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凤引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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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凤引凰-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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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翟思齐华发流了一个道上答,花甲之年依然神爽气清。脸上泛着健康的色泽,方而大耳,脸上挂着笑容,亲自出到厅门外迎客,手中仍握拜帖。
    老苍头除去雨笠抬上阶,先作揖道:“老奴石忠,向翟老爷请安。”
    说完,掀衣下拜。
    “免利,请不要客气。”翟大爷说,示意老门子赶快扶住老苍头石忠,眼中有疑云。
    “谢老爷。”石忠只好不再跪拜。
    “石忠,如珠姑娘具名拜帖,难道说只有她一个人来吗?你家老爷呢?”翟大爷柔声的问。
    “一言难尽,老爷见了家小姐,便知其详了!”
    石忠愁容满面欠身答。
    “这一这样吧!雨这么大,路上不好走,请如珠姑娘暂且在选庐歇息,雨小些再派车送至乡间舍下安顿。
    你们千里迢迢光临舍下,真也难得。翟明,你和三嫂快去把石姑娘接,替石姑娘准备内间客房。”
    健仆和仆妇同时应了一声,撑开伞下阶去了。
    石忠也告罪随同外出搬行李并打发骡车。
    不久,石如珠姑娘在三娘的搀扶下,进入了厅堂。
    看到堂下的翟大爷,立即珠泪双流,上前哽咽着说:“侄女如珠,世伯万安…”随着语声,她盈盈下拜。
    “如珠姑娘,清起。”翟大爷感然说。
    三嫂扶着如珠在下首交椅上落座,泪盈盈有如带雨梨花。
    翟大爷脸色微变,坐下不住打量这位朴素的小站娘,老眼中布满疑云,而且颇为惊讶不解。
    “你就是宏文兄的千金如珠姑娘?”翟大爷狐疑的看着她问道:“宏文兄膝下有两子三 女,你是“倒女排行三,今年刚满十六岁。”石如珠抹泪说:“家父任职徐州时,并未携绻赴任,家小一直留在乡间耕读,因此座女一直不曾见过世怕。”
    “好像令尊在三年前转调浙江金华府,曾经由邮传寄来手书,以后便因路途过远而断了音讯。贤侄女,莫不是分尊有了意外?”
    如珠又哭了,哀伤地道:“家父去年初春,与浙江巡抚不合,转调河南归德府,便把家眷接至任所,其余的事,家父手书中说得明白,请世伯过目。”
    说完,悲不可抑,从抽底取出乃父手书是上。
    翟大爷拆信观看,神色不时在变,看完,摇摇头长叹了一声说:“如珠侄女,这件事十 分辣手。”
    石如珠只有暗暗垂泪。
    翟大爷皱皱眉头说:“国贼魏忠贤公然向天下各地官吏索贿,因此而丢官破家的有骨气清官,不仅是令尊一人……”“世伯;那国贼已经传下话来,只要家父能设法敬奉一两件稀世奇珍,梗可安然无字,而且可收家父为门生,一门老少皆可保全。”如珠姑娘抢着说:“家父与世伯有同年之祖,交称莫逆,因此与狱官商量,山归德三位仕外作保,让侄女出狱设法张罗。
    家父知道世伯出行莱州知府期间,购得一只由红珊瑚雕成的八寸高胭脂飞马,所以恳求也怕将这件宝物让给家父解困,如蒙世伯见怜援手,石家将存殁均感,侄女来生当结草环以报万一。”
    “如珠侄女,并不是愚伯珍惜胭脂飞马,这些所谓宝玩本就是无用之物,恩伯何吝用来救人?只是“只是什么?世伯。”
    “唉……侄女来晚了三个月。”
    “啊!这……”
    “本城的陈二老爷,是目下户部郎中申少游的内侄,他早就放出口风,要愚伯把胭脂飞马卖给他。
    这件事拖了很久,直到三月关京师来了人,是申郎中特派的专使,登门道出来意,要是愚伯再不肯割爱,他就会用非常的手段来陷害我。愚伯通不得已,所以把胭脂宝马卖给陈二 老爷了,已有三个月啦!”
