汗。希望他不要自作聪明地做出傻事来。
明明总算可以从这个情况中逃出了,如果因为他那奇怪的正义感,而向笠井说了实话,那可就麻烦了。可是还好他并没有说出和久想象中的那些话。
在两个人错身而过的时候,披在和久肩上的,已经脏了的外衣掉了下来,发出了轻小的声音。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却让和久感觉非常不自在。
终于能从用具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和久从职员室借了电话,向家里通告了一下。母亲还是担心着什么都没有说就一夜没回家的和久,不过听他说是被关在学校的用具室的时候,却像安心了似的松了一口气。好像对方以为他在外面玩了一整夜。
跟父母是说就这样去上课了,不过跟担任老师却说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要去护士室躺一会。似乎被关在用具室的事已经传到担任老师那里,没收到任何怀疑的眼光。
接着一整天都在护士室的床上过去,跟在休息时间来的金子和沢田聊聊天之类的。可是同样在那里睡了一夜的船桥却乖乖地去上课。
和久一下课就赶快走了出去。他并不想现在见到船桥。
第二天,船桥并没有来上学。放学后委员长领着大家练习那首歌。练习之前他只有短短地说了一句:
“船桥因为感冒而休假,今天我将代表送别会的委员。”
不想想起的愧疚,那样就足够了。
船桥休息了两整天。在第三天,担任的片冈向金子说道:
“你能不能把这个带给船桥。”
便给了他一份复印。金子并没有表现任何不满,只是轻轻地说:
“我明白了。”
那么爽快地拿了,可是过后他的脸上却明显地写着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既然不想要的话还要拿干什么?”
坐在旁边的沢田踢着金子正在坐着的椅子。金子生气地挪开他的脚。
“为什么叫金子拿给他呢,他们俩的关系没有好到那个程度啊。”
上林奇怪地提出,想一想确实也是。
“我并不是不想带给他。”
金子撅起嘴唇。
“很久以前去过一次,不过现在早就记不清楚他家在那里了。”
“什么跟什么啊。”
沢田转向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和久。
“船桥的感冒,是因为跟你一起过了一夜的原因吧。”
这是什么说法?
“那是他自己抵抗力的问题。”
“可是,”上林也凑过来。“为什么你们俩在那种地方啊,就算说是谈话,也很奇怪。”
“你说什么奇怪?”
和久拽着上林的耳朵,上林歪着脸喊着痛。不过总算从和久的手指中逃了出来。
“又不是我说的,周围的人都在那样说啊。和久和船桥在用具室里其实是在做那种事,结果被关了起来。以前不也有那种事吗。”
在只有男人的男校,是根本不可能交到女朋友的。和久也听说过这种事。可是自己很正常,甚至还有比自己年长的恋人——良子,又怎么会跑出来了一个跟船桥有关系的传言。
突然想起来被关在一起那一天船桥的态度。被抱着睡着的自己,想要保护着的眼光。还有明明借给自己外衣,他却感冒。虽然说这些事都已经发生了,一想起来还是难免觉得羞耻,甚至比第一次抱女人的时候还惨。
“带这些东西的同时,大家一起去看看他好了啊。”
金子提议到,不过沢田第一个说。
“我,绝对不去。”
金子看向上林。他马上开始找着借口
“我今天准备去爵士乐茶店呢。对吧,沢田?”
“你不是说你讨厌爵士乐吗?”
沢田冷冷地说道。上林狠狠地瞅了他一眼。
“爵士乐茶店,就在横町的'BOO'那个地方吧。船桥他家好像也在横町那里。先去他家,之后大家一起去茶店就可以了啊。”
沢田摇了摇头。
“那家伙住在横町啊?没想到呢。”
上林赶快加上去。
“那家伙根本就不像是会住在横町的人,太不同了。”
“可是他的成绩比你好多了啊。”
对着沢田的话,上林像猪似的扭歪了脸,哼了一声。
“有田也去吧?”
金子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似的问了一下。可是和久却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今天我有一些事要做。”
一直都在听着的沢田突然说道
“爵士乐茶店让我想起来了,BOO的管理人找到了你想要的那片磁碟,让你去拿。”
“什么时候的事啊?那个。”
可能因为自己生气的声音,沢田撇开了头。
“这一周。刚才才想起来真对不起啊。”
后天是良子的生日。一个月前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她想要得就是这个叫做“夏天的回忆”的磁碟。这是3年前出的,又不是很出名的曲子,看了好多店都没有。和久却非常想买那个磁碟,而一见到熟人就会问有没有那张磁碟。他可能真的很想送这个给良子吧。
虽然想去取良子的磁碟,但不想见到船桥。
“那我明天去拿好了。”
“明天BOO休息啊。”
沢田用着冰冷的声音回答。
想一想的话,如果要在良子生日那一天送,必须要今天去拿。虽然可以先回家,再等大家都走了之后再拿。不过那时候天已经黑了,而且因为上次的事母亲的监视也更加严密,肯定不会让他出去的。
母亲说那一晚她都在担心儿子的安全,所以和久很清楚这次是不可能的了。
去看看船桥,也不过只是把老师那些东西给他,自己可能只要在门口等一会就行了。比起必须要去拿的磁碟,还是磁碟重要一些。
“我去。”
和久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
在门铃响后开门的是一个非常优雅美丽的女性。眼角的皱纹表示着她应该是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