    “哎呀!这……”
    “这样吧,无论如何,愚伯尽力而为。”
    “世伯的意思是……”
    “愚伯往陈府走一趟,把令尊的困难说出,愚伯愿把太原仓的祖产卖掉,加上家中的珍藏,凑五千两银子把胭脂飞马买回来。陈二老爷爱财如命,五千两银子可是庞大的数目,我想他会答应的。”
    “世伯,使不得,怎能……”
    “侄女,你就不要说了!”
    “不!这千万使不得的……”
    翟思齐苦笑道:“愚伯的子女皆已长大成人,他们有他们的前程,不需将祖产留给他们增光彩。
    田地金银财宝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用在刀口上,值得的。你和石忠今晚就在此歇息,事不宜迟,我马上在陈家跑一趟。”
    “陈家在何处?”
    “在城东南宝轮附近。”
    “侄女和世伯去……”
    “不行。”翟大爷坚决地说:“陈二老爷是本城回首富,为富不仁爱财如命,养了不少打手护院。
    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见了稍为标致的女人,一个个满口脏话,甚至当街调戏动手动脚,你决不可以走。”
    程思齐是个说做就做的人,不久,他带了一个仆人租平,冒雨出门去了。
    申牌正,逸庐门外一阵大乱,十余名街坊邻居,抬了翟思齐和程平,将人送了回来。
    据抬他们主仆回来的人说,主仆俩被陈家的人推倒在陈家的院门外,街坊们总算把他们救回来了。
    逸庐一阵忙乱,直到即中请到,翟大爷神智清醒。
    如珠姑娘哭泣着在旁求即中救人。
    据郎中检查之后说,翟大爷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左耳挨了下括子,恐怕耳膜已破,失聪已成定局。
    程平的伤略轻些,将发生的事故说了。
    原来翟大爷低声下气说出购回胭脂飞马的事,陈二老爷不但严拒,而且咒骂侮辱程大爷,下令护院驱赶。
    程大爷拒绝离开,当初胭脂飞马送给陈家,翟大爷没拿陈家一文钱,目下需飞马救人,用家产金银换田,任何有良心血性的人该不会拒绝的。
    最后,打手们奉命接人,把两人打得半死丢到门外。
    整条街的人都为翟大爷不平,可是没有人敢与陈家的人理论,街坊也不敢报官,只能把人救回来。
    逸庐陷入愁云惨雾中;火速派人赶出城去,将凶汛通知城外王里地太原仓翟家祖宅,要家人赶来照料老大爷。
    如珠姑娘有了离开的借口,掌灯时分偕同石忠留下话说心中有愧,无颜再逗留,到西大街的永安老店投宿,改天再来侍候老太爷,冒着大雨走了。
    二更天,大雨如泣。
    陈家的大厦距宝轮寺不远,附近全是富家的!”厦,虽在城内仍具有园林之胜。陈家的锦云阁,就是附近最高和最宏丽的崇楼。
    天空的西北角电光闪烁,金蛇乱舞,接着殷殷雷声传到,似乎天动地摇,风雨声更急更大。
    楼上的花厅中,灯光明亮。
    两名大汉一个站在紧闭的厅门前,一个面向窗外站在窗台上,似乎对问电乍雷和风雨颇有欣赏的雅致。
    谁都知道,这种天气绝对不适合夜行人活动。
    但两位大汉依然十分尽责,不因气候恶劣而有所松懈。
    坐在雕花圆桌旁的,是本宅的主人陈二老爷。
    陈二老爷并不老,三十出头;四十不到,他之所以被称为老爷,一是他是地方上的首富,二是他有两个在京中官拜户部郎中的姑丈,如此他便配尊称为老爷了。
    但本地的人,除了地棍泼皮之外,背地里皆称他为老二陈,或者叫陈老二,这就够说明他的为人了。
    这家伙的确生得一表人才,唯一的缺点是眼神不正,穿起围花长袍来,真有八九分财大气粗的气慨。
    桌上,摆了四卷字画,五件珍玩摆饰,他—一观看把玩着。
    他在灯上审视良久,突然扭头向站在窗台下看风雨的大汉说:“唐师父,明天别忘了派人去警告程家的人,如果他们敢告官,给他们明确的保证,打断几个人的腿。”
    “是的,老爷。”大汉转过身来说:“但小的认为无此必要。太原仓翟家一门老小都是胆小鬼,翟老头当年权势大,他们也怕事,现在更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是必要不必要的问题。”陈二老爷冷笑道:“杀鸡儆猴,知道吗?我要本城的人承认我的权势,以后才不会有麻烦。”
    “是,老爷。”
    由于大汉背向着明窗,因此看不到窗外的动静。
    窗外本来没什么好看的,黑沉沉一无所见。
    但因为窗下紧接着堂檐,堂檐距地面高仅丈五六,轻功到家的人不难上下,差劲的人也可以用飞爪百键索约住檐角向上爬。
    这是唯一可以接近明窗的路径,必须监视,虽则天雨瓦滑,但高手特制的夜行靴仍可畅行无阻。
    一个黑影鬼魁似的到了窗外,俺身在窗侧风雨不着体。
    电光一闪,轰隆隆雷声传到。
    随着雷声,明窗也发出巨响,窗格于震毁,黑影撞毁窗飘火花厅。
    “嗯……”面对陈二老爷回话的大汉闷声叫,向前一栽,在地下挣扎。
    几乎在同一眨间,把门的大汉向侧一闪,闪动中长剑出鞘,反应奇快绝伦,不仅用过了一道来势如电青芒,而且能撤创扑到。
    黑影浑身是水,黑色的夜行衣湿淋淋地,头上戴了仅露双目的黑头罩,进商时共发射了两嫖,一中一落空。
    剑芒一闪,黑影拔剑出鞘,快得令人看不清动作,迎着扑来的把门大汉冷哼一声,长剑递出。
    大汉错估了夜行人的剑上造诣,满以为夜行人一定先封招,岂知一步错全盘皆输,一招出手便已注定了生死,一剑走空,陷入任人宰割死境。
    “哎……”大汉厉叫,上体一震,夜行人的剑已长驱直入,无情地贯入了那大汉左胸要害。夜行人左手一杨,同时斜冲而进。
    冲势太急,剑一带之下,将中剑的大汉身躯带得急急扭转,创口扩大,剑亦高体,叫不出声音砰然倒地。
    陈二老爷随护院们练了一身可观的武艺,看到夜行人破窗侵入便知不妙,本能地抢至壁下,伸手急摘挂在墙上的剑。
    一声轻响,镖来势如电,恰好击中陈二老爷刚抓住剑销的左手腕。
    “哎……”陈二老爷痛得大叫,忍痛一掌劈出。
    夜行人到了,左手一抄,便扣住院二老爷的右手腕门,扭身一带并伸腿相绊。
    陈二老爷趴下了,急叫:“不……不要杀我”冷冰冰的剑尖,抵在后脑的王枕穴下,这滋味真不好受,死的恐怖令这位财势惊人的老爷失魂。
    “我要胭脂飞马。”夜行人说:“有了胭脂飞马,你就死不了,没有,哼!一剑追命!”
    “在……在壁橱内。”陈老二恐惧地说:“马……马给你,我我不要……死……”“哪有壁橱?”
    “在……那幅中……堂后面。”
    “去,去取来。”
    剑离开了后颈,陈二老爷忘了左手腕背上扦着的镖,也忘了该处的痛楚,失魂踉跄走向那幅画了一头黑虎的中堂,用颤抖的手,揪着一角一阵探索,一声轻响,五尺高四尺宽的中堂被拉开了。
    原来中堂是挂在暗门上的,暗门与中堂同样大校里面有四格,摆放着不少珍玩,宝光四射。
    其中那座八寸高的胭脂飞马红霞闪闪,栩栩如生,雕工精奇细致,双翅半展似若飞腾而起,底座刻成叠石状,可看到珊瑚的天然纹路,巧夺天工。
    夜行人扯落橱内的锦绒垫布;包起胭脂飞马揣入大百囊中,顺手牵羊没收了五六件体积不大的珍玩,同惊恐的椅壁打抖的陈二老爷说道:“谢谢,阁下的宝藏真够丰的,下次再来拜访。”
    不管陈二老爷有何反应,出手如电闪,一把拔回镖掠向倒在窗台上的大汉尸体,取回尸体上的镖。
    “……”陈二老爷捕得凄厉狂叫。
    “砰砰砰!”成门被震得山响。
    有人在外面急叫:“老爷,老爷,开门一”“啊一哎哟!”陈二者爷只知道号叫。
    一声暴露,没重的厅门被人憧开了,两名打手抢人,大吃一惊,枪上去扶。
    “老爷,怎么了?”一名打手问。
    “有……有贼……”
    “贼在那里?”打手追问。
    贼早就走了,厅内空空。
    “我的胭……脂飞马……”
    微风凛然,一个蒙面人无声无息地国人,接口说道:“对,在下就是来向你要胭脂飞马的。”
    两打手大惊,丢下陈二老爷,左右一分,一刀一剑迅即出鞘。
    “阁下,拉下你的遮羞布。”引剑待发的打手抚声叫:“我五花剑庞飞,要看看阁下是何见不得人的匪类。”
    “你们好像在自相残杀,这里有祸事了。”蒙面人,瞥了两具尸体一眼,不理睬五花剑:“谁先拿到了胭脂飞马?给我,我要。”
    蒙面人也穿了黑衣夜行衣,头上有油绸裹头巾,加上蒙面巾,看来与戴头罩没有两样,因此痛得神智大乱的陈二老爷,根本分不出是不是同一个人,切齿厉叫:“冈聪飞马你已经拿走了,你不宁什么?庞师父,快捉住他……”五花剑大喝一声,抢上攻出一招寒梅吐蕊。蒙面人懒得拔剑。左后一举,食中二指座空点出。
    剑尖距蒙面人的胸口还有半尺。
    这是说,双方的身躯相约在五尺半至六尺距离。
    “嗯……”五花剑如中雷击,胸口七坎大穴一麻,创尖坠地,直挺挺向前一栽,脑袋刚好扑在蒙面人脚前,没有挣扎。
    那位正欲抢上的打手,突然打一冷战,扭头狂奔。
    对方好像根本没有动手,而五花剑竟然在六尺外摔剑倒地,无缘无故昏厥,太可怕了,聪明人怎敢再逗留?
    蒙面人徐徐逼问陈二老爷,说:“你走不了的,你一定是老二陈,胭脂飞马……”破窗人影再现,有人接口:“胭脂飞马是我的。”
    蒙面人一声冷叱,转身、拔剑、出招;一气呵成奇快绝伦,剑出鞘龙吟震耳,剑气进发电虹疾射。
    又是一个夜行人,但穿的却是黑袍,水淋淋地头上戴了一顶宽大的雨笠,随声一惊即至,恰好迎上蒙面人攻来的长剑。
    夜行人已来不及拔剑,也没有将蒙面人看在眼下,水淋淋的大油一样,卷向攻来的长剑,水淋淋的大袖沉重,这一击也劲道浑雄无匹。
    “嗤!”大袖断了一截,有金石声传出,而非裂帛响声,由此可知夜行人的衣袖威力骇人,定然不怕普通的剑,可是却被蒙面人的剑削断了。
    剑虹再吐,蒙面人展开了空前猛烈的追击。夜行人极感意外,先机一失,便丧失了乘隙反击的机会,只好快速地后退,用另一罡风进发的大袖,从剑旁一而再深入,阻止蒙面人如影附形的身形逼进,封了四五剑,已退抵破窗下。
    “到外面来。”夜行人大声说。倒跳出窗投入风雨中,到了廊檐的吻角地区,出了窗便摆脱剑的控制了。
    警钟声大鸣,逃出厅的打手终于敲响了警钟,召集已入睡的打手护院,值更的打手冒雨向锦云阁赶。
    “捉强盗!捉强盗!”有人大叫。
    楼下,突然传出凄厉的叫号,显然另有强盗在楼下大开杀戒。
    天没亮,雨势已止,但细雨蒙蒙,大概三五天之内不可能放晴。
    陈家陷入愁云惨雾之中,官府漏夜派人前来查案,八方风雨捕头亲自勘察现场,带来的两名高手协作,检查八具尸体与六个受伤的人。
    陈二老爷是六名受伤者之一,左手腕门筋断破,左手是废定了,幸而保住了性命,忍痛乖乖交出胭脂飞马是有代价的,至少命是保住了,谁说珍宝不能买命。
    精明的八方风雨,在现场也找不到多少证物,仅有一幅黑色的袖椿,一枚贼人忘记取回 留在门上的钢镖。
    入侵的人到底有多少,无法确定。
    但可以肯定证实的是,取走胭脂飞马的人,就是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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